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洞内火焰已尽数熄灭碎石满地一片狼籍。

    朱雀、玄武一立一伏碧睛、红眼滴溜溜四下打转儿大气不敢出偶尔呜鸣几声也是怯生生地极尽可怜之态。

    楚易双掌抵在苏曼如后心白汽蒸腾冰块渐渐融化。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她双颊越来越红身躯一颤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绿幽幽的浆液恶臭刺鼻。

    一条七彩斑斓的小蜈蚣从浆液中挣扎着弹了出来歪歪扭扭地爬了几步突然蜷缩一团再不动弹。

    苏曼如又干呕了一阵娇喘吁吁迷蒙的眼波渐转清澈低声道:“楚王爷多谢你啦!”闭上眼继续端坐调息。

    蛊虫既出楚易如释重负又转而替昏迷不醒的苏璎璎把脉察探。

    这小妮子气脉正常只是昏昏沉睡想必被李思思窃据肉身后连日奔波太过辛劳一时半刻仍难以醒转。

    转眼望去蚩尤依旧抱着那石女仰头怔怔地看着满壁文字动也不动始终不理会自己三人楚易心中又疑又奇不知这魔头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知何以对这传说中穷凶极恶的魔门天帝他竟是敬畏多于厌惧想起那石女对蚩尤的一番痴情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感怀。

    旋即又想那石女既是魔门“圣女”与蚩尤渊源至深自当不会是什么善类自己这般滥施同情倒有些迂腐如东郭先生了。

    当下站起身朗声道:“蚩尤!正邪不两立楚某误将你放出已铸成大错今日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连叫了几遍蚩尤仿佛才听见转过头扬眉嘿然笑道:“正邪不两立?这么说来你自诩是正而我是邪了?”

    楚易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正邪自有天定。还用我说么?”

    蚩尤起身哈哈大笑道:“哦?那么敢问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公道’?什么又是‘天定’?在你看来当今之世那些所谓道佛正门便是‘正’么?他们所代表的便是公道么?”

    楚易一怔想起李木甫、张思道、齐雨蕉等人的所作所为迟疑道:“大河滔滔难免泥沙俱下。道佛各门之中自不免有些害群之马”

    蚩尤截口笑道:“那么魔门左道便是‘邪’了?倘若如此小子你又为何与魔门妖女、蚩尤后人如胶似漆?又为接位天仙门主自甘堕落屡屡帮着她们与道佛各门作对?”

    楚易脸上一烫道:“有害群之马自然也有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况且她们纵然有过但本性纯良有心改悔也算瑕不掩瑜阁下又岂能以偏盖全?”

    蚩尤嘿然笑道:“好一个以偏盖全!但在天下人眼中你收纳的这些妖女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十恶不赦?何以单凭你一张嘴就成了瑕不掩瑜的好人了?你的所作所为又算得上什么公道?”

    顿了顿微笑道:“所以归根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介好色偏私的魔门小辈罢了又怎敢自称‘正道’在你祖师爷面前作大义凛然之状?”

    楚易被他这般咄咄逼人地诘问挖苦竟微觉理亏难以辩驳“哼”了一声怫然道:“正邪是非自有公论。楚某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又何必与你这魔头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公论?”

    蚩尤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饱读诗书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成王败寇么?所谓公论不过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楚易微微一凛忽地想起他先前荡灭李玄元神时所说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这些邪魔宵小在世间行恶为孽便也罢了竟然敢自称神门子弟打着我蚩尤的名号没的污我名声死有余辜”

    心底大震竟倏然涌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道听途说德之弃也。但那些刀笔吏所写成的历史又何尝不是道听途说?

    太古大荒距今四千余年连司马迁也不敢妄加评说世人又何以断定孰正孰邪孰是孰非?

    他至今笃信的所谓公论当真便是历史的真相么?

    “我们不信千秋公论难道还听你这魔头一面之词么?”此时苏曼如已调毕真气睁开双眼起身淡淡道“楚王爷一旦让这魔头离开这里天地大劫再无挽回之机。多说无益动手罢。”

    白影一闪径直朝蚩尤冲去不染拂银光爆射如天河滔滔流星飞泻。

    楚易一凛叫道:“仙子小心!”抄起天璇三剑捏诀御气紧随其后。

    蚩尤晒然道:“小丫头你道自己是女娲大神么?试以只手补天裂?”

