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宗政皓鹤到了医院的时候,只看到凤家人都沉默在那里,就连凤欢铭也静静的沉默在门旁。沈君秀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但是又有着一种别样的坚强和平和。一看到这样的情况,宗政皓鹤知道凤沈山肯定出了事情。他急忙走到凤遥夜身边,凤遥夜抱着乐乐低着头正在想着什么。乐乐睁着大大的眼睛此时也不吭声,似乎知道母亲心中有事情。感觉到宗政皓鹤注视的目光,凤遥夜抬起头,一脸的愁楚。未说话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情况很不好?”宗政皓鹤坐在凤遥夜的身边,轻轻的问着。凤遥夜用一种回天乏术的表情摇了摇头。乐乐似乎被她搂的太紧了,难受的扭了一下。宗政皓鹤赶紧接过了孩子。

    “哥哥说挺过来就挺过来了,如果过不来,爷爷也……”说到这,凤遥夜的话打住了。宗政皓鹤揽过凤遥夜的肩头,怀抱着儿子和妻子,心中也不能平静。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又到了这样的地步。看看坐在远处的凤沈女,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无言的沉默着。刘宁红也带着凤莲雯、凤莲漪赶到了医院,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之后,似乎她们三个人的情绪要稳定的多。凤莲雨脸上还有着泪痕,付子坤风尘仆仆的身形陪伴着她。每次见到付子坤大概都是从工地直接赶来的,不是一身灰就是一身土。就是这样的一个肯努力去工作的人却在以前的怡和得不到重视和展。宗政皓鹤收回自己走神的思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凤遥夜,虽然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可那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回忆那时候的感觉只剩下了撼动。看着凤遥夜不声不响的坐在这里,他只能抱着乐乐陪着等着,也许是噩耗,也许是喜讯,只是静静的等着。

    就像那一次等待凤沈河的消息一样,每个人都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但是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直没有出现的凤醒幽和凤醒烟带着那一箱子东西出现了。宗政皓鹤知道那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那也是现在凤家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毕竟凤沈山才七十多岁,平常身体也很好。怎么会就一下子扛不住了呢。

    转眼看向凤欢铭的脸色那么凝重,宗政皓鹤抱着儿子站起身走向了凤欢铭,总是要知道点事情才好安慰妻子。静静的示意凤欢铭借一步说话之后,两个人来到了拐弯的楼梯间。

    “到底怎么搞的,昨天不是还很好呢。”宗政皓鹤一边抱着换了地方开始东张西望的儿子,一边低声问着凤欢铭。家里有个大夫的好处就是总是能用的上,至少遇到问题能有个正经的不饶人的回答,自家人就没必要说那些模棱两可兜圈子的话。

    “情况很差。没想到祖父会因为上厕所搞出来一个突心肌梗塞。刚才送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血压和脉搏了,很微弱的心跳。已经进去急救了十几分钟了。”凤欢铭停顿了一下,又说:“早上小姑还在家,然后就听到祖母在卧室叫唤,说祖父倒在了厕所里。小姑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当时已经准备进手术室了。一听这话就赶紧跟着救护车回了家,祖父当时就已经人事不省了,小姑给吃了家里常备的效救心丸,但是心肌梗塞这个用效救心丸效果并不是很好,而且祖父是从马桶上栽倒的,不知道颅脑有没有大的损伤,但是在我们到达之前就有已经有了搬动,上救护车的时候生命指标就已经很差了。送来之后直接由大主任进行急救的,但是大主任刚刚出来说情况很不好,让我们做足心理准备。”

    宗政皓鹤听着凤欢铭的形容,知道事情绝对要比他形容的差更多。想起元旦那天见到凤沈山还是铿锵有力的和全家人说话,但是如今又变成了生死一线。生命的脆弱让人不由得叹息,原来再强悍的生命都有被折断的一天。回头看看沈君秀失神的样子,宗政皓鹤不免的又叹口气说:“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祖父和祖母可以彻底的享享福了,怎么又生了这样的事情,祖父不是每年都做体检的,他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的吗。心脏也没有任何迹象表现出问题啊。”

    “别说你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每年的春天都会体检,祖父也从没有说过胸闷或者气短这类的事情。去年的体检,祖父的心脏很强壮,心音和跳动都很好。但是现在竟然这样了,以后大家的体检还是改成半年一次吧。”凤欢铭长长的叹口气。

