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变化居然是这样快,何大军突然接到通知,前往宁古县的乌林担任镇长,这是他逃离大岭的一个很好的安排。他没想到孟薇的公公,居然就是苗书记,也许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被什么人发现了,孟薇才在暗中做了这样的安排。孟薇现在的名字叫金曼,这是她倒县文化局给自己起的新名字。

    金曼,何大军想到自己当初跟孟薇发生的那些事情,他的确是必须离开大岭啊。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新结识的董晓飞,让他一起都重新开始。

    董晓飞,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孩,从她身上是可以挖掘到更深层的矿藏的。

    于是他匆匆做 了交待,就直接感到乌林。宁古县的十二个乡镇中,数乌林最偏远,最贫穷。也不知道金曼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居然让他到这样的地方当镇长。何大军忽然想,是不是金曼为了保护她自己,把他发配到这样偏远的地方去呢?不过,自己如果继续呆在金曼的身边,时常跟她发生男女那样的关系,至少保持着那样的暧昧,不但他们两人都要完蛋,就凭金曼老公那样当警察的脾气,他的生命都存在着危险。

    不过,自己的结局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也许这里金曼真的在苗振铎她这个公爹的面前说了好话,也许他也该咸鱼翻身,镇长毕竟是个有身份的职务了,他饶呼了两年,重新回到科级的位置。

    尽管金曼躲在了背后,不再跟何大军见面,但一切都是金曼安排好的,当何大军拎在一只拉杆箱包从楼栋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过来,一脸的恭敬看着何大军说:“您好,您是何镇长吧?我是送你到乌林的司机。”

    何大军正愁不知道该怎样坐车到那个偏僻的乌林,听到这个人这样说,就伸手说:“我是何大军,谢谢你。你是乌林的人吗?”

    那人说:“我是县委组织部的司机,是领导让我送你过去。”

    何大军点点头说:“我到乌林上任的事,他们还不知道吧?”

    那人说:“现在应该是知道了。来,给我。”

    何大军把箱包交给司机,好在蒙晋丽绝不跟着他前往乌林,这样何大军就可以轻车简从。

    上了车,车子就发动后上了公路。从宁古倒乌林的公路只是个二级公路,一路上颠颠簸簸,但是越往乌林方向行驶,何大军越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化。

    大岭镇在宁古来说,还是个经济比较发达的乡镇,许多村子的面貌从家家户户的房子上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有进入乌林的地界,进入何大军眼帘的,居然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他想,看来金曼或者的县委书记苗振铎,是真要看自己的能力和韧劲了,把这样一个破败的乡镇交给他,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路上何大军始终都在沉默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叫兴安的村子,何大军看到这个村子居然没有一间砖瓦房,何大军不禁问道:“这就是乌林的地界了吧?”

    司机笑着说:“现在就是乌林了,这是我们县最往西的乡镇,再往西去,就是林口县了。”

    这何大军倒是知道,林口县是齐官亮当副书记的地方,那里就是个贫困县,紧邻这样的县,自然是没有什么地域优势的。

    何大军叹息一声说:“这里也真够穷的啊。”

    眼前出现几个半大的孩子,居然光着屁股向前面跑去,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那司机说:“前面有个水塘,这里的孩子都是光着去那里洗澡的。”

    何大军哦了一声,心想,这样的惊喜他好久没看到了。

    车子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乌林这个地方,何大军看了一下时间,从大岭镇到乌林,这车跑了接近两个小时,距离不远,但是路况不好。

    刚一下车,何大军就愣了一下,虽然说都是乡镇一级的行政单位,但乌林跟大岭镇差多了,就没有一条看上去乾乾净净的街道,就没有一幢像样的楼房。

    看到何大军叹息一声,那司机笑着说:“这可是我们宁古最穷的乡镇了,什么都不行,脏,乱,差,打劫,拐卖人口……咳,到这样的地方够你乾的。”

    何大军不能在司机跟前显示自己的丧气,就说:“也许苗书记让我来,就是啃这块硬骨头的吧?”

