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水性下

    要知道,敏君在现代看连续剧,可没少见啥米被偷听的情节,也是因此,对着偷听这一方面十分防范,每次若是与人说机密事

    项,都是要使人在说话的窗外看着,又在与人言谈最多的小花厅外头的窗下多栽种密密竹林与各色有刺的小灌木,生生将那一片地

    方给遮掩住了。

    也是这般缘故,那婆子自以为偷偷从人眼中逃出来,能够探听到三两句话的时候,便是被人厉声喝止了:“什么人”说话间

    ,两个绿衫丫鬟就是跑了过来。这婆子吃了一惊,忙就是想要转身逃离,却不想那边窗户一推,敏君与佟氏将她看了正着。佟氏眯

    了眯眼,就是喝道:“站住”

    这婆子见着一时被佟氏瞧见了,脸色微微一白,却也没再逃,只低头站在那里行了个礼,不高不低着道:“奶奶,原是大爷令

    奴婢要经心奶奶的一举一动,并非奴婢存心。”

    “拿着大爷来压我?”佟氏冷笑了一声,脸上一片淡漠:“行了,藏婆子,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是什么人?这脚下站着什么地儿?且告诉你,那贱人就算再能,也不过是个妾罢了。她的儿子,我想要抱过来,她能如何?我本不想这么做,现在看来,竟是纵得

    她越发得肆无忌惮起来”说到这里,她略略顿了顿,瞧着那藏婆子脸色发青,便冷哼一声,将那窗子重头关上。

    敏君瞧着这佟氏神色冷淡,便特特劝了两句。佟氏伸手挥了挥,神色也是安详平静下来:“你放心吧。我管家这么些年,什么

    事儿没瞧过的?我不能生,那贱人能生,可我也不想抱了她的儿子,平白给那谬种添了身份。我房里的两个丫头已是开了脸,这会

    子都是怀上了,不出三四个月便能诞下。到时候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是将他们抱过来养在名下,且瞧一瞧,日后那贱人如何

    自处。”她是深知的,虽然自家老爷对于自己没有什么怜爱之意,但尊重之心却是有的,加之先前琼玉的事情,自己这么一说,那

    一个两个孩子必定会更让他看重的。

    这年头,家中除却嫡子之外,也就嫡妻面前养着的庶子尊重些,旁的那些庶子,自己还不是想要如何就如何。哪怕那贱人是得

    宠的,这内院之中,还是自己说了做了的算。以前,一是想着蒋家的名声,自己的名声,不愿显得自己为母不慈,将其纵了些,也

    做得十分宽和;二者,也是想着琼玉日后娘家得靠等事儿,方越发得想着能和睦相处,日后做事也是便宜。

    谁曾想,那贱人得势不饶人,自己却是平白将琼玉乖女儿的一条小命也断送了。从此之后,佟氏一面暗暗生恨,一面也开始不

    管不顾起来,什么天地良心,什么名声门风——没了琼玉,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她一面将两个贴身的侍女送上相公的床,许下承诺

    只要有个一儿半女便封做姨娘,一面则加紧挑拨那贱人的母子兄弟之情。这一番手脚做来,偏着往日的名声,倒是不露分毫马脚。

    而此时有了藏婆子这一个东西在,越发得能将事儿捅破了说开。

    对此,敏君虽说丝毫不知道,但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她在自己并丫鬟面前说及这些为着什么,当下便道:“这倒罢了,只先

    前那两个丫头最是爱说嘴的,没得许是要说两句出来的。这两日我拘她们一下,想来这事儿也就安安生生掩住了。”

    “你的丫鬟,自是你做主的。”佟氏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来告辞:“说来时辰着实不早了,我竟也不好多耽搁,不然恐怕蒋

    家那里也有些别的想念出来。”

    敏君也不多留,只将佟氏送至车上,又是吩咐丫鬟婆子好生伺候,瞅着这车马远远的去了,方转过头来往屋子里走去。边上的

    锦鹭见着,忙就伸出手搀扶,一面又道:“姑娘,先前佟夫人说得声音有些高,想来有些人听见了,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有些不

