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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易水湖还有不到二十里远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那高耸的大坝。易水湖一直都是周围一带百姓们的噩梦,每到雨季,易水湖会好像一头无人可挡的凶兽一样肆虐。

    但是易水湖的狂暴终结在宁小楼手里老君病故之后,宁小楼成为这片大地新的主人。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倾尽全力将易水湖大坝修建好,动用了超过百万农夫,还有将近十五万大军,耗时整整两年。

    那大坝有一百多米高,大坝面可以容四辆马车并驾齐驱。

    眼看着要到地方的时候,安争忽然让车停了下来。

    “拉斐,你带着师弟们先去大坝那边看看风景,顺便检查一下四周的环境。袁烟狄,我有话和你说。”

    众人随即笑起来,谁看不出来袁烟狄看安争的眼神不一样。只要是她安静的时候,她观察安争的那种眼神让人轻而易举的能看出她的心思。

    “师兄你们好好聊,不要着急过来。”

    “对啊对啊,我们先去探察敌情,搞不好还要厮杀一场,估计要很长时间,你们不要着急。”

    “是,易水湖里有什么怪物也罢,妖兽也罢,我们搞定是了。”

    “师兄师姐,你们好好相处啊。”

    一群人起着哄跑了,袁烟狄的脸色微微发红。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妙,也让她害怕。

    “你把我留下有什么事吗?”

    她问,没敢抬头看安争的眼睛。她可是一个看起来男人性子的女人,走路的时候要么背着手要么把手揣进裤兜里,她也很不喜欢穿裙子,所以看起来稍稍有些性,然而她是实打实的一个好看的女人,很好看。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在脸红的时候都有一种让人着迷的美感。

    “你走吧。”

    安争忽然说了这样三个字,好像突然把袁烟狄推进了冰窟之。袁烟狄的肩膀猛的颤抖了几下,脸色随即也白了下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安争的时候眼神里有些很复杂的东西。

    “你”

    她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说出来了。”

    安争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说出来,以后见面还好相处。从这里到白胜院不算很远,以你的修为估计很快能去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安争举步前行,朝着大坝那边走过去。袁烟狄站在他身后,肩膀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

    她喊。

    安争脚步停住,头看了袁烟狄一眼:“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先说,可等到这的时候你说不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去吧,再往前走更没有意义了。”

    袁烟狄嗓音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知道了,你说匡大山和祁连英想杀我的时候。”

    袁烟狄苦笑:“你以为到了这,我还能院吗?若是你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去了又或者,根本不会有人希望我活着去。”

    安争问:“你是不是被他们要挟了,你什么亲人在他们手里?”

    “没有。”

    袁烟狄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人知道,我是在魏家长大的。事实,魏筹谋是我表哥。我母亲是魏筹谋的姑姑,只不过家道落,我父亲临死之前把我送魏家,希望他们能善待我从一开始我别人体会过更多的世态炎凉,我在魏家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只有我自己知道。”

    “魏笋是我的姥爷,可他却觉得我更应该是魏家的一个杀手,或者说一条狗。我被送进白胜院,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优秀所以魏笋准备培养我,我进去,只是为了保护魏筹谋。所以你杀了魏筹谋我得到了什么?!”

    她猛地把自己的衣脱下来,转身,后背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疤,但纵横交错,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可想而知,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子,被鞭笞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魏笋说这是我应得的,因为我没有保护好魏筹谋。换句话说是我应该死在魏筹谋前边才对。没错,我跟着你出来是想杀了你。可是安争,你可感觉到这一路我对你动过杀念?!”

    最后这一句,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

    安争站在那,心情也难以平静。

    “没错,易水湖这里凶险万分,因为他们在这等着你。本来我不想说,不敢说,是因为我觉得还远,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他们最初定下的是在药王谷野人山动手,那样能将你的死归结于意外。可是他们等不及了,因为缉事司在鹿城动了手,所以他们害怕了他们必须尽快把你,把牟平,把温暖玉都杀了,然后他们逃到九圣宗那边去。”

    安争走过去,伸手把她的衣服拉起来,发现已经撕坏了后从自己的空间法器里取了一件衣服给她披。

    “正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杀念,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谈话。”

    袁烟狄的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滑:“所以?所以呢?你不杀我,只是因为我没想过杀你对吗?若是我半路哪怕有那么一瞬间对你动了杀念,你是不是早已经不留情面的把我杀了?”