    司机说:“你现在是宁古最年轻的镇长了,我想让你来是领导有想法的。我们现在就去镇政府吧。”

    何大军说:“这样,辛苦你了,你就回去吧,我就不请你吃饭了,我一个新来的镇长,总不能刚下车就请县里的领导吃饭啊。”

    那司机笑着说:“我就是个司机,乌林没有一辆像样的车,这样领导就派我来送你的。那这样,我就回去了。”

    何大军说:“你我落下脚,你来的时候我再好好的招待你。”

    司机摆摆手就回了县城,何大军也不想马上到镇政府报到,他想了想,就走到坑坑洼洼的街道上,容入了稀稀拉拉的人流中。

    这个兴起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小镇,过去就是一个较大的村子,由于九十年代发展乡镇建设,就升级为镇一级的政府,但是一切的基础还是非常落后,这里跟大岭镇不同的是,大岭镇有的是资源,而乌林几乎就是资源奇缺的地方,有的就是还没发展起来的农业。

    乌林河是牡丹江的一条支流,那细细的河水从镇里蜿蜒流过,看着乌林河两旁低矮河床以及快要乾枯河水,何大军不由一声叹息。

    时值中午,路边稀稀拉拉的十来家店铺,买卖都不那么兴隆,几个女人在门口懒洋洋地聊天嗮太阳,何大军听到她们说的话都不那么的好听,不是骂镇里的领导,就是骂自己的老公,何大军想,也许是她们的买卖不好,心情也不好,就用骂人来开开心吧。

    他慢慢的走着,渐渐的吸引了几个年轻妇女的目光,河边有一溜的台阶,下面穿来嘭嘭嘭击打什么的声音,何大军看到一位穿着花格子衣服的妇女,正在河水里洗着孩子的尿布。

    这是一位还算年轻俊俏的少妇,从洗尿布的情况看,这是个还在哺乳期的母亲,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胸前一对鼓鼓的奶 子,掩饰不住一个做了妈妈的女人那骄傲的姿势,在一件淡粉色的衣衫下,那坚挺的奶子,就象要挤破原本不是很结实的几粒扣子。那小衣服的胸前,两团被奶水润湿的印迹。缝隙中,隐若可见一缕白白的胸脯。少 妇的面容娇好,虽然没有脂粉,看上去还算清秀,只是一身的打扮,透着一股乡土气息。

    何大军顺着台阶走下去,那女人突然说:“别在这里撒尿。”

    何大军一愣,这才知道,男人冲着河水撒尿是太正常的了,而这个女人的提醒也是正常的,人家女人在这里洗东西,男人总不能就过来撒尿吧。

    何大军笑了笑,伸手在河水洗了洗手,这是告诉她,他可不是来撒尿的。

    那女人笑着说:“哦,对不起。我没见过你啊,你不是镇里的人吧?”

    何大军笑着说:“镇里的人你都认识啊?”

    那女人说:“从你的穿戴就知道,这里没穿这样衣服的。我也是识货的,你的一身都是不便宜的。”

    何大军想,这个乡下女人还真是识货,他这身衣着可都是名牌。

    何大军说:“我是外地的,但是以后就是这个镇里的人了。”

    那女人的眼睛发亮地看着何大军:“你是调到这里上班的?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人。”

    何大军说:“我姓何,叫何大军,我是到镇政府上班的。”

    那女人笑着说:“那可是好了,以后镇政府我也有认识的人了,我叫姚红,就住在这附近。”

    何大军说:“那好,我们这就算认识了,你可是我到乌林地一个认识的人啊。”

    姚红的神色已经很是喜悦地看着何大军,何大军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让她喜欢和着迷的。何大军指着这条乌林河道:“我以前听说这条河很有名的,怎么就乾涸了呢?”

