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央求喻老太太,“娘,您说玲珑几句,让她别忘了两个姐姐。玲珑虽然隐居到了喻家村,如果她肯写封信给她姨母、王夫人常夫人,那些贵夫人不会不给玲珑颜面的。”

    喻老太太不大乐意,“若是玲珑在这儿,我肯定说她两句;她又不在,我特地写信说她,好像……”她觉得自己这做祖母的人真写了这样的书信,有点没面子。

    关氏和喻老太太婆媳多年,对她的性情自然是了解的,见她的神情便能猜度出她的心思,心中便有些怨念,“孙女的前途要紧,还是您的颜面要紧?”

    “娘,小嘉和小翕已是这个年纪了,亲事便是今明两年不定下来,后年说什么也要定下来了。我知道您老人家为难,可是为了小嘉和小翕,您就暂且委屈委屈吧,求您了!”关氏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娘,您知道十七郎前几日说什么?他说,要在老太爷的老友当中给小嘉、小翕说婆家!老太爷的老友们,您也知道,有些清贫,有些孤傲,殷实的没几家……”

    喻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

    关氏拿出帕子抹眼泪,“文人多清贫。像何山长那样的家境,在老太爷的老友当中已算是很富足了,再也找不出第二家。可是,何家和那些公侯伯府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远啊。娘,小嘉小翕是您的亲孙女,您想让她俩嫁到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还是嫁给清贫文人吃苦受罪?”

    喻老太太听的很是动容。是啊,嫁人可是小嘉和小翕一辈子的事呢,以后能不能享福,全看嫁的如何了。

    搁不住关氏再三央恳,喻老太太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写下了书信,命心腹侍女亲自送去给玲珑。

    玲珑写了回信,当即命人带了回来。在信里,玲珑告诉喻老太太一件事:“祖母,您知道鹤庆侯府那位宋长庆么?她的丈夫官寿生曾向我大表哥告密,说她知道了喻家一件隐私之事,正密谋对付喻家。”

    “那件所谓的隐私之事,便是叔叔曾经没入山寨,我爹只身赶过去相救,最后兄弟二人平安下了山----数十年中,除了我父亲和叔叔,没有哪个人能活着走出山寨。宋长庆断言,我父亲和叔叔定是和山匪暗中勾结,才有可能死里逃生,这件事上,大有文章可做。她和苏夫人商议过,苏夫人很犹豫,一直没做决定-----宋长庆和官寿生的情形,您大概也略知一二。她是被官寿生凌虐得狠了,恨死了官寿生,恨不得拖着他一起死,可是官寿生也防着她,她身边的丫头全被官寿生买通,有一丝风吹草动,官寿生都知道。她和苏夫人密密商量过几回,回到官家之后便被官寿生威逼,不知道官寿生的手段到底有多么毒辣,总之宋长庆挨不过,说了实话。”

    “祖母,若有人借着这件事要往喻家身上安罪名,您知道会是多么麻烦、多么棘手的一件事么?勾结江洋大盗这个罪名很严重,如果真的有人买通盗匪,说我爹爹和叔叔跟他们勾结私通、窝藏赃物,再从喻家搜出点什么出来,喻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我舅舅、我姨母出面,也未必有能力替喻家洗脱,让喻家每个人全身而退,安然无恙。”

    “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宋长庆是如何知道的?二姐姐告诉她的。我不明白二姐姐做为喻家的姑娘,为什么丝毫不为喻家的着想,要把喻家这样的秘事告诉宋长庆。您可以问问二姐姐,看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对宋长庆说这掏心窝子的话,把喻家置于危险境地。”

    “官寿生现在已经把宋长庆关在家里不许她出来了,怕她为官家惹祸。如果放在从前,大表哥便是为了鹤庆侯府的颜面也不会允许官寿生这么做,定要为宋长庆出头的,可是宋长庆这么处心积虑要置喻家于死地,大表哥对她厌恶极了,哪里还会把她当妹妹看待呢,已经不管她了。”

    “祖母,二姐太过轻信别人,言行不谨,还是安坐家中最为稳妥。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喻家便会大祸临头,您说呢?”

