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x();</script>    这日,秋高气爽,因阳光灿烂,空气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皇后一时来了兴致,命人在上林苑的雅风亭设了桌案,备了茶水吃食,邀请后宫诸人赏花。

    既是皇后相邀,众人自然也不敢随意推拒,皆打扮妥当,扶着贴身宫女款款而来,一时雅风亭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淑妃身着玫瑰紫织金飞花蜀锦衫,配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艳光熠熠,明艳照人,乌黑的秀发绾了迎春髻上,发髻上一支赤金孔雀衔珠钗尤为引人注目,皆因此钗下面垂着的竟是一粒罕见的黑珍珠,当真是贵气逼人。据说是南海的捞珠人无意中所得,只这么一颗,由当地官员便进了上,后来被皇上赏给了淑妃,由此可见其隆宠。

    她整个人透着几分慵懒之气,斜靠在楠木椅上,对皇后笑道:“皇后姐姐今日怎么有兴致邀咱们出来赏花。”

    皇后淡不可察地将视线从那支悬了黑珍珠的赤金孔雀衔珠钗尚移开,轻扶自己头上的赤金景福长绵凤钗,似乎是这凤纹让她心中舒畅了许多,淡笑道:“这时节菊花开得这样好,咱们不出来看看,岂不辜负了。”

    淑妃一笑,道:“咱们姐妹中德妃姐姐爱这花,本宫是个俗人,欣赏不了这般高洁的花朵,本宫还是喜欢那春日里开得热闹的花儿,譬如那牡丹……”

    她扫了一眼皇后和众人的脸色,话风一转道:“牡丹雍容华贵,合该是皇后姐姐喜爱的花,本宫觉得那芍药便很好,艳丽大气,也不输给什么旁的花。”

    淑妃这分明是借花喻人了,暗示她自己并不输给皇后什么。这般近似挑衅的话语一出,皇后脸色果然一变,一众妃嫔噤若寒蝉,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德妃平日里最是敦厚,见气氛有些不善,连忙圆场道:“咱们这宫里谁没个喜爱的花草,不过是个物件罢了,不值得较真。今日众姐妹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便好好赏赏花吧。”

    这么一打岔,皇后脸色缓了缓,只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并不说话。

    就听冯修仪建议道:“咱们在这坐着也怪闷的,不如也学学那闺中的小女儿斗个花?”

    这冯修仪闺名冯蕙芝,是皇帝初登基那年诏选入宫的,是工部尚书冯家的嫡长女,据说待字闺中之时便贤名远扬。江庆曙娶的便是她的同胞妹子冯蕙茹,两人一母同胞,感情自然也十分深厚,当初江田氏相中了冯蕙茹,未必没有其姐姐在宫中的缘故。

    只是,冯蕙芝长得却并不貌美,还不如其妹娇俏可人,只能算得上观之可亲,在一众春兰秋菊、各具特色的丽人之中,更显得她姿容平平。

    在座众人皆是出身官宦人家,待字闺中时常玩些女孩子之间的聚会和游戏,其中之一便是斗花,游戏规则是各自去花丛里选一朵自己认为好的花,或就此花作诗一首,或寻个典故,再来评出其中的优胜者。

    在江娑月眼中,这种附庸风雅的游戏简直可以称得上无聊,她诗才着实有限,虽也在族学中受过熏陶,可哪里比得上在座一些从小便请了先生认真教习的才女,她在江府时也极少参加这种活动,此时听见冯修仪出了这么个主意,着实感觉有些头疼。

    旁人不像江娑月,大多在闺中便喜爱这个游戏,如今又在上林苑中,花草繁多,十分应景,众人都纷纷赞同这个提议,一时气氛热切起来。

    谁料沈诺晟今日得了空,听说诸妃嫔在雅风亭赏花,便也过来瞧瞧。

    这厢,后宫众人正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地热切,忽听高敬忠扬声道:“圣上驾到――”

    众人一听,皆又惊又喜地起身相迎。

    落座后,皇后笑着建议道:“既然皇上来了,今日这斗花不若就让皇上来做裁判,臣妾可要让贤,去选一枝好花来赢皇上的赏赐了。”

    皇后这话说得巧妙,听得沈诺晟兴致大起,开口道:“诸位爱妃一展才华,朕自然要当这裁判,就在这等着你们来赢朕的赏赐吧。”

    众人欢欣雀跃,纷纷散去花丛中寻花儿去了,也有不少并不走远,只在亭子附近绕,分明是不想离开皇帝的视线,那眼神也不往花草上看,只默默对着皇帝暗送秋波。

    江娑月不想与她们挤在一起搔首弄姿,便离得远了些,略过所有明黄色或者接近明黄这种颜色犯忌讳的花,只在那颜色喜庆又不逾矩的花里挑选。

    她一边选花一边头疼,在江府时她只正经上了一年的学堂啊!如果不盗用前人的作品,让她自己作只怕要贻笑大方了,她很爱惜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因这形象关系着她日后能否在后宫赢得一席之地。因此,她此刻少不得要搜肠刮肚,努力回忆一两篇佳作。

    边走边回忆着,转过假山,江娑月看到前头荷塘边立着一个人,居然是瑶昭仪。此时荷塘里早已没了花,每日又有宫人打理,连残荷都捞得干干净净。

    即便如此,那瑶昭仪仍背对着湖水出神,也不知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微风吹起她那莲青色的衣袂,显得整个人有几分凄婉。

    江娑月和她没有什么交情,也并不打算和这个一宫宠妃攀什么交情。正打算避开,突然后面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她一个不稳朝瑶昭仪那里摔过去。

    眼看就要撞上,她用力往旁边一偏,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跌进湖水里,入水之前竟然还在想,自己这具身躯和荷花犯冲么,这是第二次被人推进荷花池子了吧。

    她隐约听见有人惊叫,似乎是瑶昭仪,再后来便听得不打真切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几乎都是不会水的,所以如果换了后宫其他女子,只怕这苦头是吃定了,一个不好就要了小命,不过她却不同,她前世是学过游泳的。

    但她只能佯装不会游泳,以免引起他人疑心,在水面上挣扎了一会,便憋着气慢慢让自己沉下去。

    不多时便听见有人跳进水里的声音,想来是有人来救自己了,她便放开憋着的气,少不得喝了几口湖水。

    被救上岸时她是清醒的,但她却佯装昏迷。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又听见有人带着哭腔,急声唤道:“小姐,小姐。”

    是珍珠的声音,她一定是急坏了,才一时情急用了在家时的称呼,或许是想到了她六岁时险些丧命的那次落水,所以方寸大乱。

    沈诺晟见江娑月浑身湿透,乌黑的头发散乱着,湿哒哒地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紧闭着,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连忙急声吩咐:“来人!来人啊!快把江嫔抬回汀竹轩,太医呢?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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