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待会儿见了殷伯伯,要有礼貌。”三十来岁的少妇容貌秀美,忐忑不安的扯了扯身上的衣,再三叮嘱身边的女儿。

    十二岁的女孩长得很瘦,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怯怯懦懦的神情:“我知道了,妈妈。”

    如果说四年前父母离异时,父亲骂她是“赔钱货、扫把星”时,八岁的她还懵懵懂懂不知为何。四年后上了初中的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位未来的继父对于她们母女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安定的生活,忧的衣食。或许,还不止这些。外婆对她说过:“眉眉啊,对着殷伯伯要懂事、乖巧。你妈相貌好却命苦,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出路,可不能再出岔子了。真是糟践人那!你爸嫌弃你是女孩。现想想,好在你是女伢子,不遭人忌讳。殷家是有儿子的,比你大三岁。你可不能惹恼了他。听说老殷心疼他这儿子的不得了,老婆去了四五年,硬是没再找。就怕委屈了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可巧又看上了你妈,真是太难得了。殷家是做官的,你要懂事,漂亮乖巧的小女孩才可人疼……”

    外婆絮絮叨叨的话犹在耳边,女孩心如擂鼓。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殷伯伯和他的儿子应该会喜欢她的吧。忐忑不安间,前方走来了一对父子。年长者穿着一身毛料西服,相貌堂堂、面目严肃。年少者穿着深蓝色毛衣、牛仔长裤。父子两人很相像,走在人群中如天然发光体般吸引视线。

    “你是眉眉吧。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我是你殷伯伯。”中年男人竭力做出和蔼的笑容,看的出对她印象很好,“这是你如言哥哥,殷如言。”

    女孩乖巧的喊人,声音软糯:“殷伯伯好,如言哥哥好。”

    殷伯伯很高兴:“真是个好孩子。”看向女孩的母亲,目露温柔,“去饭店吃午饭吧,我订好了位子……”

    女孩懵懵的仰视一脸温柔娇俏,和男人说话的母亲。忽然发觉有一股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她。下意识的转头,一眼就对上殷如言乌黑的眼眸。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如同看见猎物的猎手,闪着惊心动魄的光芒。唇角轻:“眉眉吗,真是个可爱的妹妹……”

    语声明明很轻柔,女孩却是一个哆嗦。本能的将身体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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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殷如行从梦中惊醒,冷汗直冒,腹痛如绞。

    该死的,她就知道梦见那个家伙会没好事。肚子疼的要命,胳膊被冷风吹的冰凉,鸡皮疙瘩起了一串。

    忍着疼痛爬下树,就着月光掘了个半浅的坑,忙活了一会儿,在寒风中瑟瑟蹲下,腹泻出臭气熏天的污秽,总算缓解了腹痛。

    反正森林里没有人,草草用土埋了脏物。光着臀去溪水中将屁屁洗干净,风干后再拉上裤子。她没有换洗的衣服,能不弄湿衣裤好。

    折腾完,喘了几口气,继续爬上树,准备开睡,结果肚子又疼了……

    神啊!你就捉弄我吧。殷如行反反复复挖坑、腹泻、埋坑、洗屁屁、风干、拉裤子,忙的筋疲力尽身大汗,总算在天亮时分肚子不再折腾了。而她本人,也虚脱了。

    悲催的跑回上游几步,喝了水灌饱肚子。又擦了擦脸和胳膊,竟然洗下一层黑黑的污垢,太可怕了。拖着沉重的腿咬着牙往前走。一定是昨天的果子吃坏了肚子。再找不到人烟和正常的食物,她非死在这里不可。

    不知道走了多久,殷如行饿的两眼发花,头涨欲裂。一头栽倒在溪水中,再也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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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眉,从今天起你就改名了。不再叫沈眉。”沈冬霞容光焕发的拿着户口本给她看,“你以后姓殷。看,你爸爸给你取了名字,殷如行,和如言一个排辈呢。你往后就是殷家人了。”母亲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女孩默默接过户口本,看过属于自己的那一页。她的名字共在三本户口本上登记过。第一本是姓吴的,第二本是姓沈的,这一本是姓殷的。这一回很彻底,不光姓改了,连名也给改了。希望是后一本。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妈妈,我去做功课了。”

