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百无聊赖地待在家中。电话突然响起我拿起话筒有气无力地说:“喂。”

    “邱飞!”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呀?”我问。

    “你没听出来吗?”女子嘻笑着问道。

    我已听出是韩露但故意说:“没有您是哪位?”

    电话那边依然不肯透露自己:“你再听听看。”我为韩露的童心未泯感到好笑。

    我假装认真地说:“你说两句话让我听听。”

    她说:“才分开没几天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我装作如梦初醒地说:“噢你是张芳吧。”我胡乱编了一个名字想听听韩露的反应。

    “不对再猜。”韩露神秘地说。

    “那你就是李梅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故意把话说成这样。

    “讨厌我是韩露。”她终于按捺不住。

    “噢原来是你呀放假了吗?”

    “放了我现在回北京了。”

    “回来就好重新投入都的怀抱内心深处是否无比激动。”

    “有什么可激动的我打小就在这儿长大。”从韩露的语气中还真听不出她对北京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难道你也没有强烈地想见到我的愿望吗?”反正我待在家中无所事事不如去找韩露叙叙旧。

    “没有但是我能够满足你想见到我的强烈愿望。”韩露笑着说。

    “你去了外地半年没有变傻。”

    “废话!上海人比北京人精多了!”韩露感叹道。

    “你没给都人民丢脸吧没被他人欺骗去纯真的感情吧!”我关怀地说。

    “那还不至于我毕竟是在皇城根下长大的。”韩露很自信。

    “那就好。我今天没事儿你呢?”

    “我也没事儿。好久不见了我们出去玩吧。”

    “行去哪儿?”我问。

    “去看电影吧正演《甲方乙方》呢。”

    “好吧我们哪儿见?”

    “还是老地方吧。”

    “好。”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指西单路口的1路公共汽车站韩露的家在朝阳我的家在海淀所以选择了这段距离的中心位置——西单作为我们的约会地点。

    我到1路车站的时候看到韩露已经等候在那里。

    我们先是相觑一笑然后在我考虑是否有必要握一握手或拥抱一下时候韩露先说话了:“你怎么还这样呀!”

    我听不出这是她对我的现状不满还是对我风采依旧的喜出望外。“那我应该什么样呀!你倒是有点儿变化。”

    “什么变化?是变好看了还是难看了?”韩露笑吟吟地期待着我的回答。

    “别臭美了你的变化是终于能比我先到了。”

    “讨厌!”

    “你比原来好看了那么一点儿只是有限的一点儿你可千万别为此骄傲。”韩露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一番脸上化了淡淡的妆。

    我抬头看了一眼电报大楼的钟快十二点半了。“吃饭了吗?”我问。

    “没有挂了电话就来了。”

    “那先去吃饭吧。”

    “嗯。”

    我们走进一家饭馆点了一些东西又要了一瓶啤酒和一罐可乐。菜上来后韩露吃了一口感觉不错。

    “上海饭吃得习惯吗?”我问韩露。

    “还行就是量小了点儿有时候刚吃完就饿了。”韩露看着眼前的一大盘子菜说。

    “吃那么多干什么你得淑女点儿哪怕是装的否则找不到婆家尤其是在上海那种地方。”

    “你还别不信我真就在学校找了一个上海的男朋友。”韩露说话的时候始终翘着脑袋。

    “你就是说你找了一个伦敦的男朋友我也信。”

    韩露不慌不忙地打开钱包拿出里面的一张照片说:“你自己看看吧眼见为实。”

    这是一张韩露与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生在东方广场的合影韩露的脸上印着灿烂的微笑和上海的阳光那个男生把手搭在韩露的肩膀上满脸狐疑地奸笑着。

    看了这张照片我不禁想像出那个男生用身体将韩露抵在夜色下的墙角说“你的胸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时的样子。虽然我与韩露已经分手尚且没有与她重归于好之念但我并不希望她这么快就找到男友而且还是上海的。

    “丫是你同学?”我问。

    “你对人家尊重点儿他也没招你。”韩露从来没有这么偏袒过我。

    “我应该用上海话说这个小瘪三是你的同学吗?”

