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清瘦的星月,随着命运地指引,往西陆续地走向坟墓。

    秦淮河里,壮丽高大的画舫,在宁静的夜里,消停了喧嚣的歌舞笙箫,巨大的船身像是蹒跚的老人,在水浪的拍打下渐渐靠岸,吃力地缓缓放下甲板。

    “咚”的闷响之后,船上乌泱泱的船客像是窝里的蚂蚁,日复一日地踏上厚木甲板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迷醉地结束今晚的寻欢。

    韩卿被慕容白楼抱着,只觉脑子发晕越加厉害,浑身燥热黏腻,被酒浇灌的大脑随着挨棒后,思绪如长根的大树僵化走不动了。

    “玉麟,我晕乎的厉害,接下来靠你出去了。” 韩卿攀附着慕容白,脸紧密地依畏在他冰凉舒服地脖子上,闭眼涉取冰凉换回点滴清凉,歉疚地说道。

    “哎,叫你贪嘴不听劝,都被人欺负到脸上去了。”慕容白低头摸向韩卿发烫的红脸,在说话的同时,眼神瞥向躲在暗处的人,无奈地责怪道。

    烟花之地的花酒,大都是添了些壮腰补肾,催情的东西,慕容白感觉到好友已经中招。

    “我下次不喝了……”韩卿蹭了蹭他的冰凉舒服脖子,鼻子凑在慕容白脖子上,猛嗅着清幽的冷香,软腻地讨饶道 。

    慕容白边说边搂着,浑身瘫软的韩卿,快速地出了船仓,顺着拥挤的人流,逃离这是非之地。

    藏在暗处的视线,隔着流动的人群,幽幽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从人流中渐渐的脱离,回的却不是城中,而是一直往西而去,人烟开始少了起来,行路越来越偏远,树木越来越多。

    黑漆漆的树林里,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和不知名的鸟怪叫声。

    只是两人的脚步声内,重叠了其他的脚步声,空气中蛰伏的危险随时会爆发,慕容白绷紧了头皮。

    说那时快这时慢,一阵夜风夹带着刀剑凛之气,侵袭地树叶瑟瑟发抖。

    慕容白耳朵一动,一直按在短剑的手指,顷刻间手势徒换,刀剑如疾风般出刀鞘。

    金属的冰冷银芒,在月下短短地交汇,在风止前全部收了势头。

    风静,剑歇,原本通畅的前路,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慕容白楼紧了韩卿的肩膀,星眸在月光下,结了一层厚厚的严霜。

    “你们二位阁下跟了我们一路,敢问从何处来?”慕容白忌讳地盯着前方,身形高壮的男人,客气地问道。

    明明前方只有一个人,哪里来的第二人?

    这时,身后的树上,轻轻地落下一物。

    “哎,啊三你这暴脾气,害我也暴露了……”黑衣人的同伴,见暴露了藏身之地,悻悻地跟着跳下树。

    一胖一瘦两人,前后夹击,封了两端之路。

    “无可奉告,接招!”那身形胖之人,打断安静的谈判,猛地举起尖锐的狼爪棒放言道。

    “好了,你坐地上,先睡一会儿,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慕容白无奈地摘下他,扯自己衣带的贼手,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劝道。

    “嗯。”韩卿面颊酡红在他安排下,乖觉地靠在路旁的老树底下。

    慕容白挥刀,只身挡在韩卿面前,严声说道:“二位便一道来罢!”

    前后两人前后齐冲锋,慕容白迎起短刀,刚刚迈出一步,不料脚下打滑,摔了一趔趄,险险地躲过迎面的狼牙棒,却逃不过脖子后头偷袭的短刀。

    那瘦子把刀驾在慕容白脖子上,嘲笑道:“没想到这小子孬的很,不出一招我们就抓住他了,啊三把他绑了。”

    啊三正准备大干一场,没料到这小子是个绣花枕头,郁闷地收起狼牙棒,掏出绳子,上前把慕容白的双手给死死绑了。

    韩卿简直不忍直视慕容白那拙劣的演技,不地道地拍地取笑道:“玉麟,你咋这么给我丢人呢?”

    “我是一时失误才被抓,花郎,你难道后悔跟了我?”慕容白横眉怒目,生气地问道。

    “是哎!真不晓得,看上你个孬汉哪点。”韩卿佯笑骂道。

    胖瘦黑衣人,没料到这两人在这节骨眼上还谈情说爱,打情骂巧。

    壮汉见韩卿这副骚贱模样,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恶劣地骂道:“不要脸的男 婊 子,勾三搭四,枉费主人的真心。”

    “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我怎就抢你们主子男人?”慕容白有心套话,故意歪曲与韩卿的关系,直听的韩卿忍不住偷笑。

    “明明,我们主子……”那憨傻大汉话才刚出口,就被同伴捂住嘴了。

    那瘦子指着傻大汉臭骂道:“主子命令我们隐藏身份,抓住他同伴,你个憨子别什么都往外说啊。”

