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寒风凛冽,塞外的冬风不似中原之地,阴冷缠骨如大刀纵横天地,劈裂任何生物。

    一队长长的骑行队伍,护卫着中间的黑色马车,在狂风中艰难的行走,寒冷狂烈的风让马匹也睁不开眼,马上的人裹着厚厚羊皮大袄,脸掩藏在宽大的毛帽里。

    这黑色的马车,外观*肃穆,仅在边角上雕饰着暗红的神秘花纹,奇怪地是任风如何摧残,如稳坐凳子的人,在冬风中纹丝不动。

    马车里的人,是北寒公主北寒婧和驸马爷韩卿,此行目的是作为战败国,前去牧云皇宫给萧景煜贺生辰。

    马车内,此刻很静谧,公主北寒婧躺在马车内鼾声如雷的打呼。

    驸马爷韩卿却安静地侧坐着,半脸隐藏在阴暗中,半脸暴露夜明珠光芒下。

    夜明珠柔暗的光华,描摹着他的侧脸,在壁墙上投下,一个五官分明的侧影。

    韩卿凝视着捏在指尖中的细颈黑瓷瓶,思绪回到出发前那晚。

    那晚夜很黑,天空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子,暗淡的月华,倾泻在巍峨高大的公主府邸上,一位不速之客席卷着夜色,缓缓踏莲而来。

    公主府,挽卿阁内,灯火如豆,暗烛映照着昏堂内,一站一躺的两个男人。

    “驸马此去牧云,大王让我交于你此水,它名唤真水,无香、无色、无味,下于酒中,能至人如纵欲过度而毙。

    切记连下七天,不可多量,如若事成,你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话罢,身着黑色巫袍的男人,从广袖中拿出一细颈黑瓷瓶,递向躺椅上懒洋洋的驸马爷。

    韩卿姿态傲慢地躺在椅子上,无动于衷,翘着二郎腿,并没有接过的意思,甚至连眼皮都未抬起过。

    空气静默了很久,带着尴尬的安静。

    “韩驸马,可是不敢!”男人俯身凑近他,两抹垂挂的墨发,随着走动在空中微微晃荡,他的眉眼极其周正英俊,眉宇间隐约流动着股邪戾之气。

    “呵,我韩卿岂有怕之理。”韩卿躺在椅子上冷哼一声,面有不屑之色。

    “那就请驸马接下,墨涯也好向皇上交待。”樊墨涯又把细口瓷瓶往前送了送,黑色的映衬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很是白皙。

    “并不是我为难巫相,你只言赢不言输,这让韩卿如何敢接下。”韩卿伸手抵挡住瓷瓶递来的趋势,掀起眼皮下射出一道有如实箭的锐利视线。

    “大王,自是相信韩驸马的本事,此事非你不可,只有你知、我知、大王知,相信您即使失败也不会暴露北寒,那自然不会受到性命威胁。”

    樊墨涯紧紧地包住韩卿的手掌,微笑着把细颈瓷瓶交于他掌心,微笑着地说道。

    韩卿细眸里流转着一丝怒气,不甘心地接下了瓷瓶。心里恨恨骂道:好你个北寒陌借刀杀人毫不客气,也不怕你亲妹妹守活寡。

    北寒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事事看不顺韩卿,而韩卿也看不顺眼那个冰块脸。

    “韩驸马,墨涯在此提前预祝你马到功成。”樊墨涯把手缓缓的松开,接而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端立在韩卿的右手边。

    接着说道:“此药,名唤雪花膏,乃墨涯花三天三夜特意炼制而成,是消毒止血,去腐生肌的圣品,韩驸马脸上的伤痕恐再不治疗,轻则留疤,重则会感染而死。”

    韩卿脸上盘桓着一道深刻翻白肉的刀疤,撒了药粉也抵挡不住溃烂的蔓延,看起来十分的恐怖狰狞。

    韩卿却并不领情,霸气地一掀袍子,从躺椅上起身,招呼侍女送客道:“我乐意生疤,拿回你的东西,红袖送客。”

    “韩卿!”墨涯看着韩卿离去的背影,忽的上前禁攥住他的手腕,话里蕴藏深深怒气。

    韩卿反手敏捷扣住墨涯的手腕,抵住他的命脉,冰冷地说道:“你可知我平生最厌恶,别人逼迫我干不喜欢的事,滚!”说罢转身一掌拍在他胸口上,逼退樊墨涯好几步。

    “巫相大人,请您离开。”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一红装女子,捞起桌子上疗伤圣药,抛向墨涯怀里,无情地说道。

    马车内,北寒婧几句模糊的梦话,让他回神细细地收起瓷瓶。

    韩卿对于牧云国,始终心里存着厌恶。他的父亲风青国战神韩泽,被秘密押送牧云做人质,让他一家人付出生死离别的代价,来保全那个已经灭亡的风青国,点滴残喘的时间。

    韩卿摸着怀中的瓷瓶,面目狰狞地暗说道:狗皇帝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父债子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马车外,忽然想起一将士的声音,打断他的恨意道: “禀告公主、驸马,前面又一家客栈,是否在前面整顿歇息?”

