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吴永成在和岳岚书记谈了一会,解开他心中的那个郁结以后,匆匆忙忙地随便到政府后院的食堂里,拨拉得吃了几口,就自己驾驶着那一辆政府的三号车,连夜赶到了梁州地区所在地的ls县。

    吴永成今天和他的“班长”岳岚书记,今天莫名其妙地挨了梁州地委的两位主要领导的一顿“克”,吴永成心里总是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似的,他得和任力书记私下谈一谈,看一看这问题到底出在了那里了。

    马上就到**年了,吴永成知道,从**年开始的几年内,无论是国内形势也好,还是国际形势,都是动荡不息的几个年份。

    虽然说,他作为一个穿越之人,对大致的历史走向比较清楚,但是对具体省、地一级领导里的事情,就不是了解了。真万一要是倒在那个环节上了,那可真叫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地方了!

    多事之秋,还是多长几个心眼为好。否则的话,自己因为一时的不小心,提前就这么结束了自己政治生涯,也丢尽了穿越者的名声了!

    吴永成一路疾驰,赶到任力家中的时候,也是晚上八点多了。

    吴永成很清楚任力的作息时间习惯,知道任力每天晚上没有事情的话,一般在八点看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就会到自己的书房处理一些文件。他是不到外面参加什么应酬活动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地梁州地区,晚上也没有什么夜间活动可以让人娱乐的。

    “啊呀。小吴来了?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任的规矩吗?你这孩子,不是自己找骂吗?赶紧的自己一会儿走的时候提回去。”

    吴永成一进任力书记的门,他的爱人看见吴永成手中提着的一个大编织袋,就大呼小叫起来了。

    “呵呵呵,张阿姨,我提来的东西任书记肯定不会骂的。我还能不知道他地规矩吗?”吴永成一边笑嘻嘻地回答,一边随手把那个编织袋提到了厨房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翠皮大西瓜:“我知道你和任书记都爱吃咱们永明县的翠皮大西瓜,临走地时候。顺手从大路旁的瓜摊上买了一袋,都是刚刚从瓜蔓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呐!不信,你看这蔓子断口处,还流着水水呢!!”

    任力家中的生活其实也过得非常拮据。一家五口人,两个孩子在外地上大学,一个还在高中读书,爱人又是赋闲在家的一个家庭妇女,光靠任力一个人的工资来维持,大夏天的。就是买一个西瓜,任力的爱人捏着钱也得掂量半天。

    对于这一点吴永成是非常清楚地,他知道,其实作为任力现在的地位,要想改变自己家的这种窘境,简直是易于反掌:也不一定非要接受别人的什么贿赂,只要给自己的爱人随便找一份工作,那家里的光景就能好过得多了;要不然的话。就是让他爱人到街上摆个小摊,那也能增加不少收入。

    可任力不肯这么做,他不想听到别人说自己的什么闲言碎语,在他地骨子里,他是一个非常爱惜自己羽毛的一个人。这也是吴永成非常敬佩他的一个原因。

    所以他一般来任力家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一些不起眼的吃喝物似不值多少钱,但也能解决他家孩子们的一点解馋小问题。也让外人们抓不住什么说道,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任力清廉的形象。

    “呀,还真是的。小吴,老任在书房里,你自己过我给你们切西瓜。老任前几天地时候。就一直惦记着咱们永明县的翠皮大西瓜。这下子可够他解几天馋的了。”任力的爱人马上就把那颗西瓜泡进了凉水里,笑着对吴永成说。可随之。还是扭头对着书房方向喊了一声:“老任,永明县的小吴来了。”

    “阿姨,你不用叫任书记了。我自己过”

    吴永成地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任力书记从书房中出来,冲着吴永成打了个招呼:“小吴,你怎么这么晚还跑下来了?有事请吗?来,到书房中谈。”

    吴永成看见任力书记好像还是一脸地疲惫,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跟着他走进书房以后,就关心地问他:“任书记,我看见这会儿你地精神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拉着你先到医院去看一”

    “奥,我没有什么病,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任力书记满脸的憔悴,书房中满屋子弥漫的都是烟雾,看来这是他一个人饭后坐到书房中的“杰作”。

    吴永成走到窗子旁,顺手打开了窗户,让烟雾顺着窗户扩散了出去。他的这些动作,做得很自然,没有一点刻意而为的感觉。

    “小吴,你这会儿跑下来,是不是要和我诉说什么委屈呀?”任力看着吴永成的这个举动,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很亲切的神色。

    吴永成听着任力的这句话,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我们有什么委屈的?咱老百姓们不说常说嘛:官打民不羞。你和吕专员都是我们的领导,你们就是批评错了我们,我们也只能乖乖地听着罢了,还哪能有什么委屈哪?!”

