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军心里想着这事该怎么办?万一让媒体暴光了,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听了温雅的汇报,便心里有气。

    这些人办事也太懒散了,这么大的案子,居然不当回事。让他们这么压一压,又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去。马上就要过年了,何大军也不想再拖,否则还有更多的人受害。

    刚好这时柳海还没下班,路过值班室的时候,听到两人在议论,便走过去问了句。“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柳海可是身价千万的富翁,拿出一盒名牌香烟,扔了两支过去。两个就把刚才这情况跟他说了。在市公安局里,柳海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比张建这个刑侦队长高三分。

    因此,他们没有半点稳瞒。

    “你们跟何队长汇报了没有?”听说是这么大的案子,柳海便关心了一句。

    “何队刚刚走,他要我们记录一下,明天再说。”柳海暗骂了句,糊涂!跟何大军在一起时间长了,柳海也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习惯,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但这不是自己的职责犯围,属于刑侦大队的事,如果自己插手,张建肯定不高兴。而且这案子关系到社会知名人物,不宜过于公开。

    柳海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跟叶局长请示了一下。其实,柳海也挺为难的,管吧?别人说自己多事,手伸这么长。不管吧,又看不过去。

    刚好这时何大军一个电话打给了叶亚萍,叶亚萍立刻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如果这事查实,对社会的影响极坏。

    正在吃饭的她也顾不了这么多,立刻给张建下了指示,马上秘密拘捕疑犯。既然有人报案,就算没有证据,公安局也有职责和权利,将嫌疑人带回局里协助调查。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张建正和几个朋友在喝酒,旁边还有几个陪酒的小姐,大家喝得不亦乐乎。接到局长打来的电话,他便无奈地走出包厢。

    被扫了雅兴的张建,不爽地回到局里,他在出勤的时候,听两位值班的手下道:“刚才柳队长来过了。”张建便在心里很不舒服。

    死柳海,仗着有市委书记撑腰,手也伸得太长了点!张建在心里愤愤不平。

    几辆警车冲到双江市最繁华的地段长青西街的一家私人妇科诊所,张建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诊所里的护士吓得脸色都白了。

    在这套不足一百五十平方的诊所里,主治医生诸葛喻正在给病人做检查。几个警察冲进来,他立刻就傻眼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给病人上药。

    房间里,一个女病人躺在一张不足二尺宽的台子上,脸上被黑布蒙住。诸葛喻正麻醉药给病人擦着局部。

    “诸葛喻,现在有人告你涉嫌强j,请马上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张建亮出了证件。躺在检查室里的那个女的,立刻发出一声惊叫,连忙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

    “别动!”没想到诸葛喻一点也不显得惊慌,他冷笑了一下,扶了扶眼镜,“请你们出去,我现在正在为我的病人,完成一个很伟大使命。如果你们需要我回去接受调查,也必须等我把这工作做完,否则就是对我的病人不负责任。”

    躺在台上的那个女人吓傻了,尖叫着扯了块布盖在身下。尤其是听到警察说,这名专家涉嫌强j,她就联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检查,虽然不是很敏感,可她老觉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昨天她还发现自己内裤上,流出一些东西。粘粘的,带着腥味。

    因此,她的反应很激励。自己被强j了!还傻乎乎地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来让他检查。想到这里,这名女病人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叫声。

    张建刚刚受了气,正一肚子火,二话不说,便让几个手下将他扣了,黑布袋子一套。然后在诊所里展开了搜索。

    一个警察将外面的女护士叫进来,帮女病人穿好裤子。由于麻醉药的作用,女病人基本上不能行走,两腿间麻麻的,没多少知觉。

    两名警察将她扶上警车,带回去协助调查。

    在这家私人诊所里,他们发现了检查室里安装的几个隐蔽性的摄相头,这些摄相头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到检查台上的一切动作。

    张建将护士带进来,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护士茫然不知。她只负责接待病人,做一些登记和整理工作,至于专家的间检查室里,从来不让外人进来。

