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狱点点头,却没有动,他身旁的天方剑士首先动了,没有给鬼老说一个字,就直接朝栅栏门走去,那里此时虽然人满为患,可是天方剑士带着战魂气的风压往外一放,登时就在人堆里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神海派做事,余者退散!”天方剑士傲慢又冷酷地低声道,周围的百姓听到了“神海派”三个字,纷纷退开,远处的林绚尘也同时听到了那先前议论着粗豪汉子的声音:“艹!建州奴儿的狗来了!”

    天方剑士的脸转过去,他其实并不气愤,毕竟他自己又不是神海派的人,神海派是什么狗关他鸟事,可是他转头看的动作被那个粗豪汉子当成了挑衅,直接高深道:“屯州城斧头帮,有本事划下道来吧!”

    “哼,杂鱼而已。”天方剑士不想惹事,甚至替神海派惹事的心情也没有,他不想自己说一个日子,结果平白放那人一天鸽子,这种事情据说是招致天怨的。他说完转头去,大踏步地走进棚屋,周围的百姓不管怎么想,表面上都给这个不穿天选者战装的正牌天选者很大的面子。

    他们其实是在给战魂气面子,战气易得,战魂难寻啊。

    然而当他走进棚屋,准备转弯向那个被林绚尘指认叫做麝月的女孩走去的瞬间,他敏锐地感觉到有另外一个强大的人跨进了栅栏门,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强大得让他都有些战栗,却并未让他惊慌,剑中强者天方剑士微微停了半秒钟,就在这半秒钟的时间里,察觉出那人身上致命的破绽。

    “那家伙的剑术有问题啊。”天方剑士这么想着,继续前行。

    同一时间

    洋馆的门闭上的时候,詹光已经当先上了二楼,在洋馆二楼稍大的拍卖厅里找了位置坐下来,他的手里捏着一件宝器,看起来如同一只铃铛,却是南方国里,那些精明的商人们专门发明出来,用于拍卖会的“恭喜发财”。这种铃铛灌注了战气才能摇动,摇晃之后,拍卖厅前方的展示台背景上会出现相应的号码和报价,也只显示号码和报价,余者一概隐藏,拍得商品的客人自始至终,都处在严格的保密之下,可能只有当商品安全送到家里之后,市面上的人才知道究竟谁买了什么。

    这是南方商业圈里的规矩,拍卖保密到底,以显示公平,免得又像市集采买一样,官衔高的人可以不排队,后到先得。这种公平的交易方式,有时候也是避免官老爷们在拍卖行里直接抖手的一种保障,不过,这种做法同时会有一个非常大的纰漏,那就是真的会让某些没有受到邀请的人趁虚而入

    比如此时在一间包厢的阴影中浮现出来的,森白色的身影。

    按理说白色的长袍在阴影之中应该十分明显才对,可是此时这白色长袍的影子和周围的环境出奇地相容,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这道身影以一个标准的法师站姿,静静潜伏于包厢的角落,这个角落并不是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需要进来仔细巡视一圈才能看到,而此刻进来的这位大腹便便一脸淫笑的蓝服官员,显然没有那个意识去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

    官家开的拍卖行里,怎么可能有刺客。

    “要有,估计也得是魔法师吧。”魔法师在心里吐糟道。他知道这个拍卖厅的防卫不可谓不森严。从一开始拍卖厅将宝器发给每个vip的时候就杜绝了有人冒名顶替的可能,因为宝器是认主的,就算有盗贼潜入进来偷走了宝器,也没法用啊,而每次拍卖的时候,整个拍卖厅里都不会找到一支多余的宝器,人数上就限定死了,哪怕不记名,也依然让人无从下手。

    拍卖厅发出去的下品宝器,只能在指定次数的拍卖现场使用,分发下去之前就和总台里面的中品宝器配对,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并且绝无被黑天煞之类的神功侵染的可能,因为黑天煞神功就算侵染了官人们手持的铃铛宝器,也没法和总台后面的中品宝器配对,因为被黑天煞侵染过的神兵,发出的波动都变了,无法被中品宝器识别。

