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切都开始吧。”他这样想着,将兜帽放下,任由银白的长发随风飘扬成旗帜,在天光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只身一人朝盆地的中心走去,同时饿对着耳麦说出一句话:

    “万剑心,通知所有前辈,天邪寺的大杀器马上就要出现了,我等只能迎战。”

    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就算打不过哭佛,也要将它控制住,占据些许的优势,一旦她无法占据优势,被哭佛压制,那么他的爱人,他的朋友,他的传承,他的信仰,他的世界,他的前途都将一笔勾销。他即将面对的战斗,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而是要么库佛死,要么他和哭佛一起死,总之哭佛必须死的残酷战役。

    他向前走着,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符文,水火光奥,唯独没有狂风的符文,狂风的力量却在他的手中慢慢汇聚,以至于凝缩。

    他看到盆地最低点上,慢慢浮现出来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人,一个身穿黄色长袍兜帽的人,这个人他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敌非友。

    “你拉了。”那人的相貌隐藏在兜帽之中,看不清楚,银尘也米有兴趣去辨认。魔法师的手上汇聚出一道强大无比的罡风,在法师距离那个人还有六丈距离的时候,法师伸出手,潇洒地一拂袖子。

    罡风扩散,在那男子周围汇聚成一道螺旋状的小小龙卷风,龙卷风是透明的,透明的风刃从四面八方割向的黄袍人的身躯。

    “腕电割风!”

    “给朕破!”那黄袍身影大叫着震荡战魂,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只什么动物的模糊身影,接着寒冰爆炸,整个人几乎炸成了一颗玄冰刺球,将旋转着的罡风击散。银尘没有放下手,指尖轻弹,又有几道罡风飞窜而出,却没有直接冲向那男子,反而在他头顶上汇聚起来,瞬间变成蓝色的雷光。

    “叛镜雷翔!”

    电流穿过了玄冰,将那一只玄冰刺球击碎了,黄袍人的身上电弧闪烁,让他颤抖了好几下:“你这人,不是自诩正道吗?怎么话都不说就出手偷袭?”黄袍人问道,他的声音此时显得特别堂堂正正。

    “少废话,哭佛在哪里?再不出动,你的命就没有了。”银尘放下手,语气冷冽,此时盆地上忽然长风渐起,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又阴沉下来,高天之上汇聚起铅灰色的云块,似乎又要下雨了。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黄袍人的语气中有那么一点点惊讶,他原本打算来个突然袭击,没想到对方直接知道他的底牌,这让他有一种轻微的挫败感。

    他还想说什么,至少讲上两句开战宣言,可是银尘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的视线落在了黄袍人的脚下。

    “赶紧离开你现在的位置,不然不用我动手”魔法师说着,身后遗留下来的符文猛然全部亮起。

    “什”黄怕人刚刚张开嘴,就被一股完全不属于冰或者风的能量轰飞上天,在落地之前就吐出一大口血来。

    地震,毫无征兆地从盆地的最低处传来,不剧烈,却分外让人难熬,银尘想凝结出更多的符文,却发现在这种地震之中,他的玄力怎么也不能集中起来,正当他打算采取措施时,大地裂开了。

    墨绿色的泥土呼隆隆地腾起为尘雾,一片肮脏的土色中,一颗丑到无法形容的巨大头颅从地里面长出来,如同放大的数十倍的土拨鼠探出头来。那丑陋的头颅的面容真的令人印象深刻,那一张哭泣的脸,明明尖嘴猴腮,却要强装宝相庄严,本身就是一副皮囊内里空空,却非要强装自己内涵丰富莫若虚空。那浮出地面的脸真的就是尖嘴猴腮,天庭塌陷,愁眉连山,耳朵都是畸形的,长着培根般的增生组织,还做出一副难看的哭丧相,苦大仇深,极度委屈的表情里,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的阴邪笑意,原本似乎有些戒疤的光滑头顶上,还微微凸起一点,却又不是尖角,使它的脑袋看起来更像清@真@寺的尖顶,整颗头颅,都显得扭曲而疯狂。