    护士告诉张建,自己来了大半年了,这两个房间一直不用让进来。尤其是专家给病人做检查的时候,连检查室的门都是反锁的。要不是刚才被他们暴力破坏,护士也不知道这里面倒底有什么。

    在检查室隔壁一间上锁的房间里,发现了两台电脑,还有一张床。这两台电脑,正是连接这些摄相设备的。

    这家诊所果然有问题!张建深吸了口凉气,自己差点与这个大案子擦肩而过。

    “诸葛喻,我看你是猪狗不如!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审讯室里,张建对这个突然挖出来的大案子极感兴趣,连夜对这衣冠禽兽展开了审讯。没想到这厮一点也不害怕,扶了扶眼镜,举起双手道:“我将保留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起诉权,你们有什么证据抓我?我只是协助你们调查,我不是犯人!请你们注意说话的方式。”

    靠!张建今天喝了酒,本来很好的兴致,被这个案子搞到没有一点意思。这厮还敢跟自己大言不愧,要证据?他拿起手中一个杯子就砸过去。

    砰――杯子在诸葛喻头顶的墙壁上炸开了,碎片溅了一地,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几个人吧嘎吧嘎地抽着烟。

    张建手上的确没什么证据,只有罗小红的口供。从诊所里搜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送去解密。

    诊所里那台联接摄相头的电脑,并没有太多的资料,看来这个家伙喜欢及时清空摄相记录。对于两个受害人的指控,诸葛喻并不承认,反正他说来说去就只有一句话,我这里正常的检查工作。

    他们可以去告我,但是你们绝对没有权力抓我。

    我学过法律的,超过二十四小时不放人,我将起诉你们。

    张建气晕了,毕竟这小子是个名人,警察也不敢过份。

    他只好退出来,跟叶局长做了汇报,这家伙死不认帐。现在手里除了两个病人的口供,并没有其他直接的证据。

    叶亚萍匆匆赶到公安局,仔细看过了两个受害者的口供,又看过诊所那护士的口供。光从这些上面,的确证明不了什么?

    虽然两人都这么说,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很难将犯罪嫌疑人定罪。叶亚萍琢磨了很久,想打个电话给何大军,发现时间已经很晚,只好作罢。

    第二天,叶亚萍便早早来到市委大院,找何大军商量此事。

    何大军给了她一张名片,“这位律师手里有很多证据,你们只要能提取到犯罪嫌疑人身上的标本,这案子基本上有了定论。”

    叶亚萍接过温雅的名片,出门的时候,何大军又交代了一句,“注意影响,尽量不要让媒体介入。”

    叶亚萍回到局长,立刻找来了温雅。温雅将她手里调查到的一些证据,呈交到了市公安局。看到温雅的调查报告,叶亚萍大为震惊,这么明白过来,何大军为什么不希望媒体介入……

    要是这样的案子公布于众,无疑是影响巨大。由于叶亚萍自己是女同胞,她更加体谅这些人的戚苦。

    面对铁证如山,诸葛喻突然保持了沉默。好久他才抬头道:“我要见我的律师!

    下午四点,技术科的人将电脑送过来。电脑里有十几个视频文件,叶亚萍看完了这些视频,杯子都砸坏了好几个。

    这十几个视频中,其中就有罗小红在内。每次她去检查室的细节,摄相头拍摄下来。也不知道这变态是什么原因,叶亚萍猜测,也许这是一种嗜好,他居然完好无损地保存了这些记录。

    一切,如罗小红口供的大致相符,这个变态医院每次给女病人治疗的时候,先是消毒,然后擦上麻醉药,等麻醉生效了,他就开始了龌龊的勾当。

    诸葛喻的律师还没有到,叶亚萍将这些证据摆出来的时候,诸葛喻什么也不说了。“你们不要问了,我招!”

