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在仇恕心中变成了一个个难以化解的死结他呆呆地愕了半晌却使“百步飞花”又是“噗嗤”一笑道:“你看你气成那副样子来来坐在这里让大姐姐安慰安慰你她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关系天下的女人又没有死光!那毛文琪只不过黄毛””头一个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仇恕展颜一笑忖道:“想来她并未因为知道我的来历而走否则这林琦筝又怎会对我如此。”于是他面上的笑容就越开朗了。

    客栈里的人声杂乱了起来套牲口的声音赶车的声音店小二大声地吆喝着:“赶路要赶早迟了就热了若要吃早点马上就送到行李莫少带店钱莫忘了小费无所谓有没有都好。”

    林琦筝“咯咯”地笑着和仇恕说着话一双秋波像是春水般荡漾着。

    她初出江湖之时情窦初开那时她师兄点苍派的一代剑客神剑手谢锤方才去世她在一无管束的情形下便已十分放荡。

    此后的一些时日里她虽也会敛束几年但不久便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起来武林之中稍不检点的年青豪客十人之中总有三五人和这位“百步飞花”有过一腿此事已成公开之秘密但是大家都没有挂在嘴上而已。

    世间无论任何一个女子——尤其像她之类的荡妇见了仇恕这种英俊少年可说没有一人会不动心的。

    而仇恕呢?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林琦筝的用意他生具天性对这种女子本极不耻但却又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因之他便也作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和这林琦筝欢谈着只是他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暗问自己:“文琪怎会突地走了呢?”

    春日既升渐高店里的小二轻轻敲了敲房门轻轻走了进来轻轻放下茶水又轻轻走了出去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却还不时偷偷向林琦筝瞟上两眼腹内暗自嘀咕着:“这小子艳福真不浅昨天晚上是个大姑娘今天又换了个水蜜桃。”过了一会又送进一壶茶来为的是想多看两眼。

    这原本是春天呀!在春天里连猫儿都会叫春哩!

    等到店小二第三次进来又走出去的时候林琦筝微颦黛眉却娇笑道:“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安安静静地谈谈话可是——你看这里吵得死人喂我说兄弟你要是没有事就陪你大姐姐逛逛等会随便找个地方喝上两杯然后……”她咯咯一声娇笑:“我最喜欢看你喝酒的样子昨天你喝了酒脸红红的就像……就像个大苹果似的。”

    于是仇恕算清了店钱和林琦筝走出房门一面笑道:“今天我陪大姐姐痛痛快快地玩一天明天我可要赶到河北去我爹爹有件生意在那里还等着我去料理呢。”

    林琦筝抿嘴一笑道:“今天我们玩过了再说你要是真让大姐姐玩得痛快明天大姐姐就当你的保镖陪你到河北去一趟。”仇恕侧目一望只见她双颊竟已嫣红不禁心中暗骂一声:“无耻的荡妇。”面上却仍然笑容满面他说道:“有了大姐姐作我的保镖那我就放心了。”穿过回廊走出店门阳光已晒满侧面缪文含笑回顾却见身侧的林琦筝面色竟突地一变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街心一人傍马而立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凛然望着自己却是那子母双飞“左手神剑”丁衣。

    有风吹过吹得这“左手神剑”的衣袂不住飞扬但他的身躯却生像是铁石铸成的一动又不动面目之上亦是木然没有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炯炯着光采。

    林琦筝面色微微一变瞬即娇笑如常缓步走了过去笑道:“丁四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和毛大哥一齐回杭州去了吗?”

    丁衣冷“哼”一声目光却仍然停留在仇恕脸上仇恕暗中一笑忖道:“这位左手神剑敢情是在吃醋。”

    却听丁衣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看中了这小子是以才不肯和我们一齐回杭州。”林琦筝面色一沉道:“丁四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爱到哪里就到哪里难道还有谁能管得了我吗?”

    丁衣目光一转面上竟堆出笑容道:“七妹你别生气。”仇恕暗中一笑:“这位左手神剑敢情竟有三分畏惧于她。”目光一转只见林琦筝也已娇笑起来道:“那么你来又为的什么?”

