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蛋!”

    杨国忠的脸气成了青紫色,浑身颤栗,咆哮着冲向跪在地上的长杨暄,却被他妻裴柔死命拦住,“老爷,事已到此,就是打死他也晚了,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杀人偿命,我把他送官去,省得再坏我大事。”

    嘴上虽这样骂,可真让他将儿送官却也不可能,杨国忠一屁股窝在椅上,想到自己功亏于溃,.着头低声哀嚎:“完了!我辛辛苦苦赢了局面,全被这混蛋毁了!”

    杨暄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脸色煞白,心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也不知是哪个浑蛋下的死手,现在都不承认了,出事后,所有的狐朋狗友都一哄而逃,那些官员都认准了他,异口同声指认是他动的刀,不过是不是他下的手,杨暄自己都有点糊涂了。

    “父亲,那赵岳其实是李林甫的人,他是李林甫安插在父亲身边的一枚棋,三年前的科举案正是他暗捣的鬼。”

    杨国忠忽然停止了动作,慢慢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儿,“你是听谁说的?”

    “孩儿没有听人说,是自己想的。”杨暄不敢说出胡商之事,便结结巴巴道:“三年前父亲倒在科举案上,赵岳却升了官,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他没有出卖父亲,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内连升两级。”

    “胡说!”杨国忠霍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逼视着杨暄道:“你那点花花肠我还不知道,这种事你是绝对想不到的,必然是有人告诉你,你说!是谁告诉你的?”

    “是、是一个胡商,群玉楼饮酒便是他安排的。”亲,只得实话实说道:“他是想托父亲谋个官。便来讨好孩儿。是他告诉我赵岳是李林甫的人,我才一怒之下去找他算帐。”

    “胡商?”杨国忠的眉毛拧成一团,思索了半天不得要领,便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是做什么买卖的?”

    杨暄一呆,他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对那胡商一无所知,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父亲,吞吞吐吐道:“我只知道他姓罗,其他的、其他地我有点记不得了。”

    “蠢材啊!一天到晚花天酒地,明显了人家地套都不知道。”杨国忠已经明了。哪有胡商想求办事不报家门的,居然还看得出官场的玄机,这明显是计了,想到这一步,他反倒不生儿的气了,这必然是李林甫下的套,自己的儿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长叹一声。向儿挥了挥手,“你去吧!宫里也不要再去了,就留在家里吧!”

    旁边的裴柔见丈夫饶了儿,知道他有办法。心不由大喜,连忙将儿拉下去,好吃好喝哄着去了。

    妻儿下去后,杨国忠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苦思索脱身的办法,如今之计只有向皇上请罪。看皇上能不能饶过自己,可自己总得想一个儿无罪地借口吧!否则皇上也不好向臣民交代。

    这时,门房来报,“吉温有要事求见!”

    “快快请进!”杨国忠不等门房去请,自己倒先跑了出去,吉温是他的军师,此时来见,必然有办法。最好再来个什么上下策供他选择。

    果然,吉温一见到杨国忠便开门见山道:“大公之事我已知晓了。这里面有破绽,不知侍郎大人可想到?”

    杨国忠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急将他拉进了书房,关上门便急不可耐地问道:“什么破绽?吉大人快告诉我。”

    吉温微微一笑,道:“破绽就在那两把杀人的匕首上。”

    “匕首?”

    杨国忠不解,又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吉温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两步,眼露出狡黠之色,“此事我一听便觉得奇怪,哪有这么巧的事,正好坐在隔壁,就象有人特地安排似的,所以我便找到万年县的一个衙役,案发后他也在勘察现场,据他所言,那两把匕首是和宫侍卫所用的一样,但却没有编号。”

    杨国忠惊得跳了起来,失声叫道:“你是说有人嫁祸不成?”

    “对!这就是我发现地破绽。”

    吉温得意地一笑道:“其实给大公洗冤很简单,只要将所有在场人的匕首都拿出来,看有没有少,若少了,那他的编号应是多少,如果对不上,那多出来的两把匕首又从哪里来地呢?”

    “是!是!是!”杨国忠一连叫了三个‘是’,狠狠拍自己头笑道:“看我这个木鱼脑袋,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

    “简单?”吉温心冷笑一声,这个计策其实天衣无缝,自己丑话还没说出来呢!