    案子终于有了头绪,诸葛喻承认自己对这些妇女做了不可告人的勾当,同时,他也极力为自己狡辩,“如果没有我,她们永远都不会怀上孩子。她们应该感谢我,而不应该举报我!是我给了她们做女人的幸福。”

    听到这话,连叶亚萍也气极败坏的跑过去,扇了他几个耳光。

    疯子,十足的疯子!后来,又在这个医冠禽兽家里搜到了一个日记本。这个日记本里写着一段话,这段话正是贴子上写说的一模一样。叶亚萍震憾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一次又一次的审讯,终于让这个疯子彻底坦白。

    自己还是从六年前就开始了这个庞大的计划,正如贴子上说的,他要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他的子孙,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数百年之后,整个世界就只有他这个姓氏,全世界的人民,都是他的后代!

    诸葛喻在审讯室里,肆无忌惮地大笑,还指着叶亚萍他们骂道:“你们是愚蠢的人类,我才是至高无上的神灵!”

    为此,张建亲自动手,好好的慰问了这个狂妄的疯子。

    案子已经明朗,叶亚萍却不知道该如何结案。

    如果将这些视频和调查公布出来,引发的后果,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因此,她试探着问道:“何书记,这案子只有按照强j案处理,否则无法向社会交待。”

    何大军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他就不用提醒叶亚萍,要注意影响了。

    后来,这个案子没有公开庭审,但是妇儿医院这个专家,利用身份和职务之便,对病人进行亵渎和强j的案子,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双江市这一茬接一茬的事情,让何大军头痛不已。不到三个月时间里,出现大大小小的案子,让他这三个月来,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先是火车站事件,然后又是拐骗绑架案,这事还没完,又来了一个恶性杀人案,无德男妇科医生强j案,一件接着一件,就象一张纵横交错的网,剪不断,理还乱。

    看似富裕的双江,就象一团乱麻。只有扒开了它的表皮,才能看到如此丑恶的本质。何大军现在才明白,老爸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富裕的地方比穷的地方更难治理。因为那里的人更复杂了。

    何大军当初还不相信,现在算是彻底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

    还有五天就到了年假时间。案子终于赶在年前结案,何大军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年底了,事情特别多,求财的,跑官的,拉关系的,一个接一个。

    会议也多了起来,光是上午,就是两个会议。

    这种会议,大都流于形式,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有些人喜欢在台上长篇大论,哆里哆嗦讲半天,会开完了,下面的人都不知道讲些什么。然后大家就跟着瞎起哄,一个劲地鼓掌。

    何大军主持会议的时候,最喜欢三言两语结束,该说的该两句,不该说的绝口不提。他很讨厌宁成刚那种老太婆裹脚布似的讲话。

    刚刚开完会,何大军回到办公室便叫李伟给自己泡了杯茶。正想靠在椅子上休息会,秦川急急跑进来,“何大军,刚才殷省长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殷省长还有一小时左右就到双江市。”

    “什么?”何大军猛地站起,殷省长这时候来双江,又没事先通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这次来是什么目的,总得马上去迎接才是。!~!

    殷省长其实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双江市的老领导,没去省里之前,他就在双江市乾了十几年。

    何大军对他不怎么了解,更不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听到李伟说,殷省长每到年底,总要来一趟双江市,以前每年都来。有时提前通知,有时在半路通知,多半是临时起意。

    何大军就在想,殷省长这人还挺顾旧的,顾旧的人都很护短,难道他在双江市还有特殊的关系?

    就这么一个念头的工夫,车子已经到了高速路口。

    以前没有高速的时候,四大班子的人都得去边界迎接,现在有了高速,大家就只能在这里候着。

    副省长到来,四大班子都得去迎接,但是这次他来得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做准备。因此,等众人赶到高速路口的时候,才发现宁成钢和政协主席没有来。

    殷省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目光很深遂,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审视的味道,看得令人心里发麻。

    如果一个人被他盯上,你就会感到一阵无由的心虚,还以为自己小时候尿床的事被发现了。有的人这份深沉是故意装出来的,殷省长这份深沉,却是纵横官场几十年慢慢磨练出来的。

    何大军带着四大班子的成员,恭候在路口,殷省长走过来,与何大军粘了一下手,立刻就朝步坚固走去,“坚固啊,双江市最近的发展没什么进步嘛?何大军同志年轻,又是初来双江,你们这些老乾部更应该主动一些,多负担一些工作。共同把双江地区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

