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

    落日的余辉将天畔映影得多彩而绚丽无人的山道上潇洒而挺秀的骑士也被这秋日的晚霞映影得更潇洒而挺秀了。

    没有炊烟因为这里并没有依着山麓而结庐的人家大地是寂静的甚至还有些沉重的意味。

    “今天该会有月亮吧——”马上的骑士落寞地挥动着马鞭喃喃地低语着英俊的面庞因着太多的风尘之色而使人看起来有一种萧索的感觉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道两端下弯的弧线嘴角上带着的是一些嘲弄和一些厌倦。

    也许是他对世界上美丽的和丑恶的事都看得太多了吧。

    于是他微眯着眼任凭胯下的马在这无人的山道上缓缓踱着步子马蹄敲着山路上的石子所出的声音混合了他腰畔的长剑敲在马鞍上的声音形成了一种虽不悦耳但有节奏的音乐。

    远处一阵秋鸦飞起——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眉心微皱了皱然后仍然合起眼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现了什么只是他对他自己所想起的或是现的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暮色越来越重入山也越来越深——夜已经来了大地上一片黑暗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个秋天的晚上居然没有月亮。

    山道越陡斜。狭小、弯曲而陡斜的山道并没有使这一人一马露出丝毫迟滞他们仍然是依着不变的度行走着。

    渐渐深山里开始有了各种声音秋虫的夜鸣獐兔的奔跑归鸦的飞翔——突地在这许多种声音之中有另一种奇异的声音出那是像蜂群飞起时所出的声音但是所带起的风声却又远比蜂群大。

    马上的骑士微眯着的眼睛也突地张开像是两道电光在黑夜深山的丛林里打了一个圈子嘴角一扬重重地出一声冷笑。

    也许他这声冷笑并没有意味着什么但是他面上的神色却使人有一种凛然的感觉只是深山寂寂又有谁看得见他面上的神色——冷笑声方自山林间消失焦雷似地一声暴喝却又自山林间出声音低沉而重浊听起来像有根沉重的鼓槌敲在你的心里。

    马上的骑士面色微变双目微一顾盼。

    蓦地百十件暗器挟着劲荡的风声从山林的四周击向马上的骑士。

    暗器来得那么快在喝声将住未住的那一刹那已经快击在马上骑士身上看起来那几乎是无法躲避的。因为那是这样地突如其来这样地猝不及防似乎没有任何人的能力能避开这些暗器。

    这一刹那可以说是决定武林今后数十年命运的一个重大的关键因为这马上骑士的生、死、存、亡断然地可以影响到武林的命运。

    在这种严重的关头马上的骑士可显示出了他凡入圣的武功。

    他仍然稳如山岳般地坐在马上脸上仍然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嘲弄和厌倦的神色双臂看似缓慢的抡起奇怪的是那些挟着无比强劲的风声以无比度击向身上的暗器像是突然受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的吸引在中途突然改变了方向而投向他双臂所抡起的半圆之内。

    于是晃眼之间飞蝗般的百十件暗器突然又消声灭迹了在那匹马身的两侧零乱地散布着一些残断的镖箭。

    他这种惊人的手法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自己仍然是漠然的。

    缓缓地他勒住了马缰眼光懒散地向四周扫视着:“今天又是哪一路的朋友来找我姓仇的晦气?”

    他冷笑着像是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漠然他说:“各位既然有种也该出来亮亮相呀。”

    语声方落小径旁的山林里爆了一连串的笑声。

    随着这笑声山林里掠出十数条身影几乎是同一动作在这一人一马的四侧布下一道圈子。

    “怎么今天只有这么几位——”马上的骑士嘲弄他说。四周是黑暗的等到他从黑暗中辨出这自树林中掠出的身影是谁之后他语气中的嘲弄显然地减少了接着说:“噢想不到想不到原来称雄武林的七剑三鞭今日全来齐了!”

    “阁下果然好眼力贫道姓柳承江湖朋友抬爱也把我在‘七剑三鞭’里算上一份。”站在马前的瘦长道人正是川黔一带的武林魁巴山剑客柳复明。

    他清朗的口声在黑夜中传出老远目光一抬在马上骑士的面庞上轻轻一瞥接着说道:“贫道久仰‘仇先生’的大名今日得睹实在是快慰生平尤其是‘仇先生’方才所施的那一手‘万流归宗’确实已到了传说中‘摄金吸铁’的境界。”他干笑了两声道“贫道有缘能会到天下第一奇人——”马上的骑士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不错我就是仇独。”

    他脸上瞬即恢复了那种漠然的神色“阁下眼光倒也不错。”

    他略一停顿双目电也似地张开瞪在巴山剑客脸上冷然道:“七剑三鞭都是武林中光明磊落的侠士今日却偷偷地躲在深山里向我放冷箭可真教我对阁下们这些武林中视为泰斗的侠士们失望得很。”

    巴山剑客目光一瞬避开了‘仇独’的目光正考虑着该如何回答他身侧另一个更瘦长的黑衣人肩头一晃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掠了过来冷笑着道:“姓仇的你也是聪明人该也知道对付卑鄙的人最好也用卑鄙的手段。”他尖刻他说“不错今天我们用的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可是用这种手段来对付阁下我姓毛的还觉得太客气了呢!”