    丁衣横睨仇恕一眼道:“毛大哥十日之后在杭州城摆下英雄盛宴这一次将南七北六十三省中有头有脸的角色都请到了是以叫我来通知你一声大哥他……嘿嘿他怕你玩得连正事都忘了。”仇恕心中一动连忙大步走了过去先向丁衣当头一揖转身却向林琦筝笑道:“林大姐既然有着正事那么小弟就告辞了反正来日方长日后小弟必定陪大姐痛饮三日。”躬身一揖转头而去只听那“百步飞花”口中急道:“你……你……”下文却再也无法说下去又听得那“子母双飞”道:“大哥在杭州城等我们这一次武林盛会你错过了岂不可惜。”

    他心中既是得意又是好笑想那林琦筝脸皮再厚也不会当着“左手神剑”拉住自己这一次她被丁衣缠住必也无法再来寻找自己但自己以后若有用得着她之处却可去找她心中一转又想出一个主意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沿着街檐走过了这条街回目一望只见那商贾打扮的汉子果然己跟在自己身后他手微一抬打了个手势那汉子便一声呼哨喊来一辆大车跨上车辕仇恕沉声道:“驶出城去。”

    那车夫马鞭一扬“吧”地落下大车便走得更快仇恕回道:“昨天晚上我吩咐你的事你可全都做了吗?”

    那商贾打扮的汉子恭声道:“小的已叫宋小刀连夜赶到杭州大约不出三日便有毛臬的消息”仇恕“嗯”了一声那汉子又道。

    “那姓胡的胖子昨天在这里折腾了一大又弄了两个粉头喝酒直到晚上才去有三个”铁骑神鞭”队的家伙出城往东走陈铁头跟了去一看这三个小子不知怎的在城外全叫人给治死了身上只有一处创伤显见那动手的人手脚干净得落得很陈铁头查了一查也不知道是谁?”

    仇恕又“嗯”了一声心里知道这必定就是那石磷弄的手脚了。

    那汉子顿了一顿又道:“胡胖子一起更就走了也是回杭州至于公了叫小的摸那蓝衣人的海底小的却摸不清楚昨天晚上跟着他后面才走了半条街眼睛一转他就不见了公子这人可真扎手得很我牛三眼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机灵的人。”

    仇恕微微一笑道:“此人的海底我已知道你不用再打听了。”目光转处只见这“牛三眼”面上满是钦服之色不禁一笑又道:“昨夜和我在一起的那女子你可看到她的去处?”

    “牛三眼”眼睛一张像是不胜惊异他说道:“昨天她不是和公子一齐投店的吗她一直也没有出来过呀!”

    仇恕“哦”了一声双眉微皱心里更奇怪!

    “那么她又到哪里去了呢?”

    他俯沉吟半晌那“牛三眼”又自恭声道:“现在小的还有五个弟兄在这里都歇在城外的‘曾氏家词’公子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小的立刻就去通知他们。”

    仇恕微微一笑道:“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就交给了他又道:“这点银子你就拿去买酒喝吧。”

    那‘牛三眼’眼睛一瞪右手跨着车辕左手一拍胸脯朗声道:“公子您这是干什么上次才给了一千两银子我们兄弟十七个怎么用也没有用完这次您怎么又给了。公子我跟着您办事可不是为着您的银子我‘牛三眼虽然不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么多年来我跟着梁上人梁大哥走南闯北胳膊上站鹰大腿上跑马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公子您别看梁大哥叫我跟着您错非是您要是换了个人我’牛三眼’可也没有这么听话我梁大哥常说天下英雄除了公子您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人了我先还不信可是现在——嘿我可信了就凭您这种气派——”仇恕微微一笑截断了这草莽好汉“牛三眼”的絮絮之言笑道:“这个自然我也清楚只是这点银子你还是拿去的好你虽不要但你手下的兄弟可要银子使呀调终于将银票塞在他手里。又道:“我也想到那‘曾氏家词’去看看顺便我还要找人带个信通知你那梁大哥和龙氏三兄弟一声叫他们十天之内都赶到杭州去。”

    那“牛三眼”胸膛一挺道:“现在已出了城了曾氏家词就在前面不远。”又喝道“喂小毛臬你把鞭子重打两下让马跑得快一点。”