    姚红用力搓起了几件衣服。胸部缝隙里的奶子白白的,随着双手不住地晃动。这让何大军不好意思看她。

    “还不是上头修张家大坝给闹的。张家大坝一建,乌林河下流就没了昔日的繁荣,到处都是无水灌溉而荒废的农田。”

    何大军知道,姚红所说的,是乌林河的上游,正在兴建的大坝。大坝两年前开始兴建,目前还没有完工。

    一条河流经过几个地方拦截,到了下游,往往就是受害者,不但要遭受污染带来的灾难,而且还因为断流发生生活上的困境。何大军现在开始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真的当好一方的官员,那还真是很不容易。不管什么地方,都是问题成堆啊。

    姚红洗完了东西,似乎舍不得的样子,何大军就笑着说:“以后我们会见面的。我也到处走走。”

    和姚红分手,何大军就继续走走看看。乌林镇实在太小,半个多小时,他就逛遍了整个镇区。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刚才这条街道。何大军忽然发现,他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但整个镇上,不但没看到一件宾馆,居然没看到有旅店的招牌,他今天不想去镇政府,但总该找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何大军走进一条小巷。

    在路边一家餐馆吃了点饭,走出那家小餐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悄然出现在身后,“年轻人,要住宿吗?”

    何大军慢慢的说:“多少一晚?”

    老婆婆像是做这个买卖的老手,挺会说的,也挺会安抚人:“房间有好坏,你想的话,我就带你看看!放心,我不会宰你的。来乌林镇的人很多都住我这,放心吧,我们是规矩人,不会欺生的。

    “行!看看就看看吧!”

    何大军随老婆婆进了一条巷子。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栋两层楼的住房。还没进门,远远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

    有人哄着孩子从屋里出来。“乖宝宝,别哭了哦,妈妈给你喂奶。”

    等妇女抱着小孩出来的时候,何大军发现,这不是下午碰到的那个姚红吗?这让何大军感到十分的不解和惊诧,他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也许这就是……但他真的不想把这个姚红和什么接客女人联系在一起。

    何大军笑着说:“你住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孩子吗?”

    “是啊,不是我的孩子,我们怎么会给他喂奶?”姚红捋的胸口露出一对白白的,浑圆的胸部,奶头塞在小孩嘴里,姚红看到何大军,似乎并么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居然在这里见面了,没想到吧?”

    老婆婆看了姚红与何大军一眼,对何大军道:“你跟我来吧!房间在楼上。”带何大军上楼的时候,婆婆朝姚红喊道:“等下你过来把房间打扫一下。”

    姚红应了声,抱着孩子回屋去了。老婆婆跟何大军开了价。“既然你认识姚红,我算便宜一点,一晚上给五十好了。”

    趁着老婆婆下楼的工夫,姚红朝何大军笑了笑,很快就在屋里忙开了。看着姚红利索的身影,何大军拖了把椅子说:“我们是认识的,别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就是想好好的休息。这样,这是五百块钱,你……”

    姚红立刻脸红了:“你这样是乾什么?我还没……”姚红想说我们什么也没乾,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的钱?

    何大军摆摆手说:“你别想那么多,你就给我洗洗脚就行了。”

    “哎.。”姚红爽快地答应着。

    给何大军洗了脚,姚红似乎还想乾什么,但何大军就说:“这出门在外,烫烫脚也就觉得很舒服。”

    姚红猛地扑到何大军的怀里,但又钻了出来说:“你还想这里舒服的话,我就让你……”

    何大军推开姚红说:“好了,我累了一天,就想睡个好觉。”

    姚红笑着说:“那你就好好睡觉,不会再来折腾你了。”姚红出去了。

    躺了半天,何大军的脑子里总是在想着金曼的事儿。也是啊,自己给金曼带来看不小的麻烦,但他却因此因祸得福,到乌林来当这个镇长。他想了想,准备给金曼发了个信息。但是发什么内容让他费了些心思。到了最后,他只是发了几个问候的话:“姐,我已经到乌林,勿念。”

    很快金曼就回了消息:“你现在已经是一方的领导,好好乾工作,你会做出成绩的。姐的心里有你。”

    收到这暖融融的短信,何大军感慨了起来,金曼的温情和狂放让他想起来后就难以成寐,现在已经离他很远,他现在要开始自己开辟一方天地了。

    乌林真的镇委书记叫陈维新,他过去只听过这个人,知道这是个没什么大的能耐,更没什么开拓精神的男人,将来跟这样的人搭班子,自己年轻能乾,陈维新年老守旧,一定会发生冲突的。

    胡思乱想了好长时间,何大军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出门,就看到姚红笑吟地走过来说:“我做了桂圆肉粥,赶紧喝一碗吧。”

    何大军看到今天的姚红身着一件红色的小衫,半抹酥胸显得非常的迷人,何大军感动地说:“啊,真是谢谢了。”

    姚红忽然说:“你要到镇政府上班吗?”

