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慕容白被萧景琰的话一堵,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萧景煜严肃强硬的脸,又想起姐姐现被囚在冷宫的事情,心里不住地涌上些委屈。

    “容白啊,我知道你心里为你姐姐的事情,跟我心里有气。”萧景煜看着慕容白有些憔悴的俊脸,猜透他藏着的心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直言道。

    慕容白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素来情绪沉敛,纵是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只是这次姐姐之事,对他打击太大,沉闷之色也显露在了脸上。

    “你姐姐的事情,复杂非常,我知处理容怡的事,你心里有异,只是藏红花是实打实在她显阳殿里搜出来,我若不处理,如何服众?

    容怡殿内的宫女,我也都盘问过,查不出源头,由此看来敌人这次是精心策划已久。

    我知你姐心里素来善良,只是人心难测,这宫中不比外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吃亏不怕在明处,就怕在暗处等着你。

    现在囚在她在冷宫里,也是为了保护她,再遭到别人暗害。

    我知你姐姐心里也有苦无处诉,只是这事抓不到幕后凶手,只得委屈她,除非有朝一日寻出真凶。”

    萧景煜的话,像是钉子字字砸在慕容白的心里,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想到姐姐现在冷宫里,被夺去皇后的封号,心里的闷怒像是被困囚的狮子无处可发泄。

    萧景煜继续安抚说道:“我们切不可因此事,心生芥蒂,否则就如了敌人的意愿。”

    慕容白谅解地点点头,只是眉间的愁绪更加浓重了。

    “关于韩卿的事,你需得知道,他跟我们不同阵营,我知你真心待他如友,可是人心叵测。”萧景煜语重心长地说道,凤眼里毫不掩饰对小舅子的关怀。

    “韩卿,他本性不坏,如若他归顺我们牧云,绝添一猛将。”慕容白终于抬起头来,按捺下心头苦楚,替他说好话道,也道出了心里的期许。

    “此人亦正亦邪,才华深藏,如得诚心归顺牧云,可成为对外利刃,如站在敌人阵营,此人定将成为牧云的大祸患,切不可让他活着回北寒。

    如若他不同意归诚,下个月,我会派人送他回北寒,路上派人杀了他。”萧景煜把心里的考虑,终于说出来。

    不可活着回北寒,慕容白心里一震,星眸直直地看着萧景煜,原来皇上早就做此打算。

    “皇上,我于他结为朋友,不如让我去劝他,若他不同意……不同意,就按皇上的意思办。”慕容白单膝跪地请示说道。

    “切记,不可感情用事,你好好的跟他谈谈。”萧景煜再次告诫完了以后才收回手,紫色的身影,大步离去。

    慕容白心情沉重无比,步伐也不像以往朝气,带上一些这年纪不该有的郁色。

    慕容白推开屋门,看着韩卿依旧没心没肺地坐在那里,吃吃喝喝,细长眼里不加掩饰地坏笑,嘴角勾起了无奈的笑容。

    “我的好玉麟,你们的皇上可是吃醋我勾引了他的大将?”韩卿递给慕容白一颗青枣,取笑说道。

    慕容白望着他,言笑晏晏的脸,接过枣子放进嘴里,斯文地咬了一口,咽下后才说道:“我只知你,再这般嚣张肆意,往后就可就没这好茶好果子吃了。”

    “不是有你在,谁敢撤我东西。”慕容白的威胁丝毫没起到作用,反被韩卿抓着当保护伞。

    “唉,这东西都是牧云老百姓种的,我也不好做主,你要是想一直吃,得向这的老百姓做些事吧?”慕容白抓着一个浑圆的枣子,举在眼睛观赏说道 。

    “那牧云的百姓可真小气,连几个枣子都不给吃。”韩卿听了他的话,把枣子丢回盘子里抱怨说道。

    “我们牧云地大物博,可不止几个枣子,若是花郎真想吃,绝对应有尽有。”慕容白端起热茶,话里深意表露无遗。

    “东西那么多,且容花郎想想,毕竟北寒的吃的东西也是许多。”韩卿打了个太极,微笑着说道。

    “呵呵,只是花郎得尽快些了,这时令过了,东西可就没了。”慕容温笑着给了时间,韩卿暗暗地皱了皱眉头。

    慕容白的话,昨日才刚刚过去。

    一觉醒来,金阙楼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莫相离端坐在韩卿面前,看着他悠闲懒坐地样子,乖觉地叫了声:“哥哥。”

    “萧景煜让你来?”韩卿看见她,心里暗哼一声,扬手,倒了两杯热茶,把一杯推到她面前,少了之前两人私处的热络。

    “是离儿,昨晚上求皇上恩准的。”莫相离回答说道。

    “他恩准你,恐怕也是带了条件罢,让你劝我归顺牧云效力。”韩卿冷笑一声说道,眉眼之间俱是冷色。

    莫相离没有否认,萧景煜答应她请求的确有要求,并且讲明,如果韩卿不归顺,该怎么就怎么来,并不会手软。

    “哥哥,我不晓得你为胡人卖命有什么好,胡人进攻抢夺地盘,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我知道北寒有嫂嫂在,你心里割舍不下,可是我们是汉人,与胡人终究不是一路。”

    莫相想起昨晚萧景煜说的民族大义,自己的哥哥在帮助胡人杀害自己人,犯了如此大的罪过,敛下眼睫,难受地说道。

    “汉人难道就不自相残杀了吗?牧云在杀同为汉人其他国家时候可有想过民族大义。你难道忘了我们爹下场,可不是同为汉人的牧云害的?”

