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拓拔野在古浪屿木屋旁又搭建了一座简陋的小木房原是打算自己搬出来住让辛九姑陪著纤纤住在大木屋里。岂料纤纤死活不同意分开住了几日她竟夜夜睡不著无奈之下只好让辛九姑搬到那小木屋里自己则依旧与纤纤同住。

    辛九姑暗暗摇头纤纤虽然年幼但再过两年便是豆蔻少女难道他们还要这般住著麽?这圣女的清誉岂不糟之糕矣?她久为西王母侍女对这礼仪看得极重那日请求同来此处便是担忧这对少年混住日後坏了纤纤圣女的声名。但纤纤原就任性在此事上更是拒不妥协拓拔野拿她没辙辛九姑自然更不能说什麽了。

    纤纤对辛九姑也颇为喜欢自小无母有这麽一个亦母亦友的人相伴也合她心意。於是辛九姑平日就为她梳洗打扮还作了几套洁净的长衣礼装教授诸多礼节。纤纤不喜欢繁文缛节却佩服辛九姑的妙手被她一点拨装扮更加清丽脱俗便如小仙女一般。而拓拔野每每赞不绝口令她芳心窃喜。故而对辛九姑那其他繁琐礼仪虽不喜欢也不一味抗拒了。

    如此过了月半海上浩浩荡荡驶来了五艘大船巨旗招展赫然写著“汤谷”二字。拓拔野惊诧下骑鹤乘空查看只见船上密密麻麻果真尽是汤谷群雄正朝他挥手欢呼。原来蚩尤担心拓拔野三人决计遣人相伴。自拓拔野走後便率领群雄伐木制舟。他自小在海岛长大精於此道木族、金族群雄中也有颇多能工巧匠稍加传授便融会贯通。不到十日群雄便造制出第一艘能下水的船来。此後度越快十几日间便造出了五艘能载百人的大船。

    蚩尤暂别赤铜石等人精选五百精兵满载诸多食物、用品朝古浪屿进。此行一来为拓拔野输送生活必备品、构建房屋二来为他们带去些人马以保安全三来试航一番将来可以组建更为强大的海军。

    群雄长年未尝离开汤谷是以虽然俱不识水性仍十分兴奋欣然随蚩尤前往。海上近二十日风平浪静仅有一次小风浪。群雄在蚩尤教授下司职水手各就各位倒也似模似样。将到古浪屿群雄更是心情欢畅禁不住狂呼乱叫起来。

    拓拔野大喜驱鹤翩翩落到船上与群雄欢聚。

    群雄登岸之後生怕惊扰“圣女”便在海边安营扎寨。船上物品源源不断的运到岛上。纤纤瞧见蚩尤也极为欢喜。当夜群雄在海边大肆欢庆这素来清净寂寞的古浪屿登时变得热闹起来。

    第二日起群雄中的众能匠便开始伐木盖楼在原先的木屋附近搭建了众多房屋楼台坚固美观比之拓拔野搭建的木棚不知强了多少倍。仅半月工夫便建起了星罗棋布的岛上小城。小城布局颇具巧思纤纤居住的木屋被层层包拢如众星拱月既安全隐蔽又丝毫不遮挡从木屋内向外眺望的视野。在木屋西侧又建起一座稍大的木楼辛九姑及十余女子便居於其中作为圣女的侍女团。而拓拔野则依旧与纤纤同住於木屋之中。

    此後蚩尤又在古浪屿附近海面航行训练群雄驾船航海的本领。如此过了近月待到一切井然有序蚩尤方才带了一百人驾一艘大船离去。岛上留下四百训练有素的汤谷军护卫城主与圣女。盘谷、卜算子也都留在古浪屿上住在木屋附近的楼台中。

    群雄便在岛上安居下来平日或出海渔猎或随拓拔野、盘谷训练。拓拔野性情开朗随和身为城主却全无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说是训练倒大多是嬉闹聚乐。所幸盘谷等将约束较严四百汤谷军才不致变成散兵游勇。

    人多热闹但纤纤倒更怀念与拓拔野、蚩尤三人相处的日子。那时虽然寂寞些但倒时常可以与拓拔野、蚩尤玩耍。如今蚩尤在千里之外拓拔野又常被群雄拉走见面的机会减少了许多。辛九姑等人则终日教授诸种礼仪有些颇为有趣倒也罢了但有些实是枯燥无味惹得她不胜其烦。

    蚩尤常常每隔两三月便引领群雄驾船来古浪屿探望。每次蚩尤来时三人都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非但没有平添隔膜减损彼此的友谊反而更增添了相互间的新鲜感。每逢这时三人便在木屋里联床夜话谈论这段各自的诸多新鲜趣闻通宵达旦。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拓拔野、纤纤已习惯了与群雄共同的海岛生活虽然科汗淮等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这已经不象当日那般令他们焦急忧虑了。虽然想起之时仍会担忧难过但很快便被其他人与其他事打断。

    拓拔野依旧修行长生诀与潮汐流进展虽不如初时那般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但也颇为神。况且与四族群雄朝夕相处也从他们处学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功夫。每次蚩尤来时两人便在沙滩上拆招互有胜负。但魔法相较仍是蚩尤略胜一筹。

    这日拓拔野与纤纤从海边礁岩下捉了十几只大螃蟹兴致勃勃的往沙滩上走远远的瞧见十几个汉子在沙滩上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纤纤叫道:“喂你们在吵什麽哪?”那十几人回头瞧见纤纤、拓拔野登时住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圣女、城主我们在讨论五族中究竟那族的魔法、武功要强一些。”纤纤一听来了兴致笑道:“哦那你们认为哪一族最强呢?”