    步坚固瞟了何大军一眼,脸上堆起了尴尬的笑,但他发现何大军脸上没什么表情,便在心里嘀咕,殷省长这话也太损人了,这小子倒是真沉得住气。

    何大军明白了,殷省长这次突袭,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估计有人在背后靠了黑状。别看殷省长这话外人听起来是要大家团结,共同努力将双江经济搞好。

    实际上,弦外之音,在场的这几个人哪能听不出来?最得意的还是政法书记杨立世,他看何大军的眼神,多了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一个市委书记,如果不能掌控全局,那才是他的失败。殷省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他们多担些工作,把自己架空?

    何大军刚刚着手将政法系统抓起来,就差杨立世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顽固没有收拾了,其他的,基本上都对何大军言听计丛,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至少也不会唱反调。

    在工作上,很多的时候,年轻与无知是同一个意思,殷省长这话透着另一股劲,何大军哪能听不出来?别看他心里老大不舒服,但是脸上没有任何不满意的表情。

    打过了招呼,大家直接回城,此刻,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秦川在后面嘀咕,这殷省长是踩着点子来混饭的吧?

    当然,这话没让何大军听到,否则又要挨批评了。你把人家堂堂一个副省长当要饭的叫花子啊?

    原以为是直接进城,没想到殷省长说要在城里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大家只得一个个跟在后面,车辆排起了长队。

    警车开道,后面的车辆排起了长队,挺威武的,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从几条主要的街道穿过去。殷省长看在眼里,暗暗叹道,倒底是名门之后,这个何大军抓政治还真有一手。

    要是回到解放初期,这小子说不定又是一个乱世枭雄。双江市以前的治安是什么鸟样,他心里不清楚?今天这一转,本来就是想出何大军的丑,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另一面。

    中午的饭在双江宾馆吃,殷省长很廉政,不允许铺张浪费,酒可以喝一点,但有限制,能喝的顶多半斤,不能喝的二两。混在体制内的,哪个没有个八两一斤的量?

    饭菜是双江宾馆里的大厨做的,陪酒的自然就只有几个重要常委有资格,其他的人通通退下。

    副省长光临双江,双江宾馆可谓是蓬荜生辉,外面武警站岗,公安放哨,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安全那是万无一失。

    但有一辆宾馆里的车子,进进出出,已经跑了好几个来回。

    熟悉内幕的人知道,他们又在玩调包游戏。殷省长每次来都在双江宾馆吃饭,但是双江宾馆的手艺只能算是中上水平,不是太差,也不是太好。

    因此,步坚固跟何大军悄悄提出这事,何大军并没有反对。而且他马上明白,以前他们都是这样弄的,把外面酒店的菜弄过来,再从宾馆的厨房里端出,意义就不一样了。

    酒也是本来产的双江大曲,只是一口下去,味道挺不错。殷省长连连赞道:“我看你们这个双江大曲很不错,应该多向周边地区推广嘛!政府也应该大力扶持这样的企业。总书记不是曾经说过,不管什么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所以,政府对地方企业,不要管他是国企还是民营,只要是好项目,就应该大力扶持。”殷省长的话,说得双江领导班子连连点头,一个个应道:“是,是,是!”

    可能由于是刚才看到双江市治安还不错,殷省长对何大军的态度有了些改变。双江市换了多少届领导班子,治安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刚才从火车站经过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里居然改天换地之势。一个城市的治安,火车站和汽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最能够真实反应情况了。

    而且他是突然来访,做假都做不来的事。

    何大军却不明白他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或者他从来没有喝过双江大曲,这茅台酒的味道,他分不出来?