    右手一拍掌心“轰”地冲射起万道碧光“吃吃”激响苏曼如不及反应周身已被万千藤蔓缠缚挣扎不得又惊又怒。

    “万壑春藤绕!”楚易大凛这上古木族的两伤**至为凶险伤人伤己但由蚩尤使来竟是如此轻松自若毫无损!

    不容多想喝道:“放下她!”三剑回转破空激舞突然爆起炽白色的光团霍然将那藤蔓尽数斩断顺势抄身抱住苏曼如冲出十丈开外。

    蚩尤微微一怔奇道:“斩风诀?”

    原来楚易仓促间竟使出了当年金神石夷独创的“斩风诀”以金属真气御使水族神兵环环相激一气呵成与水族游侠科汗淮的断浪刀并称双绝。

    看似简单却极难施展若不是楚易吞了混沌心血将体内五行真气融会贯通又仗着北斗神兵之利休想将蚩尤的气藤斫断。

    蚩尤双眼精光大作笑道:“好小子!石夷若是知道你短短月余便学会此术只怕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与你切磋了。来来来我倒要看看过了四千年天下又出了什么英雄人物!”

    “呼!”右臂挥舞真气滚滚飞旋化作一柄十余丈长的碧光气刀迎面怒劈而下。

    寒光耀眼瞬息扑面。楚易不敢怠慢毕集全力三剑螺旋交错掀起汹汹气芒轰然横斩。

    “哐当”一声巨响三剑纷飞气浪迸爆楚易当头如被雷霆劈中眼前昏黑鲜血狂喷仰面翻跌出十余丈外蜷缩一团。

    “楚王爷!”

    苏曼如芳心陡沉飞也似的奔到他身边见他脸白如纸汗出如浆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自己喘息苦笑眼眶一红泪水竟险些涌了出来欲言又止。

    楚易见她如此关切心中大喜遍体的疼痛竟似微不足道了深吸了一口气跃起身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万木奔雷刀’!来来来我倒要看看四千年前的魔头究竟还有些什么能耐!”

    抢身抓起李思思散落在地的乾坤袋取出天枢剑正欲聚气反攻他丹田内陡然一阵剧痛“啊”地一声汗水滚滚而落肠子仿佛绞成了一团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蚩尤哈哈笑道:“小子你能捱得住我蚩尤一刀也算是当世罕有了。只是你本来不是五德之身又何必强修五行合一?即便你真要修炼五行谱至少也要百八十年的光景欲而不达妄动五行真气现在就等着吃苦头吧。”

    苏曼如冷冷道:“楚王爷莫听这魔头胡言恫吓。你胎化易形之后早已是千年罕见的散仙之体又吞服了混沌心血还有什么不能融合?”

    蚩尤乜斜她一眼傲然道:“小丫头他连我一刀也挡不了有必要吓他么?常言道‘欲炼其丹先筑其炉’。小子你体内神识、真气太过庞杂虽然侥幸吞了混沌心血五行合一但经脉、气海、玄窍却难以承受。就象洪水泛滥而河道浅狭依旧哪有不决堤崩溃的道理?”楚易大凛这几日自己养伤练气常常觉得丹田、经脉微微涨痛只道是伤势初愈尚未调适此刻听他这般讲来倒觉得颇有道理不由脱口道:“那有什么法子补救么”

    一言未毕突然想起敌我两立脸上一烫改口道:“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蚩尤微微一笑悠然道:“小子你现在就象一个不断充气膨胀的牛皮袋等到气海与经脉都容纳不下五行真气时溢出的真气就会冲入玄窍将你好不容易融合的元神重新打散。嘿嘿神识淆乱的滋味这四千年来我可尝得够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象我一般熬得住呢?”

    楚易倒吸一口凉气知他所言非虚。真气如水人体如容器水满则自溢。一旦体内真气激爆膨胀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之时后果不堪设想。

    蚩尤双目炯炯地凝视着他淡淡道:“你若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地调气养脉再由我传你一套‘潮汐流’真诀改变经脉拓宽气海过上十年八载或许便可以真正驾御这五行真气融合为一。”

    “潮汐流?”

    楚易心中一震在《五行谱》之中他似乎见过关于这真诀的介绍据称习此法诀意如日月气似潮汐可以随意改变经络神奥无穷。可惜五族经书中都无记载缘悭一面此刻听他提及不由有些心动。

    旋即又想:“这妖魔以利相诱我若中计情何以堪!”

