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天明回头指着山寨说道:“且看这个回鹘山寨,虽然寨墙高阔,但是山寨面积却并不打,寨内却没有多少房舍。以我看来,这山寨中最多也就居住两三百人。这两三百人中不能打仗的老人、儿童和妇女至少要占一半,那么满打满算,能来打仗的回鹘人绝对不会过一百五十人。”

    说着,野利天明又一指身后七百多党项铁骑,大声道:“以区区一百五十人来伏击我们七百多党项铁骑,回鹘人可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亲信军官被野利天明驳斥的面红耳赤,不敢说话。

    野利天明继续道:“再看这石板道,虽然陡峭,但是却是位于山脊之上,两边并没有高于这石板道的山头山峰。即使回鹘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打算伏击我们,请问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伏击?难道藏在道路两边的矮崖之下吗?”

    那军官此时才对野利天明心服口服,他只是看着石板道过于陡峭,就怀疑回鹘人会设有埋伏,却没有细想其中的双方兵力对比,以及石板道两边的地势问题。自古设伏都选在山谷中的夹道,哪里有选在山脊顶上道路设伏的道理?

    正在此时,石板道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野利天明居高临下望去,只见两个回鹘武士骑着战马,出现在石板道的弯道处。

    回鹘武士转过弯道,正欲驱马奔向山寨,却不料抬头一望,现山寨后门处竟然有大批的党项军队。两个人大吃一惊,立刻拨转马头。急逃窜。转眼工夫,两个人就消失在弯道处,只有越来越小的马蹄声告诉野利天明,这两个人正飞远遁。

    野利天明冷冷一笑。看来这些回鹘人一定是因为走的匆忙,把什么重要东西遗忘在山寨里了,所以才冒险派两个人前来取回,不成想己方行动这么迅,这么快已经开进了山寨之中。

    “儿郎们,给我追!”野利天明铁枪一挥。

    见到回鹘人,野利天明身后那些党项战士早就按捺不住心中嗜血地冲动,此时见主帅下了命令,他们口中出兴奋的呼啸声,驾着战马向石板道下冲去。石板路上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最先冲在前面的是两个党项战士。在他们身后一百步,才是党项军队地主力。别小看这一百步距离,里面可有很大学问。

    最前面两个党项战士。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连骑术都是党项士兵中最为娴熟的。他们冲在前面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回鹘人在石板路上埋伏有绊马索。两个人骑术高明,即使路上有绊马索,他们也能驾驶战马跳跃过去。即使躲避不过去,战马被绊倒。这一百步距离也给身后的主力部队提个醒,让后面的部队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石板道虽然坡度很大,却笔直宽阔。足够并行四匹战马。两个党项战士二马当先,瞬间已经冲过三里长的陡坡,来到第一个弯道处。在转弯的时候,左边那个党项战士回过头来,用马鞭交叉连画了两个十字,那是党项骑兵的专有手势,是告诉后面地大部队一切正常,请放心跟上。

    后面的党项战士看了前面传来的手势,心中再无其他疑虑。俱都把手中地马鞭狠狠抽向坐骑的臀部。

    本来党项军队就是以居高临下之势,现在一快马加鞭,度顿时又快了两成。放眼望去,七百多铁骑汇成一条巨龙,以风驰电掣般的度向下扑去。

    ————

    江逐流带领三十多个回鹘武士,埋伏在石板路的两侧。石板路其实是一条裸露出岩石的山脊,在山脊地两旁,散落着许多大石头,也长着许多茂密的灌木。江逐流领着这些回鹘武士就隐藏在这些大石后面以及灌木丛之中。相比起高高在上的山脊,这些大石头和灌木丛所处地位置至少要低于山脊两到三丈。

    其实这些位置,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不是打埋伏的好地点。这种地理位置一旦被敌人现,那么以敌人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可以轻而易举的对设伏人员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而江逐流也正是利用人心理上的盲点,冒险把埋伏的地点设在这里。也只有设在这里,才不会让党项军队有警惕之心,再结合陡峭的山道,江逐流的计策才会产生最效应。

