秦风发愣,怔在原地。

    石头人再次催促:“我叫你赶紧走,我可以不取你的性命!”

    他催促独脚圣人:“亚圣,快带他去见你口中所谓的净坛圣人,我这里简陋,不适合久待。”

    秦风咚的一声跌坐在土堆上。

    “小子,你什么意思?我放你生路,你反倒不要?”石头人生出无名业火。

    秦风有心无力道:“前辈,不是我不想走,我的双脚被你以圣人之力斩掉,我尝试诸般手段,想要重生双脚而不得,怎么走?”

    石头人思虑一番,弯下腰将自己的一双脚斩掉,又起身问:“现在可以重生了,长出脚赶紧走吧。”

    秦风尝试一番,双脚处的血肉果真随他心动,肌肤筋骨快速生长,很快便长出了大半。

    又过好久,他重新生出一双脚,红扑扑,粉嫩得紧。

    秦风很高兴,他弯腰致谢:“真的可以,前辈不愧是圣人。”

    他一双脚踩到地面上,感受着凹凸不平的沙土,走出几步后又折返:“前辈,我这双脚刚刚生出,和婴儿的小脚丫无疑,不受力,加之我调动精血加快筋骨重生,现在头脑昏厥,很难受。”

    他顺势躺了下来,依靠着土坟:“前辈,我休息片刻便走。”

    石头人大喊:“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还有,不要躺在我的坟堆上!”

    石头人抬起手臂:“你信不信,瞬息之间我便可灭了你?”

    秦风护住心肝,一副很害怕的模样:“我辱没圣人斯文,本应以死谢罪,怎料事先收到净坛圣人邀请,要先去赴约。”

    “前辈放心,此去赴约后,我定折返回此处,自刎在前辈坟前,血溅当场。”

    石头人斥骂:“小子,你是不是有病,一心向死?想死的话,我现在就成全你!”

    秦风心中惴惴不安,他心中猜测:“这老家伙极度畏惧重瞳者不祥,或许——”

    他擦拭眼角的泪:“前辈,你杀了我吧,只是,要将我的尸体焚烧干净,不要有残缺的肉块,因为那些肉中藏有绿毛。”

    “还有,不要让我的血液溅射到你的坟头,那血液中也隐藏着诅咒。”

    秦风抚摸自己的衣角:“对了,还有这身衣服,不要随意丢弃,这是我使用过的东西,被重瞳者不祥渗透过。”

    石头人大怒:“小子,你真当我畏惧所谓的重瞳者不祥么?我好歹修为达到真圣,即将踏上仙路,会害怕一个小小的诅咒近身?”

    “给你生,你若不珍惜,那就去死吧。”

    秦风明白没有退路,只能继续演戏:“前辈,你误会我了,我并非要以此相威胁。”

    他天马行空,胡乱联想:“我小时候,被大人物抽掉重瞳血脉,本以为能够摆脱这诅咒,实际上只是我一厢情愿,重瞳血未曾祛除干净,诅咒之力蔓延我的血肉,仙师再世都乏力。”

    “再过一些年纪,我又剜去重瞳,想要彻底根除自身的不

    祥,做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没有不祥染身的重瞳者,征伐仙路。”

    “实际上适得其反,诅咒蔓延我的大脑,侵袭我的魂海。”

    “现如今,我的魂海中已经长满密密麻麻的绿毛,厚厚的一层,像是草地,只余下最后一块祥和区域。”

    “重瞳者的诅咒,延续了数个纪元,这些诅咒一直伴随我,从生到死,即便是我死了,魂海中的绿毛也不会消失,他们会扎根。”

    “前辈,相信你知晓古重明,是一位仙,仍旧在这种不祥下殒命,留下窃法铜仙府,就连他的后代都成为一枚死卵。”

    秦风觉得言语不具有说服力,便从身上拿出了那枚插着一截剑柄的死卵:“这就是古重明的卵,看,这儿有绿毛的痕迹。”

    独脚老圣人本立在秦风身旁,这一刻横移出很远,保持警惕。

    小红雀也不敢再呆在秦风的背后,逃到了老圣人的身旁,害怕秦风口中的不祥。

    石头人屈服,他弯下腰,不断刨弄土坟,从坟堆中掏出了一朵大蘑菇,那蘑菇岁月很长,遍布一圈圈的纹络,像树的年轮,细数共有十三道。

    “这是圣菇,可以和天菇媲美,只生长在圣人坟头,千年才能长大一小圈,多一条纹络。”

