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何言醒来已将近八点。他起床将卧室里的窗户打开,一丝暖洋洋的阳光从窗

    户外照进来,因为天气的晴朗,他觉得心情格外地舒畅。他叠好被子再将乱皱皱

    的床单扯平。

    何言在陈同家住了半月,而王静丽和李国祥在当天就回去了,李清亦也在第二天回家了。

    何言进厨房刷牙的时候,王建秋已在做早饭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正在做早饭的王建秋问何言。

    “已经睡够了。”何言说。早上刷牙的时候,他的牙龈又在不停地出血,这七八天,天天都会出血,他只勉

    强地刷了几下就停了。他用了好多冷水才将口中的血吐干净。

    早上吃饭时,何言问陈同关于几个姐姐的一些事。陈同告诉何言说二姐和姐夫

    ,大姐和三姐都还在家,问何言要不要去大姐家看看,认认门,何言说现在不

    想去。陈同又问要不要去三姐家看看,何言说太远,过两天再说。吃完饭后,

    陈同去了大姐家,他大姐是在前天晚上打电话回来让他父亲去帮忙做点事的,王建秋本想也让何言去他大姐家看看,可他不想去,他想去外面转转。好久都没有闻

    到泥土的气味了,他突然觉得那种味道永比城市里的汽油味要好闻多了。

    沿着窄窄的田埂走着,早上未干的露水沾在何言的鞋子上,但他不在乎,他现在

    需要的是一种清新的空气与黄黄的油菜花那种特殊的味道。虽然好久都没有走这

    种窄窄的小路,但他还是能很自然地在上面行走自如。

    何言不由自己的想起啊,和雪一起堆雪人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些童年的往事并没有过多久,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一

    样。他那时曾和雪儿一起想着,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他们说长大后有太多

    的事要做,他们不希望自己去承担那些大人应该承担的事。

    何言沿着田间小路走向了田野间的蜿蜒小径,那条小径可以通往后山,翻过后山

    就可以看到一座小庙宇,那也是他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何言突然很想去那久违的

    小庙去看看。可等他翻到山顶准备下山去那座小庙的时候,他感觉头痛得厉害,

    整个人几乎失去了平衡,他觉得自己已经 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那并不沉重的身

    体。他慢慢坐下来,坐在山顶上的岩石上,等那难忍的疼痛渐渐逝去后,他又坐

    了一会,之后才勉强着站起来,然后一步步下山往回走。何言下山时几乎是爬着

    下去的,等他回到家门口时,整个身体终于失去了平衡,他最终还是没能走进家

    里。正在家里扫地的王建秋看见何言苍白的脸,慌忙问他怎么了,他轻轻地摇了摇

    头说没事。母亲将他扶回他的房里让他躺下。

    “怎么了?早上出去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

    是生病了?”母亲关切地问。

    胡闵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说自己只是感觉有些累,睡一会就好了。母亲将信将

    疑地为他盖好被子,出来时没忘记替他关上房门。中午何言没有起床吃饭,直到

    晚上陈同从大姐家回来,他才强撑着起床,但晚上也只吃了几口饭就又躺床上睡

    了。陈同走进来,问他是不是病了。何言迷迷糊糊地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陈同为他盖严被子后,并叮嘱的千万不能感冒生病,关掉房里的灯就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何言起床后,父亲看他脸色很难看,要求陪他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何言说不用。父亲不让,硬要陪他去。后来他拗不过父亲,答应自己一个人去,

    父亲有些不放心,很想陪他去,但何言不让。

    胡闵步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车站。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市里的一家医院。进

    了医院后,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个科室看,于是向导医台的护士小姐询问。后

    来在医生的建议下,他做了一个血液检查,但检查结果当天出不来,需要隔天才

    能出来。他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回家的汽车站,那里有一辆公交车在等着,

    但上面空无一人。何言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他靠在座位上轻轻闭上眼睛,

    虽然早上没吃东西,他居然没有觉得有一丝饥饿感,但他却感到很疲惫。

    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轻轻地坐下来,而且从这个人的身

    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看就知道是个女人。胡闵想不明白,现在车上空座

    位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人偏偏要坐在他身边。他不想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人,他断

    定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去看这个带有淡淡的香

    水味的陌生人。

    “小闵”。一个仿佛有些耳熟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位传入何言的耳朵里,他一时

    想不起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但他只感觉这个声音很熟。

    何言慢慢睁开眼睛看汽车窗外,外面并没有一个人,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车上,当

    他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带有淡淡香水味的女人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他做梦