    “不过现在恐怕有点晚了。”吉温的这句话将刚刚爬上岸的杨

    再一次推下了寒塘。

    他兴奋的脸刷地变得灰白,盯着对方,吃力地问道:“什么、叫、晚了?”

    “因为匕首在王悍的手,就算是那匕首是假地,他也会掉包成真的,所以没有用。”

    杨国忠犹如泄气的皮球,一下摊倒在椅上,讲了半天,还是一场空欢喜,不料吉温却笑道:“侍郎大人别丧气,关键是我们知道了这桩案是嫁祸之罪,并非大公真的误伤人,侍郎只需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就算没有了证据,皇上想必也就饶过了大公,关键是李林甫那边,若他死揪住此案不放,侍郎不妨将他儿强占土地那些契约统统抖出来,我想他自然就老实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侍郎暂时也别动李林甫,等大公之事有了定论后,再动手不迟!”

    “好吧!暂且就便宜那老贼了。”

    杨国忠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我这就去见皇上,求他宽恕暄儿!”

    .

    就在杨国忠进宫去找李隆基求情的同一时刻,李清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高力士派来的特使邢縡,他一进屋,并不多言,只将一柄飞刀轻轻地放在桌上,旁边地侍卫们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刀将邢縡团团围住,只要他稍一妄动,便乱刃分尸。

    “且不要动手!”

    李清举手止住了侍卫们,他盯着这把熟悉飞刀,脑海依稀有一点印象,飞刀用上好的镔铁打制,异常锋利,通体发出幽幽地冷光,这样地飞刀他应该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汴州,正是这把飞刀通知前方有人要劫船;第二次是在苏州,刚刚发现官银踪迹之时,这把飞刀又来通报西山有人要刺杀自己。

    而这个报信之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居然是高力士的人,原来高力士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李清又惊又喜,惊是这个人一直在监视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喜却是高力士要见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得到他的帮助。

    “你就是破道观里和我争夺金丸的那个白衣人吧!”旁边的荔非守瑜看了半天,终于将他认出。

    “正是我!”邢縡傲然一笑,“不仅在道观,那个去柜坊的乞丐头也是我杀的,只是那时我执行的是庆王李琮的命令。”

    他瞥了一眼荔非守瑜,眼露出一丝敬意道:“不过你的箭法很好,若是沙场征战,我不是你的对手。”

    这时,李清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请转告高大将军,多谢他的援手,李清明日便来拜访他。”

    “那好!我先走一步。”邢縡说完,仿佛变成一只断线的风筝,身形迅速缩小,飘身上了墙,很快变成了一个小白点,渐渐没了。

    “此人是个刺杀高手,让人防不胜防。”荔非守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感慨道:“庆王将此人赶走,真是愚蠢之极啊!若他不是庆王,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荔非守瑜感叹一通,回头问李清道:“我有一事一直不明,想请教都督。”

    李清先挥了挥手,命侍卫们先退下,这才笑道:“说吧!有何事不明?”

    荔非守瑜想了一下,便坦言道:“都督早就抓到了李俅,还掌握了庆王先纵火后洗劫官银的证据,为何迟迟不动,不趁机将庆王置于死地,这是其一;其二是章仇相国被李林甫栽赃诬陷而死,都督为何不找他报仇,反而去对付杨国忠,帮李林甫一次。”

    “这两个问题想必你一直在疑惑吧!”

    李清微微一笑,道:“若是在天宝元年之时,我必定会立刻动手,为恩师报仇雪恨,可八年过去了,我已经三十一岁,有些事情就不会那么鲁莽了,关键是两个字,‘平衡’,你想想,若庆王被削爵,最大的得益者是永王,没有了竞争对手,他很可能会入主东宫,这是我不想见到的,所以我要配合皇上,让他们俩永远斗下去,没有赢家,谁也进不了东宫,这是一;其二便是帮李林甫,,其实这也是为了寻找一种‘平衡’,让李林甫与杨国忠一直斗下去,谁也顾及不了我,这样我才能定定心心在西域发展,所以相比之下,恩师的仇是小,谋大局才是要紧之事。”

    李清说得十分透彻明白,荔非守瑜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赞道:“都督深谋远虑,属下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不妨事,多看多想便是了”李清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现在你给我准备马车,我马上要去李林甫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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