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听得云里雾里,他心中咯噔一下,老者果然发现了他,还在对他说话。

    不过他松了一口气,老者气息恐怖无比,但对他这个窃法者并无多大敌意。

    九位天骄听见老者的低语,相互望了望,放出气机搜查虚空,没有发觉任何的异常。

    他们一个个挠头,没有人能够发觉秦风。

    秦风此刻有些不自在,作为一个窃法者,行迹暴露,被老者感应到,这让他脸色绯红。

    故此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并不做声,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听候老者的发落。

    他的内心其实很好奇,老者的身份很不一般,来头惊人,肯定知道不少秘辛,同时老者语出惊人,令他咋舌。

    就算这些秘辛无法触碰,若是他能够请教老者一些修炼常识,也会受用无穷。

    不过秦风还是忍住。他的神纹仅仅剩下百道,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仿佛意识随时会从此处离开,回归他的本体。

    秦风很无奈,他并不知道此处的来头,那颗神秘而晦涩的大树,以及那条死气沉沉的河,他都搞不清楚来头。

    他只记得此地在河面上的一枚气泡中,真言道统在同样在气泡中,如同镜中月,水中花。

    这意味着他很难第二次来到此处,这一次离开以后便会迷失。

    秦风猜测,残破大匾是其中的关键,而他自身拥有的真言烙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这处所在的大门。

    他所见到的那颗大树,一根枝条便如同一条古路,那条死气沉沉的河,就那么挂在巨树上,大河之上一枚枚拳头大小的气泡更是非凡,竟然有真实世界的投影。

    秦风的精神力进一步消失,他浑身一阵黯淡。此处的经历开始模糊,这段经历如同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给抹去。

    他震惊,没想到在此处的见闻竟然在消散,不能随着他一同离去,那九招剑法,九个大字的韵味,都从他的脑海中逐渐剥离。

    “这算什么事?我白来一趟?”秦风懊恼,他时刻提醒自己,强行使自身清醒,努力记忆其中的细节,不想将收获忘却。

    可他无奈的发现,那些细节都开始模糊,剑法中蕴含的多种变化,被他遗忘大半,九个古字蕴含的意味,同样丢失了很多。

    秦风想哭,这些都是宝,到了外界能够让他花费半辈子领悟,是前人的路,是一条康庄大道。

    可这些法门感悟都在消失,如同烟云,在他即将离开时渐渐淡忘。

    秦风苦笑,魂海中的真言烙印仍旧发着光,时间道则丝丝缕缕的传出,还是很浓郁,这让他的心痛稍稍缓解。

    所幸此行并非是竹篮打水,他触碰到了时间法则,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过他没有放弃,仍旧在努力尝试记忆老者演示的道,希望挽留一些点点滴滴的支末。

    可他发现,无论他如何挽留,那些东西还是一样的消失,从他脑海中被硬生生抹去。

    秦风不再尝试强行记忆,他在最后时刻开始观摩这些法,他尝试领悟那九招剑法,尝试揣摩九个古字,希望能从这些他人的东西中剥离出一些细枝末节,领悟部分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然这样的法消失,如在手中的水一般,最后化为无形。

    秦风只有将近百道的神纹,他专心致志领悟那一套剑法。

    可他发现剑法太高超,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无穷的变幻,且最后的三招已经被他彻底遗忘。

    这些剑法很纯粹,就是单纯的剑招,可纯粹的剑招中又生出其他东西。

    诸般变化中,给秦风感悟最深的,便是这套剑法中蕴含的气,这套剑法不同于一般的剑法,它其中没有那么惊人的杀气要置人于死地,相反,剑法中蕴含着浓郁的生之气息。

    秦风在仔细体味剑法时,才注意到这股生气,这股生气蕴含着浓郁的法则之力

    生气太过浓郁,肆意生长,令人心惊。

    秦风额头冒出冷汗,他喃喃道:“仅仅九招剑法,却滋生出万千种变化,这不是一套剑法,而是万千种剑法的综合!”

    “且这一套剑法中蕴含着法则之力,在第一招时,这样的法则之力还不明显,只是蕴含着一些属性气息,可随之而来的剑招,却是对该法则的阐释。”

    秦风很无奈,老者是木之法则的掌握者,他的剑招内蕴含着相同的法则气息,这种法则之力在最后几招到达了。

    最后几招融合了法则之力后,已经脱离了单纯的剑法,一挥一劈,都是在演化世界。

    秦风一瞬间有了决断:“后面几招无望,只有舍弃,我应该尝试,尽最大努力看看能否悟出第一招!”

    秦风击中精力参悟第一招剑法,这一招是剑法之始,本身具有的威能并不如何惊人,它更像是在蓄势,在布局。

    这一招中蕴含的法则之力并不浓郁,它的变化同样不似后几招那班般多端,普普通通。

    秦风体会这招良久,果然有所收获。

    “法则之力可以加持招式,可同样,没有法则之力的招式也能尽力完美。”

    “这第一招,没有法则加持,属性气息不强,甚至说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就是简简单单,四平八稳。”

    “可在这样的平稳中,却有着极致的基础,底子扎到泥土之下!正是这样浑厚的根基,才能诞生之后的非凡。”

    “这一招很普通,平凡到极致,可正是得益于它的这种普通,巧夺天工的造化剑术才能够诞生。”

    “这一招,是大江之源,是万物之始!它生来不是为了追求不凡,不是为了具有多么大的威力。”

    “它就是一个熔炉,一块基石!”

    秦风哈哈大笑,他的神纹仅剩五十道,九式剑法的第一式他还是没有参悟,整篇法从他脑海中消失了大半。

    可他领悟了这第一招的精髓,第一式剑招就是围绕着这一点来的。

    于无物中有万物,于平凡中有不凡。

    领悟到这一点便已经足矣,这对秦风的启发很大。可以广泛运用到他的法中,在他今后开创法门的道路上,都有巨大作用。

    无形之中,秦风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如若他将老者的感悟和经验完全照抄下来,在今后他或许能够碾压同龄人,可从长远来看,对他并无好处。

    可现在不同,九式剑法,他领悟了第一式的精髓,这样的精髓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秦风转移注意力,开始参悟那几个古字,九个古字的印象已经模糊大半,就快要消失。

    秦风的神纹只剩下五十道,他要尝试在法门消失前再领悟一些东西,这些不属于他的法会被剥离,可他从其中领悟到的不会消失。

    领悟的东西属于他自己。

    他领悟第一式剑法的精髓,已经令此行变得有收获,不会空手而归。

    这种厚积薄发的技巧,可以运用到他的很多法,不仅仅局限于这一套剑法。

    他开始参悟老者写下的几个古字,着重理解大字中蕴含的感情,体会把写字当做修行的心态。

    他尝试着模仿,以神纹做笔,在魂海中书写,刻画老者字中所蕴含的气息。

    他的神纹一道道消散,可那几个古字中蕴含的意味他始终不能摸清楚,找不到门径。

    “无妨,就算不能理解这些古字中蕴含的意味,观摩到这样的过程同样令我有收获。”

    秦风不再费劲,他将几个古字的形观看了很多遍,在脑海中留下一些印象,接着他便放弃挣扎。

    他的神纹只剩下三十道,那一套剑法以及几个大字的印象接连消失,被他彻底遗忘。

    他甚至忘记他为何来到此处,忘记了那一条长河,忘记那一颗不着边际的大树,遗忘了那些五彩气泡。

    突然,道场中的老者神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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