    回笑道:“公子我管这赶车的叫小毛臬您看这花名取得可好嘿嘿您瞧这小毛臬鞭子挥得多响打在马身上可伤不了马的一根毛只怕那大毛臬还没有这一手哩。”

    仇恕“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听那赶车的精神越抖擞“吧吧”连声将手中的皮鞭挥得山响车马果然走得更快了。

    那“牛三眼”跨在车辕上挺着胸膛迎着扑面而来的春风也像是非常得意此刻他身上穿的虽仍是一身买卖人的打扮但在他身上却从头到脚再也看不出半分买卖人的样子来了。

    赶车的手中皮鞭再次一扬口中“得儿”吆喝一声车马便倏然停了下来。“牛三眼”刷地跳到地上打开车门一面耸鼻道:“好香好香。这班小子想必不知从哪里又弄了条野狗来公子您吃过狗肉没有?喝那可真香不信您闻闻我那几个宝贝弟兄又在那里炖起狗肉来了小毛臬你停了车也来吃两碗。”

    仇恕微微一笑心中却自感慨:“屠狗之辈虽是草莽小人却每多没奢遮的义气汉子那些锦衣玉食的朋友哼”——举目四望只见四下青葱一片寂静无人就连地上都长满了荒草几株残杨败柳之后墙字隐现想必就是那“曾氏家词”了。

    春日郊外的空气里自然是无比的清新在这清新的空气里却果真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香气仇恕微笑一下道:“我常听说百畜之中狗肉最香是以叫做香肉但却始终未曾吃过今日我倒想尝尝这名满天下的异味哩。”

    “牛三眼”哈哈一笑道:“公子不是小的胡说乱道您一吃了之后管保连鸡鸭鱼肉都不要吃了。那味道——嘿喷喷!可真教人连说都说不出来。”

    这词堂的土墙灰土早已颓败那扇原来是朱漆的大门此刻也因岁月的消失而变成土黄之色门上的铜环也锈得黑了。

    一走到门口“牛三眼”就兴高采烈地喝道:“嗨!你们别尽顾着吃狗肉呀快出来看看看是谁来了。”

    仇恕一笑哪知祠堂之内却仍然寂无人声“牛三眼”皱眉低声骂道:“这些狗头吃狗肉吃昏了呀调一脚跨了进去只见这词堂的正堂上升着一堆柴火火上高高地架着三根木棍棍上吊下一只铜锅锅里热气腾腾浓郁的香气也就是从锅里冒出来的。但是柴火的两侧坐着的却不是他意料中的人而是两个干瘦的老者胡须都已全白四只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只煮着狗肉的锅子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足可装下三斤花雕的酒胡芦却连望也不望这大声吆喝着进来的”牛三眼”一眼。

    “牛三眼”一望之下不禁愕得呆站在地上张开来的嘴巴也呐呐他说不出话来仇恕随后走了进来亦是为之一愕只见这两个老人身上各各穿着一件褴褛的道袍虽然满是补钉但却洗得极为干净全白的胡须长长垂了下来头上的白却挽了个道髻用根乌木插住。

    “牛三眼”定了定神才快步走了过去唱了个肥诺道:“两位道爷可曾看到我那五个弟兄走到哪里去了?”

    这两位装束似道非道似俗非俗的老者对望一眼各各一笑朗声道:“你的兄弟是谁调”牛三眼”又自一怔道:“我那些弟兄……嗯一个高高瘦瘦的身上穿着的是走方郎中的打扮还提着一个药箱子带着一串虎撑另一个满脸胡于、的穿的是黑布短打另外一个肥肥胖胖的挺着大肚子……”

    那两个老者一齐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身躯较高坐在地上都比另一个高着半个头的枯瘦道人缓缓笑道:“施主所说的人贫道一个也未曾看见!”

    另一个老者笑道:‘贫道清晨即来此地此地根本连半条人影都没有施主所说的人只怕早已走了吧?”“牛三眼”两眼一瞪突地喝道:“真的吗?”