    以前张敬轩当省长的时候,与殷省长也没什么来往,因此,何大军跟他并不熟。再说老爸那个圈子,只有几个关系极好的才可以串门,而且省长家的门也不是这么好串的。

    这个殷省长似乎千杯不醉,双江市几大常委轮个儿敬他的酒,喝了一圈,依然脸不改色心不跳。只不过人家喝一杯,他咪一小口。

    第一轮算是给个大家面子,他就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从刚才的城市环境来看,何大军同志抓政治工作还是挺有一手的嘛!”殷省长眼神瞟过何大军,带着一丝看不出的微笑,似乎有赞赏之意。

    几个人在心里就搞不明白了,听到殷省长这话,一个个点头附合。

    殷省长将话峰一转,“双江市最近的治安抓得不错,你们政法部门辛苦了。”他把目光移向杨立世,“立世同志,你这个政法书记的确应该把公安一线的工作抓好,别给何大军同志出难题,何大军同志在三河事抓经济是出了名的。三河市现在的排名能进入前五,跟大军同志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何大军气得吐血,d,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自己的功劳,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变成了他杨立世的了。

    自己只是抓经济吗?看来这治安搞得再好,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这个殷省长用心不良啊!

    他杨立世最近都乾了嘛?你也不问问,我草!他就想着一门心思,将公安这一摊子事弄到自己手里。然后将自己的儿子提上来,再把他的一些七姑八婆的亲戚,弄几个进好一点的单位。

    他杨立世霸着这个位置,差不多就这么点心思了,再让他为人民服务,做梦吧!

    看来殷省长跟他关系不错,杨立世立刻就站起来,带着一丝得意地笑,给省长敬酒。“殷省长言重了,其实这是何大军领导有方,我们略尽绵帛之力。”

    哇――很多人都要吐了,这话他也说得出口,真会借着杆子往上爬。就是步坚固也看不下去了。哪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双江市领导班子,以前是出了名的窝里斗。步坚固与杨立世也不怎么对付,唯一与他走得近的,还是宣传部的王灿。

    组织部戴立功也觉得这人无耻,非常的无耻。人家何大军出生入死得来的功劳,他一抱全抱在自己怀里,一点也不能人家留。

    很多人觉得何大军挺冤的,于是,在众人心里基本上有了底,殷省长是为杨立世撑面子来了。

    而双江四大班子里,哪个在省里没个后台?真正没什么背景的,也只有关保华。他是靠自己蛮乾出来的副市长。

    何大军喝着酒,一声不吭。或者他压根儿就没用心再去听他们的谈话。对他来说,这种官面上的话,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有人瞟了他一眼,发现了何大军这种宠辱不惊的表情,更是暗暗心惊。不得了,年纪不大,城府越来越深了。

    殷省长护短,果然是出了名的,知道他底细的人,基本上不再怎么说话,步坚固却只能拼着面子应付着。整个饭局,数杨立世最为活跃,表现十分殷勤。

    酒足饭饱之后,殷省长很热情地同大家握起了手,“双江市还是挺不错的嘛,大家就应该这么团结,其乐融融,多办实事,办好事,多为群众着想。何大军书记是不错的,我相信双江地区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不成问题啊!”

    殷省长说话,又多了几分热情,令人分不清他哪句才是重点。

    晚上是一个牌局,殷省长没有别的爱好,唱歌象杀鸭似的,跳舞个子不行。跟人家女孩子在一起,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穿高跟鞋?站在一起他短了半个头,觉得没劲,所以他也不怎么跳舞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年轻人地股骚劲,五十岁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喜欢抱着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是这种热爱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尤其是到了段省长这个年纪,即使有什么,也早转为地下工作。因此,tv那种搂搂抱抱的场所,很不适合他。

    打牌是一种很讲究艺术的活动,尤其是陪领导打牌,学问可多了。领导的炮坚决不能受?牌桌上受了他的炮,会议上你还得受他的炮。因此,哪怕是胡最后一个绝张,你也只能当做没看到。何大军很讨厌这种牌局,但是身在体制内,偏偏避免不了。晚上留下来陪殷省长打牌的有何大军,步坚固,杨立世,戴立功。