    一个马脸大汉大声道:“自然是火族最强。”拓拔野一眼认出他乃是火族的夏猛心直口快善使火焰刀极为骁勇。旁边几个汉子叫道:“胡说甚麽火族的魔法遇到水魔法那就是哪边凉快哪边去啦。”土族的沙真山抢道:“嘿嘿我们土族魔法那可是水族克星由此说来自然是土族魔法最为强大。”木族的几个汉子又叫道:“木克土木克土土族魔法再厉害又怎比得上青木魔法?”拓拔野熟习青木魔法知道其威力正要开口称是忽听另外几个白衣的金族汉子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们砍伐树木盖房屋使得是什麽?是斧头罢?金克木金族的魔法那才是天下第一。”夏猛哈哈大笑道:“要是这麽说那还是我们火族第一。再坚硬的钢铁放在火里有烧不化的吗?”群雄轰然登时又喋喋不休的吵将起来。

    纤纤听得格格直笑道:“你们争罢争出个第一我请他吃螃蟹。”拉著拓拔野蹦蹦跳跳往木屋走。拓拔野却是被他们说的颇为困惑心下茫然难道五行相克竟果真没有最强的魔法吗?来不及多想已被纤纤拽到数步开外摇摇头笑著走开。远远的还听见身後传来气急败坏的争吵声。

    当夜拓拔野躺在床上时脑中不知为何竟是群雄关於五行魔法的争论声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忽然想起当日神农送给自己的那本《五行谱》说不定那里边便有解答。当下蹑手蹑脚的下床从柜中包裹里找出那本《五行谱》。一不小心“当”的一声一个玛瑙香炉从包裹中滑出掉在地上。纤纤轻叹了一口气咕哝几声翻身继续睡著。

    拓拔野见没将她吵醒轻吁一口气拾起那玛瑙香炉突然想起是那白衣女子所留胸口登时如被大锤重重一击险些透不过气来。自玉屏山一别已近两年。期间变化殊多他早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匿身院中需由她来庇佑的少年了。这些日子挂心的事情太多竟绝少想起她来此刻她那绝世容姿刹那跃入脑海未尝模糊反而更为清晰一时间意乱情迷不由痴了。忽然又想起雨师妾那音容笑貌、浓情蜜意一幕幕闪过又是甜蜜又是感伤一颗心砰砰乱跳。

    过了良久拓拔野摇摇头将她们从脑海中驱走将香炉收好取了《五行谱》掩门出去。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拓拔野走到海边沙滩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打开三昧火折子翻看《五行谱》。书中分为七卷卷是总论其後五卷各自介绍五行末卷乃是结语。文字颇多深奥艰涩之处拓拔野逐字逐句的看那总论上面写道: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分五行。所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乃宇宙之根本分化繁衍遂成大千世界。而天地**便在於五行之道。五行之道有相生相克之说。相克即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拓拔野心想这原是大荒人尽皆知之事难道这五行谱费劲心力讲述的便是这些麽?微有失望之意跳过几行往下看道:“……人言五属魔法必定据此相生相克。此大谬也。”突然语气陡变峰回路转。拓拔野一惊续看道:“君不见烈火涸水洪水决堤乎?此则火亦可克水水亦可克土。拘泥五行相克之论刻舟求剑耳。五行根本之道非相克非相生而在於相化也。”

    拓拔野大奇。当日在蜃楼城始他便从众多游侠处听说五行相克相生的**铭刻於心岂料这金科玉律今日竟被评为谬误。而这五行相化又是什麽?好奇心登时大盛兴致勃勃的往下读阅。

    ※※※

    “以薪火之力可以沸锅水。然以薪火之力安能沸江湖邪?非火不可克水势不足矣。水火相克在於彼此之势势不敌则力不逮。力不逮时安奈何?惟有变化矣。以强势之火敌若势之水则火克水。以等势之水火相敌火恐不逮。倘能化火为等势之土则可以克水。以若势之火敌强势之水火必被克。但倘能化火为等势之水则可以求生。”

    拓拔野又惊又喜忖道:“是了!水与火相克并没有必定的结果在於两者的‘势’谁强谁弱。如果火处於强势自然可以战胜水。如果处於等势化火为土就可以战胜水。即使处於若势化火为水也可以处於不败境地!”这道理其实极为简单但是众人受大荒五行相克论所囿无人逆向思考作出这惊世骇俗的推断来。但是火又如何转化为水或土呢?既然万物皆有五行属性难道这五行属性也是可以改变的麽?拓拔野脑中又忽然一片混乱接著往下看去。

