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云雪颜闭着眼眸,呼吸微弱起起伏伏,孱弱单薄的身子缩在被子里。

    连续奔波了那么多天,她还是跨了下来,可是段南煜的事情没有得到丝毫线索,她独自一人再也撑不住。

    凤夕楼来见过她,被她关在门外,她听说了那晚凤夕楼没有进新房的事情,这些事总是传的非常快,紫雨来告诉她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笑,这些她也早就料到了。

    如果当夜凤夕楼和南国公主同房了,她才会觉得惊讶。

    紫雨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轻轻扶起云雪颜,“小姐,吃药了,凉了就不管用了。”

    用胳膊撑住身体,半伏在床榻上,看着眼前一碗浓黑的药汁,兀自咽了咽口水,她不喜欢这些苦涩的药,但这些药却不得不喝,她不能倒下,段南煜的案子她还没有找到线索。

    大口大口的咽着那些黑色的药汁,云雪颜来不及感受它们带来的苦涩便已经吞下了肚子里,她已经够苦了,不想药让她更苦!

    她喝的太急,汁液呛进嗓子里,喉咙猛然一窒,推开紫雨伏倒在床榻便呕吐起来,身旁的紫雨一个不稳,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应声而碎,瓷片飞了出去,落在云雪颜眼中,脑海里有什么乍现出来。

    那日她去给段南煜送请柬的时候,段南煜因为生气而将印章摔碎,也就是说那印章是受损的!

    可她和凤夕楼看到的那些书信有出事前几天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段南煜威胁云承运不可以供出他的身份。

    按照常人的想法来看,这封信就是段南煜将自己打入天牢的证据,可这也正是段南煜被陷害的破绽。

    慌忙坐起身来,云雪颜赤脚踩在地板上,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在紫雨怀中。

    “紫雨,快点帮我穿好衣服,我要出去。”她急迫的吩咐,双手紧紧抓住紫雨的胳膊,这次,这次她一定要把段南煜救出来。

    “小姐,您要干什么,您现在正发高烧。”紫雨出口阻拦,扶住云雪颜。

    “我说给我穿衣服!”声音微微拔高,云雪颜急声催促。

    “可是,小姐……”紫雨欲言又止,她的身体能去哪里?外一再晕倒怎么办?上次就是刚踏进府里就倒了下去。

    “快点儿,紫雨,我有急事。”她细致的嘴角勾出一抹笑。

    坐在马车里,云雪颜疲惫的靠在软垫上,薄薄的喘息声蔓延在狭小的空间里,身子瘫软在一处。

    她没有时间可以等了,她想快点把段南煜带出来,那天牢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他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以一直被困在那里。

    她也不允许他遭受诬陷,然而突然的想法让她吓了一跳,胡乱的摇晃了两下晕胀的脑袋等着马车到达萧王府门口。

    她的府邸离萧王府并不远,但只是短短的一程,却让她觉得像是捱过了漫长的时间。

    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淡淡瞅了一眼大门,才走了进去,刚踏进王府迎面便看见霜梅走了过来,一身的雍容华贵,可见段南煜对她宠爱有加。

    之前就有传言说段南煜日日留在侧王妃房间里,她不信!现在看来竟也觉得差不多了,谣言再假,传的多了、久了,总有几分真的。

    “小姐。”霜梅看到云雪颜,由丫鬟搀扶着走上了急切唤道。

    这一声尊称却唤的云雪颜讥诮连连,小姐?她不敢当!

    “王妃这是折煞绝颜了,王妃是尊贵之躯,绝颜又怎么敢自称小姐?”她谨声回着,虚弱的身子站在原地,笔直而立!

    起码此刻她气势上不能输!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最有希望拿到段南煜印章的就是眼前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这么做无非是在毁她的前途!侧王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她却不珍惜。

    或许,她就是有目的而来,并且和风亦寒认识?云雪颜越想越怕,身子不禁感到一股寒气逼近,冷的她发颤。

    “王妃,绝颜这次来王府是来调查王爷的案子,希望王妃通融。”她正声说道,病痛中孱弱的气息被生生掩去。

    “王爷的案子?有进展了吗?还是有了新的证据证明王爷没事。”霜梅语气略带兴奋,但在云雪颜眼中却轻易捕捉到了那抹担忧。

    她怕?云雪颜冷笑,此刻更加确定了她的嫌疑。

    “绝颜只是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云雪颜淡淡回道,轻挑了下嘴角,如果她真的是普通的侧王妃,她会跟她说,但,她不是!

