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营帐,众灯已熄,乌漆麻黑一片,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唯独篝火下巡逻的士兵坚守岗位。

    “韩驸马好,三王爷好。”韩卿营帐前,看见守营的侍卫前,站着两个北寒靖手下的侍卫。

    他们见到深夜迟归的韩卿和耶合华,赶紧点头问好道。

    “嗯,你们在我营帐前做什么,北寒靖找过我?”韩卿缓缓地走近两个侍卫,步伐看着不是很利索,微蹙眉头疑惑地问道。

    “靖公主十分关心驸马,一直在等您归来,派我们在这守着,等你一回来就通报她。”侍卫们不敢多看公主的男人多一眼,老实禀告道。

    “你们回去吧,让她早点休息。”韩卿面色缓和了许多,冷冽的细眼里升起温色。

    他今夜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绝色的容颜,在篝火的融合下,比平时看着食人间烟火许多。

    “是。”侍卫们一收立在地上的长枪,转身告别道。

    韩卿带着耶合华刚往营帐里走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喝: “站住!”

    耶合华被吓了一大跳,回头就看见皇姐北寒靖衣冠整齐,精神百倍地带着小匈,气势汹汹地赶来。

    “美人,你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迟回来,可担心坏我了。”北寒靖急忙走来,掠过耶合华,直接对着韩卿上下检查,确认有没有受伤。

    韩卿回营最怕遇见她,没有想到,还是逃不过,随口撒谎说道:“带着合华去外面探查地形迷路了。”

    “啊,迷路……”

    北寒靖还想进一步问话,韩卿故意装出不耐烦,把妻子往外推去,驱赶说道:“好了,没什么好说,我要睡了别打扰我,你们赶紧回去睡。”

    北寒靖站在韩卿营帐前,郁闷地看着里面的营帐,熄灯黑了下来,耳边听见匆匆告别就想溜的耶合华,一把抓住他的后领。

    “皇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耶合华看着案上在手心拍着鞭子的皇姐,捏着耳朵,像只缩头乌龟般无辜说道。

    “胡说!你们定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北寒靖在为人方面说得好听,布局小节,说得难听就是粗糙无比,可唯独对韩卿的事情,上心无比。

    今夜见韩卿披发而归,眉间郁色难掩,心事重重,态度多隐瞒样子,断定两人此次出去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耶合华开始坚决不承认,可是在北寒靖的“客气”逼问下,便哭丧着脸全部招了。

    北寒靖越闻越惊心,两人竟然在战前,偷袭牧云皇帝,暗骂美人不顾全己身安危,听闻他在帐中受了欺负,便怒火冲天。

    “皇姐,我全部招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吧。”耶合华挣了挣身上的绳子,企图摆脱身上的夹子,求饶说道。

    “哼,你皇姐夫犯错,你怎么不劝阻他,此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北寒靖在营帐见两人久不归,担心受怕一晚上,这怒气正没处撒,见到这个助纣为猖的靶子,自然不会放过。

    耶合华对迎面而来的夹子,惨叫一声,嘤嘤哭泣。

    数日后,寒林中天然温泉池,一面系紫布,身材俊伟的年轻男人,在侍女的伺候下,缓步踏入温华池。

    “你们都在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男人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如往常地吩咐说道。

    “是皇上。”貌美的宫女,鱼贯而下。

    萧景煜看了身旁抱刀面容肃穆的高胜,也挥手驱赶说道:“高胜,你也下去吧,这里很安全,我自己在这泡澡就行。”

    “皇上不行,前日你还被刺客给弄伤了,我不能离开你。”高胜想起那晚,自己没亲自守卫,皇帝差点被北寒的派来的刺客杀死,不禁后怕。

    “哎,你们这么草木皆惊干什么,反正你们都在十米外的地方严守着,刺客哪敢出来。”萧景煜完全没把前日的事情,放在心里。

    “皇上……”

    “别说了,只不过是只不听话野猫而已,竟叫让你们害怕成这样,真有失牧云脸面。好了,你退下,我要清净。”

    萧景煜面上带了些不耐烦,高胜无奈地退下,暗恼,这皇帝对脖子上的脑袋太不知轻重。

    萧景煜摸着脖子上,纱布下的伤痕,想起前日与那只野猫斗智斗勇的事情,唇角暗笑,想吃大肉自然是要付出些危险。

    他闭眼寻思着,这几日消息也差不多传出去,那只野猫定然又会按耐不住性子,来寻仇了。

    林间树木,在寒冷春风下,瑟瑟摇动树叶。

    忽的,一叶绿叶猛地飘落温泉的池子上,被吞没在温池蒸汽中。

    萧景煜在温池中稳如磐石,薄唇暗升,这位新人脾气可有些急。

    在树叶被吞没的那刻,空中传来一声剑破风肃杀之声,锋利的剑贴着他微微倾斜的面颊擦过。

    先发制人失败,那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萧景煜猛的睁开凤眼,双指夹住剑身,一路划到底,瞬间反扭劣势,夺了来人的中长剑,一掌拍向来人的肺腑。

