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笑声还未完全落下,原本兴致盎然等着看好戏的其他赌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方从筠突然握住矮瘦汉子伸出的那只手的手腕,黑瘦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手掌反向一折,“咔嚓”一声轻响,黑瘦汉子已经倒在地痛呼"shen yin",他一手捧着自己的另一个手,痛得双膝跪地,惨叫连连。请大家(#¥)

    在方从筠凉飕飕的眼神下挨个扫视下,浑身寒毛竖起,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方从筠活动了下筋骨,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这些天的恢复锻炼还是有效果的,她斜睨那一群遇事怂的软蛋,嘴角挂着冷笑:“接着说啊。”

    赌们吞咽了口唾沫,嘴闭得紧梆梆的,在方从筠凉飕飕的注视下,浑身寒毛竖起,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吴爷有些诧异,没料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很快又觉得理所应当,也对,蒋四怎么可能真找个普通的黄毛丫头来。

    黑瘦汉子疼的满头大汗,被方从筠杀鸡儆猴这么来一出,又少了煽风点火的人,其他赌均心有戚戚然,对方从筠有些顾忌,倒是安静下来不少。

    但这不算完。

    方从筠向前踏进了一步,在最前面围观的那个猥琐矮个的男人,也是继矮瘦汉子之后,闹得最欢的人,直面面的和她对,有些心虚的后退了步,方从筠下颌紧绷,脚步坚定的,慢慢一直向前迈,直到将人逼到了无路可退时,方才停了下来。

    猥琐矮个的男人后腰抵着一尺长,三尺宽的玩骰子的赌桌边,有些瑟瑟发抖。

    “你……你想做什么?”矮个男人双腿有些发软,不是他怂,他是真的觉得,面前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姑娘,惹急了真的会弄死他。

    方从筠伸出右手,在他因为害怕而紧缩的瞳孔下慢慢拿出赌桌边儿的几枚骰子,娴熟的在指尖流转,“赌呀!你们不是都争着要我赌一把吗——”她勾勒出讥讽的笑意,“我奉陪到底。”

    “不过得提前说好了赌注。要玩儿,玩大的。”方从筠盯着他的右手,云淡风轻的说道,“其他的我也不要,一局一根手指头。”

    吴爷掏了掏耳朵,确定她说的是手指头,而不是一斤猪肉。

    矮个男人快吓尿了,两眼泪汪汪,求救的望向吴爷:“吴爷……我……”

    “闭嘴!”吴爷怒斥。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屋子的男人竟然全都被一个年轻姑娘给压下去,当他吴爷是死的吗?“咳咳”几声,吴爷大步前隔开方从筠和矮个男人,“这位姑娘,我们喜盈门可是正经赌坊,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要人命剁人手脚的地下黑市。”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的这赌注太大”方从筠懒洋洋的笑开了,意味深长瞅着吴爷:“哦,我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一群只能耍耍嘴皮子的软蛋。”

    四爷“噗”的喷笑出来,这姑娘,真是……绝了。

    吴爷险些被气死,这下是赌也不是,不赌也不是,被夹在火烤,左右为难。不赌是软蛋,赌是被她成功激出来了……吴爷在心里又骂了句他娘的。

    这下他也不敢再轻视方从筠了,也相信蒋四不是看不起他,而是相当看得起他,不知道从哪儿挖出了这么一牙尖嘴利,处处不让人的母夜叉。

    吴爷焦头烂额,方从筠还在乘胜追击,翘着嘴角讽刺道:“吴爷,到底赌不赌?赌不起直说,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吴爷刚想打哈哈,混过这茬,方从筠俏脸一板,不等他开口先道:“其他的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赌,还是不赌?”

    吴爷被她步步紧逼,一个劲催问的怒火直冒,扭头转向看戏看得正乐呵的四爷,口气相当冲:“蒋四!你的人你管不管!别逼我撕破了脸皮,大家都不好看!”

    四爷笑呵呵的,“方姑娘她——”

    “我——他管不着。”方从筠看都没看四爷一眼,高傲的抬起下巴,她有恩必还,但也有仇必仇,刚刚蒋四爷置身事外的事,她都记着呢。

    四爷摸摸下巴,哎哟,这姑娘生气了,无奈的摇摇头,一个小姑娘,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蒋四!”

    “蒋邃!”

