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慧却四周看望,看了一阵道:“师弟,我们再走到今日晚间应当会有个结果了。” 韩一鸣正一心想着如何应对元慧,忽然听到这话,愣了一愣,道:“你如何知晓?” 元慧道:“师弟,西海是去向白虎神兽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不是人人都能来到的。我们走到此间了,身后跟随的人修为不够不敢过来。走过西海须得看本人的修为。无修为者不能来到西海边,根本无缘到此。修为寻常的只能走到海边,能走入海中的修为都不会太差。不然早被海水淹没了,而能走到第二日的不多,要么是各派修为极高的弟子,要么就是各派的师长。因此平波道长的弟子第二日便退回去了,而那陈道长的弟子连海边都未能走到。” 韩一鸣道:“我只是好奇那宋出群怎的退回去了?是这西海中有神兽镇守,他不得不退去么?” 元慧道:“这西海另有一个名字,传得不多,乃是死亡之海。也就是活着的人走进来,极有可能死于其中。我未曾听说过西海里有神兽镇守,但我还听过一个说法,不能走到神兽处的人也不能退回岸边,会在西海被海水淹没。” 韩一鸣背上顿时冒出冷汗,向着西海细看。 海面平静,波涛有如一线线银边,慢慢向着这边而来,来到脚下礁石边,绕开礁石向着身后去了。 他明白了,宋出群之所以退回去,便是因走到半夜海水围过来令他们不能再向前,他们在此间不能使用法术,因此不得不回去。 元慧道:“师弟,我们定能走到白虎处去。无名与你那弟子能走去,咱们便能走去。” 韩一鸣忽然道:“元慧师兄,你到神兽处去有何求?” 他来西海是因无名与青石都来了西海,他们带了灵剑而来,但他至今不知元慧为何要来西海? 元慧也是一派掌门,起先是说看到了无名与青石,为他引路同他一同来到西海。 而到了这时韩一鸣早已不需他指路了,无名与青石必定就在前方,那日青石让他走入西海,他们就必定在前方。 他们虽然带走了灵剑,但也指了路给自己,韩一鸣知晓,就算自己走到了别方,青石也会告知自己让自己去找寻他们。 有了青石的提醒,他定能找到。 而如果没有那晚的噩梦,韩一鸣也不介意元慧跟随,但做过那梦后,他对元慧防备非常。 元慧一直看着茫茫海水,好一阵方道:“师弟,我之前与你说过我做的梦,你还记得么?” 韩一鸣“嗯”了一声,元慧道:“这个梦或许就是我最终的结果,但我不甘心,因此西来找寻生机。” 他这时倒坦荡,韩一鸣想起他越来越久的沉睡,叹了口气:“师兄,这不过是梦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元慧转过头来看着他,片刻之后道:“果真么?” 韩一鸣被他反问,再也答不出来。 他们都知晓,那不是梦,那就是真的! 时隔数年,鹤翔道人与他的弟子的寂灭或许已经没人再想得起来,但元慧却深陷这个梦中。他知晓了自己或许会因此寂灭,他来寻求自救之路了。 韩一鸣不禁想起陈如风来,陈如风的寂灭与鹤翔道人的寂灭不同却又有许多相似。 想到元慧说不好就这么走向寂灭也很是唏嘘,但他却无法同情他的遭遇。 前方路上有星辰、有无名有青石,如今自己与元慧也走在他们走过的路上,尚不知前路有多远,会有何遭遇,但韩一鸣却已打定了主意,见到星辰一定劝他回灵山去。 纵算知晓星辰必定难以劝服,韩一鸣也决定要劝他回去。 他来此间是要向白虎下手,自己却不愿再对神兽动手,星辰若是真杀了白虎,说不好就要对玄武动手。 韩一鸣还记得那年在玄武处见到白龟黑蛇的情形,北尊对他温和之极,又是师祖的旧相识,怎能让星辰去对它们下手? 现下他已决定不让星辰再借用自己和灵力,那他就是有了灵剑也未必能够杀掉白虎。 到了这时,韩一鸣几乎可以断定无名与星辰是向西而来寻找星辰了。但是无名是如何与星辰相识的? 青石识得星辰乃是在砍伐举天神木时,那时星辰还借了青石的灵血才将神木砍倒,灵山之上还有一段举天神木。虽说他们后面没甚往来,但青石必定记得星辰。 可无名是何时识得星辰的? 无名对见如不见,听而不闻已经众所周知,韩一鸣不能设想他去找寻星辰。但转念一想,会是星辰去寻他么?星辰可不是无名,会是他去找寻的么? 他忽然想到一点:莫非这灵剑就是星辰的? 虽说灵剑炼成时星辰不在灵山,可他同样是灵山弟子。 韩一鸣忽然担忧之极,无名炼成的灵剑与他见过的灵剑都不同,这柄灵剑用了那许多世所罕有的稀奇之物,都各有灵气,本就与众不同。而为了炼成此剑,彭师姐以肉身血祭了火炉。 不必他人来解说,韩一鸣也知这柄剑灵力非凡,想起明晰说的话来:“异铁灵精之类的物事都难以相熔,但每一种异铁灵精都有极强的灵力……想要将它们熔为一体就要异火……以身祭炉能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炉火当中,让炉火成为灵火,才能将几种异铁熔为一……” 天下所有的灵剑当中,含有修行有成的同道灵力的灵剑,可只有这一柄。有了师姐跳入炉中,无名炼的这柄剑可谓之神兵! 想到这里,韩一鸣越发担忧。这柄灵剑落在外人手中令他担忧,去到星辰手中他也担忧。 星辰还没有灵剑就已经做了这许多事,若是有了灵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思来想去,许久才发觉元慧也在一边若有所思,两人各有事悬心,因此都没有说话。 元慧看着西海深处,显然也在出神,韩一鸣也不打断他,心中担忧越重。 过得一阵,元慧道:“师弟,咱们走吧。” 韩一鸣站起身来,两人继续向前而去。走得一阵,韩一鸣奇异起来,此时他们脚下的石隙已经极深,对着石隙看下去,已看不分明石隙当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