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军a军特务连的连长蔡荣基是真正称得起身经百战的,先是参加北伐,然后到江西去围剿苏区。红军长征后,他的部队作为追剿军一部,尾随着红军一路到了四川,红军走了两万五千里,他的部队起码也走了两万里。红军到达陕北后,a军奉命回师湖北驻扎,蔡荣基才算有了几天空闲的时间。

    以蔡荣基的资历,其实他早就不止是当一个连长了。在a军,谁知道,他是总指挥手下的红人,随便到哪个团都能当个团长啥的。不过,他就是喜欢当他的特务连连长,他的特务连也的确牛气,在a军的大比武中,特务连一直是作为标杆的。a军里风传说,每次大比武,其他连队参加的目的,就是争夺第二名,因为第一名始终是蔡连的。

    征战多年养成的习惯,使蔡荣基无法适应闲着没事的生活,这几天,趁着部队里没什么安排,他带着连队进了大山,打算在山里进行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

    特务连与突击营的相遇,纯粹是偶然。这天,蔡荣基指挥特务连翻越一座山头,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前面有一支与自己人数相当的部队也正在翻越这座山头。蔡荣基下令:从对方的侧面绕过去,多走五里山路,越对方,抢先占领山头,然后羞辱一番前面这支不知来历的队伍。

    特务连仗着军事素质过人,自认为即使绕一点路,抢在对方之前上山也是轻而易举的。谁知,当特务连绕了几里山路冲到半山腰的时候,现前面山头上已经出现了对方的人影。蔡荣基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不由吓了一跳,与自己的部队相比,对方的登山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方这支部队,自然正是罗毅的突击营一连。

    蔡荣基想显示一下实力,结果没有得逞,心里很是不服。他命令特务连紧紧咬住突击营的尾巴,一步不拉地跟着,逮着机会就冲到前面去,构筑起工事,玩一场模拟的阻击,让对方灰头土脸一阵。

    特务连没有刻意隐蔽自己,因为两支部队在这样近的距离内玩猫抓老鼠,是不可能隐藏住行迹的。许良清从一开始就现了特务连,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跟踪自己。一直到对方连跟了三天,许良清才认识到对方已经盯上自己了。

    蔡荣基带着特务连在突击营身后跟了三天,原来的不服逐渐变成了欣赏。他现,突击营号令严明,指挥有度,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都很有章法,颇合乎兵法中所说的“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蔡荣基觉得自己的连队在训练方面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但与对方相比,似乎在某些方面还差着一些火候。

    听观察哨报告说前面的部队突然拔营离开了,蔡荣基当即命令,继续跟进,看看对方到底能撑多久。

    “对方是什么来历?”蔡荣基边跟行军,边纳闷地问自己的副官道。

    副官甘雨亭摇摇头说:“看不出来,他们的制服非常奇怪,不像我们见过的任何部队的制服。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是黄一块绿一块的。”甘雨亭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副官,只是蔡荣基的警卫班长罢了,因为连长还不到配副官的级别。

    蔡荣基说:“他们这种制服,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我看过消息说前些年意大利人明过一种这样的衣服,叫作迷彩服,但并没有装备到部队使用。你还别说,穿上这种衣服,在丛林里还真的不容易被现。”

    “他们和意大利人有关系?”

    蔡荣基说:“这就不清楚了。我们现在全面学习德国的技术,保不齐哪个地方军阀在学习意大利技术,也有可能。”

    “地方军阀,哪个地方的军阀能训练出这么强的部队。连座,我看他们的军事素质,与我们相比也差不多少了。”甘雨亭感慨道。

    “岂止是差不多少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说不定还比不过他们呢。”

    “他们……不会是红军吧?”甘雨亭说,“我看他们的顽强精神,还真的只有红军能比。而且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们的官兵关系非常平等,颇有些红军的风格。”

    蔡荣基说:“不会是红军,你看他们的装备,还有他们宿营地留下的罐头盒子,如果红军有这样好的补给,也不至于从江西跑出来了。”

    “倒也是。这么有钱的部队,莫非是晋绥军?这普天之下,也就是阎司令长官最有钱了。”

    “有点可能。妈的,阎老西悄无声息地,能练出这样的精兵?”