    何大军说:“是的。”

    姚红问:“你不会是新来的镇长吧?但镇长不能像你这样年轻啊。”

    何大军微微笑着,吃了粥说:“我走了。”

    沿着乌林和边的小径直接向镇里走,就看到一幢三层的楼房,这是乌林镇委镇政府所在地,走到大门前,忽然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何大军知道,这就是陈维新,他等的人就是他这个当镇长的,今天是何大军第一天上班的日子,也许已经有人告诉他,何大军已经到了。

    何大军走了过去,亲切地说:“陈书记,你好,我是何大军。”

    陈维新掉过身子,看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虚了一下,心想,真是年轻英俊啊,但他马上就高兴起来。他想,既然是这样的年轻,那就说明是个好摆弄的主儿,于是就伸出手说:“组织部的人说你已经到了乌林,可就是不见你的人,让我好顿惦记啊。”

    何大军笑着说:“我昨天到的较晚,就没有打扰领导们。”

    陈维新说:“看你说到哪里了。走,上楼,大家还在等着你,今天早晨开个见面会,大家可都想看看你这个新来的镇长啊。”

    何大军说:“我也想跟大家见一面。”

    在陈维新的引导下直接来到会议室。各大班子的领导坐满的这个小会议室。陈维新对大家说:“这位就是县里派来的镇长,叫何大军。”

    大家的巴掌就响了起来,何大军向大家鞠躬说:“以后我们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陈维新说:“县里给我们派下来一个年轻的镇长,是给我们镇里注入了创新的精神,我们这个破烂的地方,真应该有个能乾的年轻人做出一番创新的事业了。”

    虽然陈维新这样说,但大家看到新来的镇长如此年轻,当初便有些轻视,乌林镇的烂摊子,凭他一个黄毛小子就管得过来?这些人夹杂着失望与观望的心态,有人已经暗自摇头,看来乌林镇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这只是一场常规的见面会,何大军对昨天的所见所闻只字未提。镇书记陈维新一直在琢磨着他的心思,只是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由于何大军的特殊身份,陈维新这个镇书记也要忌惮三分。开完这个会后,他左思右想,自己来到乌林镇有些年头了,一直无所作为,是不是该借何大军初来之势,将这把火好好的烧一烧?

    来到乌林镇一个星期,何大军都只是接待和处理一些正常的工作,镇政府在编人员少,由于镇里财政困难,连陈维新都没有配车。整个镇政府只有一辆旧吉普,陈维新也懒得坐,就扔在那里给下乡的乾部提供方便。

    乌林是个农业镇,最近一段时间,乌林迎来了历史上最严重的乾旱,整整两个月无风无雨。何大军也并没什么动静,陈维新几次想问怎么抗旱救灾的问题,但想了几次也没问出口,这毕竟是镇长该做的事,但出现这样的情况,陈维新就想,这个何大军看来是心中无数啊,这就要影响今年的粮食产量了。

    陈维新准备以自己书记的身份召集个会议,内容是抗旱救灾,但这天何大军来到书记办公室,提出到要到乡下看看。陈维新回答说:“好!既然想去下乡走走,我就陪你去走一圈。”陈维新心里琢磨何大军此行的用意。何大军来到这里近一个月,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难道他这是在找突破口?

    河东村是乌林河在乌林段的源头,车子开出镇里,陈维新建议说:“那里的鱼很不错,要不我们去钓钓鱼,中午就在那里吃饭?”