    “……万物均有五属灵性因强弱而分五行。木属之物并非全无金水火土四性相较弱耳。而其五行属性无时不在变化之中此则何以沧海为桑田也。五行相化便是以意念力控制某物或自身之五行属性调整变化顺应时势也。言易行难若无极强之念力、五行修行之体验自然无法作到。上古至今能五行变化者不过九人而已。”

    看到此处拓拔野方知这五行相化竟是凌驾於五行魔法之上的艰深魔法。要想随心所欲改变五行属性不但需有震古烁今的念力还要对五行魔法都有所掌握。拓拔野失笑喃喃道:“倘若真有这麽一个人他早已无敌天下又何必修炼这五行相化的魔法?”但是想到竟有九人能如此随心所欲的变化直如神仙仍不禁悠然神往。不知神农自己是否便是其中一个呢?

    拓拔野继续往下看“欲五行相化必先修五行之意。五行之金木水火土其根本为‘恒’、‘生’、‘变’、‘亡’、‘容’也。即永恒、生长、变化、毁灭、包容五道耳。五行为万物之基亦为万物之律。”拓拔野暗暗点头这世间万物哪一个不是生长、变化、包容、毁灭而魂灵永恒?想来这也是五行魔法的各自精髓根本。他飞快的回想“长生诀”与青木封印魔法果然尽皆符合“生长”之道。而科汗淮的“潮汐流”虽非魔法却也是尊崇“变化”。

    拓拔野此时对这《五行谱》已极为笃信突然想起当日神农说起此书时的告戒“太过深奥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心中一震。迟疑了片刻忖道:“只是看看总不打紧吧?”继续往下翻阅。

    第二卷开始便是讲述五行魔法的各自精要处。神农果然是不世奇人学贯五行对五行魔法的概述极为精简扼要一语破的。虽然文字颇多艰奥难解之处但是拓拔野也能猜出个大概。仅此管中窥豹已令他心跳如撞惊喜若狂。第三卷的青木魔法中果然讲到“长生诀”虽未将其原文一字不差的列出但精义丝毫无误且更为鞭辟入里拓拔野许多尚未明白之处登时冰消雪融。拓拔野越看越是惊异越看越是狂喜大荒五族的至圣秘籍竟然都被囊括於这一卷羊皮书中。虽然书中并未涉及五族魔法的具体修炼之术及口诀炼意不炼术但根本已得何患枝节。隐隐间拓拔野又有些窥窃他人宝物的愧意。

    不知不觉间晓风晨露寒意袭人。海潮涨起东方渐露鱼肚白。拓拔野竟在海边看了一夜。他心中兴奋丝毫不觉倦意倒想在沙滩上仰天狂呼抒解狂喜心情。

    此後拓拔野每日手不释卷仔细揣摩。不过十余日已能倒背如流。他只是研习五属魔法的意念修炼之道并不急於参详“五行相化”之术。对於其中青木魔法的意念修炼更是反复参透。顿觉天地突宽宛如迈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妙世界。长生诀与潮汐流中所有疑难之处逐渐迎刃而解修行又有一日千里之势。

    拓拔野原想将这《五行谱》与群雄共享但想到神农的告戒以常人修行悟力窥此宝书急於求成只怕极易走火入魔反而不妙。於是暂未公开只是每日细读某族魔法炼意之道有所感悟便寻来该族豪雄旁敲侧击加以点拨。群雄只道是拓拔野自己领悟都大为骇然惊为天人对他除了爱戴之外更日益增添敬畏之意。

    蚩尤到来之时拓拔野也是旁敲侧击的将青木魔法中的精要处与其讨论蚩尤也道是他凭空悟出大为钦佩。两人的魔法由是都快精进进步之大有时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斗转星移瞬息又是两年时光。

    四月某日古浪屿柳絮纷飞落英缤纷。岛上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明日便是汤谷城圣女纤纤的成年仪式也是正式挂冠圣女的盛大日子。这可是卜算子卜了十卦才算出来的良辰吉日。清晨开始众人便在辛九姑等人指挥下忙著四下布置。盘谷率领百余人在岛东的平地上建造最後三栋木楼因为今夜蚩尤将带著几乎所有人马赶到古浪屿为纤纤贺庆。自从一年前蚩尤以苗刀砍伐扶桑树建造至为坚固的巨船以来他从未离开汤谷一步。半个月前三艘可容纳千人的巨船正式下水汤谷群雄将乘坐这巨船前来参加圣女盛典。

    古浪屿西南面的礁石群上一个英姿勃的魁梧少年盘膝而坐眯著大眼向海上眺望颈上一颗泪珠坠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泽。突然远远的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叫声:“拓拔大哥他来了麽?”那少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俏动人的紫衣少女笑靥如花的朝她奔来雪白的赤足在浪花里跳跃如鹿。

