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杨相国来了!”高力士的低声禀报打断了李隆

    “宣他进来!”李隆基定了定心神,慢慢回到坐位上,他望着高力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禁轻轻摇了摇头,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有一种凌空悬走的感觉,他很想有一个人来帮助他解决这些难题,本来这个高力士是最合适之人,只可惜他与李清走得太近,使他的忠诚度降低了。

    虽然在军国大事上李隆基不再信任高力士,但在生活上他又离不开高力士,几十年的伺候,使他对高力士产生了深深的倚靠,并日久弥深,甚至离开高力士,李隆基就有一种活不下去的感觉,历史上李亨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先将高力士流放,再将李隆基迁宫,很快,李隆基便抑郁而终。

    而杨国忠虽然愚蠢,但他毕竟是贵妃堂兄,又是相国,李隆基自信能驾驭住他,至于他与李琮关系太密切,李隆基是理解的,这一年来几乎谁都认为李琮要继承大统,甚至连张筠兄弟都是李琮的座上常客,这是人之常情,就恍如当年李亨为太之时。

    不过,现在既然大局已定,李隆基便认为有必要点醒他,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这涉及他与贵妃的关系,不能让杨国忠走得太远。

    片刻,高力士将杨国忠领了进来,自从上一次在李琮府里密谋后,一个多月来,杨国忠一直生活在焦虑不安,假密旨送走了,安庆宗杀掉了,但安禄山却没有动静,使本来就战战兢兢的杨国忠一下陷入了绝境。宫廷政变,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兵在哪里?便糊里糊涂在效忠书上签了字,一共五个人,除去李琮兄弟,实际上只有三个,一个无职无权的宦官,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事实上,那份效忠书的份量就只有他‘杨国忠’三个字。

    杨国忠悔恨不已。他这一生所做地最大两件蠢事,便是签了两次名。一次是栽在安禄山的手上,而这一次竟然被李琮抓住了把柄。前一次是李隆基饶过他了,而这一次呢!李隆基还会再饶他吗?杨国忠一阵阵胆寒,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李隆基。

    其实让广平王为储对他的影响也并不大。他当时为何一听到他为储的消息便惊慌失措,杨国忠想来想去,说到底,还是因为李清的缘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恨李清,这个人仿佛就是他命的克星。让他害怕、让他寝食不安、让他刻骨仇恨。或许是李清知道他的老底太深了。或许在很多年前,他就想踩李清在脚下。

    “臣杨国忠参见陛下!”杨国忠必恭必敬地跪倒。向李隆基磕了三个头。

    “赐坐!”

    李隆基也看出了杨国忠的局促,他没有想到这是因为他这位舅参与了一场企图推翻他的阴谋,而是以为这些天自己铁腕撤兵权之事,引起了这位右相对大局的不安。

    “朕让你去查安庆宗离奇死亡地原因,可有结果?”

    对于安庆宗之死,李隆基并不是很放在心上,他已调集了近四十万大军拱卫在长安周围,还有在洛阳、陈留一带也部署了重军,对于河东安禄山所厌恶的三十二名高层汉将,他也赏赐有加,得到了他们地效忠,随着削藩的进展顺利,他地信心开始渐渐恢复,他已经不再惧怕安禄山造反,至于安庆宗,早晚也会被他杀掉。

    但李隆基想知道的是,是谁杀了安庆宗,他想知道是谁要逼安禄山造反,这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阴谋,而在这个阴谋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一个秘密?

    这个案他交给了杨国忠,在随后他的精力放在了削藩上,也顾不上此事,现在河西、朔方、剑南三个藩镇问题都已解决,他又忽然想起了此事,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虽然此事再没有后续发展,但对权谋异常敏感地李隆基还是觉得其有问题。

    忽然听李隆基问起此事,杨国忠心一阵猛跳,他喉咙发干,努力地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臣无能,没有找到线索,但臣以为、以为.

    他想说出自己早准备好的托词,可是看见李隆基严厉的目光,仿佛已经将他的老底看透,他一阵心虚,竟说不出来。

    “相国以为什么?”李隆基看出了杨国忠的不安,目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他查不出,也就算了。

    随着李隆基的眼光和语气变得温和,杨国忠心陡然一松、压力顿消,他立刻欠身道:“臣猜想会不会是安禄山自己所为,以寻找出兵地借口。”

    “胡扯!安禄山只会将他儿接走,而不是杀死。”李隆基听他说出这等低水平地话,心又好气又好笑,他摆了摆手.不屑地道:“此事相国就不要过问了,朕有别地事交代于你。”

    “是!”杨国忠不知他的真实想法,只得忐忑不安地应了。

    李隆基背着手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杨国忠,忽然淡淡一笑道:“最近十天之内,你一共去了三次庆王府,第一次呆了一个时辰,第二次呆了半个时辰,第三次,也就是前天,你竟呆了两个时辰,难道你们地关系竟密切到这种程度吗?”

