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怎么来抽热闹?”

    韩卿抬头见老太监抓自己的男妾白扁进来,还来不及诧异多问,白扁就已经进入状态,手中银针迅速地扎入北寒陌身上的救命要穴。

    “你不行就赶紧走。”韩卿见其他老御医赶来,怕他治不了人惹祸上身,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其他人,凑近赶紧小声忠告道。

    白扁抿紧薄唇,听他瞧不起自己,瞥了一眼冲他打眼色的韩卿,薄唇讥笑,霸占住主治医师的位置,手下的动作却越发快了。

    韩卿见白扁跟自己抬杠,是又气又急,见其他御医楞在下面观望停滞不前,站起来直接下命令怒道:“你们楞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看大王!”

    御医们赶紧一窝蜂,跑上台阶来,深怕被降罪。

    白扁检查着冷静地神情突然渐变,盯着奄奄一息的北寒陌,忽然怜悯感慨道:“好歹毒的心,竟有三毒加身,还都是剧毒,到底与人结了什么仇怨?”

    “三种剧毒?”韩卿诧异地瞪大眼睛。

    其他御医仿佛听见天方奇谭,破口大骂道:“黄毛小子,大王怎么可能同时中三种毒!少信口开河快让开。”

    白扁刚刚想动手治人就被一拥而上的御医们推开,身形踉跄差点滚下阶梯。

    白扁见他们轻瞧自己,甩袖愤怒地捍卫自己的本领道:

    “我拿我的命保证我说的话无误,大王按照中毒时间远近来分。

    第一种毒,应该是北寒的鬼愁酒,这种毒药平时潜伏在身体,一般难以察觉,遇酒剧烈发作,中者肝肠寸断会大出血。这种药目前只有北寒的圣子樊墨涯才能制得出来,大王中的主要毒药是这种。

    第二种毒,是古金的草蛇埋线,是麻痹神经的慢性致命毒药,毒素深入神经后,人浑身肌肉会逐渐丧失弹力,会无法说话,无法进食,无法呼吸,活活的等死。

    第三种毒,是木宛的血滴子,中者平时无事,若有外伤浑身血液难以凝固,一直会流干全身血液至死。

    大王现在肝肠寸断,神经浸毒,血不能止。现在唯一的办法是……”

    白扁还想冲上前继续理论,抢下自己的病人,就被黑脸的韩卿扯下台子,教训道:“你那点破本事瞎参和什么,还敢拿命保证,还不快回去老实呆着。”

    “放开我……放开我……”白扁被韩卿扯住领子,是又气又怒,见挣脱不开,顾不得隐藏武功,一掌拍向韩卿的胸口。

    韩卿哪里料到他会武功,被拍中一掌,被逼狼狈后退,回过神来半边肩膀已经麻痹。

    韩卿见他逃跑得逞,脚下运起轻功,长臂一扯,掐住兔崽子的肩膀。

    白扁见韩卿不依不饶阻止自己救人,转头愤怒地一口深咬上韩卿的手腕,威胁说道:“臭虫,你松开我。”

    白扁尖锐的牙齿深深地刺入,韩卿白皙结实的手腕,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在地上。

    “你是属狗的吗?”韩卿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痛恶地松手。

    “白扁你听话,下去,美人是为了你好。”北寒婧见白扁不明时局,又跑了回来,身为家里的主内,转头温言劝道。

    “婧姐,我真不是胡闹,医者救死扶伤,大王的毒刻不容缓,若是再不救治,恐怕……”白扁推开阻挠的韩卿,上前开始边翻找药水,边诚恳的说道。

    “公主,大王中的是烈性致命毒药,肝肠寸断,流血不止,我们没办法。”边上的御医们检查后,发现毒已发至肺腑,根本无法下手医治,开始摇头晃脑。

    “他要找死就随便他,何必拦着他。”韩卿吃痛地甩了甩手,站在边上是彻底懒得管这个送死的小混蛋了。

    北寒婧闻声,看着双眸渐渐无神的北寒陌,含泪求道:“我给你们加官进爵,重赏千金,只求你们救救我王兄。”

    御医们看见北寒陌瞳孔放大,呼吸渐止,心有余而力不足,纷纷摇头垂手道歉:“对不起,婧公主,大王中的毒药无药可治……”

    北寒婧看着已经气出近少的北寒陌,死马当活马医,抹了把眼泪,转头看向白扁,咬牙问道:“白扁,你可能救我王兄!”