    这少年便是拓拔野那少女自然便是纤纤。拓拔野摇头笑道:“没来。你偷偷的溜出来不怕九姑责骂吗?明天便是圣女了还这麽胡闹。”纤纤格格笑道:“她正忙得昏天黑地呢哪还记得看住我呀。”纤足一点身形曼妙的跃了起来在空中优美的一个翻腾衣裳开舞露出雪白秀美的大腿。拓拔野连忙转过头装做没有看见。

    突然听见“哎哟”一生转头望去只见纤纤身在半空也不知怎麽扭到了脚踝突然径直摔了下来。拓拔野大惊连忙闪电般跃起稳稳的将她拦腰抱住落在沙滩上。低头望去她正笑吟吟的盯著他软玉温香莹白丰盈的胸脯起伏不已。拓拔野脸上一热正要教训她却被她柔软的双臂揽住脖颈凑到耳边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傻瓜我是故意的。”

    拓拔野又气又恼喝道:“胡闹!”手臂反转熟悉已极的将她翻了个身顺手就往她臀上拍去。这一招圆熟流畅也不知演练过多久纤纤每每捣乱之时便被他这般拍上一记再好好责罚。但他这一掌拍到半空却无论如何也拍不下去。她的臀部曲线优美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女孩了。纤纤扭头格格笑道:“你怎麽不打啦?我都快忘了被你巴掌打的滋味啦。”双腿还不住的甩荡到似是十分期待一般。

    拓拔野一直将她瞧做妹妹却也禁不住心中一荡双手一转将她稳稳的立在地上笑骂道:“大姑娘家也不害臊。”纤纤叹气道:“真的不打麽?下次你可没这麽好的机会啦。”

    拓拔野笑道:“胡说八道。你可是圣女啦以後说话可不能这般没分寸。让人听见了笑话。”纤纤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笑吟吟道:“对旁人哪我当然不会这麽说话。别人要想打我屁股我就先给他个大耳刮子。”拓拔野轻轻挣脱一下见她揽得甚紧只好作罢道:“对我也别这般胡言乱语。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要是让九姑听见了非得让我搬出木屋不可。”

    岛上近四年两人竟始终同住一屋。这两年纤纤育极快尤其这一年间迅由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水灵丰盈的天仙。虽然辛九姑私下说过多次纤纤却始终不肯和拓拔野分屋而睡。年纪稍大刁蛮习性稍减但惟有此事仍如当日般决不妥协谁要言论立即翻脸。因而辛九姑也无可奈何只有终日絮叨。好在岛上群雄一来对这等事并无腐见而来对拓拔野极具信任决计不会想歪了去。只有柳浪来过几次曾有含沙射影的议论过被辛九姑眼睛一瞪也不敢再说。

    纤纤撅嘴道:“九姑其他都好就是这点最为烦人。”她突然笑靥如花的道:“咱们不说她啦。拓拔大哥明日你会送我什麽礼物?”拓拔野暗呼糟糕咳嗽一声道:“礼物?”纤纤见他装傻神色登时跺脚大娇嗔道:“好啊!你竟然连礼物也忘了!蚩尤大哥早就说要送我冰蚕丝衣你要送我一个比这更好的!”

    拓拔野最怕瞧见她哭闹见她眼眶一红鼻头一皱似乎又有千万泪水哗哗涌出连忙道:“好好好。你说什麽我便送你什麽。”纤纤抱住他的手臂笑道:“这还差不多。”突然望见万里碧波之上有水柱冲天而起激射到百丈高空才四散落下竟是一只百余丈长的巨大龙鲸。纤纤拍手笑道:“大鲸鱼!是了我要大鲸鱼的鲸珠做我圣女冠的珠子!”

    拓拔野皱眉道:“好好一条鲸鱼杀它作甚?”纤纤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跳著道:“好啊你说话耍赖!说好我要什麽便给什麽的!”眼光瞥见拓拔野颈上的泪珠坠哼了一声眼珠一转道:“也好。倘若你没本事取鲸珠那便将这个泪珠子给我。”突然伸手便要去抢。拓拔野身形一转早已到她身後叹气道:“怕了你啦。”伸手从她上摘下玛瑙簪念诀解印为雪羽鹤。

    纤纤拖住他的手也要一同骑上鹤背拓拔野正色道:“龙鲸凶猛的很你还是乖乖的呆著罢不然我就什麽也不送你了。”纤纤颇不情愿的嘟嘴道:“那好罢。”

    拓拔野抚摩雪羽鹤的脖颈雪羽鹤欢鸣声中翩然展翼低低的划过汹涌波涛的海面朝著百里之外的巨大龙鲸飞去。纤纤俏生生的站在沙滩海浪之中海风吹拂满头秀随著衣裳飘飘鼓舞挥手欢呼。

    远远的西南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大的战船猎猎巨帆上绣著“汤谷”二字。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隆隆鼓声号角长吹。纤纤喜动颜色又跳又叫。蚩尤的船队终於来了。