    这句话仿佛是晴天霹雳,杨国忠惊呆了,自己与李琮的关系,皇上竟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的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额头上的汗珠滴下地来,浑身战栗,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李隆基见杨国忠被镇住,这种效果就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他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徐徐道:“相国,你是百官之长,也是百官的楷模,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对百官都是一种指示。要注意正确引导百官,你明白吗?”

    李隆基的循循教诲使杨国忠忽然又看到了希望,他立刻意识到,李隆基只知道自己和李琮关系密切,但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地密谋,应该还有机会,就在这一霎时,杨国忠毅然下定决心,他要劝说李琮放弃那个荒唐的念头,至于假传圣旨责任。就让吉温去承担,谁让他未经自己同意。擅自出谋逆的主意。

    他立刻回道:“陛下,臣与庆王私交颇好。臣以为他既然要为东宫,就应该多了解一些朝例制、多了解一些民生艰辛,所以就多有往来。”

    “谁告诉你他要为东宫,朕说过吗?他是长。为朕分忧是应当的,难道这就意味他要为东宫吗?”

    李隆基先是轻言细语,但说到后面,他竟有些恼火起来,盯着杨国忠道:“天宝五年,朕那样对待亨儿。李林甫尚不敢轻言废立。你也是右相。却在毫无征兆之下,竟敢擅自说朕要立庆王为东宫。误导百官,正事却半点不做,有李林甫在,朕何至于如此殚心竭力,你、

    就差李林甫那么远呢!”

    李隆基越说越气,他见杨国忠象一头猪似的伏在他面前,又想起上次他擅自答应将安西陌刀军调给安禄山,心气得几乎要炸膛,他再也忍不住,不顾身份地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大骂道:“朕真瞎了眼,竟让你这样的蠢货为相国!”

    “陛下!”躲在帘后的杨玉环见李隆基大发雷霆,脸色铁青,居然不顾皇帝的身份踢打大臣,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看来事情相当严重,她再也顾不得避内,急忙提着长裙从宫内奔出,跪在李隆基面前道:“臣妾堂兄德望不能服众,才识低劣,上不能辅佐君王,下不能领袖百官,治国安民更让陛下失望,也让臣妾痛心,臣妾再次恳请陛下免去杨国忠右相之职,莫要再让我杨家被天下人耻笑。”

    她说的声音不大,也很轻柔,可在杨国忠听来,却象刀一样挖他地心,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他却不知道,对于李隆基而言,杨玉环的话却是扑灭大火地及时雨,俨如春风化雨,瞬间便抚平了李隆基的激愤。

    他心疼地将杨贵妃扶起,轻轻地拍了拍她地手安慰道:“爱妃先回宫去,此事朕自有分寸。”

    杨贵妃被宫女扶走,大殿上又只剩下李隆基和杨国忠二人,“你起来吧!朕还有话要对你说。”

    杨国忠全身是汗,他知道自己已经死里逃生了,心暗暗叫了一声侥幸,站起身来垂手而立,却不敢坐下。

    “朕准备立皇长孙为储,你可有异议?”李隆基也不想再暗示他了,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杨国忠早知道此事,但他还是装出初次听闻的样,一脸愕然,半天才道:“陛下直接立长孙,可曾想过诸不服?”

    “那朕立哪一,诸可服?”李隆基冷笑道:“人人都想继大统,可朕要考虑的是我大唐社稷地长治久安,皇位只有一个,唯德者可居!”

    —

    “陛下圣明,臣无异议!”杨国忠小心翼翼道,他尽量表现出一副心悦诚服的谦卑姿态。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若是张龄,他早就要弃帽撞柱了,朕还得冲上去拉住他。”

    说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萧瑟道:“罢了,不提此事,杨相国,朕今天找你来是要把哥舒翰之事交给你去做。”

    “请陛下吩咐!”

    李隆基半天沉吟不语,哥舒翰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他在陇右根基已深,领军大将都是他的心腹,要罢他军权不能用强,否则一旦反弹,祸比安禄山,可陇右又是西接关,其战略位置更比河西、朔方重要,有了安禄山的教训,李隆基已经不能容忍军权**的大将,他决定用商谈地方式,开出优厚地条件让哥舒翰放弃军权。

    只是能不能将此事交给杨国忠去做,又让李隆基有些左右为难,按理,杨国忠是右相,最能代表他前往,一些临机决策,他也有权同意,可是他地能力,又着实让李隆基忧心。

    ‘也罢。先让杨国忠去试试他的底线吧!’

    想到此,李隆基缓缓说道:“相国去问问哥舒翰,朕想留他在长安为官,他有什么想法?一有消息,即刻向朕禀报,不准有半点耽误!”

