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离婚。”

    宋文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的这么淡定,一如当时她谈论结婚的语气。只是,她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空气中一片死寂。

    傅西年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忘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这一次,没有了只言片语,脚步更是没有一下停顿。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听到耳旁传来的一声清脆响亮的“梆”,宋文贝揉了揉早已模糊的眼帘,真正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不切实际的梦,终于被现实打败。

    傅西年没有再向后望,怕看一眼她素净的脸,他便再也忍不住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冲动,更怕自己,不愿再放开她。

    可是,自己已经被她判了死刑,还有什么必要去恬不知耻地追求死缓呢

    他本就是把她从别人手中抢来,现在,也是时候该还君明珠……

    天边拂晓,万物复苏,又是新的一天。

    房间里有行李箱咯咯吱吱的摩擦声,傅西年坐在床边,手上夹着一支烟,烟头还有猩红的光芒,空气中是缭绕的烟雾。

    卧室走廊客厅玄关……

    他的脸上凝结着一层寒霜,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傅西年闭上了眼睛。

    宋文贝,再也不见……

    从傅西年家迈出的那一瞬,宋文贝的鼻子再一次酸的难受。她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分开的场景,却没想到是像今日一般田地。不是和平分手,不是协议离婚,他利剑般的指责质问给了她最大的难堪,让她即使不想抽身却最后不得不离开。

    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不,或许会再见的。

    只是再见时,恐怕就是他们红本换绿本的时刻了。

    她这只丑小鸭终于还是没有变成天鹅,幸福地生活在王子的水塘里。

    宋文贝捏紧了手中的那封信,小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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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市几乎是全国最穷的地方,来往的火车只有两趟,而卧铺早已售罄。宋文贝看了眼两天一夜的硬座,咬了咬牙还是掏了钱包。

    上午九点钟的列车,却没有丝毫早晨的清爽。

    车厢里鱼龙混杂,空气中更是臭味熏天。

    邻座的阿姨正呼噜呼噜地吸着一碗泡面,似乎完全没有闻到身边令人作呕的气味,方便面的香料味越过硬座间不长的距离,刺激的宋文贝直直打了个喷嚏。她之前一直视泡面为挚爱,可现在,她闻着这股熟悉的泡面味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阿姨见宋文贝撇起了嘴,笑的温温柔柔的,带着种大城市里不常见的淳朴:“小姑娘,不习惯坐硬座吧?”

    宋文贝摇摇头,她不是娇气的人,更像傅西年他们一样含着金汤勺出生,学生时代的时候,她也常常为了省这几百块的车钱而买硬座甚至是无座回家。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对车里的熙熙攘攘突然感到厌烦起来。

    或许……是看到别人都太幸福了吧。

    一家人挤在两个座位里,吃着廉价的泡面,却笑得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而她,形单影只地坐在角落里,连笑都挤不出来。

    “不是不习惯,那,就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阿姨了然地笑着,脸上的褶子皱起来像一朵迎春花。宋文贝放在包上的手一僵,随后不自然地撇过头,“没有。”

    “这样还否认啊。”阿姨啧啧了两声,随后又说道:“姑娘啊,别闹了,回去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苦头,你觉得你男朋友对你不好,可你真正到社会上体验一番,才知道,他再怎么欺负你,他都是心疼你的。”

    心疼?宋文贝笑着摇了摇头,不愿再说下去。

    无论爱情,抑或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所面对的男人许是对她情根深种,她却是肯定,傅西年对她,绝没有那样的心思。她宁愿在社会的泥潭里遍体鳞伤,也不愿让他那般踩在脚下践踏。

    阿姨见宋文贝转了头过去,也悻悻地止住了嘴边的劝导,开始专心地吃起自己的泡面来。

    宋文贝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椅背上,眼角涩涩的。不知是因为昨晚的睡眠不足,还是因为清晨的那场哭泣。只是,身体疲惫不堪,脑中却万分清醒。

    车子已经开了三个多小时,窗外的风景也变的陌生起来。原本的高楼大厦,现在都变成了一座座低矮的瓦房,宋文贝扭了扭脖子,感觉整个身子都僵硬得酸痛。

    “咕咕”,肚子不争气响起来,宋文贝看了眼对面的几个人,有些尴尬。刚刚那阿姨见宋文贝扭过头来,又笑了起来,“当了一上午望夫石,终于感觉到饿了。”

    这一句望夫石让宋文贝有些哭笑不得,但她还是点点头,虽然是窝了一上午,可肚子里那翻滚的感觉却不是假的。

    “丫头,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大婶一脸的神秘兮兮,宋文贝没有回答,她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般坐这种长途车的人,都会大包小包带着行李,最不济也得装几大袋子的食物,你倒行,只拿了个小箱子和提包?不是气急了跑出来的,还能是什么?”

    “那万一我是和父母吵架了呢?”

    “得了吧,我还没见过哪个学生用这么大牌的手机。”

    宋文贝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自己捏着的手机,那个镶金镶钻的老年机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谁知道为什么在傅宅的第一天晚上,刚和苏一若吵完架,她的小国产终于彻底“嗝屁”,再也没能亮起那个蓝幽幽的屏幕。最后,她只好把丢在沙发上的那个“弃儿”捡了回来,不情不愿地用着,还被傅西年嘲笑了一番。

    “男朋友送的?”

    大婶见宋文贝神色有些奇怪,又猜测着。

    宋文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心底却在好笑着,这大婶,是把自己当成了福尔摩斯?处处揣摩着她的心理,不过说来也怪,她竟然说的全对?

    “好了,不逗你了,快吃饭吧,真是个脸皮薄的丫头。”

    这次,大婶自己转了头,宋文贝见她不再搭话,也就要了一份盒饭慢慢地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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