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带我回到他的帷帐,反而向他的马棚走去,他对牵马的随从叽里咕噜说了些话,我一句没听清楚,原来他们说的是契丹话,说完话,他把我抱到了马,自己也一跃了马,向西北方向奔去。

    他要带我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我一顿?

    “二少主,我……”我话还没说完。

    “不是让你闭嘴吗。”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

    唉,真是秀才遇兵,有理说不清。我出来都有一个多时辰了,绮秋这会儿可能正担心我呢,还以为我在述律皇后那儿。

    我抬头四下看了看,这马跑得速度还挺快,要是跳下去也是摔胳膊跌腿,再说就算跳下去毫发无损,自己还能跑得过他这马?肯定还得让他抓回,算了,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转眼一想,随他去,为了那个玉猪龙,也得跟他搞好关系,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

    风吹得我有点冷,又闭眼睛,倦缩在他的怀里。

    “怎么,想跑?”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半点戏嗫。

    嗯,我心里一愣,这家伙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刚才自己的这个想法都让猜到了?看来这能当皇帝的人,确实有过人之处。

    我没有说话,继续缩在他怀里,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大约得有一个时辰,这马终于停了下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在马背坐了这么长时间,累死了,而且这会儿屁股也坐得生痛。

    “下来。”他说话从来都用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他抱了下来。

    马背坐久了,脚有点麻,乍一站在地有点疼。

    “怎么啦?”他见我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哦,没什么,刚才脚有点麻。”我老实回答道。

    他点点头,又伸手搂住了我向前走去。我只得跟着他走着,这时我打眼四下看了看,这是稀稀落落地有许多帐子,像是一个村庄的规模,这是哪儿?

    他也不说话,带着我向一个帐子走去,到了帐门口,也不用通报,径直撩帘走进去。

    “呵呵,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们的二少主嘛。”帐子正中间榻子的中年男子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对他说,旁边的奴婢见他,也赶忙给他行礼。

    “叔父,见笑了。”他也笑着对那人说道。

    叔父?他就是可汗的兄弟?那个安葛王爷,谷秀的亲生父亲吗?我又抬眼仔细看了看,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粗壮,全身肌肉发达,脸庞黝黑,一看就是位有勇无谋的主儿。

    “听说叔父这儿有晚篝火晚会,我来凑凑热闹。”他接着对那人说。

    “哈哈……好好,咱们今天晚咱们一醉方休。”那个安葛王爷大笑着,已请他入座。

    我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知该怎样。刚才听他们说晚要一醉方休,那我怎么办?绮秋她们还在等我呢。

    “这个奴婢长得倒是水灵,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安葛王爷已经看见了我,下打量了我一番,转头到他说道。

    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奴婢见过王爷。”我给他行了礼。

    刚想退到一边,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拽到他身旁坐下。

    啊,我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个规矩,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嘛。

    “奴婢……”我刚要开口说话,耶律德光瞪了我一眼,我没有再说下去,就那样楞楞地坐在那里,也不敢乱动。

    饿的神哪,这姿势比站军姿还难受,玉猪龙你显显灵,赶快带我离开这儿,感谢你八辈祖宗,我在心里默念着。

    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时间也没有像小沈阳说的那样,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我现在可是眼一闭一睁,连这一秒还没过去……

    耶律德光倒是很惬意地跟那安葛王爷说着话,安葛王爷似乎有些惊奇,可能是见他带个奴婢在身边,不过很快地恢复神态,他不时地拿眼角的余光瞧着我,有点色眯眯的。

    真讨厌,什么东西,虽然贵为王爷,怎么一点贵族风范都没有,怪不会去污辱女奴,生下谷秀,这种人要是搁在现在,应该抓进大牢,关他十年八载的。

    我想着便拿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扭头向旁边看去,安葛王爷身后站了两个奴婢,这会儿正愣愣地看着我,满脸地不可思议,大概很少见我这一个奴婢竟能和主子坐在一起。

    哎,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何尝愿意在这里受罪啊,可旁边这位少主硬是要做出这样出格的事,你们以为我愿意坐这儿。

    “呼呼”脸好热,想抬起手来擦一下。

    啊,耶律德光不知什么时候也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怔,抬眼看看他,他依旧和安葛王爷说着话。

    我试着往回抽了抽手,可他握得紧紧地,根本抽不出来,算了,由他握着,这人是个火爆脾气,必须顺毛捋,呛着毛必定会惹祸身,霸道且不讲理,真可恶。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捱到了午饭时间,安葛王爷吩咐下人备饭。

    午饭非常丰盛,有烤全羊、奶茶、还有好的毗梨勒一种酒名,这回他倒是没有拉我一起坐下吃,我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他和安葛王爷一人倒了满满一大碗酒,碰了下,咕噜一下,碗见底了,接着又倒了一碗,他们就这样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那只全羊也一会儿下去一半,这北方人确定是能吃能喝,怪不得看电视剧里古人喝酒都是用坛子,看来一点也不为过。

    我站在耶律德光的身后,看着他们喝酒、吃饭,过了一会儿,站得腿有点发麻了,稍微动了动,脑子里也明朗了起来,看他们两个都喝得差不多了,我何不趁此机会……

    看那两个人现在正喝得起劲呢,应该不会注意到我,我慢慢地向帐子口挪动了几步,幸好他是背对着帐子口,而此时的安葛王爷也正好端起碗来喝着呢,正好挡住了视线。

    好机会,安葛王爷旁边的奴婢倒是看到我往外挪动,我也不敢吱声,朝她们使了个眼色,也不管她们明不明白,反正是没有出声。

    轻轻地伸手掀开长小缝,侧身闪到了帘子外。

    “呼……”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来到这古代,深呼吸倒是经常做,呵呵,有利于健康。

    我四下看了看,茫茫雪原,自己竟失去了方向感,应该朝哪个方向回去呢?