    何大军爽快地答应说:“好啊,近水知鱼性,我们靠着乌林河,也该了解一下这条河,品尝一下鱼味也是应该的。”

    陈维新笑着说:“就是啊,我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是说.,我们乌林是要啥没啥,跟你过去呆了大岭镇差远了。哎,金曼当上镇长了吗?”

    何大军看了陈维新一眼,心想,这个时候陈维新问起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说:“过去李贵富总是兼着党政一把手,致使工作都不能好好的进行,金曼接任镇长也是完全应该的。”

    陈维新说:“是啊,金曼人又聪明能乾,还是苗书记的儿媳,什么事情都是好办的。”

    陈维新暗中有所指,就是靠着金曼这个女人,他的事也是好办的,但何大军不想过分的敏感,就随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前面的路不能通车。何大军就让小刘将车停在路边,他提出到山头上看看。两个人下了车,缓缓的沿着狭窄的小径向上攀登。何大军忽然说:“听说山那边就是海浪河?”

    海浪河是宁古与林口 界处的一条河流,海浪河水流量大,一年都要发几次大水,林口县政府曾多次疏通河道,还是改变不了现状。

    “啊,如果海浪河的水给我们的乌林河注入一些,就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了。”

    陈维新说着就看着何大军,何大军也没说什么,爬到了河东村侧面坡上,放眼过去,就能看到几里之外的海浪河。二年前,县政府在乌林镇源头施工,兴建大坝,乌林河就出现了断流。再加上连续几个月的乾旱,乌林镇已经雪上加霜,连用水都成了问题。

    站在山坡上就能将两条河流尽收眼底,何大军指着海浪河道:“如果我们可以将海浪河的水,引到乌林河来,在两河之间开一条水渠,乌林镇就能解决缺水的问题,陈书记觉得怎么样?”

    陈维新惊喜地说:“大军,你还真是这样想的?我过去也就想一想,如果在两河之间开凿一条水渠。这在我们乌林镇历史上,绝对是巨大的贡献,不仅仅是乌林镇,就连整个乌林河流附近的村庄,都要受益不少。只是这十几公里的水渠,工程浩大,抛开人力不说,资金又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何大军说:“这是个历史的机遇,又是给我们的严峻的挑战。我这一个月来,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乌林镇财政亏空,根本就不能指望,上头拨款,能拨多少,我自知没这么大本事。”

    陈维新叹息着说:“所以,这无非就是空中楼阁,看在眼里,但永远不能实现啊。”

    看到陈维新的劲头又消失了,何大军就大声说:“陈书记,资金的事我去想办法,不管多难,这个工程我们一定要乾。”

    “你真想乾?”陈维新继续怀疑何大军。

    何大军点点头,忽然说:“听说乌林镇有家煤矿,现在怎么封停了?”

    陈维新说:“南岭煤矿过去就是乌林镇重要财政来源,那时的乌林镇的经济不现在好多了,最好的时候居然有四五千万的财政收入,南岭煤矿倒后,我们的财政就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了,别说搞什么建设。”

    “那么好的效益,为什么被封了/”

    陈维新说:“三年前,煤矿出了事,死了十几个工人,一时成为特大的新闻,上了中央电视台,我也挨了批评,这煤矿也就彻底关闭了。”

    何大军若有所思点点头,两人就走到了山坡下。 正说着,前面的村子传来一阵吵闹与哭喊,闹得很厉害。

    “去看看!”

    何大军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吵闹声越来越大,一个妇女啼哭着。轰隆——一声巨响,二层高的土坯楼房被推倒,空气里立刻弥漫着灰雾。 一个夹着公文包乾部指手划脚地大喊着。七八个带着红袖章的年轻汉子,将一头百多斤重的肥猪给赶了出来。

    “天啦!你们这是打劫啊!杀人啊!推房子赶猪,抢东西,我不要活啦!”一位逢头垢脸,年近五旬的老妇人从屋里冲出来,就要朝家门口的池塘里跳去。

    一名村乾部跑过来,在夹着公文包的乾部面前轻声道:“黄主任,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家媳妇,你看怎么办?”

