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丽其实哪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答应陈清的话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从陈清家出来,郝佳丽就彻底放弃了,她不再逼迫自己,也没流泪,难受,痛苦什么的,因为这些都没用了,也解决不了问题,郝佳丽只一门心思打算回家后就脱了鞋子卷起裤脚下水,农田的水冻也好,冰也好,为了钱,为了自己,母亲,弟弟能活下去,郝佳丽只有硬着头皮涉足冬天的烂泥了。

    郝佳丽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挺过受冻这一关。

    尽管过这一关郝佳丽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处在肾炎的服药期间,而且因为不能吃盐,她的身体里缺少了盐里一种叫钾的成份导致了她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力气。

    医生也再三嘱咐郝佳丽这个时候她是没什么体力的,要郝佳丽千万不要劳累过度,如果劳累过度郝佳丽随时有可能昏倒。

    郝佳丽昏倒倒是不怕,一个下午不用上课,那么长的时间郝佳丽可以慢慢来,郝佳丽也没想过她能从水田捉十斤八斤泥鳅上岸,能捉一斤郝佳丽都知足了,这就谈不上累不累了。

    就是天气的冷及田间泥和水的冷,郝佳丽就真正是黔驴技穷,别无他法克服与抵挡了。

    不过,郝佳丽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要她在水田用腿与手下水,那么她的上半身不用泡在水里,她就可以在上半身穿多穿够衣服保暖,郝佳丽估计,她在身上加多了衣服冷肯定是冷,但也冷得有个边,有个度,不像她之前的下鱼塘完全要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水里的冷,她相信咬咬牙总能挺过去的。

    这次郝佳丽是铁定心要赤着脚下水了。

    郝佳丽从陈清家里出来反头都看不见陈清的村子了,郝佳丽正心无旁骛在路上加快脚步往家赶,当她快走到生产队另外一个村的村口时,就远远听到身后有人叫她,郝佳丽回头一看,原来是舅舅最小的儿子一路追赶她过来了。

    郝佳丽倒回去迎上自己小老表,到了小老表身边,郝佳丽等弯着腰的小老表喘够了气问:“冬表哥!跑那么急,有事吗?”

    “有,呼!有,有啊。”郝佳丽的小老表上气不接下气地。

    “什么事?刚才我在你家怎么不说?”郝佳丽手掌轻扫着小老表的背替小老表顺了顺气。

    “我爸,我爸,他,他。”郝佳丽看小老表一边说,一边扭头手向后指了指。

    郝佳丽看见离小老表两百米远的路上,舅舅陈清也在慢跑着。

    陈清一边跑一边向郝佳丽这边挥着要她停下脚步的手势,陈清嘴里还喊着:“丽丽!丽丽!你别走那么快,你等一下,舅舅有话要跟你说。”

    郝佳丽忙问身旁的小老表:“冬表哥!你爸还有什么事?”

    郝佳丽的小老表说:“不知道,我爸只是要我追上你拦住你等着他。”

    郝佳丽只好与小老表一起朝着舅舅反跑过去,郝佳丽不想要舅舅跑太远,毕竟舅舅有那么大年纪了。

    等郝佳丽跑到陈清的身边,果然,郝佳丽看到自己的舅舅跑了这么短的一段路就气喘得厉害,并手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郝佳丽关心地问陈清:“舅!你跑起来怎么会这么吃力?”

    陈清歇了一阵才答郝佳丽说:“丽-丽!丽丽!舅舅最-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胸闷,气短,晚上睡不得,吃多了心口堵得慌,还有,什么事一着急一颗心要跳得从口里蹦出来似的压也压不住。”

    郝佳丽急忙问:“舅!你有没去公社卫生院看过?”

    “去看过了,医生说我是心脏有毛病了,说是人上了年纪就会得这些病,避免不了的了,不用理它。”

    郝佳丽着急了:“那怎么行,舅!医生说归说,您得赶紧治疗,吃了药病才会减轻才能治愈。”

    陈清点头答应着郝佳丽的劝说,停了一下,陈清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丽丽!这也是舅舅向生产队的领导班子提出来不想当生产队队长的原因,舅舅已经对生产队管事又管人繁琐得要命的事情是力不从心了。”

    “舅!辞了生产队队长的职务就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别想太多,在家好好养病才是重要的。”郝佳丽接过陈清的话劝慰陈清。

    “话是这样说不错,只是,唉!从此以后舅舅就再也没办法也没能力照顾你这一家子了,以后你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郝佳丽故作轻松地对陈清说:“不怕,舅!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下水田捉泥鳅养家的办法,您放心好了。”

    陈清只能默许郝佳丽的说法。

    而后郝佳丽又问:“舅!您追上我有什么事吗?”

