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中木炭烧得正旺,将屋子里的每一丝空气都哄得热乎乎的,身上却寒毛直竖,像刮过一阵冷风。瑟瑟颤抖。顾清源无奈叹气,我和林蝶雨面面相觑。

    什么病不行,偏偏是花柳病!

    “花柳病不是男人才会有的么?纪书眉是女人,怎么可能------顾先生,你是不是诊断错了?”林蝶雨好奇地问。

    顾清源摇摇头,继而说到,“林小姐,你理解错了。花柳病这一说法是从古时候开始流传的,一般指男人流连烟花之地患上的病症,所以人们通常会认为花柳病是男人才有的,其实不然。女人也可能患上这病。”

    所谓的花柳病,其实就是性病,男女都可能患上。在现代,有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讲座,上大学的时候我听过一场。花柳病又称梅毒,是由不洁性行为导致的。

    当顾清源说纪书眉患了花柳病时,我脑袋里一下子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我心里飘过一个想法:是不是孟浩源传染给纪书眉的?又或者说,纪书眉被关在地下室时,纪曼柔曾经做过什么畜生不如的事儿------

    我忽然感觉耳边吹过一阵冷风,拔凉拔凉的。若是孟浩源传染的,那还说得过去,若是纪曼柔做的好事儿。我估计回去看到她,我可能立马将她大卸八块。

    太恐怖了!

    “她不是一直在地下室里住着么?怎么会得上这个病症?顾先生,凡病症都有一个病发期,这花柳病的病发期是怎样?和她接触的人会传染吗?”林蝶雨满目惊恐地问,她也是吓了一跳,那天晚上救纪书眉出将军府,林蝶雨肯定是跟她亲密接触了的。

    我知道林蝶雨担心什么。没等顾清源说话,我回答说,“蝶雨,你放心,你和她只是肢体接触,不会被传染。”

    顾清源点点头,“是的,单纯的肢体接触,不会被感染,除非同房。”

    “清源哥哥。她的病,还有得治么?”

    “碧微。我只能说尽力,我在日本学习的是外科,并不是这方面。”顾清源无奈地说,“况且,她的病已经拖了很久很久,现在身上许多处都结核化脓,愈演愈烈------”

    “这事儿,她自己清楚吗?”

    “她可能还不知道,以为是地下室太阴暗,长了湿疹,看样子并不察觉是花柳病------”

    “清源哥哥,病情暂时不要告诉她,也不要告诉张妈。”我说。、

    顾清源本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我的眼睛,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只木木地点了点头。

    我忘记了最后我和林蝶雨是怎么离开梧桐路135号的。林蝶雨和我一样,是失了神,一路上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没说话,等我快下车的时候,她忽然拉住我说,“碧微,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你多留点心,我们从头再查一遍,别到头来你好心办了坏事------”

    “嗯------蝶雨,你回头找个靠谱的热么仔细查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整个人都感觉不好。”我说。

    回到将军行辕,小四在门口等着我,说是沈毅打来电话吩咐,最近孟子阳的人出现在江城,叫我好好待在家,别四处乱走,怕孟子阳使下三滥的招。

    我看停在洋楼门前的车子,问小四,“纪小姐回来了?”

    小四说,“刚回来一会儿,说是还要出去------”

    “还要出去?”我心里起了疑,加上今天刚知道的事儿,对纪曼柔,我更加怀疑,便吩咐小四,“一会儿她出去,你派个人跟着,要仔细的,纪小姐去了哪里,必须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小四疑惑地看着我,呆呆问,“夫人,这------纪小姐要是知道了,会怪罪的。”

    “怕什么怕,我给你们撑腰!到时候她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还有,你们饭是白吃的么?这么蠢,让她给发现?”我说。

    “是!夫人!我这就去安排!”小四说。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汽车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纪曼柔,我一定要搞清楚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事儿。

    像是卷入了一团迷雾中,我越陷越深,快要迷失了方向。

    月棠从洋楼中出来,见我站在门口,惊喜道,“小姐,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映寒说您和林小姐出去看电影了,我还责备那丫头不跟着您去呢!”

    “这么活蹦乱跳的,感冒全好了?”我脱下大衣,只穿着里头的织锦旗袍,月棠连忙道,“先别脱下来,一会儿着凉了可不好,您不心疼,将军可要心疼的!”