    正好有个奴婢向这边走来,看她手里端着一些热气腾腾地东西,应该是要送到帐子里去的,我赶紧走向前去,问问那可汗的大帐怎么走,她见我一身奴婢的打扮,没有多问就给我指了指,我记下了。

    谢了她后,我转身朝她给我指的那个方向走去,心想这雪地里不好走,大约得用两个时辰,回去得快天黑了,但是没办法,总不能真陪他呆到晚,况且我也不会骑马,只好用走的了。

    这会是晌午,风不是很大,我加快脚步向前走着,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已累得气喘嘘嘘,走不动了,看来我四年的警校真是白念了。

    继续往前走着,步履明显慢了不少,这会儿肚子也“咕噜咕噜”地不停地唱空城计,今天只是早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都怪那个可恶的耶律德光害得我连饭都没得吃,我心里愤愤地想。

    “得、得……”后面隐隐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我心里一惊,回头望去,身后不远处有人骑马向这边奔来,看那马的颜色不像是耶律德光的,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要是那家伙追来还不知怎样对我呢。

    转回头来,继续往前走,马蹄声渐渐地近了,竟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喂”,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怎么是安葛王爷。

    “王爷。”我回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他追来了,那耶律德光呢?他来追我干什么?

    “你的少主还在我那儿呢,你要哪儿?”安葛王爷说着已经下了马,那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丛。

    唔,他满嘴的酒气,直喷在我脸,恶心死了。他站在我面前,眼角笑眯眯地看着我,满脸的横肉淫意……

    这个死猪头,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王爷,奴婢刚才突然想起还有重要地事情没办,所以就先回去了,没敢打拢二少主和王爷的酒兴。”我淡淡地说,“王爷没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转身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心里“咚咚”跳地厉害,不知这安葛王爷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这个人看起来比那耶律德光还讨厌。

    “你急什么,我还没让你走呢。”安葛王爷又说道。

    身后传来“扑扑”沉重的踏雪声音,我知道是安葛王爷追来的脚步。

    心里一阵慌乱,情愿这时候追来的是耶律德光。

    “噌”他的手已经扳住了我的肩膀,“啊”我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他转过来了,“王爷”我叫了一声,接着说“请王爷自重,奴婢有重要的事要去做。”眼睛直瞪着他,心里恨得牙痒痒。

    下一步的动作更让我忍无可忍,他竟然一把抱起我朝他的马走去,我使劲地挣扎,可是无济于事,这个人有的是蛮力,经过他那两个随丛时,看他们两个那戏谑地目光,我的心更沉了……

    “哈哈”那安葛王爷放声大笑,“安分点,免得从马掉下来,可惜了这一身的细皮嫩肉。”

    真可恶,他说着竟然用手在我脸蹭了蹭。

    “把你的脏手拿开。”我喊道,一边用手去拨开他的手。

    “安分点,你一个奴婢让本王爷抱着,这是天大的恩宠。”他的声音高了许多。

    这工夫,他已经把我弄到了马,就那样横放在面,刚好那个马鞍就顶在我的脊背,压得我生痛。

    “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哪?”我大声地叫着,可是他根本不听,调转马头朝他的大帐奔去。

    我心里又怕又气,都怪那个耶律德光,要不是他带我来这个鬼地方,我也不会受这样的污辱,我心里恨死他了,恨死他了,在心里骂了他几千遍几万遍。

    一会儿工夫,就回到了刚才那帏帐,他把我从马揽下来,拽着我往前走,可并没有进刚才喝酒的那个帐子,却往右一拐,到了旁边的那个,进了帐子后,一把把我摔在毛榻,我抬眼看了看,这帐子跟普通的帐子一样,只是乱糟糟地,里面并没有其他人,刚才跟在后面的那两个随丛也没有跟进来。

    “来”安葛王爷似笑非笑地向我走过来,嘴里还有酒气喷出来,“哈哈”他又干笑了几声,手已经碰着我的外袍了。

    “你要干什么?”我惊恐地看着他,用手紧紧地拽着袍子。

    “哈哈,不要怕,来……”他说着使劲用手一扯,袍子的右边已经脱下来了。

    “啊,不要……来人啊。”我大叫着,虽然心里惊恐万分,但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可是没有人来救我。

    “噌”

    我闭眼睛,一脚用力踹出去。

    “啊”

    安葛王爷大叫了一声。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他大叫着。

    “啪”“啪”