    妥当。”

    “没事儿。不过家常的**,这谁家的宅子里不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力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的。佟夫人虽说高声了些,

    倒也没什么妨碍的。纵然说出去,也就一点子口舌罢了。说来,那蒋家的妾室倒是真真有些过了,据说不但自个不敬嫡妻,连带着

    儿子女儿都是自高自大,眼睛对着天的。也与你说个笑话儿,特特是那二姑娘唤作蕙琪的,竟是早早就看中了琼玉的未来夫婿,多

    有不轨行径,琼玉故去之后,竟大闹着要嫁与方家,佟姨为着家风声誉,也只得忍下心头气恼去问。”

    “那结果如何?”锦鹭极是聪敏,见自家姑娘明明堂堂地说及这些本来素日一丝儿也不提的话,便知道这些闲话是想着能传扬

    出去的,当即忙就是装出津津乐道的神色,忙忙添油加醋:“这姑娘也太不害臊了,想来琼玉姑娘定下的夫家必是不愿的。”

    “如何不是。”敏君笑着往一边的婆子丫鬟身上转了一圈,一面柔声道:“那琼玉你们两个也是见过一面的,容貌秀丽举止娴

    雅,最是清雅秀丽,言谈有度的一个好姑娘,又是嫡出的女儿,风范自不是那看中了未来姐夫的蕙琪能比的。岂能不蹭一鼻子灰?

    还好那方家的主母与佟夫人原是表姐妹,这拒绝的话十分婉转,倒没给那蕙琪没脸儿。可瞧瞧今日,佟夫人进屋与我说琼玉的事儿

    ,那外头还有那妾室使得人窥视——这也是佟夫人好性儿,若是我,说不得就是将这些人都撵出去”

    “姑娘说的是,再没见着如此的。”锦鹭笑着应承,扶着敏君进了屋子里,方悄悄地问道:“姑娘,这话要如何说?”敏君抬

    头看了她一眼,便笑着嗔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母亲那里日日有人走动的,什么夫人奶奶,什么姑娘哥儿的,虽说见不着那些

    人,可外头候着的丫鬟有多少?你只消将这话传过去,让她们多说几次,自是有人偷偷地说这些闲话的。”

    锦鹭笑着应承,再去做事儿不提。

    而另外一边的孟氏此时却是脸色微变,皱眉道:“大哥那里真是出了这等事?”她声音透着些许烦扰,看着下面跪着的婆子兢

    兢战战的应是,却也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恼道:“怎么平白出了这般事儿?你们且将事儿从头到尾细细说一说,细枝末节的也不

    要省了,免得误了事。”

    “奶奶,连着大爷自个也是不清楚怎么就闹到那地步的。”下面跪着的婆子一把泪一把汗,却是说得十分粗略:“只是听闻有

    人状告,那知府听了半日,就是将这事儿捅到圣上面前。”

    “人家怎么状告的,这总清楚吧”孟氏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青筋一跳一跳得,仿佛有什么不详的事儿要出来,便越发

    得咬牙:“若是这些也不清楚,我想我家老爷也不好说什么,竟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人那人说大爷是强买强卖,将他家的良田都算作劣等田强买了去,还将、还将……”说到这里,那婆子稍稍顿了顿,有

    些说不下去,但看着孟氏眯着眼登视过来,便又讪讪着道:“还因想着他家的传家之宝,将他拖入公堂,说他亏欠公帑,将他的家

    产都夺了去……”

    “什么”这话一说,连着孟氏也是吃了一惊,再想不到这徐允丰竟是如此做耗,一点余地都不曾与那平民,生生将那家产都

    吞吃入腹。想来那平民,原本也是打算着忍气吞声,方在良田被夺后闷声不响,谁想着后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出来,闹得他不得