    那两个老人却只是微微一笑再也不望他一眼一人从地上取出一双长达有尺的筷子缓缓在锅里搅动着。

    那“牛三眼”眼睛又一瞪方想再吆喝两句哪知肩头突地一紧硬生生被拖开三步回头一望却见仇恕目光之中怀疑之色生像是见着了一些令他极为惊异的东西。

    他一入此间便看出这两个老者必非常人“牛三眼”在那里喝问他却远远站在一边凝目而望只见这两个老者衣裳虽褴楼手掌却莹白如玉那身材较高的一个手上留着指甲竟长达两寸顶端微微卷起一些他心中便不禁一动。

    等到另一个老者取起筷子搅动狗汤之际他更现一样奇事。

    原来这老者身躯本矮那汤锅却吊得极高按理说他伸手之处本应够不着那只铁锅但他伸手之间全身未动手臂却像是长了几寸仇恕心中更是大奇:“此地焉有此内家高手?”

    此刻己将入夏那“牛三眼”站在那堆柴火之旁只是片刻便己泌出汗珠来但这两个老者神态之间却安祥已极半点也没有热意这又是一件内家高手所特具的异常之处仇恕身受当代顶尖几位异人的调教自是识货已极一见那“牛三眼”又要瞪眼威便抢步走了过去将他拉了过来那“牛三眼”混混饨饨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哩。

    “波”的一声火堆之中爆出一团火花那老者手腕一翻筷子一夹便巧妙地将那团电射而出的火花挟住了随手抛在地上又伸筷入锅搅劲两下挟了一块红喷喷的香肉出来一面道:‘这肉像是已经熟了。”一面放人嘴里细细咀嚼起来。仇恕微微一笑将“牛三眼”拖到一边自己却走了过去躬身一揖道:“老丈请了。”

    那位个老者齐地侧顾一眼道:“施主请了。”目光上下在他身上一转又自笑道:“可要尝些香肉调仇恕目光一转一撩衫脚席地坐了下来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那两个老者齐地一笑一人将手中的长筷缓缓伸了过来仇恕随手接过竟然就老实不客气地大吃大喝起来。

    “牛三眼”眼睛瞧得直却听那瘦长老者又自笑道:“那位施主可要一并过来随意吃喝些。”目光先转向仇恕又自凝目半晌微喟一声道:“贫道一别江南十有余年想不到江南人物越灵秀了真是可喜。”

    那“牛三眼”却在旁咕哦着。

    “这批狗才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气人!”大步走了出去。

    那枯瘦老人微微一笑道:“施主的这位伴当倒是个热肠男子——”语声微顿突地长叹一声:“只是世途好险人心难测为人也不要太过热肠了否则吃亏的却是自己。”目光一垂凝视着熊熊炉火竟像是落入沉思里只是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而已。

    仇恕心中一动忖道:“这两人武功极高气度又颇不凡必定是大有来历之人但此刻混迹风尘像是在逃避什么?却又是为何呢?”

    锅中肉汤越煮越沸越沸越香那身材较高老人哈哈一笑道:“往事已矣思之徒伤人意你又何苦学那妇人女子老是去想那些化解不开之事这十余年来你历遍山川难道那长白积雪、黑龙玄冰、塞北黄砂、河西积翠还未曾将你的心胸陶冶得开来、来、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且饮一口。”

    另一老人亦自哈哈一笑以筷击锅高歌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优唯有杜康……唉优思难忘唯有杜康却又怎能解去我心头之恨呢?”随手一掷手中的长筷电射而出“夺”地一声没入墙内晃眼便没了踪影。

    锅中的肉汤煮得更香了一阵风吹来吹得火焰斜斜地倒了下去。

    仇恕暗叹一声忖道:“狂歌当哭壮士末路这两人看来光明磊落却不知心中有什么恨事……”

    念头犹未转完大堂之下突地传来一声惊呼那“牛三眼”飞也似的奔了进来面上一片惊惶之色急声道:“公子公子……你去看看我那些兄弟已遭了人家毒手了。”

