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钟离伯谦见尉子瑜提起兄长便垂头丧气,他自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没事。”尉子瑜抿了抿唇,即便是假装,她也笑不出来。转头望向黑月:“赵临淮有消息了吗?”

    “启禀少主,还没有。”

    “需得尽快,时间不等人。”

    “是。”黑月应声。

    “告诉老头,本少主出门了,无事不必寻我。”尉子瑜的视线落到钟离伯谦身上:“司马公子呢?”

    “他呀,不清早就去找项领前辈,昨夜吃到醉今生的菜品,彻底被醉今生的美味征服了。”钟离伯谦讪讪地笑了笑。

    “那七殿下陪我出去逛一逛,这渭阳城可是大祁皇朝第二大繁荣之地。”

    “好啊!”钟离伯谦立即答应了她的提议。

    跟着尉子瑜走出醉今生后的钟离伯谦围着陈府转悠了几圈,才明白尉子瑜的意图,这陈府原本是李堂生的府邸,只不过新知府大人陈录上任后,便将这里改为陈府。

    如此看来,这陈录倒是个节约之人,没有铺张浪费。

    钟离伯谦与尉子瑜在府外转悠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陈录并不在府上,可这消息又有何用?

    “不是说带伯谦逛一逛渭阳城吗?”

    “走吧!”尉子瑜知道在府外徘徊也无济于事,待久了反而引人生疑。

    尉子瑜本想探探这陈录的底,看看他隶属于哪一方势力,他是皇上亲自指派前往渭阳城上任的知府大人,先前没听说过这类人。

    “七殿下,你认识陈录这个人吗?”

    “陈录?”钟离伯谦在脑中回想了片刻:“他好像是出生寒门,是今年的科考状元,能文能武,没见过真人,只是听起贵公子们讨论过他。他们提起这个陈录时,皆是一脸愤恨。我看他们就是嫉妒,至于他的脾性如何,伯谦就不知道了。他来渭阳,是父皇破格提拔的。”

    “怪不得。”尉子瑜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街市上,钟离伯四处观望着,不知何人从他的身后跑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过神,才发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贼人,站住。”钟离伯谦连忙追上去,他笨拙地奔跑着,看起来弱不禁风。尉子瑜望着这样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尉子瑜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看他追着那贼人满大街跑,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才抬脚追上去。

    “贼人,还跑?”钟离伯谦追得气喘吁吁,既没有过分展露自己的能力,也让那贼人无法逃脱他的视线。

    那人拼了命的跑,边跑边回头看他,好像怕他跟丢了似的。

    “贼人。”钟离伯谦追着那贼人跑了一路,纷纷引来街市上的百姓注目。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映入钟离伯谦的眼里。下一刻,只见那马车的布幔被掀开,一个墨蓝色的身影跃出来,三两步便抓住那贼人的后脖子,用劲一拽,便将他甩到钟离伯谦跟前。

    钟离伯谦立即扑上前抢回自己腰间的玉佩,见那贼人想起身逃走,他一脚踩在贼人的身上,钟离伯谦定睛一看,总觉得这贼人有些眼熟。

    “这位公子没事吧?”墨蓝色的身影走到钟离伯谦跟前,礼貌一笑。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你是眼瞎了吗?不认得这是渭阳知府陈大人?”陈录身旁穿着便衣的衙役上前吆喝道,什么人,竟然不认识渭阳知府,还想不想好好待在渭阳了?

    “唉~”陈录回头制止身后的衙役:“不得无礼。”

    “在下眼拙,未能认出知府大人。”钟离伯谦了然。

    他们方才在寻陈录,没想到因为一个贼人偷了自己的玉佩,阴差阳错得到陈录的帮助,若这是巧合,他与陈录这缘分还真不浅。若不是巧合,难道有人引他跑到陈录跟前?

    思考之间,尉子瑜从远处跑来,望着躺在地上被钟离伯谦踩在脚下的所谓贼人,尉子瑜皱了皱眉,呵了一声:“你要踩到什么时候?”

    “啊?”钟离伯谦不知尉子瑜为何突然生气,他踩着贼人,不让他逃跑,这也有错?虽是这样想,听到尉子瑜的声音,他也挪开了脚。

    尉子瑜蹲下身将那贼人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朝他温和地笑道:“昨日我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卞止白。”他缩了缩脖子,传闻中少主冷血无情,没想到她竟如此温和,也不枉自己费尽心思帮他们找到知府大人。

    “这位是?”尉子瑜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道陌生的视线。

    “在下陈录。”

    “陈录。”尉子瑜笑了笑,转头望向身边的卞止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脑勺,温和道:“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解决。”

    “嗯~”卞止白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尉子瑜的身影。

    钟离伯谦鲜少见到如此温柔的尉子瑜,甚是诧异她今日怎么了,难道是因为那个卞止白?

