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长家就在西山书院后面一处宅院中,依山背水,青青郁郁,安谧宁静。

    “隐士之家,宜居之所。”玲珑一见这样的地方就喜欢,给了极高的评价。

    紧挨着高校,环境优美,真是适合居住的地方啊,如果放在后世,这就是学区房了,紧俏的很!

    何山长家里布置得很雅致,书香气十足,中午招待喻家一行人享用了颇具乡野气息的炖野鸡、野山菜之类的菜肴,味道异常鲜美。饭后何山长陪喻老太爷下棋、闲谈,儿孙们在一旁侧耳倾听,其乐融融。

    临分别的时候,何山长依依不舍的亲自送老友一家出门,还送了喻敞、喻敄一卷试题,“回去温习,十天之后来考试。”

    但是,何之华没有再出现。

    喻家一行人缓步下山,喻敞一直拿着何山长赠送的书卷,没舍得放下。

    玲珑拉拉喻老太爷的衣襟,冲他挤眼睛,“祖父,您看大哥。”

    喻老太爷瞅了瞅自家长孙那轻飘飘的步子、迷离的眼神,乐了乐,“小玲珑,咱们回家之后你大哥准是一头扎进书堆,就等着十天之后来考试了。”

    玲珑嘻嘻笑。

    她又跑到喻大爷身边,冲他努努嘴,“爹,您看大哥。”

    喻大爷却不看喻敞,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珑儿,你大哥的心思暂且不提,那位常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玲珑连忙摆着小手,“爹,我和您一样,今天是头回见到他!”

    玲珑笑的很谄媚,喻大爷淡淡一笑,没有再追问。

    一行人顺顺当当的回到喻家。

    回去之后,喻敞真的一头扎到了书堆里,废寝忘食的用起功。

    “娘,您见大哥这样过么?”玲珑笑的不行,“他还真是非要考上西山书院不可呀。”

    乔氏也是嫣然,“你大哥该说亲事了,这两年你祖父祖母,你爹和我都一直留意老亲旧戚人家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总没有很合适的。何山长家有位孙女,我是知道的,可是年纪小着几岁,我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你大哥才见了人家姑娘一面,就这样了。”

    玲珑给她出主意,“娘,不如到了大哥二哥要考试的那天,您也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您顺便见见何家那位姐姐,我也顺便再逛逛。娘,我喜欢上山,喜欢到书院开眼界。”

    乔氏自然满口答应。

    玲珑换下的男装,乔氏命侍女洗好熨好挂起来,等玲珑再次上山的时候穿。

    “如今你大了,要出门不容易。”乔氏告诉玲珑,“小时候是不碍的,你还没有板凳高的时候也爱到山上玩,还爱看那些花花草草,放着大路不走,专拣那些羊肠似的小路,看到路边有不认识的花草就问是什么,后来你爹干脆让人拿着本厚厚的《本草》,你问到他不认识的花木,便现翻书查找。”

    “我爹真有学术精神。”玲珑听到这样的往事,对喻大爷很是佩服。

    一般人对待小孩子,就算宠爱,也不过是以“哄”为主,像他这样尊重孩子的意愿,慎而重之拿本书现翻现找、丝毫也不肯糊弄孩子的爹,太少见了。

    “有这样的爹,我也要对他很好很好很好啊。”玲珑暗暗想道。

    乔氏有了要亲自相看何之华的念头,少不了要去请示喻老太太。喻老太太倒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有些可惜,“姑娘年纪小了两岁,若是今年已经及笄,岂不是明年便能娶过门?才十三,咱们有的等了。”乔氏抿嘴笑,“子明用功的很呢,一天到晚的忙着温书,看样子是非要考到西山书院不可了。”喻老太太也笑了,“可见何家这位姑娘品貌不凡。我老胳膊老腿的懒得动弹,你亲去看看也好,咱们心里也就有底了。”

    乔氏趁机说了玲珑也要一起过去,喻老太太皱眉,“上回去是给老太爷做书童,这回去是有什么说头?”乔氏委婉道:“十一郎要带着子明、勉之去考试,我要去拜访何家夫人,单留玲珑一个人在家,怕她闷的慌。”喻老太太有些无奈,“家里不是还有我这老婆子、你弟妹和小嘉小翕么,怎么就怕玲珑闷的慌了?十一郎和你,委实有些娇惯孩子。”想了想,知道长子夫妇向来是这个禀性,玲珑又得了老太爷的意,自己若是不许,玲珑定会拉了老太爷过来说话,最后自己还是得点这个头,便道:“去便许她一起去,只是你和十一郎要小心在意,她到底是女孩儿家,和男子不同。”乔氏含笑点头,“娘,您放心。”