    总之,就分发宝器这一手,就几乎将所有的漏洞堵死,加上官家运营的拍卖厅大都重兵把守,层层防卫不亚于刑部大牢,也就杜绝了小偷或者刺客潜入的可能性,第七王朝自大建立以来,就没有发生过真正造成危害的拍卖厅袭击事件,对于很多想要找大官复仇的怨念者来说,夜袭官邸的成功率都比在拍卖厅里搞事情高得多了。

    因此这位魔法师叫不出名字的官员,在进来之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包厢正中间的主位上,伸手摸向豪华躺椅旁边的一根绳子,那是一根摇铃绳,专门摇起铃铛召唤侍女来伺候的,虽然这些大老爷们今天主要是来买可口的女奴的,可他们在兴奋或者性奋之余,也不介意和这些美丽的侍女来上一场露水夫妻秀。

    他的手刚刚碰触到绳索,还没有来得及握住那根绳子的绳结,就看到眼前绿光一闪,那绿光应该从背后射来,照亮了他前面的一大片区域,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绿光中自己肥胖的影子,下一秒,他身上的战气猛然炸开,发出寒冰破碎的剧烈哗啦声,一丛丛尖锐的冰刺以他为中心,莲华一样绽放开来,苍蓝色的冰光将原本有些昏暗的包厢里面照得透亮,然而厚厚的木板加上木板上更加厚重的西洋绒棉花垫子,彻底隔绝了里面寒冰碎裂的声音。

    纯白色的魔法师瞳孔微颤,他没有想到在天变之后,自己的“终冰之莲”还有其他许多魔法居然都能变成对手的武技,不过他此时并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因为他如今也掌握了曾经是敌人才能使用的能力风。

    寒光汇聚于手心,魔法师朝前挥爪,一道爆炸般的风暴在渐渐腾起寒雾的小小的空间中直线型地轰杀过去,空气中裂开巨大的创口,仿佛被次元之刃砍破了一样。轰鸣的风暴与玄冰相撞,将无数冰刺粉碎为蓝色寒雾,可那官员身上的战气护罩纹丝不动。魔法师的身影从藏身的角落里浮现出来,那场面如同一个画中的人物忽然动了起来,从画面中走入现实世界一样。魔法师变爪为指,就在那官员即将喊出“有刺客!”三个字之前,一道红色的光刃已经稳稳点住了他的脊椎中心

    “十字炎鬼切。”

    十字形的烈火轰然爆开,将那人身上的战气瞬间消融,紧接着,魔法师变指为爪,伸出的右手稍微上抬,一把捏住官人那藏蓝色的后襟,五指之间,爆发出漆黑色的烟云。

    “死界!”

    他张狂而残忍地将那胖大官人高高举起,黑色的烟云之中,官人没有丝毫挣扎,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变成了一座石像。

    魔法师的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森冷的蓝光,同样白银色的指尖陡然射出一把细长的寒冰刺剑,深入到石像之中,奥术与水,结合为诅咒。黑暗魔法雕像活化变成一枚小小的符文,附着在石像的背后。

    魔法师手中红蓝交替,狂风带着一部分空间的力量,将石像放在他刚刚潜伏过的角落,他在原本属于官人的主位上坐下来,拿起放在旁边小桌上的宝器铃铛,此时这个铃铛上面,结满不可融化的冰霜。

    白银色的的指尖敲击着冰霜,骇入魔法化作一道金色的电光,射入冰霜之中,冰霜迅速解冻,露出宝器原来的样子,银尘毫无阻碍地拿起铃铛,摇了摇,什么也没发生。

    白银色的瞳孔中再次亮起风雪的冷光,指尖再次冒出冰寒的冷气,并没有放弃寒冰魔法的银尘,很轻易地就用寒冰模拟出冰水战气,灌入铃铛之中,再摇一摇,空气中陡然荡漾起蓝色的涟漪,却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有意思。”魔法师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另一边轻轻摇摆着的绳结,却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拽,他先射出一发奥术飞弹接着打出一道微风,蓝色的微风仿佛真的能代替水系魔法一样,和奥术结合,变成了大面积诅咒魔法,漆黑色的不发光的魔法阵从空中落下,笼罩了整个包厢的地面,做完这一切之后魔法师才淡然地打了个响指,一道纯正的蓝色风压扩散开去,空气中便氤氲起凄冷的铃声。