    ※※※

    红日当空碧波万里。从空中俯瞰那汪洋上跳耀的漫漫金光眩目神迷。西南的鼓声与号角声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振奋人心。拓拔野望著那雄伟战舰猎猎巨帆大声长笑道:“蚩尤看看我们谁先拿到鲸珠!”声音雄浑浩荡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古浪屿上群雄一楞得知汤谷群雄已到欢声长呼纷纷放下手头之事朝沙滩上奔去。

    远远的听见巨船上传来雷鸣般的欢腾声蚩尤那久违的笑声蓦然响起:“拓拔那你可吃亏啦。你只有一只鹤我却有十只太阳乌。”话音未落只见十只红色巨鸟如红霞般四射迸散自船上腾空飞翔嗷嗷乱叫朝著那龙鲸疾飞而去。

    拓拔野拍拍雪羽鹤的脖颈笑道:“鹤兄人家瞧不起你你可得争气别丢了你我的脸面哪。”雪羽鹤仰颈长鸣巨翼招展闪电般飞去。

    岛上群雄已经奔到沙滩上前呼後拥的伫足眺望你一言我一语的道:“你们说是圣法师先得到呢还是咱们城主先得到?”夏猛叫道:“我瞧多半是城主!”沙真山专门与他抬杠虽然心中也看好拓拔野却故意摇头道:“那可未必。圣法师是羽青帝转世厉害得紧。”木族群雄纷纷附和。群雄好赌争不过片刻已在沙滩上下注赌博。盘口开为一比六竟是大多看好拓拔野。卜算子见猎心喜连忙悄悄的卜上一卦眉花眼笑的挤进人群中将宝尽皆压在蚩尤上。岂料“十卦必一”卜算子这一注压下登时将下注蚩尤的群雄吓坏纷纷移注拓拔野。盘口登时变成一比八。

    辛九姑走到纤纤身边见她笑若春花眼神闪闪说不出的期待欢喜淡淡道:“圣女你希望谁先拿到鲸珠呢?”纤纤脱口道:“自然是拓拔大哥!”转头瞧见九姑奇怪的目光脸上一红笑道:“蚩尤大哥已经准备礼物了这个鲸珠就留给拓拔吧。”

    远目极眺只见那十只太阳乌如红霞般急流舞眼看距离龙鲸只有数里之距了雪羽鹤却还在远处展翅飞翔纤纤心中大急顿足不已合手於口前纵声长呼道:“拓拔大哥快些呀!”

    拓拔野大笑道:“莫急瞧我怎麽赶上去。”突然俯身紧贴鹤背双臂舒展合在雪羽鹤两翼上猛然随著鹤翼上下拍舞沛然真气滔滔输出鹤翼拍击力登时大增陡然间加十倍闪电般划过蓝空。

    拓拔野、蚩尤一南一西向著龙鲸急夹击而去那龙鲸乃是极为凶猛的巨型灵兽张口怒鸣突然转身朝著拓拔野飞游来。拓拔野笑道:“蚩尤它也向著我你是没戏啦。”蚩尤叫道:“那可未必!”突然喝叫一声十只太阳乌迅排成一字长阵蚩尤猛然跃起足尖急点在十日鸟背上踏足疾奔到了最前一只太阳乌时猛地一顿足箭一般窜了出去刹那间竟冲到了龙鲸尾鳍上空。

    拓拔野叫道:“好!”喝彩声中却见那龙鲸怒吼摆尾尾鳍重重击打在海面上掀起冲天巨浪蚩尤被那浪涛击中高高抛起。蚩尤笑道:“好畜生!”那龙鲸尾鳍摆舞突然向上翻卷拍出犹如黑色巨浪挟带千钧之力朝身在半空的蚩尤击去。

    岛上船上群雄纷纷惊呼这龙鲸体长百丈巨尾便有二三十长蚩尤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若被它击中立时粉身碎骨。却听蚩尤喝道:“好咱们便来比试比试!”猛然挺胸展臂仰天长呼刹那间全身青光护体幻碧螺旋不休。青木真气瞬息爆放。

    “呼”的一声蚩尤双掌拍出两道绿色真气陀螺般旋转射出与那巨墙般压来的龙鲸尾鳍撞个正著。气浪激爆海涛冲天。那龙鲸悲鸣一声巨尾重重甩落在海中又激起滔天大浪。蚩尤借著气浪反冲之力翻身腾越落在龙鲸背上朝鲸头疾奔去。