    和吴爷异口同声,一起叫四爷的,是另一道清脆婉转,宛若黄莺的女音,一个年轻的姑娘从二楼飞奔下来。

    方从筠只觉得一阵香风从自己身前掠过,再眨眼,便看见一个身着绫罗、容貌精致的年轻姑娘紧紧抱着蒋邃的胳臂,喜笑颜开,不由收敛了笑意。

    她倒不是吃醋了。

    那姑娘脸带着不自知的骄气和娇气,一看便知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她一身的打扮,方从筠大略看了一下,且不提首饰,单她那条宛若烟霞的绯红长裙,便价值不菲,足以买下这间赌坊了。

    方从筠自认为自己以前算有钱了,身为方家票号的掌舵人,差不多手握南方一大半的银子,可似千金小姐那边打扮,必是出席重要的宴会,而不会随随便便跑到某个遍地都是下九流的赌坊里。

    这样一个金贵的千金小姐,竟然和四爷认识,而且看样子还关系不浅。

    方从筠挑了挑眉,蒋四曾说自己是“京城人,家有余财”,看来这“余财”不是字面意思的一般余财。

    千金小姐不止声音悦耳,容貌也是相当的出色,眉眼弯弯,唇角噙笑,满心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她在贵宾包厢里待得无聊,听见了一楼大堂的动静,有些好,便出来瞧瞧热闹,没成想竟见到了他。

    她看见蒋邃很高兴,可蒋邃见着她,一脸乏味,兴致还不如与阿在一起时高——起码还可以向阿套话关于方从筠事。

    他像抖苍蝇似的,粗鲁的甩开她的手,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男人靠那么近做什么,你爹教你的男女授受不亲都白教了?”

    方从筠撇嘴,某个人一个劲儿的挨着她的时候,可没想到她也是未出阁的读人家的姑娘。

    千金小姐并不在意蒋邃的嫌弃,好似习以为常,又笑嘻嘻的前继续黏糊,“你是例外嘛!”

    蒋邃头疼的揉揉眉角,对牛皮糖有些束手无策:“你不在京城待着,怎么跑这乡下地方了?你爹你娘知道吗?”

    千金小姐笑眯眯的道:“知道啊。”指了指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护卫,“听说你在这里开了间赌坊迟迟不回去,我是专程来找你回去的,这些都是你娘派给我的护卫哦!”

    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没带自己家的护卫,却带着人家给的护卫……方从筠静静听着,不动声色,试图想从千金小姐的话里提取更多关于蒋邃的信息。

    一个来历不凡,隐藏身份,蓄意接近她的男人。

    千金小姐在蒋邃面前像是个话篓子,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蒋邃堵都堵不住,所幸她也不是没脑子的,说得大多都是废话,凡是涉及到重要信息的,都含糊带过。

    千金小姐说了好一会儿,转头一看见一旁袖手而立的吴爷,像是勾起了她的深仇大恨,立马怒指向他,对蒋邃告状:“四哥,这个人骗我说这里是县城里最大的赌坊,我想着你的赌坊肯定是最大的,来了,结果,哼!你快收拾他!”

    她说了这么多,这句话较符蒋四爷的心意,“嗯,要是你没突然出现说这么多废话,有人已经开始收拾他了。”

    “谁?”千金小姐眨了眨眼睛,好的顺着蒋邃下巴点向的方向看去,瘪了瘪嘴,“她呀!”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样。

    世人皆是先敬罗裳后敬人,在她眼,方从筠是个穷酸普通的姑娘。她们俩人完全是两种人,一个华服丽裳,珠翠满头,高高在不识民间疾苦,一个干瘦寒酸,身无亮色,唯一值得一看的估计是她那双黑湛清彻的眸子了。

    千金小姐移开视线,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伤了自己的眼睛,轻慢的说道:“行,那开始。”颐气指使的架势,像方从筠是她家下人。

    这种娇蛮的大小姐,方从筠见得多了,只是以前她是和她们站在一起,袖手旁观她们欺凌他人的同伴。

    方从筠撇了她一眼,视若不见,懒得搭理,真跟她们较起真来,没完没了了,让蒋邃自个儿解决去。

    方从筠的这个态度引怒了千金小姐,她从小到大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几时被无视过,还是被这么一个民女。

    她气恼的扯了扯蒋邃的袖口,娇滴滴道:“四哥你看她什么意思啊,当我不存在呢!”

    吴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双眼几乎快黏在蒋邃身的千金小姐,又瞟了眼蒋邃状似不关心,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身的方从筠,眼珠子一转,恶计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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