    当下屏弃杂念哈哈大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楚某若不能杀你平定大劫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强行聚气踏步上前。但丹田如绞经脉灼涨每走一步汗水便涔涔滚落痛楚已极。

    蚩尤一愕哈哈笑道:“小子你连我一刀也抵受不住又拿什么与我拼命?瞧在你放我出来的份儿上本想救你一命你又何苦眼巴巴地前来送死?”

    楚易一字字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不能斩妖除魔那就以生赴死。只要死得其所也不枉今生今世!”斩钉截铁再无半点转圜余地。

    苏曼如听在耳中心潮起伏柔情汹涌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高声道:“不错!舍生取义修真之道。楚王爷曼如能与你并肩而战同赴黄泉也不枉今生今世!”

    楚易一震转头望她。

    她似乎突然觉得话中语病两颊登时晕红如醉但却不避转开去那双秋水明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嘴角漾起似有若无的微笑。

    那神情竟是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

    楚易心中激荡相视而笑悲喜交织。刹那间所有的痛楚、恐惧全都烟消云散仰头纵声啸歌天枢剑“叮”地一声碧光爆涨龙吟不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形影相吊孰与偕老?”蚩尤负手昂立哈哈狂笑眼角竟有一行热泪涌了出来:“好!好!我就成全你们吧!”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铜鼎嗡嗡狂震当空飞来。

    楚易猝不及防只见绿光刺目四周一切仿佛突然扭曲起来脑中轰鸣周身宛如被三山五岳齐齐挤压几欲爆裂。

    万千幻影、无数声音如狂潮怒浪纷至沓来不及细辨眼前金星乱舞气血翻涌就此晕迷不醒。

    “楚王爷?楚王爷?”

    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春风似的拂动自己的耳梢回绕不绝。楚易心中一凛蓦地睁开眼睛。

    阳光刺眼树影浮动。

    咫尺之距苏曼如俯身凝视着自己双颊晕红妙目中又是担忧又是焦急见他醒转登时舒了口气掩抑不住满脸喜悦之色。

    楚易心中一跳忽地想起先前之事“啊”地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却见山崖环立苍松傲岸自己竟悬挂在一株陡壁横松的枝桠上下方碧波晃动白汽蒸腾赫然是个百丈方圆的温泉水潭。

    冷风拂来异香扑面四面山崖上无数野花摇曳起伏绚丽如织锦。碧潭粼光闪耀吹皱一池蓝天白云。

    触目所及一切宁静安详美丽如仙境。

    楚易又惊又奇愕然道:“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在鲲鱼腹中么?怎会到了此处?蚩尤那魔头呢?”

    苏曼如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铜鼎突然光芒爆涨醒来之时便已到了这山崖松枝上了。是了你丹田还痛么?”

    楚易一凛凝神察探丹田、经脉无不完好真气充沛竟似乎什么事也没生过一般。心中更是骇异迷惘难以索解。

    苏曼如微微一颤低声道:“难道难道我们已经死了如今身在天界么?”

    楚易心中一紧蓦地一阵锥心彻骨的恐惧既而又缓缓舒展开来哈哈笑道:“倘若此处果真是仙界死有何惧?能和仙子同登极乐亦复何憾?”

    但想到蚩尤复生天下大劫未消晏小仙、萧晚晴死生难料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苍凉刺痛笑声顿止。

    苏曼如脸上滚烫也不知是羞是悲是喜想要说话旋即又觉万事既空说什么都毫无所谓了。别过头看着下方碧波如镜映照着两人身影微波涟漪乍分又合心中更涌起异样之感怔怔不语。

    “噶啦”一声脆响那横曳的松枝似是难负两人重量突然断裂。

    两人齐声低呼下意识地翻身冲起足尖抄点在陡峭的崖壁上几个起落便已并肩冲上峰顶。

    狂风扑面视野豁朗开朗。

    万里蓝空海天交接四处白茫茫一片浮冰如阡陌纵横偶有碧波露出粼光摇荡眩人眼目。

    他们竟是在淼淼冰洋的一座孤岛之上!

    两人衣袖猎猎低头俯瞰峰顶外侧积雪皑皑奇峰怪石嶙峋交错到了山脚下才有一些绿色尽是苔草灌木之属。

    东侧岸边一座千仞高的弧形孤峰拔地而起远远望去象是一条巨蛇在仰头吐信。

    “龟蛇岛!”楚易陡然大震这岛屿形状赫然与那日铜鼎映射出的龟蛇岛完全一致!