    不告官。

    思及此处,孟氏也没心思说什么了,只挥了挥手,叹道:“行了,这件事我也明白过来了。你且下去安歇,待得三爷回来,我

    自是会与他说的。若是还有什么细故没有说,到时候三爷也会细细问的。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倒是不好说什么。”

    那婆子听了,也是低头应承,自是退下去。

    孟氏坐在那里思量半晌,却是深深一叹,道:“可惜了璧君那丫头,容貌行止都是好的,遇到先前一桩事坏了名声,好不容易

    寻了个好人家,又出了这么一挡子事,也不晓得会不会牵连到这婚事。”

    “大姑娘素来是个好的,大姑爷一家子也是知道的,想来也应当明白。”一侧的甘棠笑着回话,一面又与孟氏倒茶:“奶奶说

    了半日的话,还是吃一盏茶润润口。”

    “你晓得什么。”孟氏摇了摇头,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就算这婚事没受什么牵连,这边有了这样的名声,璧君嫁过去不说

    受不受委屈,下面的仆妇怎么想,就是她自个,也是气短心虚的。这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什么地方是短处,什么地方是长处,虽

    说不一定说出来,但暗地里谁个不明白?再者,大哥这些事,着实做得有些过了。”

    “奶奶的意思,这不是诬告?”甘棠听得也是一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多大的财货,大爷

    才这般……”她原是个有心的,脱口而出两句话,就忙将话头止住,讪讪着就要跪下来,一面道:“奴婢造次了,还请奶奶责罚。”

    “罢了。你自己明白就好了。”孟氏摆了摆手,让甘棠起身,虽说她虽说得有些冒昧,但自己心底却未尝不是同一个想法——

    当初还有个秦镇的事呢,那徐允丰虽说旁的都过得去,有些事儿却着实做得昧良心。在这点上,甘棠就算说得过一些,孟氏也不愿

    多提,只淡淡一句话了事而已。

    甘棠见着她如此,心底越发得明白,当即忙就是寻了旁的话题,将这个事儿岔开来,说说笑笑半晌子,倒也是将这事儿暂且遮

    掩了过去。由此,孟氏也罢,敏君也好,今日都无甚好心情,待得黄昏之时相见,两人对视一眼,倒是有些好笑。

    “你这又是怎么了?”揉揉敏君的头,孟氏说的颇有几分柔软,连带着有些抿紧的唇线也软和了些:“好端端的做什么挂着一

    张脸,没得让旁人看见了,还当我们家出了什么大事,连着亲生女儿都是教训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那蒋琼玉昔日的一些东西在我这里,今儿其母佟夫人过来,少不得应酬两句。见着她哭着说着这么伤心,

    再想一想琼玉那么个好姑娘也就这么去了,心里也有些难过。倒是娘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难得见您这么皱着眉头的。”敏君稍

    稍提了提,将事儿囫囵过去,就问起孟氏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

    “都是你大伯那里闹的。”孟氏说及这事,脸上就没有什么好神色,眉头越发得紧紧皱起,几乎能夹住苍蝇,也颇有几分没好

    气儿:“好端端的做官也就是了,非得贪心,将人家的家财吞没,这不,那人也是鱼死网破,撑着过来状告了。倒是应了一句舍得

    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话了。”

    “好没由来的,竟出了这般事”敏君吃了一惊,脸上露出诧异之极的神色,忙忙着道:“可事儿可真是大伯做的?若真是如

    此,岂不是惹了众怒?”

    “如何不是。”孟氏摇了摇头,叹道:“这事为娘是妇道人家,也不大通,可也晓得并非小事,只得等你爹爹回来与他计较。

    只是可怜了你那几个堂兄弟堂姐妹,生生受了牵连,日后可怎么过日子。”

    敏君听闻这话,稍稍一顿,思及大房的子女,也是摇了摇头,正是要说话,外头便是有丫鬟回道:“奶奶,璧君大姑娘,婉君

    二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孟氏眉梢一挑,立时令人让两人入内,却不想这两人才是到了里头,那婉君便是如同没了骨头的软脚猫,登时

    就是扑在地上连连磕头:“三婶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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