    也没想到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是已有半年多没有任何联系的他心里一直都

    无法忘记的雪儿。何言呆呆地看着她,仿佛已经不认识她了。他看到她的头发染

    着那种很时髦的淡红色,身上穿着名贵的衣服,手上戴着钻石戒指,耳朵上也戴

    着名贵的耳环。他真的有些不认识她了。又是两年没见面,没想到何言已经变成另外

    一个人了,她的变化令何言心惊。比起以前,打扮新颖的雪儿看起来要成熟许多

    ,而且更加显得妩媚动人。

    “怎么了?不认识了?”雪儿微笑着对何言说。

    “雪儿,真的是你吗?”何言柔柔眼睛,有些不相信地问她。

    “是我啊,怎么了?”雪儿依然微笑着对他说。

    “你的变化太大,我一时之间无法确信真的就是你,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虽

    然现在的雪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雪儿,但何言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丽动人,特别是

    她的笑容,更加令人沉醉。

    “是变老了还是变丑了?”雪儿还是微笑着说。

    “没有没有,是越变越美丽了。”

    “是吗?”

    “嗯”。何言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早来市里干嘛?”雪儿问。

    “我是来医院复查。”他停了一下问雪儿:“你呢?你是回去吗?”

    “是啊,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所以想回去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正好我们可以同路。”雪儿说。

    这时车上已经陆续上来了许多乘客,车上的座位已坐满,司机也准备启动车子。

    何言觉得自己不知道对雪儿说什么。他记得之前有许多话想要说,有许多问题想

    要问她的,可当真的看到她时却一个问题也问不出来。幸好这时车上不再像刚才

    那样宁静了,嘈杂声已淹没了整个车厢。何言也不会因不知道说什么而感到尴尬

    了。

    何言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全忘记雪儿,完全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让给李清亦

    ,可他没想到自己在见到她时,心跳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加快,而且发觉自己还是

    无法正面去与她的目光对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却没想到居然会输得那

    么惨,比想象中的还要惨。他终于相信自己并不能忘记这个已为人妇的雪儿。她

    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好比雕刻在墓碑上的字,即使经历着风吹雨打的洗劫,如

    果想完全将它磨去,还是得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当车子到达终点站后,何言和雪儿都下了车。到家还需要步行一段路程,他们并

    肩走在通往家的铺着石子的坑洼不平的路上,他们走得很慢。何言看到雪儿穿着

    高跟鞋走在这凸凹不平的路上明显地感到不适。

    “你在乡下也买了一个小院?天齐呢?怎么没看见他”在路上,何言打破了沉寂。

    “嗯,买了好几个月了,天齐他…他要上班,没时间。”雪儿轻描淡写地说。

    何言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恢复原来的宁静。

    “你也在这买了小院?”雪儿问何言。

    “没有是我干爸买的,他们在这养老”何言也是轻描淡写的说。

    “还出去吗”雪儿再次问

    “近段时间不会出去了。过厌了那种漂泊的生活,想在家里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过一种安定平静的生活。”何言说。

    “这样也好啊,长期在外漂着也并不好,一个人总需要一个安稳的家。”

    “你呢?和他还好吧?”何言说。

    “我过得很好。”雪儿轻轻地说。

    韩洁脸上闪过一线不易被人察觉的忧伤,虽然很短暂,但细心的何言还是察觉到

    了。从一下车,雪儿就不再正面跟他说话,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何言。而胡何言则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注视着雪儿,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及她在说话时的