    喻老太太看了玲珑的回信,又羞又恼,根本不愿相信,“小翕从来便是个妥当的孩子,她怎会这般口没遮拦,把喻家的秘事悉数告诉了宋长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虽然喻老太太不愿相信,可是再三犹豫过后,还是把静翕叫过来了。

    喻老太太没有和静翕拐弯磨角,直接拿了玲珑的信让她看。

    静翕看过信,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她怎会……?不,我不信,宋姐姐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脸色煞白,花容失色,分明受了极大的惊吓。可是,听她的话意,她应该真的跟宋长庆说起过喻家的事。玲珑并没有冤枉她。

    喻老太太在三个孙女当中一向最看重静翕------静嘉说好听点是端庄,说难听了就是死板;玲珑又太活泼了,被父母娇惯的十分任性,怎么看也不像是位小淑女------见静翕这样,喻老太太心沉一沉,颤声问道:“傻丫头,难不成你真的告诉她了?”

    “祖母,是这样的。”静翕扶着喻老太太的双膝跪下,急急为自己辩解,“宋家太夫人过寿的时候我和她同去更衣,她无意中提起来,说她无意中把玲珑送到了周王府,玲珑才能和周王见面、认识。我听她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忍不住就反驳了她一句,说玲珑和周王其实早就见过面了……”

    喻老太太眼中是浓浓的失望,“这样,你便一股脑把实话都说了?小翕,你傻啊。”

    “祖母,孙女识人不清……”静翕伏在喻老太太膝上哭泣。

    喻老太太看着痛哭不止的孙女,又是气,又是怜惜。

    “小翕,你只是识人不清么?”喻老太太叹气问道。

    静翕犹犹豫豫的抬起头,带着泪痕的脸颊上露出羞赧之色,吞吞吐吐的说道:“祖母,她……她说她已经过继给鹤庆侯和侯夫人了,和……她弟弟一样……她会助我……”

    静翕话虽说的晦涩不明,可喻老太太哪有不明白的?气得眼中冒金星,“小翕你傻了!婚姻大事,是靠这些能成就的么?你和宋长庆交好,她想帮你,你就能嫁给宋长林了?真是异想天开!婚姻大事听从的是父母之命,难道你不懂?”

    静翕不服气,“可是祖母,玲珑不就是这样的么?”

    “玲珑怎么会一样?”喻老太太头疼欲裂。

    静翕咬咬唇,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玲珑不就是运气好,和周王见了面么?我比玲珑差什么了,若我和……和宋长林见了面,他也会……”

    “他也会对你有意,要娶你为妻?”喻老太太啼笑皆非。

    静翕略犹豫了下,羞涩的点了点头。

    喻老太太疲倦的闭上眼睛。以前一直以为小翕懂事,可现在看来,她分明……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容易轻信于人、不知世事险恶的傻孩子。

    “那,你见到他了么?”喻老太太睁开眼睛,细细问着静翕。

    静翕脸上飞起霞色,“见过一回。宋姐……宋长庆和我在花园里散步,命人叫了……叫了他过来……”

    喻老太太怒火蹭蹭蹭的往上蹿,沉声问道:“这厮跟你说了什么?”