    “丽丽!生产队还有一个有用得了塑料的地方,就是生产队春天植秧苗的时候,因为天气的春寒料峭,有的秧田的谷种老是不发芽不生长然后生产队就采用塑料膜,采用有弹力的小条的竹片插入秧田的泥面弯成拱形撑起塑料膜,采用秧田的两端用干稻草烧火来升温促使秧苗发芽,用塑料来保温。”陈清有点兴奋地说。

    郝佳丽明白舅舅的意思,舅舅是要拿公家的东西给她了。

    换了郝佳丽去陈清家之前或者是前些日子,郝佳丽对陈清的这消息那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这时候的郝佳丽已经很坦然地面对接下来恶劣的环境了,也就反应不大地听陈清说着。

    “这些保温的塑料长又宽,舅舅现在去背着生产队的队员干部偷偷剪几节下来给你,然后捆在你的腿上,这样你就像是穿了一条塑料长裤一样,你下水田就再也沾不了水跟泥,也受不了冻了。”

    “而且,这些塑料是公社农技站专门买的,公社合作社都没得随便卖,因为生产队要得多要公社领导签字盖章才行,所以你怎么都要珍惜着用,这是舅舅当生产队队长任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而且还是犯小小错误的事,这些塑料膜剪下来给你要是让生产队的队员知道了队员会有意见的,生产队要扣年底的口粮处罚我。”

    郝佳丽担心了:“舅!你被处罚怎么办?”

    陈清抿了抿唇,毅然地说:“处罚就处罚,反正我又不当生产队队长了,怕什么!扣我点粮还想饿得死我,我有那么多个小孩出工,一人给一点我都够我吃了。”

    陈清叫郝佳丽不要太担心他,之后陈清就从口袋里掏出生产队材料仓库的钥匙与一把剪刀在郝佳丽的眼前晃了晃,跟手三个人就一起溜到生产队的材料仓库里比划好剪下两段又宽又长的塑料给了郝佳丽。

    郝佳丽把剪下的塑料折叠成小方块揣在肚皮上用裤头绳捆紧,捆好后就告别陈清跟她的小老表不走大路拣抄溪堤的茅草路回家了。

    郝佳丽就怕在大路上遇到生产队的人看出她鼓起的肚皮多嘴多舌问点什么。

    因为这在是偷生产队的东西,郝佳丽又不会撒谎,郝佳丽要是走大路遇到生产队的人被问得几问没准会马上露陷,继而她和陈清两个人偷生产队公家的东西被罚不算,塑料膜立马就会被缴了,而且两个人的坏名声即刻就会传开,到头来会得不偿失。

    而绕着这条溪堤的茅草路就省了事,这样郝佳丽轻松地揣着塑料膜平安到了家。

    回到家后,立刻郝佳丽就开始试塑料膜。

    郝佳丽把陈清按照她腿长的尺寸剪下来的塑料分别用两条腿的脚板踩住,然后从下至上与弟弟郝佳明把整块塑料于四面八方包抄上她的大腿根部,再用箩筐挑担用的绳子绕几个圈在大腿根部绑牢塑料膜,绑牢后郝佳丽再把套有塑料袋的脚板穿在陈凤宽大的鞋子里,几层塑料膜再加上袜子,郝佳丽的脚板像包粽子似的厚,郝佳丽自己的鞋已经是码数太小穿不进了,只能穿陈凤大码的鞋。

    穿好鞋后,郝佳丽又在脚上套了一条长裤。

    郝佳丽怕去水田的这一路被人看见她腿上的塑料膜,要是给人看见了,还没下水田郝佳丽与舅舅偷生产队的塑料准保一下子就会传开,郝佳丽脚上那么大条的塑料来自哪里生产队员都清清楚楚,如果穿条裤子套在外面罩住了塑料膜,到了水田边再脱下来,等郝佳丽一双脚踩到烂泥里了沾了一腿的泥,灰灰的泥浆也就没人看得清了,而且有外裤罩着,去水田的路上腿上的塑料膜一路就没那么打眼了。

    穿戴好这些,郝佳丽就跟弟弟一路小跑,一路哼着学校新教的校园歌曲去了村溪边的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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