    仇恕蓦地一惊长身而起向那两个老人抱拳一揖道:“失陪。”大步和那“牛三眼”走出厅外只听牛三眼又道:“公子我看那两个老道不是好人这事恐怕就是他们做的手脚。”仇恕轻轻“嗯”了一声随着他沿着土墙走了半晌只见祠堂后面是个荒败的院落杂草丛生砖石满地“牛三眼”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指着一丛荒草道。

    “公子你看看他们这是怎么了?”双手一抓从荒草中抱出一个身穿短衫的虬须大汉来。

    仇恕大步行前定眼而望只见大汉全身血迹淋淋脑袋两侧竟光秃秃地少了双耳全身僵直像是已没了气息。

    那“牛三眼”双目尽赤又从四侧的荒草堆里抱出四条汉子来竟然一个个都是全身僵直血迹淋淋少了双耳。

    仇恕剑眉一轩俯身一探却见这些人鼻息仍自未断略一检视长叹一声道:“不妨事他们并未丧命只不过被个内家高手点中穴道而已。”疾伸双掌在这五条大汉身上电也似地各各拍了三掌。这些汉子长长吐了口气竟都失声呻吟了起来。

    “牛三眼”恨声道:“这一定又是姓毛的手底下那班孙子们于的事哼!有朝一日那姓毛的若犯在我”牛三眼”手里我不将他碎尸万段才怪。”

    仇恕轩眉沉声道:“你的弟兄为我办事可有人知道?”牛三眼连忙摇手道:“公子我‘牛三眼’是干什么的这种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来。”

    仇恕微一皱眉沉吟道:“这却怪了……这难道是他们昔日的仇家所干的事吗?但是……他们的仇家又怎会这种上乘的点穴手法呢?”

    “牛三眼”亦自深皱着浓眉却见那五个汉子呻吟半晌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眼看到他却失声叫了起来道:“三哥你现在才来呀?……唉我们被治得好惨呀!”

    “牛三眼”跺脚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治的你们快说出来呀!’又道。”这位就是公子爷你快说出来让公子爷给你出气。”

    那五个大汉“噗”地一声齐地跪到仇恕面前仇恕目光一转和声道:“先歇息一会再说也不要紧牛老三你快出去弄些金创药来……”那穿着似走方郎中的瘦长汉子道:“金创药小的箱子里就有不劳公子费心只是……只是小的们这次不明不白地被人家削去双耳却实在……实在气人。”

    “牛三眼”又自跺脚道:“光说气人干什么?是谁把你们整得这么惨的你们倒是说出来呀。”

    那瘦长汉子道:“那人是谁我们也不认得昨天晚上倪老七买了五斤卤肉又弄来三斤高梁我们正在厅里吃喝着……”

    “牛三眼”接口道:“那人就跑来把你们治倒了是不是调那瘦长汉子点了点头随又摇了摇头道:“本来还没有后来……后来倪老七说……”“牛三眼”厉声道:“说什么?”那瘦长汉子眼角一瞟另一枯瘦汉子接道:“倪老七大约是喝了酒就说:‘听说我们那公子年纪虽轻可真有两手把那灵蛇毛臬的大女儿却……弄到手。我就问:‘你怎么知道?倪老七就说……就说……”仇恕剑眉轻轻一皱道:“说下去。”

    那瘦长汉子喘了一口气接道:“倪老七就说他亲眼看到公子和那姓毛的女儿走进客栈住在一间房里又说:‘那姓毛的并且知道公子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是故意……’他话刚说到这里门外突地有人冷冷地一笑我们大家都住了口一齐回头去望只见门口突然多了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女子头长长的披到肩上站在哪里动也不动在月光下面望去连半点人味都没有。”

    仇恕面色一变只听他接着又道:“我们大家不禁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走到跟前我们才看出她面上竟是一片焦黄又木又僵一无表情哪里是个活人简直就像个僵尸我们机伶伶打了个冷战两条腿都软了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

    仇恕暗“哼”一声只见这五个汉子目光之中各各满含惊恐之色像是仍在被昨夜之事惊悸着。

    那瘦子喘了口气又道:“小的一生之中从来也没有看到比那人再难看的面孔当时……”哪知他话犹未了仇恕身后突又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了过来此刻虽是白天仇恕背脊之上也不禁泛出一阵寒意。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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