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头的雨水连珠似的往下坠,外头的凄风冷雨至少在屋内是感受不到的。女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装扮的颇为雅致的屋子,一间宽大的屋子用一扇江山烟雨图的屏风分隔成了两部分,姑且用左右来区分。屏风的左侧便是普通将领的常见的装扮,有书桌、有地图、有剑器阁、有书柜,但是屏风的右侧便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了。

    女子站在原地,地面上立刻就多出了一滩水,可见这身上是有多湿了。她关好门窗,特意将门栓给扣上,然后才放心的走到了左侧,粗粗看上一眼方才放下心来走进屏风的右侧。

    右侧终于有了女子闺房的味道了:一张宽大的卧床,一面梳妆台,一个足够容纳三个女子的木质浴桶,桶里冒着层层热气。床没有什么好描述的,关键在于这梳妆台,一面足足有半人高的铜镜中倒映出女子的身影,她缓缓坐下,用手抚摸过桌面上的这些器物:一柄油亮圆润的梳子,通体通透中带着一丝丝的黄色纹路;一个红色铜质绸绒粉盒,里头装的是女子常用的唇脂和螺黛;最后还有一支琉璃粉彩翠鸟头搔。

    女子看着这些器物都还在,便起身开始脱去这一身的铠甲和衬衣,来到了浴桶之前,这里面已经倒满了热水,阵阵升腾的雾气开始在房间内弥散开来。女子脱光了衣服,踩进了浴桶之中,立刻一阵阵温暖的感觉开始在全身游走,也许是好久没有好好洗澡了,女子开始放松警惕,闭上眼享受这热水带来的舒畅感觉。

    随着温度的不断上升,女子胸前渐渐出现了一些黑色的印子,一开始还看不真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零零散散的印子开始连成片了,终于完整的展现出一副图案。若是有人在场看见,便会发现这是从女子的锁骨位置一直延伸到胸口的一条逆向的龙鳞,鳞片若是仔细数一数足足有十二枚之多。这些龙鳞如此的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覆盖在女子的玉体之上,当真有些不堪入目。

    突然女子豁然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的耳朵告诉她屋子里有动静。女子从原先的仰面躺着的姿势改成了坐姿,开始竖起耳朵倾听这微弱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一柄薄如蝉翼的刀片从门缝之中划入,然后扣在了门栓之上开始朝着一侧用力,果然门栓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这一动作非常的小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这光线不算非常明亮的屋内,若是没能发现刀片的存在,还以为是见鬼了呢,这门栓竟然自己移动了。

    吧嗒一声,门栓滑落了,没有掉落在地上,不然会制造出足够的声响,门栓不过是斜斜的挂在了一侧,但是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应该具

    有的功能。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他不同于一般的小偷小摸的模样,走得竟然是堂堂正正,会让人以为之前的事儿不是他所为。虽然光线不够明亮,但是从身形上也能判断出来此人是一名男子,一名身材笔挺的年轻男子。他进屋之后转身就关上了房门,立刻就发现了屏风之后的动静。

    男子大步朝着屏风之后走去,从氤氲的水汽中他就能判断出女子正在洗澡,可是他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一点担心的表现。男子快步走到屏风之后,因为背对着房间,没有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他看见的不过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浴桶以及女子还没有来得及穿上的衣服。

    男子用手抚摸过浴桶的边缘,上头还沾着不少的水珠,再看看地上有一连串的脚印。男子微微一笑,正想绕着屏风走过来,突然屏风微微一颤,男子迅速后退,一道白练从屋内猝然出现像是蛇信子一般朝着男子就冲过来。