    被当今武林中视为蛇蝎的“仇先生”仇独自出道以来无论黑白两道见了他都是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在这种环境下他的一身无可比敌的武功养成了他刚愎自用、任性而为的性格。

    在他的想法中他所做的事都是可以用道理来解释的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所作所为不但有许多是违背了天理人情更有许多犯了武林大忌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会认为他是正直的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点而已。

    这就是人类潜在的卑劣性格对别人的过失远比对自己看得清楚。

    许多年来武林中人不止一次地想除去他可是他武功太高每次都令对方铩羽而归。

    这么一来他的性格自然也更狂傲行事也自然更任性了。

    “仇先生”的恶名一天比一天地传得更大更远有些他所做的事即使他是完全地没有半点过错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是他的错了。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但是造成这种倾向的因素除了他自己又能怪谁呢?

    于是分布在中原武林每一省的豪士全都对他起了无比的仇视被中原武林尊为泰山北斗的“七剑三鞭”也经过许多次筹商计划着除去这个武林中的“败类”。

    巴山剑客柳复明是川黔一带的武林人物他和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本是至交于是他便联合了宋令公做这件事的倡导者。

    原来当时武林中最享盛名的男女共有十人除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外还有河朔双剑汪一鹏、汪一鸣昆仲广西大豪‘子母双飞’左手神剑丁衣陕甘两省的夫妇双侠鸳鸯双剑程枫、林琳。

    这七人被称为“七剑”再加上浙江的灵蛇毛臬关外大侠七星鞭杜仲奇云南点苍门下的侠女百步飞花林琦筝就是“七剑三鞭”在当时武林中“七剑三鞭”所处的地位所享的盛名几乎是难以指述的。

    他们十人虽然互不相识但是在武林中的地位相等声息自然相通巴山剑客柳复明和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本着义愤暗传飞柬通知“七剑三鞭”里的另外八人要联手除去武林此害其余八人自然一口答应经过许多日子的筹划他们在这荒僻的熊耳山里截住了一向独行的“仇先生”仇独。

    灵蛇毛臬尖刻他说完了话这种话自然深深地激怒了仇独在他的想法中他是全然正直的“卑鄙”这个词对他是太生疏了。

    他仰天长笑了几声是怒极所出的笑高亢的笑声压下了秋夜深山里的各种声音。

    “卑鄙”他急突地止住笑凛然道“姓毛的你认为我姓仇的卑鄙?”

    “当然!”灵蛇毛臬似乎想起了某件事以致未能很快他说出下面的话。

    巴山剑客接过了他的话朗声道:“阁下怎地今日也畏缩了起来若是贫道也做了卑鄙的事就不怕别人说我卑鄙。”

    娇笑声自仇独的马后传来仇独往后一转身目光落在嘲笑着的百步飞花林琦筝的一双水灵灵的俏眼上厌恶地一皱眉不屑的回过头去心里泛起另一个美丽而纯洁的影子。

    柳复明暗地调整了一下他背后背的剑随时准备着动手。

    然后他又朗声道:“四川成都府的老武师万胜刀王天民设场授徒数十年一向安份守己刚正不阿与阁下又有什么冤仇?阁下竟当着他数十弟子之面踢了他的场子又重重的羞辱了他一顿使得他在风烛之年吐血而亡这叫不叫‘卑鄙’?”

    “王老头子误人子弟将数十百个青年的大好时光浪费在他那套毫无用处的刀法之上我没有亲手杀他已经是客气的了。”

    仇独立刻在脑海泛起这么一种想法但是他却不屑于将他心中的事说给这些他认为是“欺世盗名”之辈的人听。

    “浙江永嘉的镖师没羽箭赵国明妻子不守妇道乘赵国明走镖在外偷人养汉赵国明不甘受辱自然要将那一对奸夫淫妇杀之而快哼!”柳复明词色渐厉道“可是阁下却将赵国明点住要穴任凭那一对奸夫淫妇逃走这种违背天理、国法、人情的行为又叫做什么?”

    “他两人真情流露男女两情欢悦又有谁有这权利阻挡赵国明不知爱护自己的妻子岂能禁止别人爱护呢?”