    “可。”韩卿敛神沉声应道。

    “起来了,起来了!” 韩卿不耐烦地推了推,睡成死猪的北寒婧,烦躁地叫喊道。没什么事情,比娶一个男人婆更加惨了。

    “唔,到牧云了?”北寒婧迷朦地揉揉脸,撑坐起来问正戴面具的韩卿道。

    “没。”韩卿不想多看北寒婧一眼,冷冷的丢下字眼,推开轿门,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车。

    “等等我。”北寒婧把早就习惯韩卿的冷言冷语,把头发重新随便一束就狗腿地跟了下去。

    “公主,驸马爷太过分了,老是当众不给你面子,还养了红袖那个狐狸精,专门跟你作对。”小胸看见自家公主下马车,盯着在客栈外公示栏前,短暂停留的韩卿,又开始义愤填膺。

    “淡定,淡定,美人有点脾气,也是可以原谅,反正美人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北寒婧活动活动手脚,看着远远把他甩在后头的韩卿,傻笑着揉揉侍女的头发,倒是安慰起侍女来。

    “北寒有许多勇士,你怎么就挑上他了。公主你就知道宠着他,我看要是没你,他什么都不是。” 小胸从第一眼见到韩卿就不喜欢他,两只眼睛跟长到天上一样,看人都是用鼻孔。

    “将军,请慢,贫道与施主有缘,有一言赠之!”  韩卿肚中正饿欲进客栈,忽被拦住,转头看是个衣服破旧的老道士,须发皆白,眼边有颗痣,不由地眯了眯眼。

    “何事?” 韩卿扫了他一眼,不耐地冷问道。

    “我看将军眉头有黑气盘旋,恐有灾祸降临。”那道士看见韩卿恐怖邪恶地面具也不怕,和煦地摸摸花白地胡须说道。

    “我带着面具,你都看出我眉头有黑气,你也算神人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我是什么灾?”

    韩卿在面具下挑了挑眉,抽出腰间地短刀在手中转着,微笑着问,这个胡说八道的老道士。

    “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只能告诉你,将军犯地是桃花劫就在那皇宫里。

    你与那皇城犯冲,此生一旦进去就会被囚,除非有贵人相助。我再奉劝将军一句,你身上的杀伐戾气太重。 若走邪门歪道恐遭恶果,定然众叛亲离,曝尸荒野,只有你现在花钱挡灾才行。”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言相告!”韩卿从怀中掏出银两,交于老道手中,划过他手指的茧子,抿唇微笑说道。

    “我便手下钱财,替将军去修福报。” 道士见钱财到手,乐滋滋地收下银钱,刚刚转身脖子突然中了一刀。

    “你怎么没算到,自己会有这一难呢?”韩卿看着道士捂住脖子,惊愕倒地地表情,利索地拔出弯刀,邪笑着问道。

    北寒婧刚走进就看见韩卿杀人,赶紧扶住那摔倒的老道,捂着他脖子紧张地问道:“老人家,你怎样?小胸快给他包扎!”

    “罢了罢了,我命如此,无法劝人向善。施主,他是天煞孤星,你若不离他,终会被害死!”那老道看着想救他的北寒婧,摇摇头怜悯地劝说完后,就咽了气。

    韩卿冷冷地倚靠在门边,交手看着北寒婧徒劳无力救那老人,忍不住嗤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北寒婧心里生出些怒气,他觉得韩卿太过分了,不管这老道是不是骗子,怎能滥杀普通人。

    “你下次在烂好心之前,不妨看看,客栈边上的公告栏,贴了什么?”韩卿懒得与蠢货多言,进客栈吃饭去了。

    北寒婧将信将疑地走到公告栏前,看着上面贴了一张中年杀人犯地头像,面部无须,嘴上边有疤,眼睛旁边有颗志 。

    上面云云,那杀人犯是强盗,会些腿脚功夫,杀害了许多过路的无辜过路人,那模样与轮廓,竟然与老道有几分像,尤其是眼睛旁边那痣。

    北寒婧蹲下身,仔细打量那老道,突然发现胡须地一角有些翘,疑惑地撕了下来,下面竟然隐藏了一个与图上一模一样地疤痕。

    北寒婧把老道头发一揪,假发就下来了,模样与图一模一样,她最后再不死心地再摊开他的手,发现这是个练武人的手,果然与文字一一对应,不由叹服韩卿之心细,一般过路人谁会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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