    “呵呵呵,你还说你们不感到一点委屈哪?!这满嘴的怪话和牢骚,就说明你现在肚子里对我们的意见大着呢!”任力书记笑着用指头点着吴永成说:“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要不然憋在肚子里,气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就不能好好地工作了啊!”

    “任书记。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我见到你和吕专员两个人到了我们永明县的时候,以为领导们是看到我们这一段时间做出了不少成绩,专门下来慰问、表彰我们来了。那知道一见面,吕专员就给我们来了一个黑大人唱戏,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狠狠地训了我和岳岚同志一顿,这换作任何人估计也很难接受。”吴永成在任力面前,也不隐瞒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直截了当把自己当时地心里活动说了出来。

    此时吴永成见任力书记微笑着点了点头,但随之。他话题就来了个急转弯:“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你和吕专员肯定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专门跑到我们永明县,来收我们两个。这说不准里面还有别的缘由。所以我就专门跑到你这里,想再次聆听、聆听领导的教诲。”

    “呵呵呵,你这个家伙,是专门到我家来打探虚实的吧》还说什么聆听教诲?!”任力书记脸色为之一亮,被吴永成的话逗得仰头大笑了起来。

    吴永成见自己的良苦用心,被人家任力书记识破,脸上没有一点尴尬之色。也陪着他自嘲地笑着。

    “小吴,你这一次猜得不错。这里面是有一点缘故。”笑声停息以后,任力书记望着吴永成,字斟句酌地说道:“省委一些领导对咱们梁州地区的工作,感到很担忧。我和吕专员今天就是从省城回来的时候,顺便转到你们永明县的。到了今年年底的时候,也可能我地工作,也要有一点调整。”

    什么。任力书记要被调走了?吴永成听到任力这么一说,对于他前面所说的,倒没有这么放在心上,可后半句却一下子就击中了他地中枢神经,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什么,任书记,你要离开咱们梁州地区了?为什么?是不是受了我们永明县的牵累呀?!”

    在吴永成的影响中,任力在他前世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快就上升到副省级的领导岗位上,看今天任力的种种表现,也不像要升官的迹象。你见过谁就要被提升了,还整天价黑着一张脸,好像人们谁欠他几万块钱似的啊他说话地语气。也闹不好是被调整到不如现在位置的地方去。

    “那倒不是。你们永明县自从去年换届以后。整体上的各项工作,一直就在咱们梁州地区也是名列前茅。我就是沾不上你们的光,你们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我这次可能的调整。”任力书记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今天上午省委分管党务的副书记张克同志,把我和吕国强专员叫到省委谈话,先肯定了我们梁州地区今年的整体工作,不过,也指出了一些不足,那就是在今年我们梁州地区在经济工作的展上面,存在着一些偏颇地地方,就是今天下午吕国强同志和你们谈到的,光注重了抓经济工作,而忽视了对政治思想工作的加强,以至于在当前中央三令五申呼吁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泛滥的关键时刻,你们永明县的县委副书记王彪却出现了那样的一种情况。而且张克书记还严厉批评了我们地委在处理王彪同志的问题上,惜情护面,只是不痛不痒地给了他一个留党察看的处分。

    这个错误主要也是因为我耳根子软地缘故,当时我就向张克书记做了自我检查。”

    吴永成听到这里,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奥妙:吕国强原来是从省委纪检委常务副书记的岗位上下来的,估计一直就与分管党务、纪检的省委副书记张克联系紧密。这一次在处理王彪地问题上,任力书记迫于原来梁州地委老书记地情面,不顾金春书记和吕国强的反对,强行给了王彪一个重新做人地机会,也让吕国强抓住了把柄,直接就利用这个王彪事件,把任力捅到了分管党务和纪检工作的省委副书记张克那里去了,至于这件事情是金春、还是吕国强捅上去的,现在看来也不重要了。

    官场之中的权利之争,那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啊!