    关氏负责管家,喻老太太少不得要交待她准备给何家的礼物,“老太爷和何山长交情匪浅,子明和勉之又要到书院就学,礼宜厚。”关氏答应了,拟了份礼单给喻老太太,喻老太太拿过来看了,无非是些表礼、果蔬、点心之类,关氏看着喻老太太的脸色,陪着笑脸说道:“老太爷和何山长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媳妇便想着,送何家的礼,还是这样才得适宜。”喻老太太思忖片刻,温和道:“何家还有两位小公子年纪尚幼,给你大嫂准备些笔墨纸砚,做见面礼。”关氏自无异言。

    乔氏回房后打开首饰盒子和玲珑一起挑了半天,盘算着送何之华什么见面礼比较好。她有许多漂亮的首饰,可是有些太华贵了,送小姑娘便不相宜;头钗、发簪一类的首饰又别有含义,也不合适;既要好看,又要雅致,还要适合何之华的年龄和身份,这就颇费心思了。

    最后玲珑帮着挑了两串由芙蓉石做成的手串。

    芙蓉石也就是粉色水晶,也称为芙蓉玉、芙蓉晶,颜色娇嫩明亮而灵活,微微透明,温润悦目。

    “珑儿眼光真好,这是星光芙蓉石,白天看着已经很漂亮了,若是晚上看,便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璀璨耀眼。”乔氏把玲珑挑出来的手串看了看,非常满意。

    喻大爷命人往山上送去拜贴。贴子是乔氏亲笔写的,书法飞扬飘逸。

    何家回复“随时恭候”,是何宗礼的妻子向氏亲笔,簪花小楷,清婉秀润。

    “看看,天生是应该做亲家的。”玲珑把两个人的笔迹对比了下,喜滋滋的说道。

    “小孩子家,整天都在惦记什么?”乔氏见她这样,未免觉着好笑。

    “我惦记的都是正经事呀。”玲珑理直气壮。

    乔氏亲呢拍拍她的小脸蛋。

    静翕自打上回遇挫之后一直蔫蔫的,家里没人跟玲珑打别,快乐的日子容易过,十天很快过去了。

    玲珑很热心的替喻敞看了看他的装扮,从衣裳到发冠,从佩玉到荷包,每一个微小之处都不放过,“大哥,虽然俗话说的是郎才女貌,但是吧,男人也是好看了占便宜呀。”喻敞好脾气的微笑,由着她作弄,脸上渐渐飞起片片霞色。

    玲珑给喻敞打扮好,拉着他出来,满脸得意,“瞧瞧,大哥是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喻敞身穿雨过天青色交领长衫,头戴束发玉冠,面如傅粉,目如点漆,端地是位俊美少年,翩然不群。

    喻大爷慢吞吞道:“你大哥生的俊俏,应该得意的是我和你娘,女儿,你这般高兴做甚?”

    玲珑忙指指喻敞的衣衫、腰带、荷包等,说道:“爹爹,这是我给大哥打扮的呀。”

    “生他养他的人如此淡定,女儿你给他打扮打扮,便飘飘然了么?”喻大爷满脸揶揄之色。

    “爹爹您-----”玲珑气咻咻的。

    乔氏和喻敄却是笑弯了腰,连喻敞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笑意隐现。

    说笑着,一家五口出门上了马车,驱车去了翠微山。到了山脚下,下了车,其余的人步行上山,唯独乔氏坐了乘两人抬的轻便小轿。

    来参加考试的人不少,原本安安静静的山路上,三三两两,一直有人。

    “来考试的人这么多,可是,书院只录取二十人。”玲珑一边走,一边感慨。

    跟高考有的比了,简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啊。

    “担心你哥哥考不上么?”喻大爷笑道。

    “不是。”玲珑转过头看看喻敞,笑咪咪,“别说录取二十人了,就是只录取一个人,我相信大哥也能考上的!”