    韩卿咬牙恨声道,觉得萧景煜真的是虚伪极了。

    “我们是汉人是自己打架,不做灭绝汉人的坏事,胡人南下的时候烧杀抢掠,可不会讲究情分,尽情的奴役虐杀我们汉人。”莫相离把萧景煜的话重复了一遍。

    韩卿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不慌不忙地回答说道:“我作战时候,可没虐杀普通的汉人,两国交战伤亡必不可少。这笔冤枉帐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扣在我头上。

    我当初投到北寒,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你又可知道?”韩卿在跟同为汉人的牧云作战时,手段的确仁慈许多。

    莫相离看着韩卿纯挚地眼睛,问道:“为何?”

    韩卿拢了拢袖子,眼睛看着那杯渐渐凉了的茶,说道:“当初我从军风青,因故被害,杀人后逃出军队。

    我本想投诚木宛国,可木宛跟牧云关系交好,以后少不得来往,这是我所不喜。

    我不投靠更主要的原因,是木宛皇室内部互相残杀,且继任君主并没有贤明之相。一个连内部都不团结的国家,何以有让天下团结的能力。

    所以,我当时选择一支地方流民阻织的起义军,我观那汉人领头在当地的威望不错,并且有些本领便投诚了。

    可是当我们前去打仗之时,才得知这支军队高层其实为胡人,他们任用汉人平天下的谎言,在当地招兵买马。

    当时很多汉人知道真相,纷纷要造反,胡人的高层不得已出面镇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北寒婧。

    你可知道她说了什么话,让本来愤怒被欺瞒的汉人,留下来甘愿抛弃汉人的大义为她效力?”

    韩卿抬起眼睛,反问莫相离道。

    莫相离摇摇头,但是她预感,哥哥恐怕不会留下牧云了。

    韩卿眼里带着无比的平静,继续说道:“那时得知真相的汉人举着武器要造反,我在兵中暗中不动,静观其变。

    北寒婧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胡人兵马,围阻汉人,等到汉人平静下来后,她首先第一句话是道歉,用汉人名义招募兵马欺瞒大家。

    当然,汉人不会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平息愤怒。

    北寒婧的第二句话是:今天如果想要走的人,她绝对不会阻拦,并且奉上这月的双倍粮饷,以表示歉意。

    汉人自然不相信她鬼话,谁知道会不会汉人一出来就被杀害。

    双方僵持着,谁都没有动作,北寒婧说了第三段话:她虽然是胡人,而我们是汉人,但是她保证如果这次真心留下来的人,绝对会像对待胡人一样对待汉人,让失去家园的汉人在这安居乐业。

    并且她保证,以后如果同汉人作战,也不会胡乱杀害汉人,如果他们愿意归顺,也会像今天一样待之 。

    她说北寒人是个游牧部落,生长的地方是天寒地冻,播下种子即使精心呵护也是块颗粒难收的土地。

    每年都需要不断迁移,可是如此每年都有冷死饿死的人。

    他们南下也是不甘居于那种恶劣的环境,想获得好的环境,让百姓能不饿死冻死。

    天下并没有写着谁的名字,为什么他们胡人只能待在土地贫瘠的地方,而汉人只能待在土地丰饶的地方。

    即使汉人把胡人赶回了原来的地方,胡人还是会卷土重来,而把汉人赶到胡人待过的地方,相信汉人也会重新夺回土地。

    战争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汉人和胡人能够抛弃偏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一起和平的住在一起,才能天下太平。

    她保证今天如果汉人要走绝对不会阻拦,可以拿走双倍的粮饷。

    如果留下一起共建和平世界的人,也会给双倍的粮饷赔罪,假如以后看见她假如滥杀无辜任何一个汉人,随时可以把她的头砍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走了二十个汉人,北寒婧如言让他们平安无事地领走了双倍粮饷。

    而大部分地汉人选择留下,我也一直在默默地监督着她,是否有出尔反尔,如她食言我绝对会第一个砍下她的头。”

    韩卿直视着久久不言地莫相离说道。

    “嫣儿没有上战场的本事,比不上嫂嫂的大胸襟,她那么优秀,为何哥哥还花心无比,对司马姣那样,还老招惹嫣儿。”

    莫相离眼里露出了对北寒婧的赞赏,低着头变扭地埋怨韩卿花心。

    司马姣这事情,这些天像根鱼刺梗在她喉头许久,让她吃不好睡不着。

    哥哥所做的事情,她怎么都想不透,为什么替她报仇,还侮辱了司马姣,难道是色心大发。

    韩卿没想到,自己的苦心所做之事,被误会了,难受道:“你可知我为甚要侮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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