    北寒靖没料到,这个皇帝竟然身怀武功,深藏不露,生生地挨了重掌,摔落在地面上。

    她捂着胸口,支撑起身子,恨声说道:“你竟然会武功——”

    “呵呵,靖公主好久不见,来着有何贵干?”萧景煜弹弄着锋利的剑身,在温泉中露出一个不失清雅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开口道。

    “我今日是来替美人报仇,你受死吧!”北寒婧手一撑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冲向温池里的萧景煜,愤愤不平地说道。

    “咦,我可没欺负你相公,婧公主可找错人,要说欺负我还得说,韩驸马诱拐走,我得力的臣子慕容白,公主今日可是来还这笔账?”

    萧景煜微笑着说道,不慌不急把手拍向温泉,一波水墙徒然而立,阻挡住北寒婧的视线,让她眼前瞬间失去了目标。

    “婧公主,不客气了。”男人的文雅淳朗地声音,透过水墙她耳边响起,比他声音更快的是手中,穿透水墙的锋利中长剑。

    “叮——”的一声重响,萧景煜手中的中长剑被强劲的暗器打偏。

    一身形轻盈的黑色人影,踏风而来,瞬速地揽过北寒婧的腰身,往身旁一带,于此同时,手中长刀攻势瞬猛的扎破水墙。

    水墙“哗”的落下,显露出两端隔水而视的三人。

    两人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个回合过后,韩卿瞬速地向后退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上次在北寒与韩驸马合作的十分愉快,多谢你故意放我回来。”萧景煜面上的紫布被剑气刮落,露出了面上,正在结痂的贱人二字。

    北寒婧忍不住大笑,听得他话又生气,喜怒交加带动气血翻涌,吐了一口血。

    韩卿关心地扶着重伤的北寒婧,冷笑一声,细眼里布满阴霾,愤恨地告诫说道:“休得胡说,若不是我被你陷害,你早就魂断北寒。”

    “呵呵,萧某此事就不多说了。

    对了,婧公主前日可有派两名男刺杀萧某?其中一位刺客*了我,他在床上滋味甚好,叫我日日想念,我十分想知道他姓名。”

    萧景煜对脸上不小心露出的字,丝毫不变色,还有心情故意揶揄。

    “你闭嘴!” 韩卿听他,故意说得此事,气的眼睛发红。

    那夜惊动门外侍卫之后,他被萧景煜强制住命门,正要反抗之际,发现体内的功力被压制,脑子产生幻觉,糊涂之下把萧景煜当作嫣儿,竟然失了身。

    原是那营帐内,为了防刺客,点了春花软功散,闻久了会导致人暂时中毒,他正好不幸中招了。

    不幸中的小幸,那春花软功散燃烧完了,使得他神智开始转醒,于是刺杀了熟睡的萧景煜,在他脸上刻下“贱人”二字,带着耶合华逃出牧云大营。

    这几日听闻收下收集的信息,得知这贱人没死成,竟然活了下来,还天天有心情来泡温泉,他自然是要再来取他狗命。

    前日,刺杀萧景煜的两人,可不就是韩卿和耶合华吗?*萧景煜那人自然是美人了……

    北寒婧想起耶合华说美人中了软功散,在营帐内呆了许久,心中一痛,只怪自己没早点阻止此事,使得美人落入贼手。

    现在竟然被萧景煜活活的恶心,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该死!

    “闭嘴!”北寒婧随手抓起一块巨石,愤怒地砸向萧景煜,巨石落空发出重响,引起树林外侍卫的注意。

    萧景煜不得已,抓起岸边的衣服,掩盖住身子,还微笑道:“为何公主与驸马爷如何动怒?”

    韩卿看见高胜,带着人前来,心知继续下去不利,牵上北寒婧的手,便留话道:“萧景煜战场上,决一死战罢!”

    “今日,你们走不了。”萧景煜信笃地说道。

    话音刚落,北寒靖忽然吐出一口黑血,翻白眼昏了过去,韩卿看见她小麦色的肌肤,立刻灰败起来,着急地抱着她,问道:“萧景煜,你对北寒婧做了什么?”

    “婧公主,中了我的催命毒掌,若没有解药,一刻后就魂归西天,而救与不救,全靠驸马爷的城意了。”

    韩卿面色立刻失了血,悲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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