    “任书记,看来还是有人在利用王彪的处理决定,在背后给你下毒手啊!”吴永成感叹地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了。只要把任力从现在的这个岗位给搞下去地话,吕国强这个专员,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梁州地区的地委书记,那可是说话一言九鼎的一把手的位置啊!而空出了一个位置的话,下面的地委、行署的其他领导们,也能依次上位。

    “王彪的这一件事情,那倒也不是导致我这一次调整岗位的直接原因。”说到这里,任力书记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点燃一支香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后。接着说:“张克书记还说,今年以来。咱们梁州地区在展乡镇企业方面,也存在着展势头过快,有人为拔高、拔苗助长的趋势,没有按照正常有序地规律来展。不少县为了自己小集体的经济利益,大挖一些国有企业地墙角,而直接损害了国家的大局利益,已经有不少的同志,把情况都反映到省委了。其中。张克书记还特别就举了你们永明县的一个例子。你们永明县是不是聘请了尖山铁矿的一个副总工,还有一个省电子设备厂的老工程师,也到了你们永明县当了顾问?”

    吴永成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一句争辩。看来人家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任力这一次看来是必要要调走了,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到哪里去?别是降级使用

    “任书记,看来还是我们永明县的工作没有做好,也连累了你了。”吴永成真诚地对任力书记说:“省委是不是现在已经明确了你下一步到哪里工作?不会是被降级了”

    任力书记摆了摆手:我的这一次工作调动,和你们永明县挂不上勾地。你也别想跟着瞎起哄。要是你们永明县出了问题的话,那就该收你和岳岚同志了。我的调动,恐怕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梁州地区这两年经济有点盲目展过快,也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下一步可能是吕国强同志接替我的位置。所以今天按照他的意思,也就是拉着我到你们永明县,给你们泼一点冷水,让你们热的头脑提前降一降温度。呵呵,咱们地区现在有好几个县。都是跟在你们永明县地**后面亦步亦趋的。吕国强同志的意思是,只有先收、收你们这个出头鸟,其他县里的同志们也才会老实一点,把步子迈得再稳一点呀!至于我将来的工作安排,可能还是地委书记。不过得换一个地区了。”

    “任书记。你没有被降级使用,那我就放心多了。要不然我吴永成这一辈子心里也不会安稳的。说到底我们永明县也在这件事情上。让你受到了牵连。”吴永成听说只是换一个地区,也就放心多了。在j省来说,目前还没有一个地区的经济状况,比梁州地区更糟糕的。说不定这一次任力还能因祸得福,到一个经济比较达地地区去任职哪!

    课是吴永成高兴的劲头还没有过去,马上就想到了不对头:“不对呀,任书记,省委明年六月份才到换届的时候,按理说,到了明年的三月份,各地区的领导们才到换岗地时候,省委这一次提前安排你换一个地区去当地委书记,那能去哪呢?这么一来,那不是把省委整个地部署,都打乱了吗?”

    “呵呵呵,不愧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过的人,你看问题还挺有全局观念地。”任力书记听到吴永成这么一说,大笑着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你可能没有听说我们j省又准备成立一个地级市的行政区域吧?”

    地级市?吴永成的头脑马上飞地运转起来:难道是让任力到即将成立的南州市去当市委书记?

    嗯,这才和自己前世里任力的宦海足迹差不对一样了吗?不过,在他的前世中,任力是应该在九一年的时候,才到那里任职的。

    可现在吴永成只能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消息南州市成立的信息,可能也就是省委几个主要领导、和中央有关部门知道,他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显示他的先知先觉。

    “中央准备在塞北地区和塞南地区之间,各抽出几个县,重新成立一个南州市。今天上午省委领导我谈话的意思,就是准备让我到那里,组建一个新的市委班子。”任力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一个刚刚成立以后不到一百万人的小市,国土面积也仅仅只有咱们梁州地区的五分之一。唉,我到了那里,也就轻松得多了。也不用再像在咱们梁州地区一样这么受苦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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