    仇独冷笑暗忖想到那一对“奸夫淫妇”在赵国明刀下相拥低泣的状况更断然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河南开封府的神枪汪鲁平有子忤逆他欲正之家法阁下又有什么权利干涉?”

    “人命得之于天老子有什么资格杀死儿子?”仇独不平地想着终于他不耐地叫道:“姓柳的住嘴!”

    灵蛇毛臬冷笑道:“姓仇的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他将声音放得更刺耳道“可是还有比这些更卑鄙的事呢!”

    “河北保定府的离魂圈诸葛一平无意中得罪了你被你逼得无地容身逃到开州县外的八公桥埋头一忍。”

    灵蛇毛臬冷笑着道:“想不到你还要赶尽杀绝到八公桥去将他大卸八块死状惨不忍睹我说姓仇的你也未免大毒了吧!”

    “诸葛一平鱼肉乡里结交官府为非作歹此人不死简直是毫无天理了!”仇独自思忖至此却听毛臬又冷笑道:“就算诸葛一平与你有仇他的妻子与你又有何仇?你不但杀了他还将他妻子剥得精光吊在树上恣意嘲弄我说姓仇的你简直卑鄙得像条没有人性的畜牲。”

    “诸葛一平的妻子在保定府引诱良家妇女逼良成娼这就是她的报应。”

    仇独暗地将对方诉说的自己的罪状一一辩白等到他确切地认为自己是毫无过失的时候他的心理更泰然了。

    于是他嘲弄地向灵蛇毛臬道:“就算我所做的这件事是卑鄙的可是这远比不上你姓毛的在衡州所做的那样事的万分之一。”

    他冷笑着用马鞭的鞭梢指着毛臬道:“姓毛的你若是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那你就大错了!”

    “汪一鹏汪一鸣”他用鞭梢指着置身右侧的河朔双剑又回过头指向林琦筝道:“还有你你们都要记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废话少说!”汪一鹏厉喝着身形突然掠起横剑斜削带起一溜青光剁向马上的仇独。

    汪一鸣也在同一刹那里自相反的方向横剑而展两道青蓝色的剑光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取仇独“肩井”和“肩贞”两处大穴。

    河朔双剑称雄两河剑法上果然有很深的造诣黑夜中认穴居然不差毫厘身法之快也是迥异于一般武林中人物的。

    剑光堪堪已达到仇独身上就在这间不容的一刻里仇独右掌所握的马鞭“唰”地电也似的反卷了上去鞭梢轻轻在汪一鹏的剑身上一搭汪一鹏立刻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得他的手中剑不由自主地向左下方划了下去“呛”然一声竟和汪一呜的剑相击出一声悠长的音吟。

    仇独这一出手时间拿捏之准临敌经验之丰内力之深厚这些武林中的名手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微一颔脱口而呼:“果然名不虚传好!”

    河朔双剑身形微一顿挫脚尖一着地面又掠了上来。

    灵蛇毛臬也随手挥出他那条仗以成名的奇形长鞭鞭身弯曲间点向仇独前胸的“将台”。

    河朔双剑剑势连绵灵蛇毛臬鞭如灵蛇剑光鞭影漫天而来他们各有亏心之事被抓在仇独手中决心越早将仇独毁去越好。

    人们的心理大多是可怕的自私巴山剑客柳复明青萍剑宋令公以公道之心传下围歼仇独的武林飞柬他们却不知道接到武林飞柬的人心里的打算又有几个和他们一样呢?

    仇独一声清啸右手的马鞭划起一道圈子马鞭的后柄点向汪一鸣右掌掌缘正中的“合谷”穴鞭梢搭住灵蛇毛臬的鞭梢向上一抖两条软鞭“唰”地向上飞起左手倏地伸出快如电光石火汪一鹏手腕一紧已被仇独刁住右腕他疾地手腕反翻想以“小擒拿手”挣脱仇独擒住的手。

    哪知他已迟了一步仇独左手一拉一扭“叨”地一声汪一鹏的右臂便硬生生地被他扯落了下来虚软地搭在身侧。

    三个武林名手同时攻击一人哪知不但被对方以一招化解还乘隙而击伤了自己一人这种情形武林中人若非亲见是再也不会相信的。

    百步飞花林琦筝咬了咬嘴想到仇独所知道的她的丑事脸立即变得飞红她年纪还轻还不到二十岁能在武林中享此盛名一大半是靠了她已故世的师兄神剑手谢铿。

    一年前她情窦初开对男女间事有忍不住的好奇的渴望。

    那时神剑手谢铿方去世也就是百步飞花林琦筝刚刚扬名江湖的时候林琦筝少女无知又被盛名冲昏了头很干了几件见不得人的坏事“仇先生”浪迹天涯无意之中也给撞上了几件。

    她本来对仇独没有丝毫恶感甚至还有些被仇独的那种奇特的风度所迷醉。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家的利益远出了一切玉腕翻处一条银光灿然的亮银练子鞭光华缠绕击向马上的仇独。