    宗政皓鹤知道凤欢铭此刻有多沮丧,毕竟他是大夫,不能避免看到生老病死,但每次面对自己亲人的故去,那种感觉还真的不是宗政皓鹤这样不是大夫的人能感觉到的。正在说话的功夫,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凤欢铭赶紧小跑到慢步走出来的大主任身边。不用说一个字,那急切的眼神就足以表明凤欢铭的心情。但是大主任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看在每个凤家人的眼中全部都变成了绝望。

    沈君秀在女儿和儿媳的搀扶下走到大主任面前,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着:“我家老头子呢?他真的不行了吗?”

    大主任摘下口罩,示意凤欢铭站到了沈君秀的身后,以备不时只需,这才开口说:“老太太,老先生送来的时候生命迹象就近乎没有了,我们用了大量的升压药还有肾上腺素,但是都没有办法重新让老先生的心脏恢复运动,心肌梗塞的面积太大,您进去看最后一眼吧。各位家属请节哀。”

    说完这话,大主任向旁边一让,凤欢铭紧紧的站在沈君秀的身后,生怕祖母一时受不住刺激也出了问题,但是沈君秀表现的那么泰然,似乎她早已洞悉了要会生这样的事情。只是叹了一口气,便走向了急救室。凤莲雨和肖乐渔听完大主任的话都已经难以控制的哭了,但是母亲没有流泪,做小辈的怎么能哭出声。她们强忍着泪水陪着沈君秀走进了急救室。

    凤遥夜看着宗政皓鹤的脸变得凝重便知道生了什么,但是她却哭不出来。祖父明明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到了此刻,竟然没有了悲哀和伤痛。叔爷的过世并没有给凤遥夜一种切肤之痛,而祖父的过世似乎也没有对凤遥夜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她竟然又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用一种第三人的眼光看着生的事情。只有当宗政皓鹤抱紧妻子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妻子浑身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那是一种压抑着的悲痛,凤遥夜只不过是把能够言表的悲痛掩盖了,但是各种肢体反应是不能掩盖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就像凤沈河一样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凤遥夜揽住丈夫的腰,紧紧的将头抵在了丈夫的肩膀上。祖父就这样的走了,祖母进入急救室的背影那么单薄。凤沈山的死甚至比凤沈河的事情更让人无法接受,凤沈河至少也算是别人气死的,但是凤沈山就这样毫无缘由的就过了。

    “小夜,不要哭出来,现在不是要哭的时候,家里的事情还有好多要处理的。”凤欢铭走到凤遥夜的身边,看着躲在宗政皓鹤怀里的凤遥夜,知道妹妹对于祖父的过世完全不能接受。毕竟凤遥夜是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的。对于祖父的感情也是众多小字辈中最深的,虽然名义上凤欢铭是长孙,但是实际上凤遥夜才是凤家最嫡亲的孙子。

    凤遥夜听到哥哥的话,在丈夫的话里努力的闭上了眼睛。祖父走了,可是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她回过头看向哥哥,问出的那句话依旧是:“祖父走的没受罪吧。”

    凤欢铭摇摇头,在他看来凤沈山走的很快,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完全不会受什么罪。凤遥夜得到哥哥的回答之后,忽然回过头抱住了哥哥,控制不住的眼泪流淌了出来。此刻她想到了很多祖父和她之间的事情,最近一年曾经因为工作和凤醒祯的事情,祖孙俩闹了不少的矛盾,虽然说不上影响很重,但多多少少也有点心结。而现在凤沈山就这么走了,就这样把积聚了他全部心血的凤氏留下走了,就这样留下这么多孩子和亲人就走了。凤遥夜难以接受,想起小时候,坐在祖父腿上看书的日子;想起在出国之前,祖父语重心长的叮嘱;想起刚刚回国时候,祖父殷切的期待;想起祖父第一次看到乐乐时候的眼泪……所有一切的回忆巨石一样砸在凤遥夜的心中,很疼,疼到心扉。

    原来每次都要到失去之后才意识到生命中不能缺少,就像一张拼图失去了最中心的那一片,凤遥夜此刻觉得她的生命不再完整,死亡带给每个人的都是一种回望既痛的缺憾,一种让人无可奈何接受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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