    两人正聊着,前面的侦察兵回来报告:“报告连座,对方在树上留下了标记,还留了纸条。”

    “纸条?”蔡荣基和甘雨亭都一愣。

    侦察兵把从树上取下的纸条交给蔡荣基,蔡荣基看过,哈哈大笑:“雨亭,咱的对手,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甘雨亭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某时某分,江东黑骑士由此向西。”

    “连座,这是在向咱们叫板啊。”

    “叫得好啊,这才像是军人的气质。这一场比赛,无论输赢,这个黑骑士,我交定了。”

    “会不会其中有诈?”

    蔡荣基点点头:“是要小心,兵不厌诈,对方不简单,咱们不能轻敌。这样,分出两个侦察小组,沿两侧搜索,别让对手包了咱的饺子。”

    “连座,对手落款叫江东黑骑士,看来和山西没什么关系啊。”

    “不管有没有关系,来人,命令部队加前进,务必把对手紧紧咬住。按着对方纸条上写的时间来看,我们已经被他们拉下来一大截了,对于咱们这支队伍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然而,不管蔡荣基如何下令,突击营与特务连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拉越大了。特务连的训练虽然在中央军中算是上乘的,但毕竟是连年打仗,老兵损失不少,日常训练也不能完全保证,与突击营持续地进行训练形成的部队素质完全无法相比。此外,罗毅在突击营的供给方面舍得下本钱,士兵们从来不缺肉食,因此营养更好,体能上也比中央军更有优势。

    “不到2o公里的路程,我们已经被拖下半个多小时了。”蔡荣基拿着侦察兵递来的又一张纸条,黑着脸对甘雨亭说。

    甘雨亭说:“这也难免,这段路一直是在森林里转,障碍太多了。”

    蔡荣基指指路两边,对甘雨亭说:“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更没面子。你看看,他们在前面开路,我们在后面跟。这路上的灌木,都是他们劈开的,否则咱们的度还要慢得多了。”

    “这样吧,我到前面去带队,加快度,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咱们特务连的脸。”甘雨亭了狠,向蔡荣基保证道。

    甘雨亭冲到队伍前面,加快了脚步,士兵们也跟着一路疾行起来。长途行军拼的是一个耐力,行进度的选择很有讲究。走得慢了自然是不行的,走得快了,士兵体力消耗太大,无法持久,同样不行。甘雨亭掂量着自己士兵的能力,最大限度地提高了行军度,试图把自己与突击营之间的差距缩小。

    又走了七八公里,在前面侦察的士兵跑回来报告,前面出现了一座断崖,已经无法前进了,请示是否绕道。

    “对方是怎么走的?”甘雨亭问道。

    “他们……”侦察兵支吾着,“他们好像是从断崖那个地方直接下去了。”

    “有这样的事?过去看看。”

    甘雨亭让其他士兵借机休息几分钟,自己带着几个人往前去探路。走了一段,前面果然是一段悬崖,从顶到底差不多有5o多米深,几乎是直上直下的。甘雨亭拿起望远镜向两边望了望,远处倒是有一处缓坡可以绕行,但如果选择那里绕行,意味着要多走出三四公里的路。在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中,多一步路也是对体力的挑战。

    “他们是怎么过去的?”蔡荣基接到报告,也赶过来了,看过断崖的情况后,问侦察兵。

    侦察兵指了指不远处,说:“在那棵树上,钉了个条子,还是说他们一路向西。树下结了根绳子,看起来,他们攀着绳子下去的。”

    “那还废什么话,我们也攀绳子下去。”蔡荣基道,“他们留下绳子,就是赌咱们不敢攀绳子下,我们不能输这个志气。”

    甘雨亭迟疑了一会,说:“连座,咱们的士兵有一多半没有练过这个科目,万一中间有点闪失,造成*人员伤亡,就不必要了。要不,我带着3o名尖兵攀绳索下去,你带着大部队还是绕行过去。”

    蔡荣基虎着脸,没有吭声。他知道甘雨亭的建议是对的,这么多人,从来没有练过攀岩,万一摔死几个,就不好交代了。但要说让大队都绕行缓坡,实在是太丢人了。

    “连座,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这个科目上,咱们就认栽,也无不可吧?”甘雨亭知道蔡荣基的想法,努力地劝道。

    “好吧,咱们算是先输一阵了。”蔡荣基悻悻地说,“雨亭,你带3o个老兵攀绳下去,整个连队的脸面,就全仗你们去挽回了。除了枪之外,你们其他的装备全部留下来,我带人绕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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