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 回首往事

    时至深夜,霓虹灯璀璨。

    街道上依然川流不息人来人往,容都市的夜生活才真正的开始,这也是容都市的一大特色。

    每天晚上的午夜时分,穿着花花绿绿暴露时尚,头染五颜六色,浓妆艳抹的少男少女们,穿梭在各种娱乐场所,释放魅力青春。

    “秦牛,刚才好险,如果不是走得快的话,刚刚绝对会出事。”

    胖子和秦林说完,不由自主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那道瘦弱的身影。同时两人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有恐惧,有尊敬,有心痛,还有心悸。

    “胖子,你知道吗?我和宇哥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个时候我们才上小学一年级,当时见到他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在如今这个年代,居然还有穿着布丁衣服的小孩子,而且身体赢弱,脸色蜡黄,显然就是营养不良。”

    “班上的同学都不喜欢他,还嘲笑他是乡巴佬,那个时的候宇哥比现在更内向,我们同桌一起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楞是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跟其他同学就更不用说了,独来独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偏偏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每次考试都是拿全年级的第一名。

    嫉妒心使然,学校的同学老是找着各种理由欺负他,而他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最让我震惊的是,有一天我感冒了,不舒服,一整天都窝在教室里,连去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午餐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假寐。

    这是候宇哥以为我睡着了,还伸着头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看见教室里没人,迅速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灰色馒头出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塑料袋,从中分出了一半的馒头咬在嘴里,又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半馒头装好放进书包里。”

    就着白开水嚼着硬邦邦的馒头,从宇哥脸上开心的表情可以看出,每一顿能有这半个馒头吃,他是多么的享受,多么的来之不易。

    几天的观察下来,我发现宇哥每一顿的食物都是一样,就着白开水吃下半个馒头。

    胖子,你不知道,宇哥这样的生活条件,对于我这样吃饭还挑三拣四的人来说,具有多么大的冲击力啊!

    ”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着眼睛投的胎呀!一出生就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

    胖子不削的白了秦林一眼说道。

    秦林没有理会胖子的调侃,继续说道:“也许是同情心作祟,又也许是内心深处对宇哥的佩服,在后面的时间里,我找出了各种的理由给他带吃的。

    宇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非常明了,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就慢慢多了起来,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宇哥虽然只有七岁,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他的头脑灵活,对于很多的事情和问题都能自己去解决,简直就是少年老成,让我很是佩服。”

    在我的认知中,宇哥虽然家境贫寒,却很有傲骨,少言寡语,却心思缜密。

    而且还有一颗记忆力超强,聪慧睿智的大脑。

    唯一不好的就是在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总是逆来顺受,软弱无能。

    但是在我们读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一件事情,却颠覆了我对宇哥软弱的观念,甚至还产生了恐惧,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还会心悸。

    太血腥,太恐怖了。

    记得那一天,宇哥被班上的一个同学欺负了,他跟以往一样,什么都没有说,依然是逆来顺受。

    我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跟那个同学打了一架,结果我们都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批评教育,出来后天都已经黑了。

    学校的大门离街道,还相隔着一条四五百米的马路,马路两边是一片小树林,几颗昏暗的路灯成排而立,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的洒落在马路上,一阵风吹过,树叶的影子在马路上律动,结合着沙沙的声响,阴森恐怖。

    十岁的年龄,最怕的就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当时那样的环境给了我特别大的心里压力,总想着快点走出这段马路,所以不断的加快脚步,甚至最后丢下宇哥不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街道跑去。

    好巧不巧。

    有人说,一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是上天安排的,你在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受磨难,什么时候受伤,什么时候死去,都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安排。

    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而那天晚上,秦林的命运就像被安排了一样,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向着街道冲刺的时候,一道比他身体还高大的黑影向着他扑了过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被秦林奔跑吓到的大狼狗,这条狼狗站着比秦林的身体还要高,还要壮。张着血盆大口就向秦林的脖子咬去。

    秦林被突然而来的袭击吓得傻住了,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原本咬向秦林脖子的一口,咬在了秦林的肩膀上,撕下了一大块血肉,身体也被扑倒在地。

    大狼狗没有停下来,又一口向着秦林脖子咬去。

    秦林刚刚倒在地上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看到又向他扑来的大狼狗,急忙用双手护住头部,惊恐的闭上了双眼。

    “碰!”