    安争冷冷的问:“矫情吗?”

    袁烟狄哭声猛的止住,她本来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安争那三个字好像重锤一样擂在她心口。

    是啊,矫情吗?

    若自己对他动了杀念,那么被他杀了有什么不对的吗?自己这是怎么了袁烟狄,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你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你会变得如此的破绽百出?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没有对他动杀念,真的仅仅是因为觉得他不该死吗?

    她问自己,问的哑口无言。

    安争将衣服给她整理了一下,那是白胜院的院服,只不过是男款的,所以有些宽大。穿在袁烟狄的身,让本来有些男子气的她反而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去吧,你不该死。”

    安争转身朝着大坝那边走。

    “他们呢?”

    袁烟狄指向打败那边:“他们呢?拉斐呢?难道他们该死吗?难道你一个人能保护好他们?”

    安争苦笑:“你真的以为拉斐跟着我,是因为他和我同一个先生?你真的以为,那些三级弟子每一个都是无辜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半路把匡大山和祁连英两个人放走吗?因为到现在这一刻,真正的不该死的反而是他们两个。”

    安争深吸一口气:“你能体会吗?你体会不了”

    袁烟狄站在那,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裂开了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事?难道除了自己之外,连拉斐都是魏家找来的人?那些三级弟子,都是魏家安排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趟的出门历练,完全是为了除掉安争而来的。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么多事,而是风平浪静的到了药王谷,在野人山,自己突然出手,又说这是拉斐突然出手然后所有的人一拥而,安争是不是必死无疑?

    袁烟狄感觉自己后背一阵阵的发寒,那是一种寒到了骨子里的恐惧。那些人到底有多可怕,为了除掉一个白胜院的弟子而已,居然精心的设计了这一切。所有的出门历练的弟子,除了那两个看起来和安争有仇的家伙之外,都是安排好的。而之所以那两个人被安排进来,目的仅仅是想让安争将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两个身。

    可是这一切,安争似乎早都看穿了。他不说,什么都不说。在这一刻,袁烟狄忽然间懂了为什么自己看到安争的眼神会觉得心里疼。那孤独她在一瞬间懂了那种孤独。整整一个车厢的同门,全都是师弟师妹,可是没有一个不是想杀他的人。哪怕是看起来有些可爱的那个小胖子拉斐,师兄师兄的喊着,可心里想的是什么?

    整个阴谋之外,反而是匡大山和祁连英这两个看起来最想杀了安争的人,是最无辜的。所以安争才会狠狠的教训一下匡大山,所以才会让拉斐和祁连英去打,在拉斐被两个人打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可他却还是阻止了,在匡大山那一掌要切下去的时候他阻止了。

    孤独。

    袁烟狄很痛苦,此时此刻她真的疼极了,心里疼的她叫了一声。因为她试着去感受安争的感受,去体会安争的心情。在她将自己看做是安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疼的要命。她捂着胸廓蹲下去,感觉自己下一秒可能会疼死。她想放声大喊,想哭,想嚎叫,那种疼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这是安争的人生吗?这是他的心情吗?

    孤独。

    袁烟狄啊的叫了一声,嘴里溢出来血。

    “不要再想了,你不是我,谁也不是我。你若是再试着去体会我,你整个人都会崩溃。”

    他伸手按住了袁烟狄的额头,一股暖流让袁烟狄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你那么爱她?”

    袁烟狄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安争问。她试着去感受安争的人生,所以体会到了安争的孤独,也体会到了安争对曲流兮的思念,她是无法承受这种疼的,她感觉这样的情绪下自己一天都活不下去。

    “因为她是我妻子。”

    安争转身朝着大坝那边走过去:“我之前已经劝过拉斐了,告诉他别吃人血馒头,他没懂。你走吧,这里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我的人生也不需要别人来体会,谁也体会不了,谁也承受不来,只有我自己才行。翻过那座大坝,等待着我的是杀戮。你有头路,我没有因为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朝着她走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路,刀山火海,杀人无算,阴谋陷阱,我都不会在乎,我只想朝着她走。我用我的命,换找到她的机会。所以白胜院也好,缉事司也好,都在这条路我不会头,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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