    玲珑前方的路被人拦住了。

    一个身穿白地团花纹锦缎华袍的青年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玲珑。

    他身边转着十几个帮闲模样的人,看样子来头不小。

    玲珑脸色本就异常白皙,这时徒步走了段山路,小脸蛋如雪地里的美人梅一般,欺霜赛雪的底色中透着淡淡的粉,细腻柔嫩,娇美难言。那华服青年已是看的呆了。

    “这位兄台,烦请让让路!”玲珑脆生生的说着话,板起了小脸。

    喻大爷抬抬手,示意抬着乔氏的两个轿夫停下脚步,伸手拉起玲珑,把她护到身后。

    玲珑出门肯定是带着唐小鸣和唐小鸿的,她被父亲护在身后,心里一阵温暖,小声问唐家姐妹,“有十几个人呢,你们打不过吧?”唐小鸣看了看形势,安慰的说道:“看那些人的样子,未必有真功夫。再说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他们也不敢太胆大妄为。”

    “这位小兄弟,咱们在这里相遇真是有缘份啊。”华服青年色咪咪的笑着,伸长了脖子往喻大爷身后瞅,寻找玲珑的身影,“在下姓罗,生平最爱结交朋友了!小兄弟你快出来,哥哥亏待不了你!”

    喻大爷听他说话不尊重,脸色铁青。喻敞和喻敄也生气,气愤的和他理论,“咱们素不相识,下太过份了!”那华服青年半分不恼,堆起一脸笑,“以前不认识,现在咱们互报姓名,不就认识了么?在下姓罗,是巩……”

    “罗二傻子,你又在这儿不要脸了。”一声讥笑传了过来,声音很响亮。

    常讷从小路上蹿出来,面带讽刺,连连冷笑。

    华服青年变了脸色,转过头,迎着常讷挑衅的目光,恼羞成怒,“常讷,你他娘的才是傻子!”

    常讷那个脾气哪能听他这般辱骂?怒吼一声,拿手中的扇子当作武器,冲罗二傻子扑了过去!

    “凡打架斗殴者,一律取消考试资格。”路旁一名头戴儒巾、三十出头的男子,凉凉说道。

    “常讷,你住手!”玲珑从喻大爷身后快步跑出来,拦在常讷面前,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常讷眼睛都红了,指着罗二傻子怒冲冲道:“这厮敢辱骂于我,你让我放过他?不光骂我,他还是个混蛋,吃喝嫖赌样样都干,专门调戏俊俏的小子!”

    “谁要你放过他了?”玲珑不屑,“要打他你只会在大庭广众之中打么,不会找个没人地方收拾他?常讷,你今天是来考试的,不要因为当众打了这人渣,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常讷愣了愣。

    玲珑叹了口气,“常讷,别说你打他了,这种人你就是杀了他我也不管。但是,不管打他还是杀他,你得悄没声息的做,做的不留痕迹,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懂不懂?”

    被玲珑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常讷蒙了。

    这小丫头真爱说教,可是她教的和别人教的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她说罗二傻子可以打,甚至可以杀,但是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她不是书香门第出身么?太不正直了!

    可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拘泥,不迂腐,和那帮诲人不倦的老夫子大不一样啊。

    被常讷称做罗二傻子的华服青年余怒未息,带着十几个帮闲往上冲,要跟常讷算帐,“常讷,有胆子你别跑,跟老子决一死战!”

    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默默站到了常讷身旁。

    华服青年看到他,大吃一惊,脸上勉强挤出丝笑容,笑的比哭的更难看,“老,老爷子,您也来了?您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说着话,膝盖就软了,跪下磕了几个头,“小子给您请安。”

    他一跪下,那十几个帮闲也蒙了,赶紧跟着跪下,跟着他一起磕头。

    明明刚才还是想殴斗的,一下子成了这个架势。

    十几个人跪在山路上磕头,这个场面很奇怪,路人纷纷侧目。

    老将军沉默片刻,缓缓开了口,“罗二郎,你挡着道路了,行人不得通过。”罗二郎忙道:“小子知错,这便起来,这便起来。”又磕了两个头,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哈着腰,小心翼翼看着老将军的脸色,一脸谄媚之色。