    白扁老实说道:“婧姐,让我试一试,救活不能保证,暂时拖延几个时辰是可以的……”

    “好,你来!哪怕王兄多活一会儿也好。”北寒婧含泪退开。

    “你去多杀几只鸭,拿大量的鸭血来。”白扁沉声指挥太监道,翻开随身的包里,抓出一把瓶瓶罐罐,双手翻飞快速配起解药。

    韩卿见他似乎有点本事在手里,站在边上也就不多加阻拦了,开始关心同饮下毒酒的百里溪,问:“怎么样?”

    百里溪摇摇头表示没事。他身前身后,围着许多手下,不断的嘘寒问暖。

    百里溪还能安然无恙,是因为见状不对,封住了全身的穴道,自行快速催吐,禁止毒酒在体内运行,所以只是肚子有些作痛。

    “鸭血来了!”吴公公提着一桶滚热的鸭血着急地跑进大殿内,不料被人出暗脚绊倒差点摔倒,幸得人搀扶才没使得鸭血倾倒在地。

    “可以了。”  白扁接过吴公公递来的鸭血,喂给已经闭眼快不行的北寒陌,然后给他喝下特制的解毒水,又扎了几针,看着重新呼吸的北寒陌,才松了一口气。

    北寒婧看见缓缓睁眼的北寒陌,欣喜地上前,问道:“王兄,现在是没事了吗?”

    白扁擦着头上的热汗,回答说道:“大王,至于性命已经无碍,只是被烈性毒药伤了肠胃,体内还累积一些余毒在身,近些时日恐怕不能饮食,还需每日放血排毒。”

    北寒陌自己地狱里走了一遭,张口发现自己无法说话,有些着急。

    “这是草蛇埋线的毒,毒素麻痹了你的肌肉和神经,造成了失语,我后面给你排干净毒素,你就可以重新说话。”白扁见状安慰解释了一番,北寒陌才安下心来,感激地点点头。

    白扁转头看向坐地盘膝的百里溪,顺口说道:“你中毒不深,也喝一份鸭血先,我等会儿给你也配解毒药水。”

    百里溪先前已经喝下大量的清水,冲淡胃里的毒液,进行过催吐,听闻白扁的话,欣然接过太监递来的鸭血。

    百里溪饮下后,看着满脸关心的韩卿,还有心情打趣说道:“你的这个小男妾,卧虎藏龙啊,把大王从鬼门关拉回来,挺有本事。”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是走运罢了?”韩卿哼声不屑地说道。

    白扁哼声偏头。

    “来人,把今晚的献酒谋害大王的宫女带上来。”韩卿见事情暂告一个断落,开始捉人定罪。

    “奴婢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晓。”刚刚献酒的宫女,不一会儿就被侍卫,拖上了宴会,跪地求饶道。

    “来人板子伺候就老实了。”韩卿面无表情地指挥说道。

    那宫女挨了十几板,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很快就招呼含泪说道:“我说,我说!”

    “是谁派你来投毒?”韩卿居高临下地逼问道。

    “让我下毒的人,是……是……你……”宫女害怕地说道。

    “胡说八道!”韩卿见她,临死前胡乱咬人,刚想亲自动手逼供就被人拦住了。

    “慢着!”

    韩卿抬头一看,好家伙拦他的人是朝中要臣,刑部侍郎陈占士,两人素有过节。

    此人好友林石群,曾是二王子北寒健的家臣,仗着背后有靠山,私下欺男霸女,横行北寒市井。

    他以前刚刚晋升驸马爷,北寒多有人不认识他,有次带着面具单独逛街时,被林石群拦下调戏。他正巧那天心情不好,把人当场打死,就此与陈占士结下仇怨。

    “这侍女已经老实交代,是你下毒谋害大王,你难道想杀害人证?”陈占士好不容易逮到报复韩卿杀友的机会,哪里肯善罢甘休,当着其他大臣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为何想杀大王?”韩卿见他借机发挥,平白无故冤枉自己,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与牧云的慕容白、木宛的百里溪、圣子关系暧昧,大家都知道,你指不定与他们私下密谋,想把大王害了,把他们送上皇位。”陈占士当众讽刺说道。

    “你少血口喷人!”韩卿见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污蔑他,气的眼睛都红了。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到驸马爷的房间里,搜查一下不就知道了?”陈占士挥手招呼人手,哼声说道。