    两人对望一眼又惊又奇又喜差点便要纵声欢呼。

    此处既然不是仙界那么他们自然未死了!只是何以竟会从鲲鱼腹中到了这龟蛇岛上却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当是时忽听左前方石壁之后传来一声惊呼:“师尊妖女果真在这里!”又听一个声音低喝道:“小声些!莫让人听见了。”

    后一个声音低沉悦耳甚为熟悉楚易一时间想不起是谁心中好奇当下拉着苏曼如的手念诀隐身掠到那石壁边侧。

    只见山石嶙峋一棵雪松亭亭如盖松树下蹲着两个绿衣道童正在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什么。

    旁边站着一个清俊挺拔青衣道士葛巾飘飘衣带如飞赫然正是青城四仙之一的齐雨蕉。

    楚易对这偏狭虚伪的道士虽无好感但此刻劫后余生见着他如见故人说不出的亲切。

    心中大喜正想现身问他道佛各派强援到达与否却听他沉声道:“趁着这妖女昏迷未醒快用‘降龙索’穿绑她的琵琶骨再挑了她的脚筋震断奇经八脉!”

    楚易一凛心想这厮忒也阴狠!

    正不知他口中的妖女是谁只见那两个道童恭声称是从松树下扶起一个秀丽绝伦的黄衣少女来。

    “苏璎璎!”楚易吃了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才知道原来她也从那鲲鱼腹中转移到了此处。

    齐雨蕉变色喝道:“是谁!”紫光潋滟赤霄剑如霓虹飞舞朝着楚易藏身处电射而来。

    楚易双手飞旋鼓起一团碧光气球将赤霄铿然震飞哈哈笑道:“是你爷爷!”和苏曼如一起翻身跃了出来。

    齐雨蕉瞧见是他又惊又怒收住赤霄剑瞥了苏曼如一眼突然泛起一丝暧昧鄙夷的微笑悠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楚王爷。大难临头大家都在担心王爷安危想不到王爷还有这般闲情雅兴和苏仙子在这里风流快活”

    苏曼如满脸飞红冷冷道:“齐真人一派宗师说话还请自重。”

    齐雨蕉反手握剑移步挡在苏璎璎身前微笑道:“啧啧苏仙子一派宗师连行止贞洁都不自重还敢来指摘齐某人么?”

    楚易见他言语放肆眼中杀机大作知道他必是将苏璎璎当作了附体的李思思为了独霸轩辕六宝不惜撕破脸皮与他们决裂动手了。

    当下哈哈笑道:“想不到齐真人修行数十载居然如此有眼无珠看不清是非道义便也罢了连躺在地上的女孩儿也分不清是人是妖。难怪青城派江河日下越来越是差劲哪。”

    齐雨蕉微笑道:“楚王爷此话怎讲?”

    楚易笑道:“李思思早已被本王打得元神出窍灰飞湮灭了。轩辕六宝也早成了本王囊中之物。否则我还能由她躺在这里让你拣个现成大便宜么?”

    齐雨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苏曼如淡淡道:“青城山不是有块‘日月太玄镜’么?你若不信何不拿出神镜照上一照?”

    齐雨蕉迟疑片刻从袖中取出一面半尺大小的赤铜镜往苏璎璎身上照去。

    金光闪耀她身上骨骼、脏腑一一浮现隐隐可以瞧见一个淡绿色的光团在玄窍中浮动此外别无他物。

    那两道童面面相觑惊沮失望低声道:“师尊真的没有”

    “住口!”

    齐雨蕉陡然大喝脸色涨红冷笑道:“你们使了这障眼法就想蒙蔽道爷将这妖女骗拐而去么?清风、明月快废了这妖女的琵琶骨剁去她双手双足听候为师落!”

    楚易怒气上冲哈哈大笑道:“牛鼻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狗肺遮了眼了!张宿张真人虽和你不是同门但以辈分而论苏姑娘也算得上是你侄女你为了轩辕六宝竟忍心戕害无辜后辈简直是猪狗不如!”

    “少说废话!”

    齐雨蕉原本清俊秀雅的脸陡然变得扭曲可怖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楚易二人狞笑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你既然这般良善何不拿出轩辕六宝换这丫头一条小命?倘若拿不出来那不是胡说八道又是什么?”

    苏曼如妙目中怒火熊熊冷冷道:“大劫将至不想着如何齐心协力患难与共却作出如此卑劣下流之事。道门清誉都是让你这些败类玷辱难怪连那魔头也瞧你们不起”

    齐雨蕉狞笑道:“这可真叫贼喊捉贼了!让天下正派蒙羞的却不知是谁?前有拈花老尼和楚狂歌通**乱今有你这小尼姑和楚小子狼狈为奸”

    “无耻!”