    “哦,你们想抓我吗?”那瘦子的话倒是自己暴露了目的,惹慕容白心中好笑。

    “要不是为了抓你,我们早就和兄弟们随主子坐船离开了。”那蛮汉怨道。

    “你们想抓我们去哪里?”慕容白心里转了个圈圈,心里咕咚咕咚地冒起黑水问道。

    “废话少问。”那蛮汉不想再啰嗦,直接抗起狼牙棒拽起慕容白,往回走道。

    瘦子用绳子把韩卿的双手扣上。

    韩卿媚眼横飞,嘴里直逗弄叫唤:“哎小哥哥,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瘦子长了张普通脸,模样瞧着二十五上下,瞧着韩卿那张绝事容颜,心神晃了晃,差点摸了上去,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直叫了声:“妖孽,闭嘴。”

    韩卿瘪着嘴,委屈地瞧着他,那瘦子赶紧站起身还没拔人,却又被韩卿倒拔一趔趄,载倒在韩卿的怀里。

    瘦子只觉满鼻华香馥郁,头枕着韩卿温热的怀里,瞧着韩卿那张妖孽的脸,晕呼呼地找不着北。

    “小哥哥,你也吃酒了么,怎么连路也走不稳了?”韩卿在上头吃吃地笑着,瘦子赶紧推开韩卿起身,拉下脸来臭骂道:“起来!收起你狐媚之术对我没用!”

    “你们绑了我的亲亲好相公,奴吃了酒浑身软乏没力,起不来了。”韩卿可怜地巴巴地说道,胖子回头见瘦子两人磨磨唧唧,半天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两人却还在原地。

    “啊四,你在磨叽什么?”啊三胖子在远方,没好气地叫唤道。

    “来了,来了。”啊四瘦子一把拽起韩卿手腕,赶紧跟上说道。

    韩卿慢吞吞地走了几步,故意身子一斜,到在啊四身上,软弱无力地说道:“啊四哥,奴走不动路,你背我嘛。”

    啊四算了怕了韩卿这瘟神,见胖子都走到二十步开外,担心拖后腿,蹲下身子骂道:“快上来!”

    “哎!”韩卿故意整个人压上去,啊四差点闪了腰,东歪西倒地背起他。

    “啊四哥哥,我重不重啊?”

    韩卿青丝垂散在啊四脖子间,骚刮地他脖子发痒,没想到这妖孽哈热气在耳边,亲腻地问道。

    啊四直起腰不答,只觉得身子酥脆了一半。

    “啊四哥哥,我好热啊,你真凉快。”韩卿把脸贴在啊四冰凉的皮肤上磨蹭,故意扰乱他心神。

    啊四不答,只觉得艳福不敢消受。

    “啊四哥哥,我们要去哪儿,还有多久啊?”韩卿见他不回答,看着漫漫长途,在他耳畔又絮絮叨叨地抱怨。

    “去找码头我主人,步行还要三刻钟。”啊四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心想韩卿还真重!殊不知他故意压体重。

    “喔,还真久。啊四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都不跟我讲话。”韩卿得了答案,又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对沉默不语的啊四骚手骚脚,间接的碰触啊四腰间的短刀。

    啊四沉默不语,呼吸却早已紊乱,连腰间的短刀被韩卿偷走都不知。

    韩卿边割绳子,边逗弄啊四分散他的心神,直到绳子割的差不多,把刀子又塞回到啊四的腰间。

    准备完这一切,韩卿宽了心,觉得底下人一直都没个反应,渐觉无趣,加上夜深吃酒头被风吹越加昏了,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沉睡了过去。

    啊四听着背上的人,绵长的呼吸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心中的邪火却一直没有降灭,随着夜深人静渐长。

    韩卿垂在他脸边的青丝悠长,香味好闻,随着风不时的摆动骚刮在他脸上,仿佛在无声地勾引他……

    不知过了多久,在前面五百米处,一阵马蹄声踏土迎面而来,为首之人面蒙黑巾,骑在高头大马上盯着慕容白和壮汉问:“啊三,啊四呢?”

    “啊四,他在后头。”啊三牵着慕容白的绳子,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

    慕容白暗暗地打量着骑马之人,在一旁默不做声。

    “韩卿生性诡计多端,主子要的是他,你们莫丢了人,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那骑马之人见壮汉反应,生气地往一抽鞭子,寻着啊三的来路驶去。

    壮汉这才知怕,赶紧跟在他后头,一起寻韩卿。

    韩卿听见一声凄惨的惊喊,才从深梦中迷糊转醒,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草丛里睡觉。

    韩卿听见耳边有人哭声求饶,朦胧地睁开眼,发现眼前刺目,一大批人举着火把,各个深悟痛恶地瞪着他前面,跪着的光腚男人。

    韩卿巴眨了眼睛,打了个困倦的哈欠,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他身上来,带着莫名的同情、可怜。

    韩卿在众人眼底下慵懒地坐起身,微风吹过,他觉得胸口点冰凉微痛,伸手一摸发现满手黏腻,低头一看,衣服和裤腰带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韩卿仿佛被雷劈中顷刻僵化,过了好几秒,脑子里不敢置信地划过:他被非礼了…… 这五个大字。

    他睡了一觉竟然被非礼了,还被众人围观,事情要不要这么刺激!

    慕容白在人群后头,看见眼前这一幕,忍不得继续钓大鱼,立刻怒火上蹿,夺过旁人腰间的长刀,左右开始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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