    “去就去,倘若我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又该怎么办?”韩卿暗地里没少被他下过绊子,正巧借此机整治他。

    “请各位同僚一起前去见证,倘若驸马爷无罪,那我就跪地磕头喊爷爷!”陈占士当众承诺说道。

    北寒婧没想到,凶手还未抓到,自己人倒是先起内讧了,两边相劝无效,只能随着他们了。

    “你喊定了!”韩卿甩袖离去,陈占士与手下打了个眼色,嘴角暗暗地露出一个阴笑。

    陈占士带着浩浩荡荡地大臣们,赶往公主府邸,侍卫们在韩卿的卧室里,翻箱倒柜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找到。

    韩卿交手站外门外,当着众人面,得意洋洋地笑着,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当着大家的面,跪地喊我爷爷罢!”

    “报告大人,什么都没找到!”陈占士的手下上前报告说道。

    韩卿闻声不屑地哼笑,陈占士不肯罢休,说道:“你指不定把毒药,藏在你相好慕容白的院子里,你可敢让我进去搜查?”

    “我可以让你去查,只是你这次若是再查不到,该如何之好!”韩卿见他不甘心,在众人面前,冷笑着加深砝码说道。

    “我若查不到,就把头发剃了,天天给你上门给你洗马桶!”陈占士也加深砝码说道。

    众人隔岸观火,好戏是越来越精彩,事情这下是越来越热闹了。

    “好!我就让你去查!”韩卿有自信,他拿不到任何证据。

    北寒婧怕事情闹大,结局不好收拾,上前相劝有无效后,也只能随着他们。

    慕容白在院子里,正在悠闲地练剑,没想到韩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来势汹汹地要查院子。

    慕容白听韩卿的解释前因后果,收剑配合说道:“容白与花郎乃普通密友,未藏毒谋害你们大王,屋子里只是一些普通之物,你们查罢!”

    白扁身在众人之后,是头一次见到韩卿的绯闻对象,只觉得那男人长得剑眉星目,英俊儒雅,长身玉立在人群中气宇非凡,不时地与韩卿亲密地交头接耳,心下不禁吃味。

    韩卿闻言得意的挑眉,陈占士见他挑衅,给随身侍卫打了个眼色,挥手让侍卫们进屋翻箱倒柜。

    “报告大人,柜子里找到几瓶药水!”侍卫们把搜查出来的药水,全部捧了出来,引起众人侧目。

    “那只是几瓶治跌打损伤的药而已。”慕容白见他们把自己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无奈地解释说道。

    “来人,银针测毒!”陈占士得意地说道。

    “测吧,测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赔罪罢!”韩卿信誓旦旦地抱手说道。

    侍卫们银针一瓶一瓶地测过去,等轮到最后一瓶红色瓶子时,慕容白发觉不对,忽然阻止道:“等等!这瓶子不是我屋里的东西。”

    韩卿见状,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当着众人面,赶紧阻止道:“等等!”

    陈占士仗着背后的人群,往前一站,得意地反讽道:“怎么驸马爷有鬼,心虚了?来人继续测!”

    侍卫手里细长的银针探入长颈瓶,过了须臾,拔出来的一端明显地带着深层的黑色。

    “大人银针黑了,有毒!”侍卫举起银针高声报告道,在场的人纷纷哗然。

    北寒婧正想控制场面时,吴公公从宫轿里,汗流浃背地跑下来,当着众人泪流满面地宣布噩耗:“婧公主,大事不妙,大王驾崩了!”

    北寒婧惊闻王兄逝世噩耗,经历大喜大悲,胸口被捶地闷痛,忽然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睛一闭倒地不起。

    韩卿脑子刹那蒙了,呆呆地看着北寒婧无声地倒地,还来不及反应。

    “怎么可能,大王明明已经被我,解毒了!”白扁诧异。

    御医上前掐北寒婧人中,忽然大惊失色,慌道:“不好,婧公主没气了!”

    韩卿还来不及缓口气,听到北寒婧出事,顷刻被晴天霹雳打中,脚底一软彻底倒地不起。

    “花郎!”慕容白及时接住昏厥的韩卿,慌乱地大叫道。

    “证据确凿,拿下这些谋害大王的罪犯们!”陈占士挥手让人围住慕容白和韩卿,高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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