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下一步我们渠书记的去向呢?”打断了冯霞的罗嗦,早点能获知渠月莲的去或者留,这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这样他也就能有充分的时间,来考虑自己以后的选择。走仕途,朝里没有扶持自己的一个上位者,那将会是举步维艰的。每向前跨出一步,都要付出很多的辛苦。而更多的时候,即使付出了许多,他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

    “这个,我倒还没有留意过。你现在还在办公室吗?你等一下,我打几个电话给你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搁下电话,吴永成抱着脑袋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要按照渠月莲现在的条件,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占全了,可为什么要进这一步这么艰难呢?

    说穿了,还是上面压着的老资格、老前辈太多,用冯霞等人的话说,渠月莲不到四十五、六岁的年龄,就已经上到了这个位置,升迁就算得上得快了,和平年代这种论资排辈的格局,何时才能打破呀?!

    要在战争年代,二、三十岁当军长、师长的人,多的是。那位曾经是共和国副统帅的人,不就是二十岁才出道当连长、二十二岁就成了军长,四十八岁就是共和国十大元帅之中的第三位了?!那时侯怎么就不见有人出来、哭着、喊着,要论资排辈哪?

    道理其实很浅显,用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说清楚:那时侯职位越高,意味着你将要比别人承担的风险更大。那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可并不代表着你享受的待遇越好,什么车子、房子、工资等。还什么也根本看不见踪影呢?这个时候你还活着,可再一场恶仗打下来,你能不能亲自来交党费,那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叮零零零”。突然响起地电话铃声,打断了吴永成的遐想。他抓起电话,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您好。这里是l市市委书记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咯、咯、咯,吴永成。是我。我看你当秘书都快做下职业病啦,一说话,跟谁也是这么一句?”话筒里传来了冯霞嘲弄的笑声。

    吴永成心里一阵好笑,哎,这也只能怨现在的破电话通讯设备还太落后,连个来电显示也没有,谁能猜到电话是谁打进来地呢?闹得自己一接起电话,开口就是这一个腔调。

    “冯霞。你打听清楚了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永成收起刚才的胡思乱想,连忙问她。

    “你先喊我一声好听的,我就告诉你。我又不是你地通信员,凭什么这么白白的为你服务呀?”冯霞这时候反倒拿起了架子。

    “这个,”吴永成这时有些为难了。虽说他现在的实际年龄只有二十二岁。可在他地前生已经是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心理年龄早就过了浪漫的那个时代了。要让他开口突然说一些情哥哥甜妹妹的话。真是觉得肉麻的难以启齿。“好冯霞,你就快告诉我吧。见了面,我再给你准备一大堆、你爱听、想听的甜言蜜语。好不好?现在我心里正乱着呢。那有什么好心情呀!”

    “不行。”冯霞毫不让步,“你和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没有听过你对我说过一句甜甜蜜蜜的话,你不知道人家女孩子都是要哄着、捧着的吗?我把自己地身子都给了你了,你却吝啬得连一句我爱听的话也舍不得说,有你这样的人吗?”

    吴永成彻底无语了。人家冯霞这会儿可不是无理取闹。仔细想起来,自己在人家姑娘身上做得也的确是有点不够意思。什么时候有了事情,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要她帮助自己;而别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能在心里真地想念过她?

    别说是像初恋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就是像一般朋友那样地想念,有过吗?

    扪心自省,答案是否定的。

    嘿,自己这做人的品位也真够戗,简直就是一个典型地实用主义者,那不是和一个小人差不多吗?说得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一个小人。把人家一个大姑娘也祸害了,有事的时候才想起来向人家求援,现在人家姑娘才提出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自己却支支吾吾的,实在不是个东西。

    可这感情这东西的确那是勉强不来的呀!吴永成啥时候只要能想起冯霞来,也只是一种好朋友、小妹妹的感觉,压根就没觉得她应该就是自己一辈子携手白头的伴侣。也就找不到那种感觉。可他却是的的确确和人家姑娘有了夫妻之实,白布、红血,那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责任啊,责任!吴永成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话筒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听见冯霞在电话的那一头开腔了:“算了吧,让你开口说句好听的话,就那么难吗?!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个小老头,整天价板着个脸,好象整个天下的国家大事,都得你考虑不成。真是的。几句话还要把你憋出心脏病来呢!

