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黎雪雅吗?她现在要被潘良瑞调离班组四个月,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到现在你们真正相处过的机会都没有,我知道那丫头之前费劲心思想到你身边来干活,无非也是想向你靠近,她对你的心思我都感觉得到,你这么聪明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更何况你什么时候替人出过头?你自己想想吧!”郝志多话语有些激动,也不知怎么,他关心程漠然的程度,就像亲兄弟一般。

    郝志多认识程漠然这么些年,知道他身边女人换得多,就因为接触多了,程漠然对感情的事也越来越不上心,凡事得过且过,有缘无缘全凭天意,自己从不争取或挽留。

    他发自内心关心着自己的兄弟,见着程漠然好不容易又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黎雪雅,受所有长辈级别的叔叔阿姨认同的典型漂亮的顾家好女孩黎雪雅,多少人都想争着抢着做自家儿媳妇,这样一个好女孩儿,他真不明白程漠然再犹豫什么,他晃荡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女人,不就是要找个贤惠顾家的吗?黎雪雅这样的好女孩儿就在他眼前,他犹豫什么?郝志多怎么都想不明白!

    “志多,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程漠然双目如湖水般越来越深,思维混乱了,天地混淆,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方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凡事都考虑得很多,就因为顾虑多了,心里自然犹豫了,可是郝志多的话深深触动了他,他是不是该往前迈一步?

    “哎,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明天你还可以见她最后一面!以后的事我也不好说了!”郝志多皱着眉头,话语也低沉许多,就像是对程漠然失去了信心。

    这一刻,程漠然的内心深深沉淀了。

    窗外的凉台上,耀眼的光芒刺来,满面愁容下吞云吐雾地烟气从嘴里喷出,笼罩了烈阳,漫过了鼻梁,燃尽了眉稍,香烟如烈酒,酒尽肝肠寸断,烟尽费心伤神,人越是想快乐的活就越找不到对的方式。

    凉台外几株植物在烈日的暴晒下已经干涸枯萎,枯黄的叶子落在盆栽的泥土上,程漠然拾起一片枯叶,嗅到鼻边,清香沁脾,不觉心中感想颇深,有了敲字的**。

    他去了忠实的网络社区,是的,就是那个“樊艳玲”的qq空间,这个以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命名的qq,这里面的内容有他的美好回忆,有他曾经写下过的感想,但这些感想大多是伤感之事。

    电脑屏幕开启,不再是美丽的桌面,而是他与宝贝女儿雅欣的温馨亲子照。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美妙的文字,只见其中一段写道:

    一片不知何时跌落的枯叶,鼻息边的清香味感染了我锈迹斑斑的心灵,刹那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活水,一点点地滋生了些许欣喜,敲字的**也由此一点点地泛滥开来。

    你我生命,有一天也会如这飘落的叶子,无息地躺在某个角落,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残留的余香。

    奋斗之时,得失之间,彷徨之余,都只是生命的过程,既然免不了回归自然,不如做一片恬然的叶子,灿烂之后,仍能积淀下醇香的味道。

    闻一闻枯叶的味道,它不单单是一种凋落的象征,更是一个新的轮回开始…………

    落键成文,抒写心意,感情真挚流露,却也只是藏在自己的心里。

    不知道此刻墙上的挂钟过了几点,程漠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又抽上了几根烟,不停地点着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最后一根香烟燃尽一半,放进口中,胸口的愁闷越堵越紧,不像往日那般神清气爽。实在吸不下去了,熄灭了香烟,神情凝重呆滞,愁眉紧锁,刚毅坚实的嘴唇吐露不出任何言语,只听一声悲沉哀怨的叹息从嘴里发出。

    程母的房间里传出了老式电话的美妙铃声,程漠然瞬间如睡梦中惊醒,隐隐只听见母亲那年迈沙哑的声音接起电话缓缓问道:“请问找谁啊?”

    程母近七旬,虽识字,但人老眼花,没有戴老花眼镜,看不到手机上显示的是谁的电话。

    电话那头同样是个老人的声音,但他的声音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厚重坚实,“香袖儿,我是启德啊?你这老太婆,人老了,眼睛花了,耳朵还不好使,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什么?你是启德?你这死老头子,在你哥那儿玩够了,还知道回家啊?”程母慈祥的脸上泛起了愉快的波浪,心情无比激动,因为自己的老伴儿就快回家了!

    “哎呀!香袖儿,你是知道的,我就爱好下象棋,我大哥这不也退休了没事儿嘛,人家老都老了,你还不让我玩儿个痛快。”程启德一把年纪依旧不失当年少年时的气息,挑逗起自己的老伴儿来。

    “一把年纪,别香袖儿,香袖儿的叫,要回来快点回来,回来你儿子陪你下棋。”程母变得严肃起来,心想这老不正经的东西又拿她寻开心了。

    俗话说女人如花,几十年前程启德第一次遇到程母时,便心生情愫。那时,少年眼中的她一头乌黑长长的辫子,清丽的脸庞,柳稍眉下眸子清澈明亮,格子衬衣碎花裙配双绣花布鞋,身姿婀娜,婷婷玉立,远远站着犹如一朵美丽的鲜花,香味朝那少年飘来,鼻息嗅过,魂牵梦萦,暗香拂过少年衣袖,从此再难忘记。自此少年将这位女子唤作“香袖”,意为“暗香盈袖”,没想到程启德一喊就喊了几十年。

    “你说漠然啊?哈哈,他和我的乖孙女过得怎么样了?听不听你的话呀?对了,他大伯说了过几天安排他小子相亲,那女人叫何玉雯,你还记得吧?”

