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甲卸下之时,才知刘克武身带重伤仍坚持不战罢不卸甲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各营。那些将士们听到后,又添油加醋的传进了民间。刘克武想要的情况,自然就出现了。

    另外一方面,杨度、华世奎和陆建章三人,在暗中提供素材又出钱,收买了大批北京的评书艺人、天津的评弹艺人,听闻此事后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创作出了他们的节目,用他们的嘴在两大城市的各处书寓、茶馆、街头巷尾之间传诵开来。

    制造声势,这是刘克武现在最需要做的。只有把自己的声望真正的扬播,让自己先在民间的呼声高起来,又不去震主,那么自己将在老妖婆和那个皇上面前,能稳坐即将得到的宝座,以图日后更好的壮大自己。

    但谋夺声名,刘克武还想到了另外一群想在这个时代站住脚,必须要稳定乃至收拢的人群。那群人如果帮你,则朝堂之上很容易自保或者自成一派。如果要反你,天天的叫骂、死谏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了你的命,那就是仕子群体。

    自己身边现在虽然有了已经正式给光绪赏赐了同进士出身的杨度、吴景濂和王永江、陈定一四个人。但他们的声望,于仕子群体之中却并不很有呼声。

    而华世奎,毕竟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自己的人,自己也只不过是动用了关系,先帮他弄了个直隶布政使的实权差使。但是这只能是暂时的收买,真想让他全心为自己做事,还需要再加点猛料来收伏他的心。

    目光扫描全国,刘克武眼睛里看着面前的手下,将日本战俘重新整编,心中却在度量起来了该去收罗哪个人才。

    由带着伤的刘朝先领行,奏报北京获准后,此时在宁河县城内外,暂时被统一调配的魁、庆、铭三军,将日军那些战俘按此时魁字九营的体系就地整编着。至于这些战俘,北京那边光绪也力主支持刘克武的想法,确定了必须受大清的惩戒。

    光绪敢这样壮起了腰板说话,还要力挺刘克武,完全是因为就在日军把两个军一运到天津,山海关内外的毅军就在马玉昆的统领之下,接到聂士诚的电报迅向关外推进。

    日军本来是将部队全都压到了山海关一线,在人数上是对清军各路人马起到了压制的。结果他们自己断了自己的胜利前程,为了给山县和桂太郎报仇而把两大主力全都抽调了天津。

    如此一来,马玉昆、马金叙、宋得胜等人的面前,实际上只剩下了一万六千多鬼子。而虽然丢失辽东了,但集合到山海关内外的清军各路人马,加到一起人数却达到了三万多人。

    装备上其实清军各路将领也都很清楚,鬼子的许多兵器,实际正是他们从辽东和朝鲜撤退的时候,那些不争气的手下丢下的。虽然缴获了那么多武器,但日军人数一处于劣势,各军顿时又都重新燃起了斗志。

    当然,这之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老将宋庆一返回山海关,就大谈刘克武天津必胜。加上在辽东的时候,各军将士也都亲眼或者第一时间听闻到了刘克武的威武,也都知道了日军对上刘克武士气先败,所以宋庆一声令下,兵分三路直奔关外。

    三万打一万,虽然各路清军中战斗力并不高,但因为有了马玉昆和宋庆以刘克武做榜样来激励那些士兵,还真创造了一次奇迹。

    短短三天之内,马玉昆为先锋、马金叙为左翼、宋得胜做右翼以宋庆为中军,就从山海关一路连破锦州、营口、海城等诸县。此时,已经将剩下的一万多点鬼子,赶到了鸭绿江边,扼守九连城与清军对攻起来。

    只要有些军事常识的人,如果看到了宋庆的八百里加急战报,都会清楚鸭绿江畔现在是什么景象了。原本坚固的九连城和虎山要塞,本来应该是清军抵挡日军的。现在,却成了日军抵挡清军的。

    不过宋庆毕竟是老将,火攻、围攻、骚扰战都给用上了,搅的日军日夜不得安息。毕竟,这一路追杀下来,实际上清军只损失了六千多人,和日军打了个平手。但人数上,清军以两万四围那一万余日军,胜者必为清军。

    光绪本来就是主战派真正的主心骨,此时见前线以毅军为的各路大军,和天津这方面的聂、刘之军全都大胜,立即就给李鸿章去了电报,让李鸿章在下关跟日本人重新谈判。目标,就是再谈出来个中法之间打完台湾的那样的条约来。