    最怪的是那匹马非但没有因着这鞭剑的光华而被惊吓而且居然还会随着刀剑的来势替自身和仇独选一个最优良的地势来躲避这些中原武林顶儿尖儿的高手同时所出的袭击。

    这二人招式一出端的是不同凡响仇独鼻孔里冷冷一哼暗忖:“七剑三鞭原来也不过如此。”右手马鞭涌起如山左掌或抓或削自漫天鞭影里巧妙地招应付这些高手居然绰绰有余。

    汪一鹏右臂被折面色苍白地站到一旁七星鞭杜仲奇掠到他身侧探手一摸不禁暗暗皱眉口里却安慰他说道:“汪兄别心急这伤大约不妨事的。”其实他也知道汪一鹏这条右臂算是废了。

    “七剑三鞭”中以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阅历最丰城府最深行事也最慎重。此刻他见汪氏昆仲百步飞花等人这种打法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几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无论如何这仇独却也绝不能容他留在世上今日若不除去此人只怕此后武林中永无宁日了。”青萍剑反复思索断然地替自己下了个决定:“就算今日我们用的是最卑鄙的手法只要能为武林中除此大害也是值得的。”

    于是他向巴山剑客微一颔。

    巴山剑客柳复明袍袖一展灵巧地将背后长剑撤到身前随着身形的流动出一声悠长的清啸。

    就是这啸声开始到结束的这刹那间鸳鸯双剑七星鞭杜仲奇子母双飞丁衣以及青萍剑宋令公都以极快的度撤出兵刃。

    而在动着手的灵蛇毛臬汪一鸣林琦筝却倏地停顿了攻势。

    除了右臂被折的河朔双剑中的汪一鹏外九件寒光闪灿的兵刃被握在九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手里在仍端坐马上的仇独身侧两尺之内紧紧地结成一道圈子。

    这种被围攻的滋味在仇独说来是经历得大多了本来他已经可以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

    然而此时的仇独脑海中突然泛起“死”的意念来。

    “就算是死我也是值得的了。”那美丽而圣洁的少女身影又自他心底升起“我已经得到了我一生中最渴望的东西——”他的思潮被青萍剑宋令公冷峻的语音打断。

    “仇先生!”江南大侠自恃身份嘴中绝不肯吐出半个脏字来。

    他仍然客气他说道“今日兄弟们在此荒山里邀截阁下的意思就是兄弟们不说阁下应该也知道得清楚得很。”

    仇独又重重地哼一声宋令公没有停顿他说下去:“久闻阁下武功盖世而且行事也痛快得很那么在下也不必多说废话。”他略一挥动掌中的剑立即带起一道寒芒。

    然后他接着说:“老实说今日阁下若不能胜得兄弟们手中的十件兵器阁下也不必奢望再能出山了。”

    仇独冷然听着他的话心中反而平静得很面上也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这种冷静的态度倒使宋令公略为感到有些意外略为沉吟了一会说道:“正如阁下所说今日我等所为确实有欠光明但是聪明的阁下想必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吧。”

    仇独清越地仰天一阵长笑冷然道:“阁下话说得倒的确客气得很只是用这种斯文话来对我说完全是对牛弹琴。”他语气中嘲弄的意味使得宋令公面上微微一红。

    “我姓仇的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阁下也不必费心来解释要动手各位只管请上。”

    他讥讽地笑了笑说道:“莫说只有十个人就算再多上几倍我姓仇的也见识过。”

    他极快地将马鞭交到左手右手抽出鞍边挂着的长剑在他自己的剑光接触到他的眼帘的时候千百种思潮飞快地自他脑海中升起:“一件事的幸与不幸的确不是事先可以料想得到的。命运的确是人们最难捉摸的东西。我若没有遇到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丝毫危险就算我抵敌不住这十个人要一走了之也是最简单不过的可是——”他努力地禁止着自己再往这一面想下去:“到底我已得到了我真正所要的那么‘死’又算得了什么?”他幸福地换了另一种想法:“若是我没有遇到她活着又有什么意味?”