    “好,好。”沈冬霞喜滋滋的收起本子,“多用功些。如言的录取通知已经到了,中考校第一名,直升省重点高中呢。你好好用功,争取后年也考上。给你爸爸争争光。”

    殷伯伯已经变成了爸爸。女孩沉默片刻,道:“妈妈。你给我生个弟弟吧,或者妹妹也行。”

    沈冬霞顿时红了脸,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

    女孩看看房间,殷家父子都不在。小声道:“妈妈。我听同学说,离异或丧偶后重组的这类家庭,再生一个是不违反计划生育的。你生一个吧,生一个殷家的孩子。男女都行。”

    沈冬霞一愣,像不认识自己女儿般盯着她看了好久,叹了口气:“眉眉,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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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大了,你长大了……”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压得人喘不过气。殷如行忽的打了个一个冷颤,从黑暗中清醒。梦魇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发现不对。自己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这是哪里?她回家了?被救了?

    不对,身上的触感不对。十二岁以后,她的睡衣都是柔软的棉制品,十八岁后换成加柔滑的丝绸。这种浑身扎人的劣质棉布,早就成了记忆深处的碎片。

    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一扫。第一眼看见的是夯土屋顶,再看四周,土炕、泥墙,几个粗糙的木头箱子,两张木凳。其中一个箱子上搭着她脏兮兮的短袖和牛仔裤。盖的是粗布老棉花被,厚实沉重。身上被换了一身泛黄的粗布衣服,交领右衽,系着带子,式样复古。

    很好,看来她是被人救了。殷如行舒了口气。不管这里生活水平如何,至少她能穿暖和些,不用饿肚子。

    木门被从外向内推开,一个穿着灰蓝上衣,暗褐色长裙的健壮农妇走了进来。个头不高,微黑粗糙的皮肤,手指粗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黄褐色糊糊到她面前,一脸高兴:“你醒了……”

    可怜的殷如行就只听懂了前三个字。该农妇说的方言她从来没听过,语速又。噼噼啪啪一大堆,谁知道内容是什么?

    殷如行干笑了两下,用普通话回答:“您能说慢点吗,我是外乡来的。”

    她的语速很慢,农妇疑惑的皱起眉。将手中的碗递给她,比划了一下:“吃的。”

    殷如行汗颜,她只是语言交流有障碍,常识还是知道的。礼貌的道了声“谢谢”,一手捧碗,一手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说真的,这碗黄褐色糊糊的味道不怎么样,淡淡的泛苦。不过到底是热呼呼的食物,殷如行吃的一干二净。

    期间,农妇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在她的脸、手几处不停的扫视。见她喝完,满意的笑了。收碗走人。

    “唉,大婶……”殷如行喊了一声,没喊住人。她摸摸嘴上糊着的些许干巴,只能郁闷的扯过袖子擦了擦。

    手一伸到眼前,顿时愣住。这是她的胳膊吗?她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这个好了?细腻、白皙、红润,原本就细小的毛孔微缩到几近消失,玉一般光滑暇。这样的好皮肤,即便是王家灿那个十八岁的小明星欢也没有。

    殷如行一惊,立马卷起裤脚,腿上的皮肤也是。再检查身,都是一样。这具身体,在原先的基础上变得加完美了。紧致光滑,绝不是她这种二十七岁的女人能有的。

    她想到了那几个紫皮圆果,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她清楚的记得,刚找到溪水饮用时,她顺带着洗过胳膊,分明还是原样。这种变化应该是腹泻那晚之后的事。对了,她在溪水中还清洗下不少污垢。变化应该就是那时完成的。

    脸还没看,也不想看。多不过是回到十**岁时的容貌而已。殷如行知道自己十八岁时是何等的相貌,殷如言那时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烧化……

    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样的相貌,在现代社会都有很多麻烦。别说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了。

    这里好像很落后。殷如行仔细看过身上的衣服和被子,都是用手工缝制。针脚疏密不一。可见这家的主妇要么生计繁重、没有时间。要么就是习惯性的不讲究。论哪一样,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幼年波折,少年寄人篱下。殷如行的本能就是揣摩人心。

    有一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现在,她来到了人烟之地,陌生的异乡,穷苦人家。一个十八岁的美貌异乡女子。等着她的,又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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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被救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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