    拓拔野喝彩一声猛然高高跃起踏波逐浪在波涛上急点足飞奔往龙鲸巨口冲去。那龙鲸怒吼一声蓦然张开巨口宛如凭空裂开一个纵横四十丈的黑洞尖牙交错红舌跳动万顷海流登时飞倒卷形成巨大旋涡倒倾入龙鲸巨口之中。拓拔野笑道:“不入鲸口焉得鲸珠?你倒是体恤我。”索性随波逐流乘著那激旋的海流往龙鲸巨口中冲去。刹那间便被海浪吞没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群雄惊呼纤纤更是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蚩尤叫道:“我来也!”腾空而起高高越过龙鲸头顶突然翻卷倒掠没入滔滔巨浪随著海鱼虾米一道卷入鲸口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水流急涌任意东西。拓拔野猛地往下一沈直冲到底脚下柔软当是龙鲸舌头无疑。当下气沈丹田双腿如钢铁浇铸牢牢立在龙鲸舌面上任海流激荡再也不移动分毫。闭气屏息凝神聚意施展“火目魔法”双眼外鼓起赤红的真气定睛望去茫茫红色中依稀瞧见身旁不断有鱼虾海兽川流不息流入龙鲸黑漆漆的喉中。偶有章鱼撞到他的身上八只触角齐时将他紧紧缠住但是过不片刻便一一脱滑被急流冲入龙鲸腹中。

    忽然臂上一紧被人紧紧抓住听到蚩尤笑道:“拓拔别来无恙?”回头一看虽然朦胧间瞧不真切却依稀辨出正是蚩尤。他比之一年前高大许多已近九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斜眉入鬓目光如电英气逼人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倒有些当日科汗淮的模样。拓拔野大喜反身将他抱住两人久别重逢极是欣喜。

    拓拔野吐气笑道:“再过一会儿我这口气就憋到头啦。比比谁先拿到鲸珠吧。”两人击掌微笑猛地一个扎子拔地而起随波逐浪冲入龙鲸咽喉之中。

    一路冲涌撞在柔软的腔壁上反弹疾转继续朝下冲去。突然前方水流遄急竟是一个落差极大的“瀑布”想来已经到了龙鲸食道的尽头。前方宽敞竟有空气。两人猛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腥臭咸湿却聊胜於无。两人童心突起哈哈大笑声中猛然向前滑出呼叫著落在巨大的鲸胃中。

    鲸胃宛如一个巨大的湖泊四壁褶皱不断的挤压蠕动。数不清的海兽鱼虾在海水与胃液中搅动腥臭难闻之气极为刺鼻。蚩尤皱眉道:“他***紫菜鱼皮这个洗澡池也太不干净。”拓拔野哈哈大笑抬头四顾道:“鲸珠应当在肝脏处。咱们还是从这里出去罢。”他右手指向前上方鲸胃的入口处。

    蚩尤道:“早知如此就不下来啦。”他突然眨眼道:“拓拔咱们的比赛还没结束哪。”蓦然直直的拔身跃起刹那间翻身跃上龙鲸食道大笑著消失无影。拓拔野笑道:“让你一程又有何妨?”提气纵越跃入食道一边想著肝脏的位置一边飞奔。

    蚩尤青光眼洞察秋毫一无障碍早已奔得不知踪影。拓拔野正寻思著如何抄捷径赶上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拔野笑道:“追上你了你往哪走?”猛地电窜跃出一下将那人影扑倒。拓拔野张开双臂将那人紧紧箍住正要说话突觉不对。怀中之人柔软滑腻异香袭人丝丝长弄得自己脖颈上痒。双臂箍处丰盈柔软竟是一个体态曼妙的**女子。

    拓拔野大惊之下连忙松手那女子倏然从怀中滑走一道冰凉的感觉从自己胸膛上摩娑而过。拓拔野火目凝神“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那女子横亘在数尺之外长倾垂斜斜住凝脂酥胸低垂眉。双颊酡红大眼扑闪悄悄的从梢下望著他如碧叶卷莲、烟波垂柳。竟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绝世丽人。拓拔野眼光往下一扫又是“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长遮处那纤纤蛮腰到了丰臀处竟逐渐变为银白色的鱼尾。这娇羞动人的女子竟是一条人鱼。

    那鱼美人听见他的惊呼脸上更红咬了咬嘴唇慌乱的将鱼尾朝身後藏去。

    拓拔野道:“你是谁?”那鱼美人咬唇摇头不语。拓拔野奇道:“你不会讲话麽?”那鱼美人仍是摇头不语。过了半晌才低头怯怯的问道:“你是谁?”那声音犹如弱柳扶风、晨露曳草说不出的好听说不出的让人心疼。拓拔野心中咯!一响仿佛冰块在春风中融化莫名的对这美人鱼生出怜惜之意微笑道:“在下拓拔野住在附近的古浪屿上。”那美人鱼低声道:“那麽你不是黑齿国的人了?”拓拔野一楞露出满口白牙粲然笑道:“你瞧我象是黑齿国的麽?”那美人鱼迅的扫了一眼他的牙齿舒了一口气颇为害羞的一笑娇靥飞红。

    那笑容绚丽逼人拓拔野目夺神移心旌摇荡勉力收束心神道:“姑娘是被这龙鲸吞进来的麽?”那美人鱼轻轻摇头柔声道:“我是住在这里的。这龙鲸是我的房子。”