    “这位公子,放走那贼人不太好吧?”陈录见卞止白离去,想要上前,却被尉子瑜拦住。

    “陈公子,那人是在下的弟弟,而身旁此人是在下的好友,他们素来不和,两人闹着玩呢!”尉子瑜挑了挑眉:“难道陈公子连家务事都要管?”

    “只要不是危害渭阳秩序的贼人便好,在下自然不会深究。”

    “哦!”尉子瑜见他这样,想必他初出茅庐,还怀着满腔热血。寒窗苦读后高中状元之人,能懂多少人情世故呢?

    “谢过陈大人出手相助。”钟离伯谦再次向他道谢,并顺了尉子瑜的意思,承认方才那人是她的弟弟,也向陈录道了歉。

    “在下告辞。”尉子瑜转身离去,钟离伯谦向陈录辞别,也跟了上去。

    远离了陈录,钟离伯谦才开口询问那卞止白的事情,尉子瑜白了他一眼,似乎还在为方才他踩着那人之事生气。

    “他不过好心助你找到陈录,你倒好,将他踩在脚底下,踩得死死的。”尉子瑜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他看起来武功不是很好,年纪也不大。项领那老头还未将他的身份通报于我,看来他还在考核期。”

    “考核期?”钟离伯谦一脸茫然。

    “这是自然。”

    “那伯谦向你道歉。”尉子瑜竟为了一个妄徒,瞪了他好几眼。罢了,他也不能跟那人计较不是?

    “无事,反正你也不知情。”

    “那你还瞪我?”

    钟离伯谦说完这话,又收到尉子瑜几记眼刀。他索性闭上嘴,跟着尉子瑜回了醉今生。

    回到醉今生的钟离伯谦见着楼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由得惊掉了下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等着去醉今生用膳。”尉子瑜淡淡地解释道。

    “可现在距离午时还早,他们怎么……”

    “来晚了就没位置了。”尉子瑜转过头,坏笑道:“而且他们等到午时也不能用午膳,应该要等到未时才可以。”

    “不是吧?他们疯了?”

    “你才疯了。”

    “不知道这里是醉今生吗?”

    人们听到钟离伯谦的话,纷纷反驳他。

    尉子瑜见状,连忙将他拉走:“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问那老头。”

    钟离伯谦与尉子瑜来到后院,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木桌,木桌上摆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项领正与司马访琴在院子里忙前忙后,黑月坐在一旁摘菜,店小二与卞止白也在帮忙。

    钟离伯谦见到卞止白,恍然大悟,走到他跟前:“你怎么在这……”

    “见过七殿下。”卞止白自然地向他行了个礼,不卑不亢。便继续跟着大家一起忙活,没再搭理他。

    卞止白见到尉子瑜,双眼在霎那间被点亮,他笑着走到尉子瑜身边,将尉子瑜拉到项领身旁:“少主,今日止白已经通过了考核,正式成为妄徒,特来向少主通报。”

    “老头,眼光不错。”

    卞止白听到尉子瑜夸他,原本已经乐开花的他瞬间乐出了果。

    “这孩子确实不错。”

    方才卞止白急匆匆跑来醉今生将自己做的事告诉项领,项领甚是满意,但他还得跟着自己历练一段时日才行。

    “啊!”尉子瑜看出了项领的顾虑,开口道:“本少主不介意渭阳城有二十一为妄徒与一个首领,止白好好历练。”

    “可是……”卞止白都是有些不开心:“止白想……”

    “想都别想。”项领打断了他的话,朝尉子瑜与怔愣的钟离伯谦笑道,二位坐到一旁即可。

    “知道了。”卞止白瞥了尉子瑜一眼,见她盯着那七殿下,便垂下头。他原本以为渭阳城多了一个妄徒,

    那他就有机会跟着少主,没想到少主还是将他留在渭阳城,成天面对首领大叔。

    院子里的人都在忙活,钟离伯谦跟在项领身后,问这问那,尉子瑜则是走到墙边老榕树下的秋千上坐着,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这秋千是项领特意为她准备的,往生阁清池旁的秋千也是项领为他做好的。他来到渭阳城,也不往在院中弄了一个,那玩意儿坐起来确实比椅子舒服。

    不知少主为何对秋千情有独钟,或许它与闲情雅致息息相关,也或许是少主不喜欢安份地待着。她将妄生门带领到如今的高度,代价是失去那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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