    “那您进去查吧。”说完霜梅让开身子让云雪颜进去。

    “本丞相也要进去查,王妃不会介意吧?”说话间,凤夕楼正从大门外走进来,一身月牙白紫金镶边袍子,举止儒雅,神采奕奕。

    她看着他,他精神很好是她过于担心了?可她忘了,他是凤夕楼,喜怒不易于言表,即便再痛苦都不会表现出来,即便再累也可以精神百倍。

    “颜儿。”走到云雪颜身边,凤夕楼轻唤了一声,无尽柔情,顷刻就把云雪颜紧紧的包裹住。

    “凤丞相。”她刻意谦卑,划清他们的距离,何况现在是在霜梅面前,若是有什么谣言传出去对凤夕楼并不好。

    “嗯。”他跟着应了,风淡云清的笑,好似并不在意云雪颜刻意的称呼。

    “凤丞相您也是来调查的?”霜梅浅笑,“那您和小姐去吧,我就不耽搁了。”说完象征性的点点头便由丫鬟搀扶着离开。

    “颜儿,你发现了什么?”一边走着,凤夕楼问道,他听到影夜禀报说云雪颜来了萧王府就知道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

    “等到了南煜的书房我再告诉你。”她声音微弱,没多大力气,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上也虚软无力。

    “颜儿,你没事吧?”看着她惨白的脸,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他还是忍不住关心询问,他心疼她,所以管不住自己。

    “没事,小病而已不用担心。”咬紧干裂的双唇,云雪颜不再说话,两人朝着书房走去。

    踏进书房,云雪颜径直走到桌子前,打开段南煜桌子上的印章,轻轻的托在手里观察,果然,上次掉落的角并没有修补,也幸好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不知道她无意的到来成了这件事的破绽。

    凤夕楼走近,端详着云雪颜手中的印章,“这个有什么问题?”

    “我上次来……”云雪颜急忙出口解释,可当话说了一半心里猛地一颤,胸膛里的空气好像突然被抽空,双唇轻瞥了一下,“来送请柬的时候,南煜一气之下把印章摔碎了,可是我们手中的那些书信有一封是那之后的。”

    “我明白了,这就进宫见皇上。”

    “嗯。”

    两人匆匆忙忙出来萧王府朝着皇宫而去,坐在马车里谁也不说话,直到马车缓缓驶进皇宫里,依旧是沉默寂静。

    下马车的时候,凤夕楼优雅的递出来一只手,云雪颜怔了征轻笑着扶住下了马车,站定后才接着开口,“谢谢。”

    简短的两个字早已经在凤夕楼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进去吧。”他没有多说什么,一场婚礼已经将他们各自逼上了命运的两端,本以为会相交的两人却在交点出错开。

    “嗯。”她应了一声,抬步走近长生殿。

    段司逸正穿着龙袍坐在哪里,幽深的眸子正看着他们两人,“发现了什么?”

    “皇上请看。”将印章和信件递了上去,云雪颜把那日的情形和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只是刻意避开了她是去送请柬,只说她和段南煜为了一些消失闹矛盾。

    段司逸也没有深究这些,看着桌子上的证物眉头紧缩出一道沟壑,英俊的脸上被光束打出暗沉的光影。

    “皇上,这些证据足够了吧?人证物证俱在?!”云雪颜着急的问道。

    “不行!”简单的连个字如霹雳般让云雪颜的希望一度崩坍,不行?怎么会不行?!

    她还没来的急问出口,便见凤夕楼将所有的东西收了起来,声音浅浅淡淡,“皇上说的没错,我们都太过于急切的想救南煜,却没想到这些只是你一人目睹的,没有第二个人,谁会信?!如果换做别人对你说,你会么?”

    云雪颜听着头脑顿时滚胀,是她……是她没想清楚,她以为这次可以了,她以为……段南煜可以出来了,到头来一切都是无用的,的确,只有她一人见到段南煜的印章损坏,她可以说是在那封信之前印章就坏了,那其他人也可以说是在那之后。

    就连眼前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都没有办法,那她还能做什么?

    她突然觉得浑身虚软,方才所有的希望瞬间消失殆尽,闭上双眼,一丝凄凉染于胸襟,她无法忍耐,无法平静,眸子猛然睁开瞪得巨大无比,“皇上,您有办法把他放出来的不是么?只要你说这是证据,那便是!”

    她要完全失去理智了,她着急想要把他救出来。

    “绝颜!你的意思是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入狱却坐视不理?!朕是那么无情的人吗?!”段司逸突然怒喝,段南煜被关押他比谁都急,可是急能怎么样?他是皇上,他不能任意妄为!

    “颜大人,您别急,皇上会想办法了,我们先回去,您身体还病着不能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凤夕楼沉声说道,随手拉过云雪颜也没有施礼便朝着长生殿外面走去。

    她对段南煜的关心,已经让他痛彻心扉!他太痛了,不是因为她的冷漠,而是因为她对段南煜不经意的紧张,他的心一寸寸裂开,痛的他不得不捂住胸口来抚平那种悸动!

    回到云雪颜的府邸,凤夕楼送她进去,只是走到门口凤夕楼便停了下来,“颜儿,好好休息。”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开口,声音从嗓子里哼出来。

    她突然觉得好累,原本以为可以救出段南煜而竭尽支撑的力气顷刻间全部消散,只是刹那就从体内抽离出去,她该怎么办?

    艰难的挪动着每一步,每一脚都轻若浮云,云雪颜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无力,她好想休息,等休息够了再去面对一切,好想……

    凤夕楼转身,没有目送云雪颜离开,他不想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只是刚转身,便听到身后沉闷的一声巨响,他飞快的回头,只见云雪颜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颜儿……”他急呼,心底一沉狠狠的锥痛一下,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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