    头颅从地下升起,盆地中央慢慢鼓起一座小小的山峰,接着山峰碎裂,沙土飞扬,一头又大又肥又圆的石像淫僧在魔法师面前站起来,表面砖红色的岩石上,紧紧贴着一层粘稠的,汗液不是汗液,塑料膜不是塑料膜的透明的薄膜,那薄膜,就是类似于at力场的防御能量,可以挡住导弹的轰击,也似乎能防御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神功。那巨大的哭佛石像昂热而起,除了一层粘稠的薄膜以外,身上不往外辐射任何能量,也没有什么云气,魔雾,邪佛暗光缭绕跟随,就如同一座丑得超出了艺术界定范围的雕像那样矗立在铅灰色的天空之下,看起来无甚威势,但给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武者,无论拳斗士还是剑客,都带来一种绝望的威压。

    那不是人力能够战胜的存在,如同坦克面对高达。哭佛破土而出之际,微微张开小的如同畸形的嘴,发出一声如同巨婴啼哭般的哀鸣,让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无论敌友,都浑身颤抖,两眼发花,视野中一片混沌。

    除了风沙和蝎子,一切都如梦境中的景象。魔法师虽热凝结出了许多符文,可就在哭佛发出那一声巨婴啼哭的瞬间,法师头顶上响起一声炸雷。

    “宿命之战,世界沉浮在汝手,”

    “莫问前程,切勿如梦般失误。”

    “神意驱动,风火雷光任汝选。”

    “摒弃经验,创新神功方可胜。”

    高秒的声音混合在雷鸣之中,如同谍报一样传递到了银尘的耳朵里,法师点点头,白银色的瞳孔中,大雪前所未有地肆虐起来。

    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拳,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符文同时亮起,一圈圈魔法阵在空气中扩展开来,紧接着,十几道光刃直挺挺地朝着哭佛突刺而去。银尘,白银色的魔法师,也在这一刻脚下发力,白银身影与暴风之中扶摇而上,瞬间飞到的哭佛的胸口,手中雷光一闪,一击手刀带着崩铳破天万神雷剑直刺哭佛的心脏位置。

    深蓝色的雷电击中的那粘稠的薄膜,仿佛被镜子反射一样折返到别处,在湿润的土地上切出十几道焦黑的狭长破口。与此同时,哭佛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大吼:“korea!”,便从那小得畸形的最里喷出一股黑色的毒烟。同时抡起一只肥厚的岩石手掌,朝自己的胸口拍来。

    毒烟之中,带着无尽的混乱,仿佛精神攻击和化骨毒云的结合体,魔法师身形一闪,瞬移般消失在哭佛的胸前,一双白银色的手掌钻出灌满狂风的袖口,在空中划下十字。

    “神教究极大审判之术二神罚十字。”金色的十字圣光在空中展开,将喷吐的毒雾净化为虚无。同时魔法师身上再次亮起大片的符文,这些符有红有蓝,一圈圈魔法阵在长风之中展开,火球与雷剑,如同冰雹般交替砸下。

    烈火在那粘稠的薄膜上熊熊燃烧了几下,就熄灭了,长剑形状的雷电轰击在薄膜上,亮起大片的蓝色闪光,却没有给薄膜造成任何可见的影响,魔法师的身影忽地突进,右手之上凝聚出拳套,拳套之上长长的锋利拳刺闪烁着金光,金光之中散发出穿透性的高热,法师一击魔哭冥斩拳轰出,拳刃直接穿透了薄膜,却没法让薄膜裂开,反而将薄膜后面的岩石烧灼得裂开了许多缝隙。

    魔法师正准备再次进攻,忽然感觉到面前风压弥漫,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魔法师身化幻影,轻巧地躲过这一拳,站在粘稠薄膜包裹着的岩石手臂上,才看出这一拳,居然是寒山寺里较为基础的罗汉拳。

