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虽然森旭一百个不愿意,但林宛还是坚持上海之行。

    一连几天,两人互相生对方的气,都没有亲热。

    林宛如期前往上海听课。这天多云,不一会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林宛坐在大巴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同行的教导聊天。

    “宛姑娘,在干什么呢?”林宛手机上森旭发过来一条问候。

    “在车上。”林宛回复。

    “跟谁一起坐的?”那边又问。

    “当然是女士!”林宛毫不客气。

    “你上午听几节课?”

    “三节!你是不是要问上课的老师是男是女?”林宛反击。

    “呵呵,不问不问!”森旭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我想睡一会儿了,昨晚没睡好!”林宛不想跟森旭聊了。

    林宛根本睡不着,心事重重的。

    这边银行里,森旭也没有心思上班。他草草地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就想着怎么给林宛发微信,主要是让林宛觉得自然,不突兀。他计算着一堂课四十分钟,他知道了上课时间,就能推算出下课时间。他利用下课时间跟林宛联系,她应该不会反感,然后中午、晚上多跟她聊聊,她就没有时间跟别的男人交流了。这样想着,森旭觉得自己稍微能喘口气了。

    “林宛,几点开始上课?”林宛刚在会场坐定,森旭的微信又来了。

    “九点!”林宛没好气地回复。

    “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听课。”森旭似乎是微笑着发这条微信的。

    林宛无暇顾及微信,她已投入到课堂中,认真倾听教者的教学过程,推测他的教学理念,观察学生的表现,她的笔在《听课录》上飞快地记着,时而划一条长线,时而圈起一个短语,时而换成红笔批注一番,简直是一场头脑风暴,不知不觉,一堂课竟然接近了尾声。啊!设计太巧妙了,林宛感慨。

    下课的音乐响了,林宛似乎享受了一场视听盛宴,正准备跟旁边的教导探讨几句,微信响了。

    “林宛,下课了吧!出去走走,别忘了喝水,放松一下。”森旭的话语看上去很体贴。

    林宛苦笑。旁边的教导探过头来一看,笑说:“林宛,你老公真体贴啊!”

    “谁说不是呢!时时刻刻体贴!”林宛话里有话。

    “会场里大概有多少人听课?”森旭又问。

    林宛不回答。

    “会场里一定有很多听课的人!”森旭自问自答。

    不一会儿,上课了,林宛的手机恢复了平静。林宛继续听课,认真做记录。

    到第二节下课,森旭的亲切关怀又如约而至。

    旁边的教导忍不住说:“你俩感情真好啊,你老公时刻想着你,我家的,到现在一条微信都没有!”

    林宛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很复杂。

    “也许是刚结婚不久吧!他比较在乎我!”林宛言不由衷。

    “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教导问。

    “没有吧!或许这里面人太多,空气不太好!”林宛解释。

    “再听一节课,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吃完饭,能休息到一点钟。”教导安慰。

    她俩开始听第三节课。林宛的手机又安静了。

    中午,吃过午饭,听课老师都回宾馆午休。林宛觉得非常累,一早赶车,早晨连听三节课,脑子都没停过,再加上昨晚确实没睡好,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刚睡不久,她的手机急切地唱起歌来。她一看,打来电话的是森旭。她迷迷糊糊地问:“喂,怎么啦?”

    “我发了你十几条微信,你为什么不回复?”一个野蛮的声音传过来。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呀!我好累!”林宛如实回答。

    “你可以回复了我再睡觉!”对面仍然很生气。

    “你够了,我是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向你报告我的行踪?”林宛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爆发了。她拿着电话出了房间,为的是不影响已经入睡的教导。

    “我这是关心你,担心你,怕你出意外!”森旭掩饰道。

    “算了吧!我又不是独自一人,我们一起的有四个人呢!你别狡辩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林宛越说越气愤。

    “本来我就不同意你出去听课的,还三天,买了光盘,拿回家听不是一样。”森旭理直气壮。

    “我是个独立的人,该做什么,怎样做,我自己说了算!”林宛据理力争。

    “你属于我,你就要听我的。”森旭又说这句话。

    以前,这句话,林宛听来是句情话,很动人。现在,林宛听来,觉得是一种讽刺,更像一把利剑,刺痛了她,她忍不住流泪。

    “我不跟你吵了,毫无意义。”林宛冷静地说。

    “林宛,我也不跟你吵了,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最在乎的人,你只要回我微信就行了!”森旭也控制了情绪,退了一步。

    林宛红着眼睛回到房间继续躺下,此刻的她,很累,但睡不着。

    下午的一幕幕跟上午发生的一样。为了不被森旭的电话打扰,林宛及时回复森旭的微信,看上去,两个人相安无事。

    晚上,森旭的微信又及时过来了。

    “林宛,宾馆的条件怎么样?”

    “还行!”

    “莲蓬头的水大吗?”

    “大。”

    “被子厚薄合适吗?”

    “合适。”

    “晚上睡觉,要把门栓栓好!”

    “知道了!”

    俩人聊天仿佛是例行公事,少了温情。此刻,林宛没有别的要求,希望森旭别发微信了,她已经很困了,眼皮再也撑不动了!

    总算睡了个安稳觉,清晨,林宛醒来,神清气爽,满血复活。

    “滴嘟——”,一听到手机微信的声音,林宛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

    “林宛,醒了吧!”森旭亲切地问候。

    “醒了!”

    “早晨多吃点,精力才充沛!”森旭很会说话。

    林宛很想回复:你少发微信给我,我就精神抖擞。但她没这样发。

    “好的!”林宛回复。

    第二天听课,跟第一天一样,除了听课,林宛就得跟森旭聊天。她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跟同行的人交流听课的感想,好在他们四个有分工。回学校之后,他们四个要整理听课内容,要在学科会议上向数学老师传达有关理念和成功之处。现在不交流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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