    面部表情。所以,她脸上的即使有细小的变化,何言还是能察觉出来。

    何言当然知道至从雪儿恢复记忆她过得并不幸福,他从何言脸部表情微小的变化中,看出了她说话

    时的的口是心非。虽然她外表的打扮给人看来是很幸福的,但物质的生活永远都

    不能代替精神生活。一个人幸不幸福,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关键是要看内心。他

    没有问他们之间的事,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打听别人家庭的一些事。何言也没

    有主动告诉他。

    一段并不长的路程很快地走到了尽头,他们已经能看到自己家的房子了。远远地

    ,看到雪儿家的房子像皇宫,而陈同的房子却显得那样地矮小。比之皇宫,何言家的房子更像庙宇。

    快要到家时,雪儿要何言去她家吃饭,但何言谢绝了。她没有再勉强他。而何言

    回到家后就钻进了房间,陈同不在家,而母亲依然不停地在做家务。

    当何言进房不久后,门被推开了。王建秋走进来后,问他去医院的情况。何言告诉

    王建秋说检查结果要隔天才能出来。王建秋出去后,何言拿出稿子想写前几天他那部只写了

    几万字的小说,发觉没有灵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对于一个靠写作为生的人来

    说,没有灵感是件很痛苦的事。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写出来的文字都是些没有灵

    魂的空壳,就像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一样。虽然何言还

    不能算是一个作家,但他现在却正是在向这个方向走。他同样地害怕没有灵感。

    现在,他脑子里除了雪儿的身影外,再也想不出任何东西。同时他也想到了在远

    方的李清亦,他知道自己也爱李清亦,但总觉得李清亦在他心中的地位永没有雪儿重要。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不是对李清亦不公平。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门再次被推开,他以为又是王建秋进来了,所以没有抬头,看

    着空白的稿纸发呆。

    “言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何言听到说话的声音并不是王建秋的,而是一个

    他最不想见也是最讨厌的那个人的声音。

    “刚回来。”何言虽然很不情愿回答她,但还是勉强着回答了。何言想,他

    和干嫂子都好几年没有说话了,可现在她居然主动和他说话,准是有有什么事。俗

    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隐隐地觉得将有事发生。

    当然他希望自己的感觉与想法是错的。他当然希望嫂子已经改过了,而不再是以

    前那个蛮横无理的李青。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自己的性格。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啊?”李青用她那假装出来的笑容对何言说。

    何言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听说你这两年在外面混得不错吧?”李青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

    何言依然没有回答。她知道她是在无话找话说,并且可能马上要进入她所想要表

    达的话题。

    果然不出何言所料。她轻轻地叹口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着说:“唉,你也应

    该知道了吧?我和你干哥为了开一家公司,借了不少钱。你哥他现在入正轨,每个月辛辛苦苦也只赚那可怜的几万块钱,除去家里的费用后,就没有多

    余的钱还债了。可我们所欠的钱都是向亲戚朋友借的,他们现在都有自己的事,

    要我尽快将所欠的钱还给他们。”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我和你哥公司入了正规就还你

    我和你哥跟咱爸妈都说好的,只要我们将公司开起来了,何言公司

    给你,但是你得付给我们五十万元。这事爸妈都跟你说了吧?我想你的何言公司一些钱,五十万元钱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你方便的话,还是帮帮嫂吧,这

    也算是在帮你哥!”

    “干嫂,我身上真的没那么多钱。”何言相隔几年后再次叫了她一句干嫂。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向你讨。就算你借给我吧!以后等你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了,到时你结婚的时候,我们就还给你。”她的表情让人觉得无比怜悯。

    “干嫂,我真的没钱。在说何言公司还没有赚到钱,我根本就没存到钱。”何言无奈地说。

    李青听何言再次说没钱,马上收起她伪装出来的可怜样,凶凶地说:“我都说了

    只向你借,你为什么就不能借给我们?我又没说不还给你。”

    “我真的没钱借给你。”何言再次重复着说。

    李青的脸色由多云转阴。“你都有上市公司了居然说没钱?那你钱哪去了?”

    何言没有回答她,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嫂子都不会相信,所以他干脆不再说话

    。

    李青终于忍不住了,她马上露出凶狠的一面。狐狸尾巴最终完全被曝露出来。“

    何言,你给我听着,这房子是我的。当初我肯接受你,是因为妈答应过我,说

    等以后赚了钱付给我五十万块钱,现在你居然说没钱。好,没钱不要紧,但你得给我

    搬出去,不准住这间房子,你现在就搬出去,等你哪天付清了那五十万后,我

    再让给你。”

    “我凭什么要搬?这房子是我爸妈买的,又不是你李青买的,你有什么资格叫我

    搬出去?”何言终于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叫起来。

    “臭小子,欠我钱还敢跟我顶嘴。不行,现在你得给我搬出去,马上搬。”李李

    气急败坏地冲胡闵喊。

    “我就不搬,你能把我怎么样?泼妇。”何言大骂起来。

    “你敢骂我。”李青说完就冲过来抓住胡闵的衣领。何言想反抗,却发觉手上一

    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他只能任凭她抓着自己的衣领,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而没有力

    气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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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下辈子在爱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孔三少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四十五章 医院检查-速,对不起下辈子在爱你,笔趣阁并收藏对不起下辈子在爱你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