    苏曼如再也按捺不住飞身冲起拂尘怒舞万道银光朝着他当头罩下。

    齐雨蕉大袖挥卷气浪鼓舞将拂尘荡开喝道:“清风、明月还不动手!”

    右手指诀变幻赤霄剑如霓霞冲涌赤虬横空瞬间反守为攻将苏曼如逼得接连后退。

    那两道童不敢忤逆抓起一条银亮的锁链各握一头朝苏璎璎琵琶骨钉去。

    “执迷不悟死有余辜!”

    楚易怒极反笑抄足冲起指尖轻弹两道气箭破空飞射清风、明月闷哼一声要穴双双被封软绵绵地坐倒在地。

    齐雨蕉左手凌空一探将“降龙索”抓到手中银光飞舞缠住苏璎璎顺势冲天飞起朝左边雪峰掠去。

    楚易喝道:“下来吧!”

    右拳冲出真气爆涨突然化为九丈余长的赤红气矛烈火熊熊破空横贯直刺齐雨蕉胸腹。

    他这一招脱胎自太古火族的“紫火神兵”火候虽然未到威力却已极之惊人。

    齐雨蕉挥剑格档“轰”地一声光浪冲爆喉中腥甜翻涌赤霄险些脱手飞出心中大骇:“这小子怎地变得如此厉害!”

    趁着他真气少泄姿势已老苏曼如拂尘扫舞勾住苏璎璎将她硬生生地夺了出来。

    齐雨蕉翻身下冲想要将她抢回眼前红光耀眼气浪逼人楚易业已全力猛攻而至顿时将他逼得手忙脚乱连连飞退。

    当日楚易胎化易形之后虽然已臻散仙之境又有诸多神兵法宝护体但临敌经验毕竟不足又不知如何激化体内真气与齐雨蕉、玉虚子等老辣高手对决之时起初虽可稍占上风但时间一长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而此刻交手楚易竟判若两人。齐雨蕉只觉他真气汹汹不绝气势如汪洋恣肆深不可测更有数之不尽的妙招奇式纷至沓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任他使尽浑身解数亦难以招架直被迫得透不过气来。心中惊骇实是难以名状。

    却不知楚易心中的惊异震撼丝毫不在他之下。

    先前在鲲鱼腹中他连走上一步经脉都如火烧火燎而此刻这般恣肆激斗周身经脉却殊无涨痛之感。

    非但如此随着真气流转奇经八脉甚至自动伸缩变化端的是气随意转水到渠成奇妙已极。

    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蚩尤那魔头将我的经脉拓宽修整了么?”心中大震但又觉得忒也匪夷所思难以相信。

    他稍一分神气刀光焰登时减弱。

    齐雨蕉哪能错过这等少纵既逝的机会大喝一声赤霄剑紫光爆吐斜弧反撩将他左手气兵轰然荡开径直朝他左胸劈入!

    楚易一凛下意识地反身斜冲右手气光怒爆化为一个赤红色的光箍陡然将赤霄剑迎刃握住。

    “吃!”

    红光摇荡楚易手心一痛溅起一蓬鲜血但气箍瞬间愈合将剑锋牢牢卡住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齐雨蕉又惊又怒奋力后夺呼吸一窒突然觉得一股旋涡似的巨力从剑锋处呼卷冲来虎口酥麻全身剧震经脉内的真气顿时滔滔不绝地流泻而出“吸真鼎炉**!”

    他肝胆皆寒嘶声怖叫话音未落整个手臂突然如麻花似的扭动起来“格啦啦!”皮肉开裂白骨错突全身随之陀螺似的飞旋乱转惨叫不绝。

    楚易一愣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使出了楚狂歌的魔门邪术。

    但隐隐之中又觉得似有不同倒象是五族法术中提及的、蚩尤独创的“炼神化真**”!

    他陡然一凛蓦地松开手掌齐雨蕉“嘭”地重重摔落在地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关节处的骨头全都折裂穿出惨烈无比。

    苏曼如惊讶地看了楚易一眼楚易亦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骇异难解。

    在那鲲鱼腹内被蚩尤以铜鼎震晕之后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何自己又象是脱胎换骨了一次甚至还突然学会了许多未曾见过的上古绝学?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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