    两声清脆的响声,我脸顿时火辣辣的,头也被打的“嗡嗡”作响。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扭曲的脸,他一只手捂着下身,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我也怒视着他。

    “你这个小婊子,看我怎样收拾你。”他说着两只手已经完全扯掉了我的外袍,露出里面的夹袄,再用力一扯夹袄的钮绊也掉下来了。

    我使劲地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救命啊,救命……”我朝着帐口大声地叫着,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他的脸已经碰着我的脖颈了,我的心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任我怎样的反抗、挣扎,都是白费力气,他像死猪一样压在我身。

    “王爷”帐外一个声音传进来。

    太好了,我的心又升起一丝希望。

    “什么事。”他终于抬起头,不耐烦地朝外面吼到。

    “二少主已经醒了,正在找他带来的那个奴婢。”外面的声音回到。

    “二少主,你……”外面的声音还没有说完,一阵冷风吹进来,耶律德光已经进来了。

    “贤侄,你醒了……”安葛王爷已经站起来,讪讪地朝他一笑。

    “你这是干什么?!”耶律德光的脸由微红变成了铁表,目光冷犀无情,他慢慢地逼进了安葛王爷,声音低沉而阴哩。

    “贤侄,我……”他大概也被耶律德光的这种表情所惊悚,“不……不就是一个奴婢嘛,贤侄不至于跟我翻脸,给你十头羊作为补偿。”他轻蔑地说。奴隶社会的奴婢就是这样没有人权,连头牲口都不如。

    一阵劲风过来,安葛王爷一个趔趄坐到了地。

    “啊?你……”安葛王爷怒喝到,他眼睛死死盯着耶律德光,大概并没有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奴婢而打他。

    耶律德光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嚷,竟直走到我身边,他蹲下身,伸出手来想要抱我起来。

    “不要碰我,都是你,我恨你……”我大声叫到,都是因为他,都是他我才受这样的污辱,我恨他,此刻真的好恨他……

    可是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抗议,一把把我抱起来,向外走去,只留下那死猪一样的安葛王爷满脸怒力地半趴在地。

    他就这样抱着我向马厩走去,我看见他紧皱着眉头,铁青着脸,满脸地怒气。

    什么嘛,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凭什么朝我摆一张扑克脸,好像应该生气的是我,我无缘无故地被他拉来这里,又白白受了这顿气,我找谁发火去。

    唉,看来他真是我的克星。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搂着我坐在马背,雪又下起来了,四周静悄悄地,只听见我们的马在雪地里“得儿、得儿”地走着。

    我被动的让他搂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头痛得要命,伸手裹了裹身的袍子,刚才被那安葛王爷给扯破了一道口子。

    “唉”我轻叹了一下,真希望自己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了,我还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阳光女孩……

    “冷吗?”他终于开口了。

    真是难得,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还是能听出他声音的温柔。

    没有回答。

    一阵衣服“悉孰”过后,他已经将我包在了他的袍子里面,里面柔软而暧和,我甚至可以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脸有两行湿湿的东西滑过,一直紧绷的弦突然间松弛下来,再也止不住了,我竟然哭出声来。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地说,搂着我的手臂更加有力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哭得更厉害了,可能压抑太久,一发不可收拾。

    “没事了,不要哭,不要哭……”他边说边用微微冒出青疵的下颌摩挲着我的头发。

    “都是你。”我脱口而出,声音大地连我自己都有点诧异。

    管他的,都是他带我来这个鬼地方,我倚在他怀里,等着他发怒呢。

    半天也没什么动静。

    “……”他好像唱起歌来,仔细听听,听不明白,哦,恍然大悟,原来他用的是契丹语。他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脊背,嘴里哼着歌,像在哄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孩。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此刻的他没有怒气,没有威严,满脸的柔和与温诚,他也俯下脸来看着我,亮晶晶的眸子清澈见底……

    这一刻,恍然在梦里,太不真实,他那样的火爆性格,也会这样?

    我越来越迷茫……

    闭眼睛,不再看他,心却“咚咚”加速跳着。

    蓦地,歌声停止了,一个温柔如蜻蜓点水式的轻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刹时,我的心像被这寒冷的冰雪动住了,不能呼吸……,这算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他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又继续哼起歌来,脸的表情愉悦而欢快,此刻的他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怎么也不会他人想到他就是历史有名的辽太宗。

    “呃,不哭了?我的歌声是不是很好听?”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以前你就欠我一人耳光,现在我又救了你,咱俩越来越扯不清了。”

    “啊?”我看着他,不怎么回答,心里痒痒地,他这话什么意思,扯不清?

    有什么扯不清的,等弄到那个玉猪龙之后,不要说是你了,就是整个时代都和我gd-bye了。

    “你说……要是大哥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怎样?”他突然说道。

    啊,心里一颤,这个家伙打什么主意,要干嘛,利用我吗?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继续哼着歌,仿佛他刚才没有说那句话,只是我的幻觉。

    终于,我们回到了大营,他并没有让我直接回倍少主的帐幕,他带着我到他的住所,让奴婢给我弄了套新的衣服换,我也没有拒绝,那件袍子也确实不能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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