    黄主任慢理斯条道:“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谁不服从抓谁!谁敢闹事就抓谁!” 黄主任指着刚才闹着要跳塘的妇女道:“你以为用你们妇女常用的那几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把我吓退?告诉你,河西村柳家林的榜样你们看到了。他调皮是吧?”黄主任说话底气很足,颇有领导的味道。几个村乾部一脸媚笑,不敢再多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敢出头。计生办有强大的国家政策撑腰, 黄主任的话自然镇住了一些胆小的人,老妇人怔了半天,又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何大军看着陈维新,“乌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都是这样抓的吗?”

    陈维新有些尴尬,对黄兴财以前早有人投诉,如今亲眼看到这种状况,心里就骂着这个虎bi朝天的乾部。黄兴财忽然看到站在这里的书记镇长,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何大军转身离开,留下黄兴财愣在那里。什么意思?看来张镇对自己的工作颇为不满。

    何大军回到车上,陈维新也很郁闷,本来说好去养鱼的老刘家吃饭,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

    何大军想了想说:“陈书记,我准备下午召开一个整顿会议。象黄兴财这样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整顿!”

    陈维新说:“好,我支持你,这黄兴财的事情已经不是个别的了,所以你可以从他的身上下手。”

    何大军的建议得到了陈维新的拥护,在镇上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东西,便匆匆回了镇政府。

    二点半刚过,何大军准时出现在二楼会议室。过了十几分钟,大家才晃悠悠走来,何大军扫着这些人,心想,个个都是老油头了,也许是乾的没劲,又没有更好的路子,就只能在这个机关混了。

    何大军对陈书记小声说道:“我们开会吧,就不等了。”

    陈维新点点头。乌林的烂摊子,陈维新自知无能为力,何大军到来,虽然渐渐地表露出了年轻人的锐气,这一点让陈维新很受用。这次整顿,是得罪人的事,他不想插手。

    一个月来,何大军也见到了一些人,何大军那年轻的样子,给大家的 感觉是当不起大事的人,这样就渐渐让一些人觉得,这个年轻人一定是通过什么背景上来的,又了解一些情况的,就知道何大军是跟县委书记苗振铎的儿媳相好,那儿媳怕东窗事发,才把这个小子打发到这样偏远的地方。虽然人长的精神,但没什么能耐,于是就渐渐的不再怕他。

    但对何大军来说,他需要的不是大家怕他。而是要在这里形成一个秩序,没了秩序,想做什么事情都是做不好的。

    何大军看着手表一脸严肃:“我整整等了二十分钟,现在不等了,现在还没来的,以后就不要来了,今天迟到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通通写个检查上来。我现在宣布一个决定,计生办主任黄兴财暴力执法,借职务之便大肆敛财,现在宣布就地免职,由社会事务办主任李富强兼任,代计生办主任,计生办临时执法队立刻解散。”

    黄兴财听到这个结果,站起来吼道:“我不服!”

    “我知道你不服。”何大军从笔记本下拿出几封检举信朝黄兴财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这些吧?”

    黄兴财面如死灰,近几年里,在暴力执法的过程中,大部分财产都落入了自己的腰包,这些材料又是怎么落到何大军手中的?黄兴财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何大军清了下嗓子,“好了,我们继续开会。蒋所长,镇里还有多余的钱吗?”

    蒋中杰大气都不敢出,摇了摇头说:“财政上连工资都发不下,更别说多余的钱了。”

    何大军环视全场一下大家说道:“乌林的现状我们是谁都清楚的,粮食产量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如果没有农业的保证,我们镇的经济可就真的成了大问题了。所以,修渠的事势在必行,既然镇里没有钱,那我们就去贷款。钱的事,由我负责,人力物力上的事,由陈书记亲自一手抓,希望大家配合好,真心实意为乌林做点有意义的事。散会!”