    石头人将一万三千年药龄的圣菇丢到秦风手中,送客:“这只菇不要一口食,当中蕴含的浓郁药力会将你撑爆,研磨成粉,是一年的份量。”

    “用来补充你损失的气血,绰绰有余,赶紧走吧,不要滞留在我这。”石头人看向秦风手中那枚死卵,面露畏惧之色。

    古重明他自然听说过,重明秘境现世他同样知晓。

    “带上这枚蛋远去。”

    秦风双手接下圣菇,郑重道:“前辈拿出如此贵重的圣药,这般大礼,晚辈受之有愧,当上三只香,敬三杯酒。”

    秦风走到土坟上,摸索一番,没有找到这些,只能叹息。

    此举不得,他俯下身,开始在石头人脚下的坟堆上挖了起来。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贪得无厌,是想要刨我坟,再寻圣菇么?”

    “你在找死!”

    圣菇珍贵,乃自然中的菌类受圣人尸滋养而生成的大药,一般来讲,一具圣人尸能养出一株圣菇就已经顶天。

    圣菇对沉睡的圣人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当他们从自我封印中醒来,自身生机萎靡,身体退化破败,圣菇便是绝佳的大补之药。

    秦风继续挖坟,他将挖出的石头丢到很远,解释道:“你误会了,前辈,我曾经是大儒,怎会做那等事?”

    秦风指着土坟顶:“我先前在你坟头撒尿,那些尿液中难免有重瞳者不祥,这些土石被滋湿,已经不能再用。”

    石头人回想起来,确有其事,双手挥舞,扇飞土坟上的沙石。

    “前辈,尿是我撒的,你不知道哪些坟土被污染过,这事还是交给我来。”

    怎料石头人二话不说,两只手狠扇,将整

    座凸起的土坟扇平,直至露出地下的棺木,这才作罢。

    “我已经将土石皆尽扇走,多谢你好意,速速离去吧。”

    秦风眸子转动,催法灵目神通,扫量整座墓穴,并未发觉第二株圣菇,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具棺木上。

    远处飞沙走石。

    石头人扇飞的坟土,落到临近的一座大坟上,大坟上掀开一张黑布,抬着那堆坟土倒到另一处;

    另一处所在的大坟震动,呜呜声传来,一巴掌将那堆坟土扇到更远处。

    不时有一道道抱怨生传来。

    “王八蛋,别乱倒,这是沾染了重瞳者不祥的土壤,万年前我见识过重瞳者的晚期——”

    “你居心何在,将这土倒在我坟头,是要坑杀于我,让我染上不祥?”

    “倒远点……”

    最终,那堆土经过一次次搬运,消失在天边。

    秦风立在棺木前,仍旧未离去。

    “看来这里活的圣人有不少。”秦风弯下腰,双手搭在圣人的棺木上,不停敲打。

    “前辈,开棺吧,你这具棺木很可能被我的尿液所触碰,将来万一产生恐怖变化……”

    秦风眸子中闪烁精光,他之所以不愿离去,就是想要得到第二株圣菇!

    “蕴含圣人精华的菇子!”

    “这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带回村子,成片种植,要是种不活,就每人分一株,能造就一大批强者!”

    秦风想开棺,检查棺中是否还有圣菇存在。

    “小子,你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心思?”

    石头人呵斥:“一具圣人尸,只能催生出一株圣菇,没有多余。”

    秦风不管那么多,骑到了棺材板上,双手爆发蛮劲,要掀开棺材板。

    “小子,你找死?”

    秦风拿出那枚黑卵。

    石头人面露不屑:“重瞳者不祥,我不惧!”

    秦风单手继续掀棺材,另一只手揭开上衣,袒胸露乳,向石头人展示胸口的一撮绿毛。

    他拔下一撮,吹向石头人。

    石头人暴退,躲避那撮绿毛,乞求:“不要开棺,我的自我封印会中断,数千年苦心毁于一旦!”

    嘎吱声传来,秦风不断蓄力,将棺材拉开一道口子。

    “圣菇只有一株,不用再看!”石头人很想动手抹杀秦风,却又对她胸口的绿毛畏惧无比。

    远处,秦风吹走的那撮绿毛飘荡到很远,所过之处,引得一堆圣人坟簌簌颤抖。

    “少年,千万不要开棺,我已经尸变,是黄泉化身,若是开棺,你们都活不成——”

    秦风将棺材板拉开一寸。

    “小祖宗,你去祸害别人吧。”

    石头人指向远处:“那里,那,还有那,几座坟内皆尽有圣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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