    男子身形翻转、移动迅速没有让这白练沾染自己身体一分一毫,可是白练根本不会善罢甘休,灵活的绕过屏风朝着男子的咽喉就缠绕上来。男子无奈只能出手抵挡,这一抵挡便被白练给死死缠住,一只手臂立刻就没了作用,男子也不惊慌,一脚高高抬起将白练给踩到了地上,身子顺势一转愣是将白练拉扯到浴桶之后。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屏风上头飘然而至,身轻如燕的踩在浴桶的边缘,嘶啦一声将被男子踩住的白练给生生扯断,然后滑过浴桶的一侧用最快的速度靠近男子,没等男子反应,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在屋内响起来。

    男子捂住脸连连后退,没等他站稳,更多的白练从对面飞过来纷纷缠绕住男子的手脚,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轻,从地上飞了一起来,最后一头栽进了浴桶之中,溅起了一阵的水花。

    “好水!你沐浴过的水都带着你身上的芬芳!”男子从浴桶里窜出头来,一甩脸上的水珠说出这么不害臊的话来。

    女子一身白纱站在浴桶的面前,冷眼看着男子在耍诨就是一言不发。男子一看女子现身了,急忙从浴桶中站起身,然后满脸堆笑道:“挽挽,你知道的我的武力从来都不如你。”

    “但是你的下三滥的手段放眼连州城也无人能敌了。”女子终于开口了,她的名字似乎就是叫做挽挽。女子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甩着白练,警告道:“当然还有你的胆量,竟然连我的屋子也敢闯,看来连州城是容不下你了!”

    眼见挽挽要动手,男子急忙投降道:“挽挽,手下留情!你若是杀了我,你爹那里可是不好交代啊!”

    “怎么?拿我爹来吓唬我?你倒是可以试一试看看我爹会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怪我!”

    挽挽是不打算再同这个无赖男子斗嘴了,她有这个自信,就算手中只有白练照样可以要了这个男子的性命。

    “杀了我,你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男子在危机关头一声吼,这一招真的有用,挽挽竟然停手了,同时她还特意将捂住胸口的那只手捂得更紧了。

    男子偷偷睁开一只眼看见挽挽没有真的动手,侥幸的狞笑道:“我就知道挽挽心里还是有我的。”再看挽挽的手一直捂在胸口,不禁得意道:“挽挽,其实在我面前你不用藏的,你胸口的逆鳞纹我很清楚。”

    “你有多清楚?”

    “我清楚到知道那龙鳞有多少枚!”

    挽挽收回了手同时也放下了胸口的这只手,厉声说道:“孙锦程,你可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还是梁朝户部尚书的儿子么?若是让梁人知道你在连州城,还做了我们下唐的狗腿,你觉得你爹会怎么想呢?”

    “我爹现在是否还活着都难说了,谁还会在乎他怎么想呢?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当初是朝辜负了我们孙家,想我爹自从升任户部尚书,从来都是奉公守法,为朝廷恪尽职守,到头来呢,我们孙家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

    “奉公守法?恪尽职守?我看是这一桶的水还没能浇醒你么?你们因为什么事儿被发配边疆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那都是朝廷的陷害!那些奸人的污蔑!”

    “是么?”挽挽见孙锦程这么生气反而脸上有了笑容,“你们在科举之中舞弊,你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还想要金榜题名,最后东窗事发能保住一条命不但不感恩戴德最后还出卖国家,若是我是你们梁朝的皇帝,在查实你科举舞弊的时候就该直接处死你!”

    说到这里孙锦程反而不激动了,他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恬不知耻的说道:“若是如挽挽这样,那这连州城你们父女可就是拿不下来了,若是拿不下这连州城,你爹的十八拓戎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说到底我还是你们父女的恩人呢!”

    “孙锦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滚出去,不然你就算有天大的功劳我也会将你大卸八块!”

    “哟,挽挽你生气的样子愈发的好看了。我今日来最重要的就是来看你的,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告诉你。”说着孙锦程特意顿了顿,眼见挽挽怒气上涌,他只好接着说“你抓到的那两个人绝对不要轻饶,他们可是能有颠覆连州城的能力,要我说立刻就将他们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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