    “微臣遵旨!”杨国忠不敢再多言一句,接受了任务便匆匆告退而去。

    李隆基一直望着他地背影消失,才疲惫地坐了下来,轻轻地揉搓着太阳穴,他确实有些心力憔悴了。他开始有些怀念李林甫,若有他在。哪会象今天这么被动,杨国忠到底不行啊!

    他把责任推给了杨国忠。却不知道,早在李林甫后期,朝廷就无法支付军费,才酿成了今天的被动局面。这个责任,又该谁付?

    “陛下,早点休息吧!”

    在李隆基最疲惫的时候,高力士熟悉地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李隆基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高力士的肩膀。慢慢向内宫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对高力士道:“大将军。你认为安庆宗之死是谁干的?”

    .

    “大帅若有条件可尽管提!”

    杨国忠虽然在李隆基面前畏缩如鼠,可在哥舒翰面前他的腰却挺得笔直,他好歹是堂堂的右相,是百官之首,他处理政务的能力虽然不行,但官架却摆得十足,李隆基是让他来试探哥舒翰的底线,但他却想一次达成妥协。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的私心,那就是哥舒翰的底线不能威胁到他的利益,一见门,他茶也没有喝一口,开门见山便向哥舒翰转达了李隆基地意思。

    此刻,哥舒翰就盘腿坐在他对面,轻轻地捏着痛足默然无语,他已经在七天前述职结束,但

    哥舒翰是个外表粗旷,但内心却精细无比的人,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李隆基在暗示他不要离开长安,和张齐丘地惊惶失措相反,哥舒翰沉住了气,但张齐丘被杀、封常清被废除军权、鲜于仲通主动弃权,这些事情接连发生,不断给哥舒翰施加压力,哥舒翰也意识到,这一关他是无法含混过去了。

    必须要有所取舍,哥舒翰知道,如果李隆基真想将他留下来,他是绝不可能再返回陇右,张齐丘就是前车之鉴,他没有选择,只能答应,况且他根本就没有造反之心。

    封常清几乎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很多人都赞扬这是聪明之举,但哥舒翰却认为那是因为他在河西任职还不到一年,底气不足的缘故,对他封常清是明智之举,但并不适合自己。

    他可以放弃自己在陇右地经营,但必须要和李隆基谈,以谋取最大的利益,他哥舒翰不信承诺,他只相信看得见的东西,他知道李隆基早晚会来找他,所以这七天来,他寸步不离家门,现在,杨国忠来了,

    “相国,我哥舒翰只是一介粗人、一个老兵,蒙陛下不弃任我为陇右之帅,一路提升,竟做了西平郡王,如此恩宠,我知足了,现在既然陛下想换帅,只管吩咐一声便是,哥舒翰还敢谈什么条件二字。”

    从杨国忠一进门便过早地说出李隆基要他开条件,使哥舒翰一下就抓住了李隆基的底线,那就是只要他放权,什么都可以谈,既然李隆基很在意他地心腹造反,那他哥舒翰又急什么呢?他要看看李隆基到底能给他多高的官爵。

    杨国忠显然没有看出哥舒翰的迂回战略,而是被他紫黑色的大脸膛、魁梧的将军之躯、诚恳单纯的眼神迷惑住了。

    “这是个粗人,不必和他绕弯。”杨国忠摸了摸鼻,暗暗得意一笑,便坦率说道:“哥舒将军不必妄自菲薄,你知道

    何要将你放在最后吗?正是因为陛下看重你,所以才要求,这个机会,哥舒将军可不要放过了。”

    哥舒翰心冷冷一笑,但脸上却愈加惶恐,“相国这是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不可放过机会,哥舒翰可不是贪恋权势之人,请相国转告陛下,哥舒翰足疾弥深,只想解甲归田,以了此残生,不敢妄谈什么条件。”

    杨国忠一呆,刚刚是随便皇上任命。现在又变成要解甲归田,他到底是何意?

    不等他再说什么,哥舒翰眉头一皱,脸上露出痛苦状,他拍了拍手,门口走进两个侍妾将他扶起,他艰难地走到门口,回头对目瞪口呆地杨国忠歉然道:“抱歉了相国,哥舒翰足疾又发作,不能久陪。请相国自便。”

    杨国忠没有问出什么名堂,他不敢回家。随即又坐上马车,出了城向华清宫方向飞驰而去。哥舒翰却走到大门口,望着他地马车向城门方向而去,脸上微微露出不屑地笑意,他知道。明日李隆基就会下旨召见他。

    .