    “朝闻道夕死可矣。”他突然想起这句话里的涵义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暗忖:“这是多么奇妙的一句话呀古人所说的‘道’其中该是包括了许多种意义吧。”

    第一次他感觉到生命虽然重要可是世上还有许多种东西远比生命更可贵得到了这些东西纵然其代价是以生命来交换在他此时说来也认为是值得了。

    他的沉默和他的笑容使得环伺在他身侧的武林高手们都觉得有些诧异。

    “难道他自己认为他稳操胜算吗?”他们都有这种想法。只有灵蛇毛臬在心里冷笑:“我知道你笑的是什么你心里高兴你能得到了许多是不是哼——”他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让你临死的时候叫你还要受到比‘死’更大的痛苦。”夜更深了深山里有片刻静寂但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而已。“各位还不快动手招呼他?”站在圈外的汪一鹏突然出了一声厉呼他右臂被折痛入心脾对仇独自然更是恨入切骨。仇独冷笑着道:“正是再不动手天就要亮了被过路的看到堂堂‘七剑三鞭’竟然围殴日后传说出去怕也不好听呢。”

    随着说话他猛地升起一个念头:“今日我若被此十人杀死江湖中连知道的人都不会有一个。”转念又忖道:“唉!我独往独来结怨又多就是有人知道又有谁会来为我复仇?”

    一念至此他微微觉得有些心酸。

    人们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想起最亲近的人他暗地思量:“只有她可惜她仅仅是个弱女而已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

    突然想起“她”今后也是只剩下一个人了求生之念猛又升起:“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她!”抬眼望到围列在他四周的剑影鞭光心头一冷:“可是我——”此刻已不再有时间容他思虑了。

    像是一阵突来的骤雨九件兵刃一齐动又像是暴雨中的闪电齐都击向马上的仇独。

    他只得收了一切的杂念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声清啸右剑左鞭倏然而舞。

    霎时间寂静的山谷里突然骚动了小径两旁的林木被这些内家高手兵刃上所带起的风声扫得籁籁作响林叶片片飞落。

    仇独以无比曼妙的招式以及雄浑的内家真力应付着这九件兵刃因为他坐在马上身形不便动转招式上自然大大地打了个折扣。

    可是他仍然不下马他胯下的坐骑虽然灵异此刻也不免不安地骚动着这么一来他应付得更是显得勉强。

    巴山剑客剑光如虹剑剑不离仇独的要害若然不是仇独剑上所出的那一种“摄金吸铁”的力量他怕不早在仇独身上刺了几个透明窟窿。

    只是巴山剑客心中不免奇怪:“这仇独为何要在马上动手这样岂非自己限制住了自己的身法?”

    这感觉几乎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除了毛臬。

    “果然她不负我所望完成我的使命仇独呀仇独你武功再高今日也怕难逃公道了。”灵蛇毛臬得意地暗忖着。

    他掌中的长鞭传自五台与关外的七星鞭杜仲奇被称为鞭法上的“南宗北祖”出招时宛如灵蛇伸缩竟将丈许长的鞭做点穴撅使迥然不是普通鞭法横扫斜抽的路子。

    他念头闪动过之后嘴角又挂起那种诧异的笑容突然自剑影中撤出自己的鞭来微一抖动鞭梢舒展不取人而击马。

    仇独面色立变但是他此刻所要应付的是另外八人凌厉的攻势绝对无法再照应自己的坐骑。

    灵蛇毛臬的长鞭瞬即卷住了马腿微一沉腰向外一撤那马再是灵异怎禁得起他这种内家高手的真力?昂一声长嘶软瘫在地上。

    巴山剑客微一皱眉暗忖:“灵蛇毛臬素来以机智闻名江湖今天怎的蠢了起来你将他坐骑击倒他不再有顾忌身法岂不更要灵便我们要制住他岂不更费力了——”他念头尚未转完哪知仇独坐骑倒地后身形却没有跃起来仍然坐在倒在地上的马背上。那马在竭力挣扎想站起来。

    灵蛇毛臬连连冷笑鞭梢如雨又在马身上抽了几鞭那马喉咙里低喝了几声倒在地上气绝了。

    仇独此刻已经等于坐在地上了掌中的马鞭和剑更为吃力地挥动着他轻功绝世但是此刻他好像全然忘记了这些。

    须知以寡敌众最重要的是要以自家身形的捷便在敌人的兵刃中寻找空隙使得敌人自己的兵刃互相撞击然后再乘隙反击。

    此时他身形固定变成了只有招架而不能还击的局面也就是说他最多只能自保要想制胜那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了。幸好他身怀武林中久已失传的“万流归宗”的内功心法出的招式都带有一种“摄金吸铁”的力量但饶是这样也是岌岌可危了。

    “他为什么不跃起来?”

    这是每一个人心中都存在的疑问虽然他们的心中又都在希望着仇独永远不能跃起来。

    “难道他两条腿废了?”巴山山剑客心中倏地起了这念头“可是又是谁使得他两条腿废了呢?今日江湖上又有谁有如此功力?”

