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场梦。

    起始,快乐至癫狂,眼前风景缭乱,碎片式的画面如雪片,缤纷着,渐渐恢复知觉,但依旧神志不清,在这种状态之下,感知着。

    似乎有人冲进了屋子,玻璃杯摔在地上,声音尖锐,刺耳,夹杂着卫弘文的略微惊恐的叫声,层次分明,好像高潮迭起的交响曲。

    我拼命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条线的世界,世界的中心是薇儿,她双眼呆滞,眼中没有神采。

    想要抬头,做不到,身子都动不了,已经完全僵硬。

    “董宁,你没事吧!”

    “董宁,你醒醒!”

    “董宁,你混蛋!”

    类似这样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回荡。

    是白子惠吧。

    是白子惠。

    可就是这样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头好沉啊!

    想睡觉。

    有些累了。

    啊!突然的疼痛让我惊醒,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全身酸酸的,一点劲儿也没有,我大口的喘着气,听到一声,“你醒啦!”

    我转头,白子惠坐在一张椅子上,她手里拿着文件,刚才是在翻阅。

    她说话的口气很平淡,平淡到是那种陌生人交谈的态度。

    而我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医院,是在一间医疗设施齐备的单人病房中,手背插着针头,有液体流入我身体中,有些凉。

    “你怎么了?”第一时间,我察觉的是白子惠的态度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这点很重要。

    “董宁,我没怎么样,你想多了,你继续躺着,你需要休息。”白子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带任何的感情。

    这不正常。

    在神志不清的那个状态中,我听到白子惠的声音,她很焦急,与之现在是天壤之别。

    “你生气了吧。”

    我猜测,小心的询问,并观看她脸上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你不听我的话,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白子惠不咸不淡的说,我刚刚就有猜测,果然是因为这个。

    我笑笑,说:“我错了,别生气好吗?我听到你来救我,谢谢,我也知道你关心我,你看,我现在挺好,没什么事。”

    白子惠笑了一下,说:“董宁,你还当没什么事?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我摇了摇头。

    白子惠说:“你现在状况还不错,只是因为注射过量毒品引起的虚脱,休息几天就好了,但你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卫弘文要给你注射第二轮,如果我们晚了几秒,你就死了。”

    我说:“薇儿呢。”

    白子惠说:“现在还惦记着她?”

    我不是惦记她,只是她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让我印象深刻,甚至恐惧。

    我摇头说:“就是问问,她比我先被注射毒品。”

    白子惠毫无感情的说:“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我的手用力的抓住被子,死了,就这么死了,今天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好像看到了薇儿,躺在床上,身上都是伤痕,双眼睁着,没有呼吸,嘴像是上岸的鱼,拼命的呼吸过,挣扎过,但毫无用处,空气充斥在她的身体,结束了她的人生,那毫无神采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不甘。

    我不由得吞咽,胸口有点疼,恶心,想要吐,听到薇儿的死,我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一瞬间,百感交集。

    白子惠说:“知道严重了?”

    我深呼吸几次,然后问,“卫弘文呢。”

    白子惠说:“走了。”

    我不由的怒从心起,说:“他们这群杀人凶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毒品,故意杀人,都触犯了法律。”

    白子惠放下了材料,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热,这我才察觉,是我的手太冷了,不仅仅是手,还有心。

    “董宁,你给我冷静下来,你问过我,我告诉过你,这个社会的黑暗,法律,不制约统治阶级,你记不记得那句老话,刑不上大夫,我们古代就是如此了,有钱有势,便意味着享有特权,人从来就不是平等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觉得好不公平。”

    白子惠说:“我也是特权阶级中的一员。”

    我不知道白子惠为什么要这么说,往自己身上引,我摇摇头,我说:“我知道你不一样,你不会滥用特权的。”

    白子惠说:“不,你判断错了,我也一样,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会滥用特权,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我不会否认这一点的。”

    我说:“我知道你,你不会做卫弘文那些荒唐的事,这是你们的根本区别。”

    白子惠说:“那假如我撞车撞死了人,恰恰还是因为我的责任,比如我喝了酒,比如我没有遵守交通规则,你是希望我接受法律审判,还是希望我逃脱法律。”

    我犹豫了。

    白子惠说:“很难抉择对不对,因为是我,你认识的我,所以你会犹豫,就算内心深处觉得被法律审判才是对的,但你还是忍不住的想我没事,对吗?”

    我点了点头,对,我不想看到白子惠有事,因为对她有好感,便单纯的站在她这一边。

    白子惠说:“那些大人物们也是这样想的,当他们的子女亲人触犯法律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解决,如何免责,人,都是这样子的。”

    我更加觉得无力,一方面是身体的无力,另外一方面是现实让人无力。

    “那薇儿就白死了?”

    白子惠说:“不,卫家会安排好后事,会给薇儿亲人一大笔钱,会好好解释薇儿的死因,让人们看不到此处的黑暗,让司法系统挑不出毛病,一切太平,相安无事。”

    我笑了,说:“薇儿死了,她的家人却发了一笔财,她是那么爱财的一个人,真是好笑,你说对吗?”

    白子惠依旧抓着我的手,温暖着我,我知道,她现在想方设法让我接受现实。

    “董宁,你知道吗?我对薇儿一点都不同情,她会有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因为她的选择,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当薇儿决定和卫弘文一起设计你,她便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因为她眼里只有钱,所以再看不清楚卫弘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加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还是对你,所以啊,董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权利干涉,当品尝到选择的甜,我们不去分享,当品尝到选择的苦,我们也不去感伤。”

    白子惠是想告诉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可是,卫弘文的报应在哪里。

    我说:“对了,子惠,你打了那个电话对吧。”

    白子惠说:“还好有那个电话,要不然便救不到你了。”

    过了我和白子惠约定的安全时间,白子惠第一时间便给对方打了过去,说明了身份,并求助于对方,对方反应极快,带人直接去了薇儿家,同时,定位我的手机。

    打完电话,白子惠也赶了过去,陈姐留在酒店,白子惠没有让她跟过去,在路上,她接到对方电话,肯定我的手机在薇儿家,还好去的人多,卫弘文带的人素质很强,精通格斗,能沾毒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好在曾茂才的朋友也不是泛泛之辈,带的人也不是乌合之众,不过短暂交锋之后,双方都占不到便宜之后便停了手,互相报了来头,具体的内幕,白子惠并不知情,第一时间,她便跟着我来了医院,据白子惠的判断,双方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但具体还需要曾茂才的朋友向我解释。

    现在,曾茂才的朋友就在门外,白子惠出门,一会,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三十多岁,有些黑,身子精壮,身上有军人气质。

    我知道他叫韩中,我说:“韩哥,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韩中说:“客气什么,不过,兄弟你来东湖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的。”

    我说:“是我做错了。”

    韩中笑笑,说:“我又不是怪你,你是曾哥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应该我好好招待招待你的。”

    说完,韩中转过头,说:“白总,我想跟董聊几句。”

    白子惠知道韩中这是要跟我说要紧事,点点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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