    “连召唤女仆的铃声,都充斥着被奴役者的哀伤吗?”银发男孩低声感叹的同时,一位身材高挑丰盈的女仆端着茶水果品款款走进来,她在看到银尘的第一个瞬间,十分惊讶地顿了一下,之后就不动声色地端来大红的漆盘。

    漆盘上,各色鲜果和干果琳琅满目,旁边还放着一壶浓香的龙井。

    银尘有点奇怪地看了女奴一眼。发现那女奴手指尖为诶颤抖,鼻息也比刚刚进来的时候粗重一点。银尘不用费力吸气,就能闻到女奴身上那一股撩人的幽香,他知道女奴有些情不自禁,可是他很奇怪这个年轻的身材丰盈柔软的女奴为何一上来就把持不住自己。

    他摇摇头,看到女奴欲言又止,便有点嫌弃地挥挥手,脚下的魔法阵慢慢分泌出一层层淡淡的黑雾,女奴一个激灵,似乎冷静下来,却显得无比失望,柔美的下巴上甚至滚落了一颗泪珠。

    女奴还是退下了,就在她出门的一刻,银尘的目光汇聚起来。

    他打了个响指,空气中一阵剧烈的震颤,一声轻微的爆鸣之后,林绚尘娇美瘦弱的身影从空间的缝隙中浮现出来。“开始了,看看需要买谁?”银尘说着,伸手将林绚尘抱在怀里。

    林绚尘顺势倒在银尘的怀里,眉宇间,依旧一团忧愁与哀伤。

    拍卖厅前面的展示台上,一群身穿七色透明薄纱的丰盈侍女有序地点亮蜡烛,烛光亮起,却将整个展示台照得一片雪白,一点儿也没有那令人羞涩的情调。银尘惊讶地挑挑眉毛,他原以为整个私密性的拍卖会上一定能搞成大都会夜场那样刺激荷尔蒙的情趣舞会的,至少也要有皮鞭和滴蜡助阵,可看着主办方的架势,那似乎是想传播正能量,不搞非主流了?

    怎么可能。

    答案在第一个被带上台的女奴那里揭晓。

    “原来如此,官家的拍卖会,怎么可能玩那些市井下九流的东西呢?”银尘看着如同母狗一样被牵上来的女孩,恍然大悟,这女孩子一身雪白的,仿佛是用织绒技艺手工织成毛绒短袍,款款地遮住了上半身,却俏生生地露出两条白净的大长腿,那短袍袖口夸张地大,上身却很窄小完美地勾勒出女孩骄人的曲线,而下摆也仅仅能遮住大腿的根部,女孩每迈一步,袍子底部的春光都若隐若现,却要比外面那赤@裸@裸的明码标价更勾起男人们探究的欲望。女孩的双手背后,被一副非常讨巧的黄铜手镯紧紧锁住,仿佛天生就是反剪双手任人临幸的,一点也没有绳索加身的束缚感,女孩头上戴着一圈似乎是藤蔓编成的花冠,而胸前,紧紧嵌入那深深的沟壑中的,却是一枚闪光的十字架,她的整体形象,和银翠楼里那些异端修女的形象如出一辙。

    “王云芳?想不到她沦落到这里了。”林绚尘坐起身来,有些失神地看着脖子上套着一条精美的黄铜锁链,被一位三十多岁的身穿皂衣的女子牵上来的女孩。银尘靠在躺椅上,半天也没有吭一声。

    “你心里有底吗?到底赎谁?”林绚尘转过脸来问银尘,此时她特别地没主意。

    “我觉得赎赵家的两个女孩就可以了吧?毕竟我是混进来的,要低调一些吧?当然有你很中意的,也可以加几个人,可是这个王云芳,你狠熟么?赎身出来送给赵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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