    “呸,方才还嚣张呢,见了我祖父便这样了!”常讷啐了他一口。

    罗二郎脸上闪过羞愤之色,可是,也没敢还口。

    “老爷子,小子是来考试的……”他陪着笑脸说道。

    老将军冲他挥挥手,他如临大赦,躬了躬身子,带着帮闲们飞一般跑了。

    “没出息的东西!”常讷扭头看看,又啐了一口。

    老将军站在台阶上,喻大爷站在台阶下,两人静静的对立许久。

    玲珑悄悄吐舌,本来是站在常讷身边的,轻手轻脚的走下来,回到喻大爷身边。

    “爹爹。”她讨好的笑着,心中有些忐忑。

    喻大爷温和拍了拍她的肩,“珑儿,跟在爹身边,莫乱跑。”玲珑乖巧的点头。

    老将军欠欠身子,带着常讷大踏步向山上走去。

    其余的路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散了。

    喻大爷在山道上静静站了许久,眼神时而深,时而明亮,不知在深思什么。

    “十一郎,怎么了?”轿中传出乔氏轻柔的声音。

    喻大爷深深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到轿子旁边,掀开轿帘,小声跟她说了几句话。

    两人在商量些什么。

    他说话声音很小,乔氏声音更小,他俩在说什么,别人也不知道。

    玲珑猜了猜,觉得他俩在商量,“阿陶,王小三的外祖父在,我不想上山了。”“可是,十一郎,咱们和何家约好了呀,不能失约。再说了,子明喜欢何家姑娘。”“也是,不能失约。可是我实在不喜欢王小三。”“嗯,我也不喜欢,咱们先到何家去,以后再想法子对付他。”“嗯,好。”

    喻大爷和乔氏商量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轿帘,吩咐轿夫继续上山。

    玲珑觉得自己没猜错。

    上山之后,喻敞和喻敄考试去了,喻大爷则陪着乔氏和玲珑去了何家。到了何家之后喻大爷便由何宗礼陪着下棋去了,何山长的夫人许氏,何宗礼的妻子向氏,彬彬有礼的招待了乔氏和玲珑,待若上宾。

    许氏是何山长的原配,应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她保养的很好,人也和何山长似的带几分仙气,神采飘逸。向氏面如满月,身材微丰,言谈举止非常的和气斯文-----比起她的婆婆,她有更多的人间烟火气,非常可亲。

    这回没有喻敞在,所以何之华也不用回避,大大方方的出来见客。

    乔氏见了何之华,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拉着她的手赞了又赞,把两串芙蓉石手串戴在她手上。

    颜色粉嫩的水晶戴在少女细腻的手腕上,衬得她肌肤越发莹白,美丽动人。

    许氏、向氏送给玲珑的见面礼则是湖笔和徽州墨,很风雅。

    何之华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叫阿协,一个叫阿南,阿协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的活泼好动,属于那种调皮起来连狗都嫌弃的年纪,阿南才四五岁,说话还奶声奶气的,胖嘟嘟的很讨人喜欢。

    乔氏各送了他们一方绿砚做见面礼,阿协道过谢就交给侍女替他收起来了,阿南却抱着砚台不撒手,好奇的“咦”了一声,“绿的呀,是绿的呀。”

    乔氏所送的这两方是上好绿端砚,石质细腻幼嫩,无瑕的翠绿色,晶莹油润,别具一格。这砚台很漂亮,阿南会喜欢它,也是很自然的事。

    “阿南真是可爱极了。”玲珑笑的眉毛弯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阿南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乔氏歉意的微笑,“我家珑儿在家里最小,她下面没有弟弟妹妹,看见小孩子便觉着稀罕,故此显着孩子气了一些,诸位莫要见笑。”

    “哪能呢?”许氏、向氏都笑。

    阿南不认生,见玲珑冲他笑,便过来拉起玲珑的手,殷勤要求,“姐姐,出去玩。”

    这下子轮到许氏和向氏歉意解释了,“阿南年纪小不懂事,不拘见了谁,都要人家陪他玩。”

    玲珑倒是蛮喜欢阿南的,笑着说道:“我带阿南到院子里逛逛可好?小孩子不喜欢闷在屋里的。”许氏和向氏都说不好意思,不过,见玲珑执意,也便由她。

    何之华想要陪玲珑一起出来,却被阿协缠住了。

    何之华有些不好意思,玲珑嘻嘻笑,“谁能跟小孩子讲理呀?何姐姐,小孩子只有哄了。”何之华更加抱歉,“妹妹你不知道,阿协闹起来的时候,声音真是震翻天啊。”