    ※※※

    拓拔野大奇这纤弱的人鱼竟是住在凶猛的龙鲸体内当真是匪夷所思。他笑道:“如此说来我可是不之客啦。”美人鱼低声道:“你不是坏人自然是欢迎的。”声如蚊吟几不可闻。拓拔野砰砰心跳咳嗽了一声道:“你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人居住麽?”将这凶猛巨大的龙鲸说成“房子”他不禁有些好笑。

    那鱼美人刚要回答忽听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子这里不欢迎外来客人你快走罢。”拓拔野循声望去依稀看见又有几条人鱼滑行而来为一人似是一个拄著拐杖的白老妪。那鱼美人偷偷瞟了一眼拓拔野咬唇道:“姥姥他他不象是坏人。”

    那人鱼姥姥斥道:“人心险恶你知道什麽!快回去。”那鱼美人低低应了一声却不动弹。老妪身後几尾人鱼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虽比不上那鱼美人楚楚动人却也各有娇媚之处。她们似是从未见过拓拔野这般伟岸英俊的年轻男子躲在姥姥身後好奇的瞪著他秋波频传。

    拓拔野从未听说寄居於鱼腹之中的人鱼又见那姥姥对外人极为忌防颇觉蹊跷好奇心大盛。当下行礼道:“前辈在下不过是寓居古浪屿的游侠。今日想取这鲸珠作为送与朋友的贺礼并无恶意。”那姥姥冷冷道:“倘若你取走鲸珠这龙鲸便要死了。我们又住到哪里去?你这不是恶意是什麽?”

    拓拔野一楞笑道:“这鲸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龙鲸是你们的寄身处晚辈怎敢造次?”姥姥冷笑道:“你嘴里倒似是涂过藻蜜。要骗骗这些小丫头那也罢了嘿嘿要骗我就嫩了些。”她似是认定拓拔野乃是一个浮滑骗子任他说什麽就是不信。

    拓拔野突然想起蚩尤已奔去割取鲸珠失声道:“糟糕!”鱼美人颇为紧张的盯著他道:“怎麽了?”拓拔野道:“我一个朋友已经去取鲸珠啦。我需得去阻止。”

    鱼美人道:“我带你去。”拓拔野不及多想抢身将她抱起足飞奔。那人鱼姥姥喝道:“小子想耍诈麽?”拐杖横扫狂风卷舞将拓拔野阻住。

    拓拔野道:“前辈得罪了。”右手一拍劲气如带随著掌势盘旋将姥姥拐杖朝外一分一甩。那姥姥丝毫未料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竟有这等强劲的真气大惊之下气息翻涌身不由己得朝左边横飞出去即将撞到龙鲸食道腔壁时突然稳稳的站住并未如料想中那般狼狈跌倒。微微一楞知晓乃是拓拔野手下留情扭头望处他早已抱著鱼美人不知踪影。

    美人在怀气如兰馨。那冰凉滑腻的鱼尾软软的搭在臂弯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拓拔野低头望去那美人鱼正偷偷的看著他触见他的目光登时娇靥飞红转开头去羞不可抑。拓拔野心中一荡忖道:“生平所见过的女子她可是最害羞的了。”微微一笑道:“还是笔直往前麽?”鱼美人“恩”了一声脸上又是莫名的一红。

    突然前方疾风凛冽迎面扑来。拓拔野心中一凛凝神聚气正要严阵相待忽觉那股念力颇为熟稔脱口道:“蚩尤?”前方那人道:“是我。这里甚是奇怪好象住了不少……”话音未落瞧见拓拔野怀中美人鱼“咦”了一声笑道:“好小子我不过是撞到一个人鱼你倒干脆抱到怀里啦?”

    鱼美人听见有人早已又惊又羞便要从拓拔野怀中挣脱。拓拔野将她轻轻旋转放在地上拉住她柔软的小手笑道:“你莫害怕这是我的好友。”鱼美人在鲸鱼腹中生活许久能在黑暗中视物鼓起勇气打量那九尺高的男子强壮剽悍满身狂野傲然之气虽然较之拓拔野亲切倜傥大为不同但是却也是正气浑然让人放心。当下羞怯的点一点头。

    拓拔野笑道:“他叫蚩尤。可是你叫什麽名字呢?我还不知道哪。”那鱼美人低声道:“我是鲛人国的七公主叫做真珠。”蚩尤奇道:“鲛人国?是东海上的七十二岛鲛人国麽?”鱼美人真珠吃惊道:“公子知道鲛人国麽?”蚩尤道:“从前听家父说过。鲛人国盛产珍珠体内的鲛珠更是天下至宝。”

    真珠低下头突然眼圈一红泫然欲涕低声道:“便是这鲛珠害得我家破国亡。”拓拔野与蚩尤对望一眼正要说话忽听有人喝道:“真珠这等事岂能对外人胡说八道!”正是那人鱼姥姥带著众人鱼赶到。真珠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从拓拔野手中抽出站到一边。

    拓拔野已然猜到几分道:“难道有人窥测鲛珠动兴刀戈你们这才避到这龙鲸腹中麽?”人鱼姥姥怒道:“小子你知道得这般清楚还说不是黑齿国的探子麽?”