    殷省长的秘书和戴立功站在他身后,何大军说,戴书记,你来玩吧,我不怎么熟悉这种玩法。

    戴立功不肯,“何大军您就别客气,麻将这东西大同小异的,玩几把就会了。”

    殷省长也道:“大军同志,你别想开溜,既然来了,大家就随兴玩几把。”

    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杨立世悄悄塞给他一万块钱,这是打牌的本金。平时他们玩也就这么大。一个晚上下来,顶差输赢一万左右。

    既然殷省长说了,何大军只得坐下来作陪。

    宁成钢听说殷省长来了双江,连夜赶回来。

    这时,牌局已经开始了,秦川站在何大军身后。

    尽管秦川是秘书长了,但是一些私人场合,何大军还是喜欢叫上他。开局的时候,步坚固问玩多大?

    这句话是问给何大军听的,因为他们以前都是老熟人,知道彼此的尺码。杨立世没有说话,殷省长道:“玩小一点,跟以前一样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来他们几个是老熟人,经常玩的。何大军暗道:殷省长硬把自己留下,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是想借机敲打一番自己。

    不过,不管他怎么来,何大军想自己反正坚持原则。牌桌上可以让,其他地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你也不要来插手。

    殷省长拿起甩子,“话先说在前面,玩实战,不许放水。这是砌磋牌技,大家尽兴就好。”看起来,殷省长挺有君子之风。

    开牌了,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在牌上,而且仔细琢磨殷省长话里的含义。

    殷省长摸着牌在手里,“问你们一个问题,象我们这种体制内的人,你们说要做到什么样的位置,才算是真正当官?”

    有人说县长,有人说市长,也有人说进省一级,至少入厅。

    殷省长的牌还拿在手里,他摇了摇头,“错!全部都错。”

    他把牌一推,“胡了!自摸。”

    洗牌的时候,殷省长看似随意地道,“其实,我认为做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最好,不上也不下。上可通达省厅,下面直抵县级,市委书记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也是一个很关键的职务。但是很多人爬到这一级,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停滞不前,更有甚者如星辰殒落,芸花一现。这是为什么?”

    众人知道,他要上政治课了。何大军也没吭声,砌起了牌。

    殷省长饶有兴致地道:“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一个念头可以决定一个乾部的荣辱升降,一个决策可以影响一方百姓的穷富贵贱。这个我可是深有感触。想当年……”

    又一圈牌了,杨立世点的炮。拿出二百块钱递过去,殷省长没有接,杨立世放在他的面前,殷省长象没看到似的,继续洗牌。

    步坚固瞟了何大军眼,琢磨着刚才殷省长那句话。“但是很多人爬到这一级,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停滞不前,更有甚者如星辰殒落,芸花一现。这是为什么?”

    殷省长这是在敲打何大军呢?话里面似乎有警告之意。做事要有分寸,不要玩过火了。

    何大军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但是他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好象他的心思,全部放在牌上面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牌,偶尔抬头看看大家。

    打了几圈,何大军似乎不怎么会打,又放了几个炮。段省长笑了,“大军书记,尽是放炮,看来你还真不是玩这个的料,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让戴立功同志来接你?”

    何大军抬起头,脸上保持着微笑,“没关系,我们打的是气氛,不在输赢。能听殷省长一番教导,获益匪浅嘛。”

    大家笑了起来,那是,那是。戴立功刚才听到殷省长那话,暗骂了句阴险。这不是拿自己推到何大军的对立面嘛?狗日的,想抬自己的人,用不着一定要踩别人。

    戴立功站在他的身后,恨不得拿把刀子捅进去。

    不过,他脸上还是保持着谦虚的笑,“何大军这是大智若愚,玩这个,我比何大军更生疏。我就看看,不说话。”

    戴立功也是没有办法,才过来应酬的,象殷省长这种大员,别人讨好还来不及,自己哪里还回避?刚才也想着拍拍马屁,但是他马上发现不对。殷省长刚才这句,很有可能让自己得罪何大军,于是他赶紧补了一通马屁。玩个麻将还什么大智若愚的,狗屁,是人都知道他在拍何大军的马屁,声明了,我绝对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殷省长心里,就只有他杨立世。毕竟,杨立世才是他的嫡系。

    又开始新的一圈了,何大军拿着牌,“玩麻将,玩的其实就是一种气氛,一种游戏规则。象我们黑川有黑川的玩法,广省有广省的玩法。每个地方不尽相同,如果大家你一个腔调,我一个腔调,那就玩不起来了。所以,遵守游戏规则很重要。殷省长你说是吧?”