    何大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摸底做出的决策,都在今天这个会议上公布出来,何大军责无旁贷挑起资金的重任。陈维新则率整个班子成员,下乡做动员工作。

    修渠引水是一个重大工程,需在占田占地,还有劳动力的调配,这些都要陈维新去落实。至于乌林治安问题,何大军决定暂时缓缓,等修渠工程的资金落实之后,再抽个时间,让派出所配合来次严打。

    这个念头没完,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何大军皱着眉头,什么人又闹到镇政府。何大军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民汉子,被人揍得脸青鼻种的坐在地上,李富强正和计生办的吴秀琴等一些人围着在询问原因。

    看到何大军走来,有人道:“镇长来了。”众人让出一条道,那人爬过来跪在何大军脚边,“镇长啊!你要为我们老百姓申冤啊……”

    这人叫李大龙,从乡下到镇里来找亲戚的,亲戚不在家,他到路边的小卖部卖了个面包。可没想到这店主杀黑,一个面包要收他二十块钱。李大龙不乾,与店家起了争执,刚好碰到联防队的人,店主恶人先告状,李大龙就被联防队带到了派出所,暴打了一顿出来。

    乌林的烂摊子陈维新心知肚明,他做为镇书记,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既然何大军当面提出,他想自己除了配合已经别无选择。

    何大军道:“要不把杨志成叫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维新摇摇头:“杨志成是个混蛋,兵痞出身,贪财好铯,唯利是图。”陈维新突然一反常态,骂起了人,这种场面倒是少见,与陈维新平时的沉稳性格不大相符。

    陈维新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几份材料,“这些是群众的举报信,还有我叫人收集到的证据。杨志成在柳里横行霸道,祸害了不少女人。李大龙说的那家小卖部,我估计是杨志成他哥开的,整个乌林里,只有他最黑。”陈维新将材料递到何大军面前,“我听说局里治安大队长是他表哥,所以这家伙才敢横行霸道。我早就想将这些材料递上去,说实在的,我真怕被人报复。你知道的,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我不想他们出事。”

    何大军见陈维新说得这么恳切,不由有些感叹。堂堂一个镇委书记,竟然奈何不了小小的派出所长,陈维新的无所作为,让何大军颇为失望。但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经营多年,就是想做什么,也被一些势力捆住了手脚了。

    自打姚龙富被何大军扳倒,何大军在县政府就出了大名,现在的常务副县长就是陈娟的老公计德厚,当何大军从乌林来到计德厚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连接海浪河和乌林河两条水系,改变乌林的农业用水,改善乌林人民生活环境时,计德厚大家赞赏说:“大军,现在我又看到一个能乾的年轻人了。但是你还要跟新县长周倩说一声。”

    周倩是几个月前从外县的副县长,提拔到宁古担任县长的,周倩没见过何大军,但让何大军担任乌林镇的镇长,她是支持的,她希望自己手下有几个年轻的镇长,金曼是一个,她更需要一个年轻的男人当镇长。

    “计副县长,我跟周县长不那么熟悉的。”

    计德厚说:“走,她就在办公室,我给你介绍一下。”

    何大军还真想见一下周倩这个新来的女县长。据说周倩是从团省委下来就到一个县当副县长,接着就来到宁古当县长的。

    敲敲门后,计德厚先推门走了进去,周倩正在看一个国企改革的材料,见计德厚进来,就站起身笑着说:“计县长,我还正想找你,我想了解一下国企……”

    计德厚的后面进来一个年轻男人,这让周倩的眼睛一亮,这是个英俊的男人,计德厚马上说:“周县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到乌林的镇长何大军,他是来汇报工作的,过去他跟我的夫人在一起工作,是个很能乾的年轻人。”

    周倩怎么也没想到,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何大军:“你就是何大军。真是没想到,到我办公室来不用通过计县长介绍吗。”

    周倩开着玩笑,这也说明一个女人的心思,但何大军却说:“计县长是我的老领导,我就先到他的办公室坐了会。”

    计德厚马上说:“那周县长,我先在我的办公室等着,这个时间让给何大军,完了我再过来。”

    周倩笑着说:“看你们还推脱起来,好吧,何镇长,我现在的时间就交给你好了。”

    周倩坐下,让何大军坐在自己的面前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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