    静翕低头玩弄起衣带,“没有啊。他……他看到有我在,还没到地方便停下了,远远的做了个揖,便……便走了……”想到那人的俊美秀雅、彬彬有礼,心头似揣着小鹿似的,怦怦乱跳。

    “算他识趣。”喻老太太哼了一声。

    静翕嘴角噙着丝迷惘的笑意,看上去很有些魂不守舍。

    “小翕,你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喻老太太心里咯登了一下,拉起静翕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

    静翕道:“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祖母,我迟早是要许人家的啊。”

    她伏在喻老太太腿上,无声的啜泣起来。

    喻老太太也觉恻然。

    是啊,小翕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这嫁的好还是不好,区别可就大了。关系着一辈子呢,谁能不认真当回事?也难怪小翕这般用心。

    “宋长林如今还不是世子……”喻老太太沉吟道。

    宋长林被过继给了鹤庆侯,鹤庆侯也上表为他请封世子了,但是请封世子流程其实很繁琐,吏部、鸿胪寺等要验嫡庶、验品行,真等到世子的封号下来,就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他以后一定会是世子的。”静翕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鹤庆侯救驾有功,陛下一向宽厚仁慈,不会忍心让他这一房断了香火的。”

    喻老太太被静翕说的动了心,可是看看眼下的形势,未免叹气,“你祖父、你父亲是不理会这些事的,我一向不怎么出门,和宋家太夫人也没交情,你娘倒是一心为你,可她不过是举人之妻,宋家太夫人也好,侯夫人也好,怎会将她放在眼里。”

    到了这时候,喻老太太才发觉,虽然她一向看乔氏和玲珑不顺眼,可是若没有乔氏和玲珑,遇事真是一筹莫展。

    “祖母,咱们应该怎么办?”静翕惴惴不安的问道。

    “让祖母再想想。”喻老太太很是烦恼。

    喻老太爷一位旧友蘧老先生带着孙子蘧云逸前来拜访,喻老太爷命人把静嘉叫去了金石斋。

    拜见过蘧老先生,喻老太爷便命静嘉退下了。

    静嘉一直目不斜视,直到临出门的时候才悄悄往蘧老先生身边暼了一眼,正好蘧云逸也在偷眼看她,两人目光交错,同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蘧云逸十六七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略有些单薄,说话慢悠悠的,一开口便会脸红。

    旧友爷孙二人告辞之后,喻老太爷便命人把喻二爷叫了来,告诉他,蘧家有意求娶静嘉。

    喻二爷吓了一跳,“蘧家?哪个蘧家?爹先别急着答应,让我先把这户人家打听好了,再做道理。”喻老太爷不满的打了他一下,“老蘧想求我的孙女做孙媳妇,难道他一提我就答应了么?你这做爹的先冷眼看着吧,过阵子给我句准话。”喻二爷一迭声答应,“是,是,爹,过阵子再说,过阵子再说。”

    喻二爷一边托朋友打蘧家的事,一边也跟关氏说了,“我打听着的只是面上的,蘧家内里如何,你也托人问问。”关氏大惊,忙道:“蘧家我知道,别的先不说,他家可是没什么家底,很清贫的!咱们小嘉若是嫁过去,不是要过苦日子么?”喻二爷不以为意,“蘧家有几百亩地吧,不算穷。”关氏听他这么说,暗自叫苦不迭。

    关氏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静嘉却道:“我听祖父祖母的,听爹和娘的。”好像家里长辈如果让她嫁到蘧家,她便心甘情愿嫁过去一样。

    关氏又是恨喻二爷不通世事,又是恨静嘉没志气,咬碎银牙。

    喻二爷多方打听之后,同意了蘧家的亲事。

    先是喻敞和何家大小姐定了亲,然后静嘉和蘧云逸定了亲,只等何之华及笄之后喻敞先娶妻,然后便是静嘉出嫁了。

    喻老太爷在自己旧友的孙辈之中为喻敞聘了妻、为静嘉择了婿,非常得意。

    他很想把喻敄、静翕的亲事也照样办理,关氏知道之后,吓的脸都白了,“不,小翕命里要晚嫁,早早的便定下来会害了她的!”喻敄则是一再交代祖父,“您一定要给我找个天仙啊,长相不许比我娘和我小妹差,性情么,还是像小妹好了,活泼可爱一些。”喻老太爷有些下气,“勉之啊,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仙?”为喻敄也说个小媳妇的心思便渐渐淡了。至于静翕,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喻二爷和关氏说不宜早早定下来,他就没再管。