    在埋伏了两个时辰之后,党项人地身影终于出现在山寨的后门处了。见党项人呆在山寨上没有行动,江逐流心中非常紧张,他十分怕党项人不按照他的计划动追击,而是派人慢慢搜查山寨周围,慢慢探查石板道的周围,那么党项人很快就会现他们这些设伏人员。而他们一旦被党项人现,基本上就等于是死路一条了。

    当江逐流安排的两个充当诱饵的回鹘武士出现在石板道上的时候,党项人终于不再犹豫,他们决定展开追击。

    听着党项人狂风暴雨般的马蹄声,江逐流心中的紧张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归到一片清明。江逐流非常冷静,这次伏击他们只能胜不能失败,一旦失败,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

    从石缝中往上看,看到两个党项战士率先奔了过来。身旁的回鹘武士都忍不住了,有一个回鹘战士甚至慢慢拉开手中的弓弦,跃跃欲试的打算攻击。

    江逐流一把按在这个回鹘战士的手上道:“住手!听我的号令,没有我的号令,一律不许攻击!”

    这个回鹘战士悻悻地放松了弓弦,他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无可奈何。班谷浑头人说了,这次行动一切听江逐流的命令。他虽然不怕江逐流,但是却十分敬畏班谷浑头人。

    ————

    江逐流收回了手,拿起身边的一只小陶罐。除了江逐流,另外还有三个回鹘武士手中也拿着类似的陶罐。陶罐大小如后世的罐头,上面用祟皮牢牢地封住了口子。这就是江逐流为党项骑兵准备的特殊礼物,这次行动能否成功,就要靠这几只不起眼的小罐子了。

    江逐流眼睛死死向上盯着石板路,心中默默数着数字。当他默数到三十的时候,党项人的主力骑兵部队终于冲过来了。

    “放!”

    江逐流大吼一声,奋力把手中的陶罐掷向党项主力骑兵部队的正前方。于是同时另外三只陶罐被埋伏在不同地点的回鹘武士奋力投向党项骑兵,每只陶罐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十步,正是江逐流事先计算好的距离。

    领头的党项骑兵正在飞驰骋,忽然听到一声暴喝,然后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右侧的山下飞了上来。他赶快勒马急躲。那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砸在青石路面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那东西摔得粉碎,一股不明液体随着那东西的碎片四处飞溅。

    顿时,一路骚丑的味道弥漫开来。

    领头的党项骑兵尚未弄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就听胯下的战马出阵阵惊恐的嘶鸣,然后战马象了疯一般掉头往来路冲去。

    其他党项骑兵的战马也都纷纷嘶鸣,惊恐的乱蹦乱跳,有的掉头向来路,有的却依旧往前冲,还有的战马当场卧倒在地,更有的战马直接离开石板路冲向下面陡峭的山崖。

    马背上的党项骑兵顿时魂飞魄散,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拉着缰绳,试图控制住坐骑,但是在战马高运动之中,忽然生这样的变故,又如何能控制的住?顿时只见后面的战马冲上前面的战马,前面的战马踏住后面的战马,一时间人仰马翻,七百多威风凛凛的党项骑兵就这样被四个陶罐分成四段,每一段都是一个血肉横飞的大漩涡,人马相踏之下,无数党项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是手折骨断、肠绽脑裂,很多党项骑兵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战马活活给踩死。

    投掷出陶罐之后,江逐流并没有丝毫停留,立刻高喝一声:“放箭!”

    三十多个回鹘战士早就卯足了力气,听到江逐流的吩咐,立刻拉弓射箭,反正也不讲求准度,只讲求度,只见漫天箭雨从石板路两旁飞来,那些正在道路上挣扎的战马和党项士兵立刻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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