    “嘿,你个死丫头,倒是学会埋汰我来了!再让你感冒,看我还买药给你不!没良心的!”我拧着月棠的脸蛋说笑,纪曼柔匆匆忙忙从屋内出来,大衣搭在手上,正在往手袋中塞银票,还是一大卷。

    她看到我和月棠在,赶紧用衣裳挡了挡手袋,可动作晚了一步,我早就看清楚。她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匆忙走了,招呼都懒得打一声。

    “赶紧叫小四,派人跟上去,你告诉他们,若是跟丢了,明天就卷铺盖走人!”我对月棠道。

    月棠机敏,赶紧跑出去找小四,不一会儿跑回来告诉我,一切都安排妥当。

    中午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吃了几块点心,便爬上床睡午觉,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上午顾清源的话犹在耳边,其实我担心的是,沈毅会不会被传染了?

    临走时我问过顾清源,这病发作会有什么症状。顾清源很聪明,只看我一眼就明白我的意思,他给我吃定心丸,“碧微,你放心,沈毅应该没被感染,花柳病的病发期很快,不会潜伏这么长------若沈毅感染了,早就病发。”

    尽管如此,我心里也难免担忧。

    我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

    这一夜,沈毅没有回来,吃过饭后,我和月棠去花园散步,小四带着一个警卫来找我,小四指了指身边的人说,“夫人,这是阿陈。”

    我给月棠使了个眼神儿,她和小四一起退到一边守着。

    “说吧,今天下午纪小姐去了哪里,一五一十的说。”我坐在白漆长条椅子上,望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男子说。

    “回夫人,纪小姐跑了几个地方,去找青帮的人了。”阿陈说。

    “青帮?”

    “回夫人,青帮是江城的帮派之一,他们的人遍布江城。”

    我懂了,就是所谓的黑帮嘛!黑社会!

    “纪小姐找他们做什么?”

    阿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好像是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还有呢?”

    “没了。纪小姐给了很多钱,很着急的样子。至于什么人,他们不肯多说。”

    “行,你下去吧。”我挥挥手,阿陈弯腰行李,转身要走,我立即叫住了,又说,“以后你的任务就是跟着纪小姐,每天向我汇报她去了哪里,做什么。”

    阿陈很老实的模样,话也不多,只点点头,然后下去了。

    往后几日,我每天晚上都要去花园散步,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听阿陈汇报纪曼柔的行踪。后来几天她不经常出去,一旦出去,不是和林少爷约会,就是找青帮的人探听纪书眉的情况。木扔匠号。

    沈毅一连在军营中歇了几天,第四天夜里才回来,他满面风霜,风尘仆仆,军大衣上满是灰尘,原本铮亮的靴子上也沾染了泥土,疲乏和困倦不言而喻,然而尽管如此,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那样子像个毛头小伙子,热情而张扬,惹得佣人们一阵笑话。

    我脸蛋腾地热起来,拍打着他肩膀嗔怪道,“你快把我放下来,大家都看着呢!多笑人呀!”

    可沈毅哪儿肯,不害臊地问众人,“我看谁敢笑!你们敢笑么?!”

    每一个人答话,纷纷识趣地退下,偌大的客厅只余下我和沈毅在,还有西洋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闹够了他终于将我放下来,喘着粗气,粗糙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蛋,深情款款地盯着我的眼睛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好几个春秋了!”那深邃如丘潭的双眸中散发出来的温柔宠溺的目光,像是要把人腻死一般,扣着丝丝蜜意。

    “沈叔叔,你老了,才抱一会儿就累得喘气,以后可别丢人现眼了!”我戳着他胸口道,“浑身的汗水夹着风尘,真臭!”

    沈毅暧昧一笑,附在我耳边轻轻一句,“等洗完澡,让你瞅瞅啥叫宝刀未老。”他故意将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后裸露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浑身不禁微微颤抖。

    “沈毅!你怎么这么闷骚呀!”我嗔怪的看着他,薄怒道,“一天到晚,老不正经!”

    “哈哈哈哈哈哈,走,夫人,我们洗澡去!”沈毅开怀一笑,说毕,又抱起我,一鼓作气上了楼梯,门虚掩着,他轻轻一踹便开了,将我放下来的同时,顺势吻住我的唇,一片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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