    “若然他两条腿真的废了今日一战他是绝无活路的了。只是我等以九高手来群战一个废人倒真有些惭愧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心中疑窦从生矛盾不已但手中的剑却丝毫也松懈不得。

    因为他要小心地运用自己的真气来和仇独剑上所出的“摄吸之力”相抗。

    仇独思潮如涌他自己也知道以自己尚剩的功力最多只能再维持半个时辰须知这种“万流归宗”的肉家功夫最是消耗精力而他假如不用这种奇妙的内功他更无法来和这些高手相抗。

    此刻唯一使他尚能支持的力量就是他对“她”的思念虽然“她”使得他几乎变成废人但是他一点也不怨“她”。

    “因为她是无意的呀!”爱情使得他能宽恕一切对于某些人来说世界上没有一种力量再能比爱情强烈的了。

    交手的局势因为他心里的纷乱而对他更为不利了。

    在这种严重的情况下他仍然不能将精神专注在比斗上。

    每一件有关“她”的事此刻都在他脑海里电闪而过因为他要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里重温一遍这温馨的旧梦。

    “多么偶然呀我遇见了她就爱上了她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比我第一眼看到她时所生出的那种情感更强烈。”

    他嘴角微笑着左手马鞭反卷鞭梢扣住鸳鸯双剑里一字剑程枫的一招“大漠垂风”鞭身挡住**林琳的一招。“流沙落日”。

    右手的剑真力满注划了个极大的圈子剑身在他身侧排起一道光墙挡住了其余五人的鞭剑马鞭的后柄后击潇洒地撞向七星鞭杜仲奇的鞭梢心里却不断地在思忆着:“后来她告诉我当时她就从我的目光里看出我对她的情意。”

    “这真是奇妙我和她之间竟像是有一种神灵的默契这大概就是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他的心里仍然甜甜地:“不到半月的相处她就将她的一切全交给了我我也将我的一切全交给了她。”

    “我们日以继夜地在一起相处着除了每天于夜我练功的时候之外因为我‘万流归宗’的内功尚未练成每天一定要抽出一段时间来练功只是我有了她之后甚至连练功都不能专心了。”

    “唉这是天命。”他的双腿是麻木的下半身像是已不属于他了他苦笑了笑又奋力招架了几件兵刃一招。暗忖:“有一天我练功的时候她突然闯了进来不知怎地跌了一跤肩头正好撞在我腰下的‘锁腰穴’上。”“那时我正是练功最吃紧的时候动也不能动被她这一撞我当时下半身就麻木了没有任何知觉。”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怎能怪她呢?她丝毫不懂武功当然更不知道这一类事情的利害。”江南大侠宋令公长剑如雪突地贴地平削快如电光石火般在仇独右腿上划了一道尺许长的伤口鲜血汩然流出。但是仇独却丝毫不感痛苦因为他的腿。已不能有任何感觉了长剑一挥自剑影中穿出刺向灵蛇毛臬的前胸。他这一剑只要身形能向前挪动尺许赤蛇毛臬便要伤在他的剑下只是他身子动也不能动剑式无法够得上部位。灵蛇毛臬又是一声诡异的冷笑突地尖刻他说道:“朋友还挣什么命?两条腿都给人家废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趁早还是自己了结吧!”仇独面如凝霜撤剑回保却听得灵蛇毛臬又冷笑道:“此刻你抛下兵刃束手就缚毛大爷也许还看在我妹妹的面上让你落个全尸。”

    灵蛇毛臬此话一出仇独浑身一凛微怔之间肩头上又着了杜仲奇一鞭。

    “告诉你让你死得清楚些。”灵蛇毛臬凄厉地长笑着说道“高冰就是毛冰毛冰就是我的妹妹。”

    仇独一听当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手下一慢左胸又被一字剑程枫划了道口子鲜血渗出渗得他淡青色的衣裳变成一种丑恶的淡紫之色。

    灵蛇毛臬笑声越凄厉道:“姓仇的这下你可明白了吧?”

    仇独身上连受几处重创痛入骨髓但是比这伤势更痛的却是他的心。

    此刻恍然了解了他所深深爱着的人也是他以为深深爱着他的人竟是仇家所派来的工具。

    “原来这都是别人的安排原来她并不爱我她使我受的伤也不是无意的。”

    “我为什么这么傻当她殷勤地叫我离开她去治伤还说她一定等着我时我竟然感动得流下泪来。”他紧咬着牙牙缝的血水自嘴角渗了出来脸上流动着水珠他也不知道是泪水抑是汗水顿时他觉得万念俱灰本来强自挣扎着的现在也失去了挣扎的力量片刻之间身上又中了三剑。

    他全身都被血水渗满了他的心也正像被人用尖刀在一片片地宰割这打击对他说来是太残酷了些。

    “天呀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宁愿被欺骗至死也不愿意受到此刻的痛苦!”