    玲珑哄着阿南放下绿砚,和一个奶娘、两个小丫头出来,带他在院子里看花。

    阿南先是满院子撒欢,然后就冲到院子外头去了,他的奶娘也有些白胖,动作却很敏捷,见他往外跑,迅速的就跟出去了。两个小丫头也跟在奶娘屁股后头跑,不甘落后。

    三个人追着个小孩子,好不热闹。

    玲珑站在花圃旁含笑看着这温馨一幕,身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人。

    那人白衣飘飘,似笑非笑,眼神比不远处的溪流更加清亮,水波盈盈。

    玲珑转头过去,呆了呆,“王小三,你怎会在这里?”

    周王唇角缓缓勾起,“我讨债来的。”

    “啊?”玲珑张大了嘴巴。

    讨债,你讨什么债啊。

    玲珑傻呼呼的,周王看着心中却欢喜,柔声道:“有人答应了要逗我笑、讨我欢心,后来却食言,我应不应该来讨债啊?”

    玲珑轻轻哼了一声,“王小三,快乐是讨不来的。”

    你莫名其妙出现在何山长家里,也不知你是从大门进来的,还是翻墙进来的!你还跟我讨起债来了,先不说我欠不欠你,你要的是欢笑和快乐呀,这样的债,如何追讨?

    周王眉目温柔,浅浅笑,“能讨来。”

    他那双桃花眼本来就生的勾魂夺魄,这么一笑更是顾盼生辉,玲珑心跳加快,顾左右而言他,“王小三,没听说你回来呀,你怎么突然就在顺天府了?你是周王,回到顺天府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你真是很不受重视呀。”

    “傻瓜。”周王眼中笑意闪动,“我回来的消息若是公之于众,小铃铛你还出得了门?令尊不把你关在家里才怪。”

    “也是。”玲珑噗的一笑,“我爹要是知道你这个总想拐骗良家少女的不法之徒回到本城,那是非要详加防范不可的。”

    玲珑笑的明媚灿烂,周王想跟她生气,又舍不得,恨的牙痒痒。

    周王往玲珑身边走了两步,他比玲珑高着一头,玲珑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中,迷惑的抬起头。

    “小铃铛,你跟我这么见外。”周王没头没脑的责怪道。

    “从何说起?”玲珑很有些茫然。

    周王不悦,“阿璎听说你有很好的洋莓酱,便写信向你讨要,她是个小吃货你知道么?但凡知道什么东西好吃,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尝尝味道的。可是,你居然拒绝了她。”

    “我没有了,一瓶也没有了。”玲珑无辜的眨眨眼睛。

    周王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她。

    “好吧,我承认我还有,我是不想往宫里送吃食。”玲珑被他看的泄了气,小声嘀咕,“王小三,吃的东西呀,我敢千里迢迢往宫里送?万一有个什么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周王眼中责怪之意更浓。

    玲珑忽然来了气,想跟他好生理论一番。

    她要和周王吵架,可是才要开口,却觉得自己没有周王个头儿高,和他吵起架来,未免在气势上先输了一截。往四周瞅了瞅,见不远处就有个青石围成的小花园,那青石估计得有差不多半米高,自己如果站到青石上,那就绝对比周王高了。

    “王小三,你过来。”玲珑拉着周王往那边走。

    “怎么了?”周王很是纳闷。

    虽然纳闷,但是见玲珑板着小脸很认真严肃的样子,还是跟着她过去了。

    玲珑走到青石前,抬脚站了上去。

    这一站上去顿时就感觉不一样了,视野开阔,比王小三高!

    “王小三,我告诉你!”她叉起小蛮腰,气势凌人,“我之所以拒绝你妹妹,是有我的理由的,理由很充分!”

    周王哭笑不得。

    玲珑正嚣张着,脸色变了,嘴唇抖了抖,有些害怕的样子。

    “小铃铛,你怎么了?”周王不解的问道。

    玲珑小脸皱起来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王小三,这可怎么办呀,我爹往这边过来了……”

    “啊?”周王惊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花间小径上走来一个人,不是喻大爷,却是哪个?

    “怎么办呀,王小三?”玲珑拉住他的衣襟,紧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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