    蚩尤见她乖张蛮横心中有气冷冷道:“前辈我们从大荒流浪至此也是亡国之臣。你信不信随你。拓拔咱们走罢。”大步便要往外走。

    人鱼姥姥冷笑道:“哪里能由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交出鲸珠自断舌头、双手。剜出眼珠子我便让你们活著离开。”蚩尤大怒哈哈狂笑道:“给你些颜色便开染坊。老太太尊敬你一把年纪你便倚老卖老口出狂言麽?”眼神突变凌厉无匹射向人鱼姥姥周身突然绿光爆长变幻迷离。众人鱼都不由一惊朝後退了一步。真珠虽然有些抖却移身挡在姥姥面前。

    拓拔野见蚩尤狂性一触即真气如箭弦上笑道:“姥姥别见怪他便是这般强牛脾气吃软不吃硬。我们决计不是黑齿国的探子……”那人鱼姥姥感到蚩尤凌厉霸气的真气已经暗暗心惊气势稍馁。但听了这话仍是嘴硬道:“你们能游入鲸鱼肚内纵然不是黑齿国的探子也必是大荒水妖。水妖与我仇深似海我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们活著出去。”

    拓拔野心中一动哈哈大笑。姥姥怒道:“小子你笑什麽?”拓拔野道:“原来咱们是同仇敌忾那便好极。姥姥我们都是大荒蜃楼城的臣民被水妖用奸计攻破城池这才被迫流亡东海。”蜃楼城极为著名四年前城破一事更是天下皆知。人鱼姥姥惊疑不定的瞧著他们冷笑道:“凭空之辞有什麽证明?”蚩尤傲然道:“蜃楼城乔城主之子蚩尤一言九鼎何需证明!”他气势森然字字如斩钉截铁令人不由得不信。

    姥姥沈默半晌厉声道:“好!我便姑且信你们一回。倘若你们是水妖探子将今日之事透露半点风声我便是化做厉鬼也决不放过你们!”将身一侧道:“将鲸珠留下你们走罢。”

    蚩尤右手一抛一颗直径盈尺的透明圆球落到拓拔野手中。拓拔野歉然道:“得罪了。”将鲸珠递交给人鱼姥姥。她伸手夺过道:“真珠你们都随我进去。”不再看拓拔野转身便走。真珠回头望了一眼拓拔野目中满是不舍之意脸上又是一红道:“拓拔公子後会有期。”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拓拔野心中一荡连头也忘了点。那几个鱼美人也纷纷回眸掩嘴而笑凑到真珠耳边说了几句话真珠登时连耳根也红了疾步前行。

    拓拔野突然大声道:“前辈不知你还想在这鲸鱼腹中蜗居到什麽时候呢?”那人鱼姥姥微微一停又继续前行。拓拔野哈哈笑道:“国破家亡苟且偷生。难道这便是鲛人国的国训麽?”人鱼姥姥大怒道:“住口!小子你是坐著说话不嫌腰疼。我们只剩二十几个老弱妇孺怎麽与黑齿贼和水妖相斗?”

    蚩尤冷冷道:“当日我们离开蜃楼城时也不过是三个孩童。眼下却已有六千义军。莫说是二十多个老弱妇孺便是只剩你一个只要诚心复国又有什麽成不了的事?”拓拔野道:“不错。得道者多助。普天下被水妖所害的何止千万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我们四年来一直在寻找蜃楼城的弟兄只要时机一到便要揭竿而起。姥姥既然同仇敌忾为何不同心协力呢?”

    他话语至诚说得人鱼姥姥木立当场肩头微微颤动。

    突然有人尖声道:“姥姥姥姥不好啦!黑齿贼和水妖追来啦!”众人大惊。人鱼姥姥喝道:“你们带著真珠藏起来!”闪电般朝龙鲸巨口滑去。拓拔野与蚩尤对望一眼心中同时都升起一个念头微笑击掌朝外奔去。

    巨口开处亮光照耀眩目的阳光在龙鲸尖牙上闪烁七彩光芒。众人奔到龙鲸喙沿向外眺望。万里碧波天蓝如海不计其数的虎鲨跃海腾空破浪前行。每只虎鲨背上都骑了二三十人呼啸狂呼朝这奔来。蚩尤青光眼瞧得分明人人精瘦满口黑牙手中长弓利矛当是黑齿国人无疑。

    更远处十余艘水妖大船将汤谷三艘巨舰团团围住箭矢如雨激射而去。隐隐听见汤谷与古浪屿上群雄怒骂如潮显是已经与水妖交上了手。

    拓拔野、蚩尤胸中万丈豪情都在这刹那喷薄并肩而立仰天狂啸声如怒海飓风方圆五百里内众人都被震得变色大惊。汤谷群雄辨得两人声音知道他们无恙心中大宽又惊又喜长声欢呼。

    拓拔野、蚩尤的六千汤谷军与水妖的第一战就这远离大荒的漫漫东海上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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