    “是又怎样?”韩露只顾低头吃菜也不看我一眼。

    “你们俩谁找的谁?”我对这件事颇感好奇。

    “你觉得呢?”韩露反问我。

    “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你还会说什么呀!”韩露瞪了我一眼。

    我们陷入一段好半天的沉静。

    韩露喝了一口可乐打破僵局:“是他先找的我。”

    “那好呀祝贺你的无限魅力使得上海小丫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举起酒杯韩露却不理我我只好独自喝了一口“说说这个上海小生是如何对你俯贴耳的。”

    “也没怎么就是他找我一说我就答应了。”韩露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不考虑考虑哪怕有个磨合期呀!”我愤愤地说。

    “当时我一个人远在他乡天天想家在那里也没什么特好的朋友。”

    “那你就跟我联系多交流感情。”

    “我给你打电话你着急挂我给你写信你回信又写得那么绝你知道我看了你的信后有多失望吗!”韩露委屈地说。

    “我这也是以咱们的学习为重。”

    “可是我每天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哪有什么心情学习北京学生到了外地受排挤我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不能总压抑自己的感情吧!”韩露好像饱受辛酸。

    “那你就去找几个北京的老乡开个老乡会什么的。”

    “你不知道北京的学生到了外地相互间根本不联系就是见了面也不见得打声招呼更别说开老乡会了。北京学生倒是也能聚齐就是在补考的时候满考场全是来自西城、东城、崇文、海淀的北京学生。外地学生看见补考就嘲笑说北京学生又在开老乡会!”韩露凄惨地讲着。

    我听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小姐再拿一瓶啤酒。”

    后来我们又聊了高中同学的近况韩露从我这里得知班上几名男同学相继在各自的学校找到了女朋友;我在她那里得知某个女生在进入大学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相继**给两个高年级男生终因被抛弃而痛苦万分。其实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感觉该女生已身处悬崖边了她颠倒是非不认为马克思主义是真理每当我们上思想政治课的时候她就在底下偷看芹凯伦、雪米莉等人的小说受资产阶级腐朽没落思想的腐蚀(那时香港尚归英格兰所属推行的依然是资本主义制度)。她今天的悲惨结局理所应当归咎为当初不及时悬崖勒马非要等到马蹄踏空时才想起勒紧缰绳可马却由于惯性掉进了万丈深渊。

    韩露说:“没想到半年里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说:“是啊将来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出乎意料的事情生呢!”

    韩露说:“我挺怀念高中生活的。”

    “我也是。”我说。

    出了饭馆韩露一看表快四点了问我:“还看电影吗?”

    “当然看。”

    韩露拉着我的羽绒服说:“那就快点儿走。”

    “着什么急我有点儿头晕。”这顿饭我喝了四瓶啤酒。

    进了电影院我们找了两个偏后的位子坐下。电影放映过程中我偷偷瞟了一眼韩露她看得挺专注。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拉到她的手她看我一眼没说什么扭过头继续盯着银幕并不时出笑声。我头晕得厉害努力看了会儿剧情却没能看懂酒精在我的体内挥着作用使我产生了想亲吻韩露的**。

    我把韩露揽入怀中她挣脱出来低声说:“别这样。”然后继续专注地看电影。过了一会儿我再次将胳膊搭在韩露的肩上嘴凑到她的脸旁韩露一只手挡住我继续向前的嘴另一只手把我的手从她的肩上摘掉低着头说:“这样不好。”

    两次努力都被回绝我失去了再一次的兴趣。银幕上的画面在我眼前依次闪过却在我僵硬的头脑中留不下任何印象我在恍惚中渐渐睡着。

    韩露叫醒我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观众们在6续退场我睡眼惺忪地跟着韩露出了电影院。风吹在脸上我清醒了许多。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走。”韩露说。

    “那好打电话联系。”

    “好。”

    “再见。”

    “再见。”

    从这天以后韩露直到开学前准备动身去上海的时候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说去送她韩露说不用她马上就要下楼去车站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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