    “真的啊?漠然的终身大事终于有着落了,太好了,老头子,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告诉我儿子去!”程母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程母拄着拐杖缓缓从房间走到客厅来,“漠然啊!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啊?”

    程漠然连忙上前搀扶着母亲,“妈,我刚听到您打电话了,看您高兴的,是爸回来了吧!”

    程母露出慈祥的笑脸,望着儿子神秘的说道:“那你还听到妈说啥啦?”

    程漠然苦笑着摇头,“妈,您别逗我了,我只是听见您打电话,说的什么我可没听见。”

    “儿子啊,你爸回来后,过不了几天,就安排你相亲啦!你耽搁了这么多年,起初一直遇不到合适的女人,后来你就推脱说孩子小要带孩子,没工夫找,现在好了,雅欣都七岁了,你也可以考虑下自己的事儿呢!放心吧!你大伯不会跟你乱介绍女人的,这个女人肯定包你满意!”程母越说越激动,笑得合不拢嘴了,好像自己又快要当婆婆似的。

    “什么,妈,我……”程漠然神色黯然。

    “怎么了?漠然,你不开心吗?”程母收住了笑脸,疑惑地问道。

    “我不想相亲!”程漠然一口而出,毫不犹豫。

    “为什么不想相亲,漠然,你爸是个急脾气,你得说出个原因,妈才好替你说情,你这么做你大伯跟你爸不被你气死才怪!你让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我……我……自己有个意中人。”程漠然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也只能跟慈祥的母亲说。

    程母慈祥的脸上又笑了起来,“哈哈,漠然啊,还真有人看上我家儿子啦?恩,找个喜欢你的比你喜欢的好!那女人什么样的,多少岁,在哪里工作,孩子有没有跟着她。”以程母的思维以为看上程漠然的定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且年纪相当。

    “妈,她……”

    “你说啊,儿子,我听着呢,瞧你,我又不是你爸,你紧张什么,说吧!”

    “她没结过婚,年纪比我小,我们都在酒厂工作。”

    “没结婚?年纪比你小多少?”程母惊愕,瞪大了双眼,尽管眼皮已经松下,遮住了眼球,眯成了一条线。

    “她……23岁。”程漠然小声道出,内心忐忑。

    “什么?还是个小姑娘,才23岁”,程母惊愕,手颤抖了下,脑袋有些晕眩,回过神来,面色严肃,苍老褶皱的双手一把抓住程漠然的手臂,“漠然啊,这姑娘太小了,不管她有多好,打消了你的念头吧,咱们不能害人,你是离过婚的,还有孩子,你配不上她,她是不是长得还不错?你有没有想过你比她年长这么多,就算你现在还不怎么显老,过几年,她依旧美貌,而你在渐渐老去,你难保她不会抛弃你,儿子,你可不能再找第二个樊艳玲了,知道吗?”

    “可是……妈,我……”程漠然欲出言又止,焦乱不堪的心让自己慌了神,他又沉默了,唯有沉默地听着母亲的训言。

    “没有可是,儿子,你不能选她,你要忘记她,她年纪太小跟你不合适,你们以后相处久了肯定会有代沟,再说像她这样的姑娘就算要找跟你年纪差不多的,那都是有钱人才能拥有的,咱们没有这个条件,除了我跟你爸在农村老家修的旧房子,咱们现在这房不也是租的吗?你给不了她幸福就算她再不嫌弃你又有什么用?咱家穷没有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你懂吗?”

    程漠然一声不吭,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复杂万千,心头犹如万箭穿心般剧痛不止,他思绪混乱了,母亲一席话,他没有一句反驳的理由,句句锥心刺骨,让他苦不堪言,他脑袋里反复回荡着黎雪雅的影子,努力的去删减那些过往的片段,头痛欲裂快要炸开,他双手捂住了头,剧痛蔓延全身几近崩溃。

    “漠然,漠然,你怎么了!”程母看着眼前的儿子快要崩溃,生出悔意,不该说出刚才所言,心疼着儿子,不停地摸着他抱着头的双手。

    程漠然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脸已经涨得通红,就像是经历了生死挣扎,眼中挤出泪花,但好像已经幡然醒悟,“妈,我没事儿,您说得对,我不该想的,我不该得到的人就应该放下,我会相亲的,您放心吧!”

    “漠然……”程母心疼的望着儿子,老泪纵横,她知道儿子孝顺是为了不让他们老两口担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她也绝不能再让儿子犯第二次错,漂亮女人再也娶不得了!她们都是会跟人跑的。

    “妈,我真的没事。”程漠然悲沉低语。

    “莫要怪罪妈,妈是为了你好,要是你爸知道了,他一定会发雷霆大火,那个时候就连我都劝不住。”程母擦了擦眼泪,抽泣着,倚靠在沙发上不想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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