    关氏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静翕却忧心自己的终身,一天天憔悴。

    ---

    玲珑回到喻家村之后,日子过的非常忙碌。

    她先是忙着改善卫生条件,修建了专门的浴室,房顶搭上几个黑色的大水袋,夏天可以直接用来洗澡,天冷没太阳的时候便烧水来洗;浴室下面铺设有专门的下水管道;她还修了精致的卫生间,里面设有类似马桶的“虎子”,上面有水箱,水箱上有绳子,如厕之后伸手一拉就能冲水,废水会顺着管道流走,直至农田。

    “女儿,你怎么想出这好办法的?”乔氏啧啧称奇。

    玲珑得意,“下水管道,战国的时候就有了吧?或许更早,我也记不清楚了。虎子是我按汉朝的形状改进的,和书上差不多。我进出金石斋时间长了,收获还是很多的。”

    古人其实时髦得很,很多东西老早就有了,不过后代没有发扬光大罢了。

    乔氏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见玲珑有兴致,便由着她的性子折腾,最后喻家老宅便拥有了当时最先进的浴室设备和卫生设备。

    玲珑的闺房里,琴、棋、书、画、花瓶、花觚、各样摆件,错落有致,萧然可爱。

    玲珑换了个环境,那颗粉红色的少女心蠢蠢欲动,要求自己房里的床、帐、窗纱、窗帘等最好是娇柔的浅粉色,乔氏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果然按她的要求给她布置了房间。

    改变环境是一步一步的,玲珑装饰好自己的闺房之后,把眼光放到了整个喻家老宅。

    老宅原本是古朴的,在她不遗余力的经营之下,越来越雅致。

    她从喻家要来了忠叔等花匠,每天指挥着花匠们施工,老宅遍植名贵花卉,处处姹zi嫣红。

    不光在喻家老宅折腾,她还关心起喻家村的村民。

    知道村子里有些农妇迫于生计,孩子才生下来不久便要把孩子背在背上去下田,或者等孩子稍大些,把孩子绑在家里,自己去农田干活,玲珑很不忍心,“孩子小的时候,是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没有母亲在身边很可怜的。”她让人统计出村子里有三岁以下孩子的人家,自己拿出私房银子来贴补孩子的母亲,“在家里看孩子吧,等孩子大了再下田。”

    她在村子里买下两间大屋,一间给三岁到六岁的孩子用,“有人看着玩耍即可,读书是其次。”一间给六岁到十五岁的孩子用,“不管男孩儿女孩儿,这个年纪应该读书。”至于十五岁以上的孩子就不再管了,这个年龄在许多农家已经能当劳力使用,该干活养家了。

    管小孩子的保姆,教大孩子读书的老师,都由喻家出。

    喻大爷很感动,“我闺女有兼济天下的胸怀。”

    “什么兼济天下,我这是有三千亩地的进项可以挥霍,要不然,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呀。”一向爱自夸的玲珑,却谦虚起来,“而且,我也只能管眼前这几个人罢了,再远的,便鞭长莫及。”

    喻家村的生活很悠闲,不知不觉到了次年春天。

    春风吹绿了小河两岸,玲珑沿着河畔采摘野花,听着不远处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眉眼弯弯。

    好一幅农家乐呀。

    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隆隆,应该是有骑兵过来了。

    玲珑站起身,咪起眼睛。

    前方是小桥,大队骑兵在远处停下,只有一匹白色的宝马缓缓驰来。

    马背上的少年一身白衣,容颜如玉,身姿英挺,眼神羞涩。

    他下了马,牵着马慢慢走近玲珑。

    玲珑手中拿着一束五颜六色的花,静静看着他。

    他慢慢走近玲珑,两个相对无言。

    “我一直不敢来见你。”他纤长有力的手指握紧了马缰绳,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眸色温柔,“小铃铛,你恨我么?”

