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也是你叫的?”皱起眉头,塞雷斯亚转过身子,紧盯着那在雪雾下身形稍有模糊、一身灰衣的迈尔顿:“叫我利斯恩先生,或者利斯恩大爷。”

    “那我就称呼你为利斯恩好了。”自动按照本地人说话的习惯省略了“先生”的后缀,迈尔顿用一副“年轻人就是气盛”的遗憾表情望着疯狗,简直令人全身不自在:“很简单,你就是梅斯大人派来的,对吗?”

    “呵,很抱歉你猜错了。”戏谑着摇了摇头,塞雷斯亚抬高声调说道:“我倒想知道知道,你为啥会这么想?”

    “因为你是在寒雪堡借住的,还帮过梅斯好几次忙。”身子站得笔直,迈尔顿在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不过你既然说‘猜错’了,那就说明你承认自己是被雇佣的。”

    妈的,怎么什么都能被猜出来?意识到对方极其善于观察,疯狗决定不再跟他接话,以免泄露出更多的情报。

    “不介意的话,能说下为什么跟踪我吗?”迈尔顿那蓝色的瞳孔在冰月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希望你能告诉我,利斯恩。”

    该说这人太傻还是太过自信呢……你希望有个屁用?老子还希望腰缠万贯名扬天下呢!之前看他有两下子好像挺厉害,可这一会儿的智商怎么就又负数了。

    “那可真遗憾,我很介意。”用鼻子发出了不屑的哼响,塞雷斯亚眯起眼睛:“我知道你有两下子,老家伙。可别妄想再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我不吃这套。”

    “明白,你请便吧。”表情似乎依旧在试探着什么,对方用跟上次一样缓慢的语气说道:“不过我就默认为是梅斯或者艾德斯他们要调查我,他们在怀疑我做了什么有辱雪鸦名号的事。”

    “随你怎么想都好,反正我懒得奉陪。”决定缄口不言,塞雷斯亚懒得再跟眼前这一米九的大个子废话:“算你狠,居然发现了老子……看来今天是没法跟踪了。”

    “如果你想离开我视线范围后再用隐形跟踪,那还是别考虑了。”迈尔顿突然说出这句话,让疯狗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能隐形的?”

    这事知道的人应该没几个啊!

    “你太小看雪鸦的情报网了。”掏出那徽记,他炫耀似的在手中颠了颠:“在冰之子地盘内发生的事,想瞒过雪鸦是不可能的。就跟你刚刚跟踪失败一样。”

    跟踪失败跟你是雪鸦有个屁关系?

    然而,对方接下来充满正气的话依旧让疯狗无比意外:“我这人活大半辈子了,一向光明磊落。如果你想调查什么,就尽管跟我来家里好了。想搜查或是怎么着都好,但前提要叫上卫兵。”

    一般人为了消除嫌疑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无比怀疑的盯着对方,疯狗完全看不出他的表现有丝毫可疑。甚至于,老雪鸦这坦荡过头的神情都让疯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立场。

    之前都是以“这家伙肯定有鬼”的出发点去跟踪和考虑的,可反过来想倒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扔掉偏见,这老头子给自己的印象还确实不算坏——也就是所谓的“正人君子”。

    自己原来干的是刺客的勾当,下手跟踪的家伙基本都没一个好人。所以这算是思维定式了,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一次也不例外。根本没啥证据能表明眼前这个伊凡·迈尔顿是复制体,而自己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要验证它。

    “没必要。”瞥了雪鸦一眼,疯狗拉紧风衣:“如果你真有鬼的话,就会提前做好准备。那我岂不是什么也搜查不到?”

    扔下这句话,他就此转身,径直走向街口。直到彻底脱离对方的视线范围后,才在隐形后重新回到大街,快步跟上了雪鸦。然而更令他愠怒的是,对方特意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好像在等疯狗跟上来一样。

    这样子的跟踪有个屁用啊?!越走越泄气,塞雷斯亚想起了之前德尔诺说过的话:“那个……抱歉。但你应该打不过他的。”

    靠!反潜行能力我服了,可正面打起来就不一定了!对自己的械斗能力极其有信心,疯狗一直与那人维持着几十米距离,跟着他缓缓前行。沿途与许多巡逻卫兵擦肩而过,他们左拐右拐,终于抵达了一处幽暗的小巷。

    迈尔顿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随后门都不关便进入了屋中——他已经明摆着是注意到疯狗跟在身后了。

    妈的!你敢开门我就敢进,谁怕谁?!厌恶的吐了口唾沫,疯狗大步走向门中。然而就在他的前脚尖刚刚落入门槛的一刹那,一阵凄厉的哀嚎便突然从小巷拐角的死胡同传出,撕裂了周遭夜幕内的所有空气:那听起来是个年轻女性。

    如果换做往常,深夜里传出这么一嗓子也会让人陷入警觉。更别提是如今危机重重的永冬城了。说不清有多少敌人潜伏在城内伺机待发。

    老雪鸦的反应速度甚至比站在门前的疯狗都快。他猛地冲出屋门,险些把站在旁边的疯狗都一并撞倒。也紧随其反应过来,塞雷斯亚立刻起步,跟着其狂奔向那小胡同。

    一个穿着红色冬服的金发女性瘫倒在路灯旁,情绪可见棉裤袜底部的脚踝渗出抹抹鲜红。因受伤而无法逃离身前那眼冒蓝光的腐化者。她竭尽全力用自己的包裹抗住敌人的长刀,可是刀锋却离她的脸庞越来越近,直指眼球。

    这什么情况?哪来的腐化者?

    情况危急,疯狗立刻抽出一枚飞刀,掷向了敌人。伴随着撕裂空气的鸣响,裂空钢在瞬间内不断加速,精准的插中了敌人的颈部。哀嚎着踉跄后退,敌人被随即赶来的迈尔顿一剑砍杀,死在了血泊中。

    似乎是隐形的时效到了,疯狗的隐形被自动解除。缓步踱至胡同墙边身边,塞雷斯亚斜眼望着雪鸦,在心底哼了一声:看样子,好像也没必要做什么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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