    他真气更加不继招式也更零乱根本再也无法抵挡这九大高手犀利的功势。

    灵蛇毛桌鞭梢前掠“吧”地在他脸上打了一道血迹。

    此刻他身上所受的伤已有数十处了但是他绝不放弃最后挣扎的机会这并不是说他对这人世还有任何留恋的地方因为这世界所施于他的的确是太残酷了些当然这也许大多是他自取的。

    但是一种本能的求生的**仍使他强自挣扎着应付着这九大高手犀利的功势。

    想到“她”他不禁心里一阵阵剧痛。

    心里的疼痛使他忘记了所受的伤但是自家体内真气的不继他当然非常清楚。

    “没有多久可活了吧!”他暗忖左手的马鞭微一疏忽在那不是绝顶高手绝难现的空隙鸳鸯双剑剑扣连环“比翼双飞”唰、唰两剑又在他左面胸腹之间刺了两剑。

    这时候即使他有再大的难心壮志也都被消磨殆尽了。

    唯一使他仍未忘怀的就是他的身后之事在这濒临死亡边缘一刻这一生部在嫉世愤俗的豪士也未能兔俗了。

    须知他自己也知道今日他一死武林中是很少有人对他惋惜或是同情的。

    “死本不足惜!”他长叹了口气左鞭右剑尽力挡开了灵蛇的三鞭林琦筝丁衣的两剑暗忖着:“但是今日我一死却不免死得太悲哀了死在这般人手里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微一疏神背后又中了一剑若不是他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不能再支持下去了。

    “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象。”委屈和不平使他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悲哀他暗忖:“所有的人都将以为我是死在这‘七剑三鞭’手里——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我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一个毫无廉耻也毫无情感的女人手里。”他完全软弱了一一灵蛇毛臬得意地桀桀怪笑着说道:“姓仇的有什么后事趁你还剩最后一口气快说出来吧我看在我那位好妹妹面子上也许还会替你办一办你要是再不说嘿嘿!恐怕你再也——”仇独一生中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更使他气愤的是别人对他尽情的嘲弄他尽力一声怒喝右手猛挥剑化长虹脱手而飞直取灵蛇毛臬。

    灵蛇毛臬再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着等他觉的时候剑光已到了他咽喉之间剑的来势太快这武林第一奇人临死前最后的一剑声势何等惊人灵蛇毛臬眼看就要被伤在这一剑之下。

    突地“呛啷”一声巨响原来左手神剑丁衣一招“灵鹤展翼”本是斜削仇独的左肩此刻他见势如此剑式微转硬生生剁在那仇独脱手掷向灵蛇毛臬的长剑上。

    但饶是如此以左手神剑丁衣那样的功力尤不能将那剑劈落在地上只是稍许劈偏了些。

    剑的去势也稍微减弱了些灵蛇毛臬往后仰身唰地长剑自他颈侧掠了过去只要稍为再偏少许灵蛇毛臬哪里还有命在。

    他惊魂初定掌心已沁出冷汗额上也现出豆大汗珠。

    左手神剑丁衣也自面目变色他全力一剑劈在仇独已经脱手的剑上手腕仍被震得隐隐隐作痛心里不禁暗骇仇独的功力。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里仇独长剑方自脱手因为他是全力一击左手的鞭势力自然也停顿了这样他守势全失在这种局面上焉容你有片刻的停顿他甚至看都没有看清他的剑有没有击中毛臬鸳鸯双剑巴山剑客青萍剑河朔双剑里的汪一鸣百步飞花林琦筝七星鞭杜仲奇的五柄长剑两条长鞭剑光交错奔雷骇电般都剁在仇独身上。

    大地仍然是无星无月一片黑暗山林里桑鸟夜啼似乎在为这一代奇人的死而悲哀。

    等到灵蛇毛臬神知清楚的时候仇独已完全气绝了人世间的荣辱已不再能影响到他。

    片刻静寂一一

    突然灵蛇毛臬连声怪笑身形动处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猛地一鞭打在仇独的尸身上。

    他的长鞭乃百炼缅铁所打造的再加上惊人的内力这一鞭何止千百斤力量。

    鲜血仍温远远溅到地上仇独的一条左臂已被击断。

    灵蛇毛臬鞭梢一晃一带将仇独的断臂卷上去左手微抄抄在手里笑声显得更狰狞和更刺耳了。

    江南大侠宋令公眉心微皱沉声道:“仇某人已经死了毛兄何苦还要作贱他的尸体?”青萍剑宋令公一生正直方才他听了灵蛇毛臬的话已略为有些知道在这日之前灵蛇毛臬已用诡计伤了仇独是以仇独才会不能起立。