    吴永成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是个性情中人,如果他会虚情假意、瞎糊弄,也就不会在前生混得惨成那么个球样了。

    ‘冯霞,对不住啊,你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没办法的。”吴永成连忙陪着笑给冯霞道歉,好象冯霞就站在他的身旁似的。

    “我要是见怪你,早就把自己气死了。唉,谁让我自己爱上一个不解风情的农民呢。还爱的这么痴情。冤家呀!”冯霞在电话的那一头也长叹一声。

    我是农民?我不解风情?吴永成独自苦笑了一下。心想;还是找不到恋爱的感觉呀。自己在前生初恋时,那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也能说(写)出一大堆的。从小就爱好,那么多的才子佳人故事早就在他的心里扎下根了。不过现在还是对象不对,心灵之间没能撞击

    火花啊,这些话也就难以启齿罢了。

    随她怎么农民就农民,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从一穿越过来,以农民的身份出现的。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吴永成,情况可能有点变化。你跟着地那位渠月莲,据说是上面要重用。”冯霞收起刚才的腔调,一本正经地对吴永成说。

    “什么。你是说渠书记可能再进一步?那她是到中央还是继续留在j省再上个台阶?是不是有可能过省政府那边当省长呀?”吴永成听了冯霞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喜,连珠炮似地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

    渠月莲要是真的再在j省上个台阶。吴永成作为跟着她地秘书,那绝对是大喜事呀!起码在以后的仕途中,背后就有了坚强的后盾了。想在仕途混,你要是没靠山,即使进了诸如省委办公厅这样的好单位,那也不一定就能出人头地,你不见省委大院里,还有许多一直熬到老也是什么主任科员、副处级调研员的老干事?他们也曾经年轻过。也曾有过许多热血沸腾的梦想。

    但吴永成的问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上级真有这样的考虑,肯定会先和渠月莲本人谈话,征求她地意见。而渠月莲今天的神情,却不像是要被提拔重用的样子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绝对不可能生提拔自己、却心事重重的事情啊!

    果然。冯霞的再次开口,验证了吴永成地疑问:“你想什么哪?谁告诉你要提拔渠月莲了。啊?你还算是在省委机关呆了一年多的省委领导地秘书呢,怎么连句话也不会听啊?!我说的是要重用渠月莲了,可没说过是要提拔她。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并且她地这次被重用。对你以后在j省的展,可不怎么有利。”

    吴永成的心猛地被提了起来,他愣了一下,才迟疑着问冯霞:“难道、难道说,渠书记要被上调到中央、或者外省去任职吗?”

    他也清楚,提拔和重用这两个词,在一般人看来意思差不多,可的确在官场里,却是表达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他也是当局者迷,一时没有听清楚冯霞话里的意思。

    “对,据可靠消息,渠月莲被内定为南方的一个省去担任副书记。那个省经济比你们j省达多了,人口将近七千万,比你们三千万的人口也多得多,难道不是被重用了吗?”

    吴永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怪不得渠月莲今天表情那么奇怪,好几次吞吞吐吐地、像要对他说点什么,但终于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原来情况是这样的啊。他现在也明白了渠月莲今天复杂的心情了。

    “吴永成,我劝你趁这个机会调来我们tj市吧。”冯霞随即话题一转,给吴永成详细地分析起来:“你听着啊,我这么说,可并不全是为了我和你两个人将来的生活考虑。也主要是为了你的政治前途着想。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干什么事情,也‘只想直中取,不想曲中求’,最讨厌什么攀权贵、走后门。可现在的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即使你有泼天的本领,那也得有人赏识你、重用你啊!渠月莲一离开了j省,你在省委大院里,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可攀借之处,没有领导的提携,你的政治前途也就很渺茫了。”

    吴永成脑子里现在乱哄哄的,他一边听着电话里冯霞的劝说,一边随口应了一句:“恩。”

    “咱们曾经学过一篇韩愈的古文《马说》,你应该还记得吧。”冯霞见吴永成的态度有点松动,赶紧趁热打铁:“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辱于奴隶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吴永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电话里的冯霞,一起背诵了起来:“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耶?其真不知马也!”最后,两个人通过电话,齐声朗诵起了这篇《马说》,音调、节奏虽然一致,但两个人此时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吴永成你答应调到我们tj:;爸和妈妈,让他们想办法,先给你找一个好单位,然后就给你们省商调函。你来了tj市厅吧,反正你也是熟门熟路的,干起工作来那肯定是得心应手。以后咱们两个就能在一起上下班了。啊,多美呀!我今天真是幸福死了!噗,亲你一口,给你个奖励。”电话里传来了冯霞不可抑制的喜悦,她激动的快要流出泪来了。

    “冯霞、冯霞,你听我说,你等一等,先听我给你说。”吴永成着急了,连忙朝着话筒一个劲地喊。调动工作是一件大事情,尽管他现在也不想破坏冯霞喜悦的心情,可也不敢就这么决定了这件事情呀!

    “好吧,你说、我听着。是不是你觉得我给你选的这个单位不好呀?没事的,只要你喜欢,什么单位我也同意。”此时的冯霞温柔的、就像一只十分听话的小猫,含情脉脉地对吴永成说。

    “你慢点和你的父母们说这件事情,我今天晚上回去、先好好地考虑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好吗?”

    冯霞本来特高兴的心情,却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子就蔫了,急得马上就在电话里叫了起来:“吴永成,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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