    杨立世脸色一变,何大军这是在暗指自己不遵守游戏规则呢!

    殷省长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突然大笑起来,“大军同志说得有理,说得有理。游戏规则很重要。”

    这个时候,宁成刚回来了。

    他进来之后,马上一个劲地朝殷省长陪笑,替烟,又一个劲地道歉。殷省长笑道:“成钢,好好在边上看着吧,学着点。大军书记可是连胡了两个自摸。人家可是新手啊!”

    宁成钢脸上微红,点头称是。

    没想到何大军手里一翻,又胡了。“不好意思,又自摸了。”

    殷省长皱了下眉头,“大军书记,你刚才不是跟我们故意装吧!连摸三把自摸,创今天晚上的纪录了。”

    “哪里,哪里,只是手气好而已。”何大军洗着牌,显得十分谦虚。

    宁成钢郁闷啊!刚才殷省长暗示了自己,人家可是新手,都做得这么好,你这个老双江了,是不是该拿出点成绩来?宁成钢站到殷省长后面,“我来学习学习。”戴立功便把位置让出来,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吸烟去了。

    接下来,这场牌局变得很有意思,殷省长胡了一把之后,步坚固也胡了一把,杨立世一把也没胡。他不是不想胡,而是不能胡。

    随后,何大军又摸了两个自摸。搞得殷省长都不相信了,“大军书记有点不对嘛,老是玩自摸,也不让别人胡一把了?”

    何大军笑笑,“玩牌这玩艺,我刚刚摸到窍门。”

    步坚固便道:“你才玩多久,还有窍门?”

    殷省长也看着他,似乎在等他把话说完,何大军笑了,“刚开牌的时候,殷省长手气好,经常胡牌,胡大牌。于是我就想啊,为什么你们能胡,我就听不了牌呢?后来我立刻就发现,原来这种牌,能吃的一定要吃,能碰一定要碰,只要听牌就有希望。如果不遵从它的规则走,那就只有放炮的份了。”

    “哈哈……”大家笑了起来。殷省长则点点头,看何大军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玩到十一点,牌局结束了。何大军和步坚固等人先行离开,杨立世和宁成钢则留了下来。

    殷省长房间里,三个人坐在一个劲地抽烟。过了很久,殷省长才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至少他还不至于对你下手。”

    这话主要是对杨立世说的,何大军的背景,殷省长如何不知?但是做到他这个位置,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何大军这个晚辈面前示弱不是?今天敲打过了,发现何大军也不一无是处。如果人家铁了心的要搞掉杨立世,只怕自己也不好乾涉。

    刚才人家明明说得清楚,只要不违反游戏规则,估计问题不大。但是杨立世要想把自己的儿子、亲戚硬塞进来,恐怕有些难度。

    杨立世也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是他守不住,政法部门至少公安局就不会听他的。而且何大军还有将他*退之势,要扶叶亚萍进常委。

    这一步,也是必然之势。所以杨立世给自己多年的老领导打了电话,吐了一肚子的苦水,殷省长还真从松海赶了过来。

    他原本想镇镇何大军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不光是政绩上,还有为人处事,竟然让自己找不到太多的把柄。

    如果真要动何大军,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张家的背景,不是随便哪个能憾动得了的,人家李系这么大的根基,也要衡量再三,就算有什么冲突,也不在明里。

    两个人点点头,看看时间不早,便提出告辞,离开宾馆的时候,两人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副秘书长徐燕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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