    就在杨国忠的马车离开长安之时,在春明大街地太白楼上,李亨正临窗而坐,独自一人闲地喝着酒,两个侍卫站得远远地,注视着他周围地情况。

    自从李隆基召见他后。他们之间的恩怨便算了结了。监视他的宦官已撤离。他出来喝一杯酒、逛逛街之类,也比从前自由很多。至少他不用掐着时间赶回去。

    此时,正是下午,李亨在这里坐了快已经半个时辰,他酒量不行,一壶老酒下肚,他略略有些半酣,就在他付了帐要离开之时,他的对面忽然坐下一人。

    “殿下,别来无恙否?”

    李亨一惊,酒意立刻消失,他仔细一看,认了出来,竟然是嗣宁王李琳,他一抬手止住两个上前来的侍卫,微微笑道:“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今天也有空来这里喝酒?”

    虽然客气,但语气却带着一丝讥讽,当年李琳可是背叛过他之人,李琳并没有在意他的微讽,而低低声道:“有人要见你,是关于广平王的消息,请殿下跟我来。”

    听到儿有消息,李亨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急忙问道:“可是豫儿回来了?”

    “你跟我来便是!”李琳说完起身便走,虽然有些唐突,但李亨犹豫一下,还是跟着他上楼而去,走到五楼,李琳指了指一个房间,“里面有人在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房间门口站了十几个大汉,清一色的彪壮魁梧,个个背着手靠墙而立,腰挺得笔直,看得出是军人,可是那个房间,李亨认了出来,多少年前,他就是在这间房里接见了多少太党的心腹,可现在事易时移,轮到他被人接见了。

    李亨暗暗叹了口气,还是推门进去了,房间里地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桌上摆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显然其一杯是为他准备地,只见一人正背对着他,临窗而立,从打扮上看,对面之人戴着斗笠,笠檐遮住了大半个脸,一身短衣紧打扮,颇象一个跑江湖卖艺的武人,但他地气势却不象,往那里一站,仿佛泰山一般凝重,又似千军万马都要在他脚下臣服。

    “你是谁?”李亨警惕地问道。

    “是我,殿下!”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将笠檐略略抬了抬,李亨一下认了出来,正是他当年十分看重过的李清,虽然他留了长须,面目变得深刻而成熟,但李亨还是一眼认出他来,不由一阵疑惑,堂堂的安西大都护怎么这副打扮?

    但李亨立刻便明白过来,李清必然是私自进京,此时他心一阵苦涩,记得他当沙州都督之时,自己在这间房里接见过他,而现在却颠倒了,若是在四年前,李亨必然十分恼怒,可几年的磨练,使他地心变得平静了,他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微微笑道:“大将军怎么打扮得这般寒?”

    李清一早先派人去高力士府上,却得知高力士在华清宫,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府了,随即又请李琳去寻李亨,却得知李亨在太白楼饮酒,便匆匆赶来,正好请到了李亨,李清也坐了下来,诚恳地道:“多年不见,殿下比从前瘦了很多,但精神却好了。”

    “整天无思无欲,精神自然好。”李亨自嘲地笑了笑,他随即话题一转,便急问道:“适才听嗣宁王提到豫儿,他现在在哪里?”

    李清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我原本是护送小王爷进京,可行到半路,他略感小恙,我便先进京来探听一下消息。”

    说着,李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给李亨,道:“这里皇上给小王爷的密旨,请殿下先看一看。”

    听说是密旨,李亨立刻将它拾起来,抖开,匆匆地看了一遍,却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让豫儿出使大秦,那要几时才能回来?”

    忽然他象发现什么,将密旨在桌上铺展开,又仔细看了一遍,脱口惊道:“不对!这密旨是假的。”

    “殿下怎么看出来的?”李清不露声色问道。

    李亨又看了一遍,仍然肯定地说道:“我从小便摹临父皇的字,心早已烂熟,这字虽然象,但瞒不过我,我一看便知是假的。”

    “但这可是皇上派宦官送到龟兹来地密旨啊!还有皇上地金牌,那却是真地,这又作何解释呢?”

    李亨的目光慢慢地凝重起来,他看着李清,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大将军地意思是,有人假传圣旨吗?”

    “正是!”

    李亨的脸色一阵阵发红,随着酒意上涌,他终于克制不住,‘砰’地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破口大骂道:“李琮,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一把抓起密旨对李清道:“大将军,这份密旨能否给我,我现在就要到父皇面前去告他!”

    “殿下,请冷静!”李清见他脸色赤红,显然是酒喝多了,便劝他道:“密旨我可以给你,不过既然对方能用宦官来传旨,还有皇上的金牌,宫必然有内应,若冒冒然然去了,一但见不到皇上,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等上一两天,先找一件其他事为借口晋见皇上,再趁机拿出。”

    李亨慢慢让心平静下来,叹了口气道:“好吧!正好明日我要去给皇上叩拜新年,且让他再活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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