    身旁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想象中的痛楚没有落到秦林身上。

    睁开眼睛一看,孔宇和狼狗都倒在身旁,而孔宇的胸口上还有两个血洞,孜孜的向外冒着血水。

    原来走在后面的孔宇,刚刚从后面赶来,就看见一条大狼狗扑向倒在地上的秦林,情急之下,立即双手抱胸,用肩膀撞在了狼狗身上。

    事发突然,孔宇也没有什么准备,身体也跟着冲击力和狼狗倒在了一起。

    飞身扑向秦林的大狼狗在空中受到了孔宇的攻击,惊恐之下腰身一扭,一口咬在了孔宇的胸口上。

    大狼狗一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准备的孔宇双脚在地上一蹬,一个翻身就用双手环住了大狼狗的脖子,接着两腿一缩环住了狼狗的腰身,整个人都趴在了狼狗身上。

    身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大狼狗受到了惊吓,拼命的从地上蹦了起来,身体还不断的左右扭动,想要把身上的孔宇摔下来。

    十来岁的人,本来力气就小,又加上孔宇一直身体不好,营养不良。大狼狗这样一动,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豆大的汗珠如下雨般,滚滚而落。

    孔宇双手死死的环住大狼狗,双目通红,刚刚大狼狗的扭动差点把他摔了下来,孔宇也知道,在地上,两个小孩子跟本不是大狼狗的对手,在狼狗发狂的情况下,两个人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不被摔下来,为了能够活命,在本能的驱使下,孔宇的右手五指成爪,抓着左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之中,而且还在拼命的蠕动手指,试图能够陷入的更深。

    心灵上的恐惧,强烈的痛楚,孔宇慢慢的失去了自我,通红的双眸越来越红,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嗷!”

    一声痛楚的狗叫声传了出来,接着大狼狗拼命的扭动挣扎,动作越来越狂暴。

    大狼狗的挣扎没有撼动孔宇分毫,吐出嘴里的半截狗耳朵,带血的嘴唇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嗷!”

    “嗷!”

    “嗷!”

    ……

    一声声凄冽的狗叫声响彻夜空,撕心裂肺,惨不忍睹,仿佛在告诉着世人它的痛楚。

    狗叫的声越来越小,有气无力,最后变成了痛苦呻.吟,显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离死不远了。

    秦林依靠在一颗树上,哇哇大吐,时不时还回过头看上一眼,身体如筛糠似的不停颤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无边的恐惧。

    “噗!噗!”

    拉扯,撕裂的声音,在漆黑如墨,宁静的夜空下显得特别的刺耳。

    狗叫声,呻.吟声已经停止,孔宇跪在大狼狗的尸体旁边,不知疲倦,一口一口的咬着大狼狗身上的皮肉,双手也不断的在狼狗身上撕扯,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碰!”

    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孔宇仰天而倒,不醒人事。

    看到孔宇倒在地上,秦林脸上露出了挣扎的表情,内心深处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对于孔宇刚才所做,秦林内心十分的恐惧,但是自己的性命又是孔宇所救,又不能丢下他不管。

    最后情感战胜了恐惧,秦林颤颤惊惊的走到孔宇身边,看见眼前出现的场景,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

    以孔宇为中心,遍地都是血淋淋的碎肉,血液以飞溅状四处洒落,大狼狗的尸体上坑坑洼洼,整个头骨露在外面,恐怖,血腥,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胖子,你不知道,从那件事情以后,我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不敢单独跟宇哥待在一起,甚至是上课跟他坐在一起都会产生一种恐惧。”

    随着时间流逝,欺负他的同学照样的欺负他,他又变回了那个懦弱的孔宇。

    直到有一天我被别人欺负,看见他越来越红的双眼,身上充斥着爆裂嗜血的戾气的时候,我才明白,在宇哥的心里,欺负他自己,他都可以忍受,但是只要欺负他在意的人,他就会以性命相拼。

    “秦牛,其实这一点我也能够感受得到,宇哥没有什么亲人,一直以来把我们都当成了亲兄弟。

    我跟宇哥认识的时间虽然没有你们那么长,但是宇哥为我做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读高中的时候,那一次我被高年级的人打,宇哥为了帮我,住了半个月的院。

    读大二的时候,我被社会上的人敲诈啰嗦,宇哥为了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最后不是警察来的及时,敲诈我的那个人,我相信就不会只是断了两根手指那么简单了,当时宇哥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戾气,那个人绝对会被撕碎。”

    说到最后,胖子连声音都出现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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