    有了给李鸿章的电报在前,刘克武和聂士诚的奏折进了皇宫后,自然就也都照班全准了。这让刘克武很是一乐,因为手上抓着这即将整编成三十营的日本俘虏,虽然把那俩亲王已经递解到北京去了,依然可以让日本人对自己更加畏惧。

    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刘克武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要带军去山东、编联新军的两使之中,有自己了一个了。

    其实这样的结果,刘克武并不满意。原本他想做的,可不光是要夺兵权,而是要直接就把那个袁大脑袋排挤出历史洪流之外。冥冥之中似乎还真的有什么天意,无论自己怎么做,还是不能把那个家伙排挤出去。

    日后这袁世凯一旦新军到手,再和自己同时训练上一段时间。将来一旦自己想做大事的时候,那个老东西准要成了自己最劲之敌。

    正因为如此,刘克武现在才想着,该怎么样把自己的声望提高,并且可以一直压着那个袁世凯走。不然的话,将来谋大事的时候,光是那些仕子阶层就够自己受罪的。

    走到刘克武的身边,杨度看到本应开心看到日军接受重新编队的刘克武,竟然紧锁着眉头,不禁开口问到:“爵帅,这东洋人也投降了,朝廷那边也确定咱想从姓袁的手夺的新军编练权要给您了。您这,这是又为什么愁闷呢?”

    被他的话音惊觉过来,刘克武看了他一眼,说到:“你光让天津、北京那俩地民间给我制造声望,我感觉还是不够的啊。我现在在想,咱怎么能在读书人中,也建立起威望来。最重要的,光你们几个是不够的啊,欲成大事咱至少要有一群读书人呐。”

    听完自己的话,杨度的眉头也是皱了一下,显然他也很清楚这个问题。略做沉思后,他抬头的时候却是换上了神秘的笑容,对着刘克武说到:“爵帅不是提过严复先生吗?余纯之父前段时间,不也来信与余纯说,他们二人已为挚友了吗?况且,韩伯父那信中所说,似乎严先生对您,也还真是有些仰仗和依托之心呢。”

    在韩玉国去世之前,他在和刘克武谈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听出了刘克武日后必然会想到要营建仕子、谋士团队。所以,他给他的老父亲去了电报,让他的老父亲从松江先是搬到了上海去住,之后攀交上了正在那里教书育人的严复。

    严复出生在一个医生家庭里,先是考进了家乡的福州船政学堂。学习英文及近代自然科学知识,五年后以优等成绩毕业。

    其家庭出身,在这样一个讲背景、讲出身的时代里,先就让他从一出生,就可以挤身于上流社会之中。

    从福州船政学堂毕业之后,严复被公派到英国留学,先入普茨茅斯大学后转到格林威治海军学院。

    留学期间,严复对英国的社会政治产生兴趣,涉猎了大量资产阶级政治学术理论,并且尤为赞赏达尔文的进化论观点。

    毕业回国后,先是到福州船厂船政学任教习,次年调任天津北洋水师学堂任总教习(教务长),

    后捐得选用知府衔,并升为会办、总办(校长)。严复还曾担任过京师大学堂译局总办,此时正担任着上海复旦公学的校长。此时那所大学,还没有象后世里那样的出名,但也是满清天下此时少有的学术中心,而且还是新学中心。

    一直担任着教习之类的职务,让本来是要和那些从海外回来的人一样,去北洋水师服役的严复,却转成了对学术思想上独具造诣。

    回国后,严复从海军界转入思想界,积极倡导西学的启蒙教育,完成了著名的《天演论》的翻译工作。

    他的译著既区别于赫胥黎的原著,又不同于斯宾塞的普遍进化观。在《天演论》中,严复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物进化理论阐其救亡图存的观点,提倡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自强自立、号召救亡图存。译文简练,倡“信、达、雅”的译文标准。

    以他这样的身份,虽然年纪和资力上还比不京师里那几位帝王之师,但却已经和状元张謇俨然成了仕界中洋务新政派的领袖任务。

    人虽亡,路已建。韩玉国在临殉国前一天也,还在和刘克武谈着该怎么样,能把严复或者张謇收入刘克武的门下。现在听到杨度又提起了此事,刘克武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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