    于是他心里已微有了些惭愧但是仇独的所作所为更使守正不阿的他觉得憎恨何况起歼灭仇独本是他自己略一权衡他就顾不得内心的惭愧而下手去围攻一个已是半身伤残的人。

    此刻他见了灵蛇毛臬的举止心里越不满才出话来。

    毛臬怪笑着说:“这姓仇的戕害武林同类不知有多少个江湖同道被这厮害得家破人亡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他侃侃而言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惭愧:“今日你我兄弟既然将这厮除去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要抚掌称快兄弟这里倒有个建议你我大家将这厮乱刀分尸一人拿去一块带给武林中的弟兄们看看也让大家心里欢喜。”

    河朔双剑百步飞花等心里各有对仇独的怨毒闻言立刻哄然称好。

    鸳鸯双剑左手神剑丁衣七星鞭杜仲奇等心里无甚计较但一想到若拿到仇独的一块肢体回到故乡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必然增高。

    于是他们也不反对了。

    汪一鹏右臂被折新仇更深大步跨了上去一把夺过汪一呜手里的剑唰地又将仇独的右臂卸下挑在剑尖上咬牙说道:“我要将这厮的骨头好好保留在家里传之后代让这厮的尸骨千百年也不能复古。哈这才消了我心头之恨!”

    汪一鹏再又一剑劈下口中喝道:“各位还等什么上呀!”

    霎眼之间仇独的尸身已是肢断骨残了。

    巴山剑客一声长叹朝青萍剑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他为人最是冲和不愿在这些人里显得太过特殊更不愿被别人认为他是故作伪善的唰地也在仇独的尸身上取了一片残骨。血腥之气在深夜清冷的秋风里传出去老远老远——突然一山林里有一声冷笑一个令人听了极为不舒服的声音说道:“好狠!”

    灵蛇毛臬暴喝道:“是谁?”头也未回身形倒纵窜向山林里。

    这十人俱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高手闻声之后各各身形暴动窜回山林里。

    江南大侠宋令公却仍屹立不动看着仇独的尸身心里不觉感慨万千。

    这事是他动的但是他绝未想到会有这样残酷的后果。

    虽然他极端不满意仇独在武林中的所作所为但是如今他看了这被武林中视为鬼怪的奇人肢体凄惨地、零乱地萎顿在地上心中却又有些侧然。

    旁边是他那匹尽忠为主的良驹鲜血四下流落在地上。

    山林里又有夜行人衣袂带风和叱咤问话的声音。

    夜风已有些凉意吹得树枝上将落未落的叶子飒然作响。

    这景象是凄凉的。

    江南大侠一咬牙心里断然有了个决定跑过去一把抱起仇独剩下头和躯干的尸骸也不顾血流在他干净的衣裳上。

    他略为朝四周望了望脚尖顿处身形掠起向山下奔去。

    灵蛇毛臬纵入山林惊得山林里的宿鸟零乱地飞了起来。

    他身形在树干与树干之间极快地移动着手里的长鞭排起一座鞭山四下挥打。

    但是山林除了宿鸟的惊起之外绝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这时鸳鸯双剑河朔双剑以及左手神剑巴山剑客等等也都掠了进来。

    “大伙四下搜搜看。”灵蛇毛臬以低沉的声音朝他们说。

    七星鞭杜仲奇高喝:“相好的有种就出来亮个相别藏头缩尾的像个耗子。”

    他关外粗豪的口音在静夜里更是洪亮。

    但是山林中却像丝毫没有人迹的样子饶是这些武林高手以绝妙的轻功搜索着但却也没有任何人被搜出来。

    “这小子的身法倒挺快。”灵蛇毛臬低骂着手里的鞭击得树干吧吧作响。

    左手神剑丁衣道:“搜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们也并不在乎。”在他心中所想的是反正今日之事是要公诸武林有人知道又有何妨。

    灵蛇毛臬眼珠一动有些事他虽然不愿别人知道但是这件事是别人绝难知道的。

    于是他也高声说。

    “对谅他不过只是个见不得人的鼠辈!”

    话一说完他先纵出林去但是林外此刻也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样于。

    灵蛇毛臬先现的是地上仇独的残尸已失踪。

    他呀地一声掠了过去忽然瞥到马身上八个用血写成的大字:“十年之后以血还血!”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样的苍白拿着仇独残骨的左手也不免有些微微颤抖。

    等到其他的人看到这字迹时他们的表情也是同样地:“这字是谁写的呢?”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有着同一想法七星鞭杜仲奇四下顾盼忽然叫道:“青萍剑宋大侠呢?”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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