    “佛门功夫吗?呵呵。”法师蹲下来,轻轻用右手敲着脚下薄膜状的邪神力场,发现那手感有点像塑料:“你们这种篡改历史,篡改文化,将自己想象成宇宙第一高等生命体的‘世界流氓’,就算将佛门整个申遗了,也不过是是沐猴而冠罢了,你这罗汉拳,能有几分罗汉意?”他说着,从哭佛的手臂上高高跳起,银白色的长袍在狂风之中张狂地飞舞起来,如同一面蝶形的旗帜,白银色的双手在空中握拳,狂风汇聚的同时,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冰晶凝结成雪花,雪花又在风中扩散的某种紫色的剧毒之下化为金属,于是一道银白色的“暴风雪”就仿佛电锯一样随着魔法师轻飘飘的一掌甩出,如同一击势大力沉的横斩一样砍在了哭佛的脖颈上,火星四溅,电光飞舞,那几乎变成电锯的高速旋转着的风暴,居然真的可以将厚厚的粘稠的薄膜一点一点地锯开。

    不过,金属暴风雪的进度还是太慢,哭佛晃悠了一下,巨大的肚腩,便躲开了风暴的侵袭,同时一击厚厚肉掌朝银尘打来。

    那似乎是般若掌,但看起来简直像一只死肥宅伸手去拍苍蝇。魔法师的身影再次消失,瞬间到了地面之上。

    一掌落空,哭佛抬脚便踩,魔法师右边的袖子里忽然伸出一根细细的炮管,他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炮。

    “霸铳黑天刚神绝炮!”

    火球在巨大的脚丫子地下爆炸开来,滚动着膨胀出如同红巨星般的云团。无可抵挡的冲击力将哭佛的脚炸得高高抬起,而魔法师手中的重炮,正好瞅准这个机会发出接连的怒吼。

    一团又一团不断滚动着的球状爆炸在哭佛的两条腿上反复亮起,奥术赋予的巨大冲击力和爆炸力终于将哭佛放倒,而此时,哭佛身子下面刚好亮起一整排空蝉的闪光,冰灵道展开,海千仇带着自己的“佛门弟子”,耀武扬威地出现在盆地上。

    刚一露面就遭遇了血光之灾,大概有十三四个或胖或瘦的假和尚还没从空蝉的失重状态下过神来,就被哭佛狠狠压碎在地面。

    其他的弟子门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人怒吼,只有几个人笑嘻嘻地念起一篇歪经,那哭佛身下的血光和碎肉居然在一团黑气之中扭曲几下,变成一指头高的造型扭曲的小人儿,扭动着比铅笔还细的腰肢啪啪啪啪跑过来,然后被这群淫僧们一把抓起来,放在嘴里就嚼,那场面简直能让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海千仇躲在一个充满阴影的角落里,仔细观察着放倒哭佛之后兴奋起来的银尘,一双满是邪念的眼睛里不存在丁点仇恨,只有一种深沉的迷惑。他虽然侍奉哭佛,但也可以说控制着哭佛,哭佛本身就像一件武器一样,接受够了少女被凌辱时散发出来的“羞耻气”,便可以启动,听从着海千仇的指挥碾碎一切。海千仇本身也并不知道哭佛的内核是一个“流氓意志”。这哭佛在飞燕城苏醒之后就好好的,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到了盾天之后,忽然就和他失去了联络自己行动起来,钻入地下,然后就冒出来决战银尘了。海千仇肃然知道哭佛十分想要对付银尘,却并不知道深层次的原因,他一直以来以为银尘是寒山寺那样强大而碍事的存在,可刚刚看了一下银尘的表现,也没觉得有多强啊?

    “哭佛为什么要对付这个银发人呢?”海千仇想不明白,也不用明白,他此时只需要指挥那些天邪寺的假和尚们,留下几个人去布置空蝉节点,召唤天邪寺近千人的“大军”,剩下的人,都一股脑地朝银尘冲去。

    这些身披黑色袈裟的邪恶光头身上冒起黑色的雾气,手中的佛门神功绽放出黑色的毒芒,居然完全没有一点佛家的慈悲与刚正,而且笃信了哭佛的他们,根本视天则为无物,他们也不需要使用天则的力量,因此围攻偷袭什么的百无禁忌。他们大概有一百多个人,一起飞奔着围攻魔法师,而此时魔法师的双手中正幻化出一双同样颜色的钢爪,钢爪之上,雷光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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