    玲珑鼻子酸了酸,凄然摇头,“我不知道。王小三,我不知道。”

    如果那天他没有到乔家巷,也许外祖父便不会……

    “我只是想见你。”周王如梦呓一般轻语,“小铃铛,我只是想见你。”

    他一向是昂扬少年,这时的神色中却满是无奈。

    玲珑潸然泪下,泪珠一滴滴落在花朵间,晶莹如朝露。

    周王如被火灼烧了一般伸出手,想要替她拭去泪去,到她脸颊边却停顿下了,好像怕会冒犯到她一样。

    玲珑伤心的哭着,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我很想见你,可是一直不敢来,我怕你会恨我。小铃铛,我怕你会恨我。”

    泪水更加肆意的在玲珑脸颊上流淌。

    两人都是默默无言。

    “我就要北征了。”良久,周王狠狠心,说道:“胡人一再入侵边塞,陛下下令北伐,我任统帅……”

    玲珑吃惊,“王小三,你这么年轻!”

    周王见她神色间大有关切之意,跟大夏天喝了冰水似的浑身舒畅,安慰的说道:“莫担心,舅舅是我的副帅。”

    周王口中的舅舅,自然是楚国公常绍了。他父亲是开国元勋,自己也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和周王这样的年轻人截然不同。

    “那,祝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玲珑被周王看破心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一定会的。”周王含笑看着她,自信满满。

    春风慢悠悠、醉熏熏的吹过来,两人都有些懒洋洋的,不说话,也不想走。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会去接我么?”周王满含期待的看着玲珑。

    玲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周王心里暖融融的,桃花眼弯成了天边月牙。

    “等我回来。”他深深看了玲珑一眼,牵起马,大踏步上了小桥。

    他没有回头,身影渐渐离的远了。

    小桥流水,斜阳垂柳,汇成一幅隽永的画面。

    玲珑看着他英挺的背影,泪水再次充盈了眼眶。

    “王小三,等一等!”周王背后传来玲珑的呼唤声。

    他走了就不打算回头的,可是玲珑的呼唤声传到耳中,不由自主的便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只见玲珑已经上了小桥,轻盈的向着他奔跑。

    “小铃铛。”周王眼眶发热,张开了双臂。

    花朵一般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玲珑气喘吁吁的从颈间取下一个璎珞项圈,“这上面缀着红玉锁,能锁住福寿,很灵验的,你戴上它。”

    周王温柔凝视玲珑许久,低下了头,“你替我戴上。”

    玲珑踮起脚尖,把璎珞项圈戴在他颈间。

    “你把我锁住了,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戴好项圈,周王看着玲珑浅笑。

    笑意浅浅淡淡,却蕴含无限深情。

    “嗯。”玲珑脸颊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

    玲珑在喻家村度过了两年多光阴。

    在这两年多当中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大的两件事,除了周王帅军北伐,便是皇帝决定迁都。

    顺天府取代金陵,成为帝国新的京城。

    外戚勋贵、各界名流涌入顺天府,顺天府焕发出新的生机。

    又是一年芳草绿。

    一名妙龄少女站在小桥上向北方遥望。

    她应该有十五岁了,肌肤白里透粉,像白色牛乳中研化了上好的粉色珍珠,一头乌黑顺亮的长发梳成双环髻,闪烁着绸缎般悦目的光泽,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秀雅出众,精致绝伦。

    水里本是有鱼儿游来游去的,她妍丽的身影映入水中,鱼儿呆了呆,渐渐沉下去了。

    河边生着白色的茅草,这时才抽出嫩嫩的新芽,迎着春风摇摆,轻柔娇媚。

    她在春风中扬起了一双纤纤玉手,手指纤长而白皙,比那嫩嫩的白色茅草更加轻柔美好。

    所谓的手如柔荑,说的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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