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500|h:329|a:c|u:“阿保,是你吗?”

    谷口人影一闪,一个十三四岁、愣头愣脑的少年奔了进来,赫然正是关长生亲眼看到被“龙门双凶”郑氏兄弟扔下山崖灭口的好友张保。他看到这隐秘的山谷中竟站着好几个人,尤其是地面上那几俱残缺不全的尸体,着实吓了一跳。但与好友劫后重逢的喜悦却冲淡了心中的恐惧。他一面向关长生一家跑来,一面高兴地喊道:“长生你也没事,实在太好了!”

    关长生忽的想到谷中处境,脸色立时大变,疾呼道:“阿保不要过来,快逃!”

    张保一呆的时候,那蒙面人发出一声怪笑:“想逃?太晚了!”庞大的身躯倒飞至空中一个盘旋,鹰鹫猎食般扑下,五指如钩扣向张保顶门。此刻他心中已是杀念横生,存了将谷中之人屠尽之心,这一爪凌厉狠辣之极,若是落下,张保的头顶当场便多五个透气的窟窿。

    便在这险要关头,一只光洁如玉的修长手掌从旁边伸出,食中二指骈伸如剑疾刺蒙面人掌心劳宫穴。指未至,指尖射出的丝丝剑气已割得他掌心皮肤微微作痛。

    蒙面人一惊,若劳宫穴受伤,他这对手掌上的功夫立时便会废掉大半。一时再也顾不得那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子,化爪为掌,掌缘气劲锋利如刀横削戳向掌心的手指。

    不妨那只手却又将五根手指用力分开,指骨内弯呈虎爪之形,扣向他手掌之后的脉门寸关尺。

    蒙面人急又握掌成拳,招化“镇山锤”,拳头便如一柄重逾千钧的八棱金锤,转向砸往那只可恶又可怕的手的主人胸口。

    却见那人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双手在胸前一圈,如抱着一个无形的圆球,双手一正一反各发出一股柔和醇厚的力道,两股劲力搅成一个无形漩涡。

    蒙面人身在虚空无从借力,竟被这力量带得在空中陀螺般一阵急旋。等他用了一式“落叶归根”的下盘功夫使身躯下坠,勉强在地面站定时,已显得有些狼狈。

    双方兔起鹘落,霎时间交手数合,所用尽是精妙无比的上乘武学。那蒙面人落地后双掌交错横于胸前戒备,望向对面交手之人时却是惊愕万分,只因那人实在年轻得有些过分。对面袖手而立的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容貌俊逸清秀的少年,他身着一件洁白如雪、上绣翠竹的广袖儒服,因年幼未及加冠,满头乌丝挽在头顶用一根黄木发簪别住。蒙面人实难想象方,才能在数合间将自己迫入下风的便是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少年。

    “阁下何人?”蒙面人沉声问道。

    “常山赵雷,”少年人负手而立,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笑道,“看尊驾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想来那姓名身份亦是同样见不得人了!”

    说出如此刻薄语言却非是我的本意,而是不得不为。方才那几下交手,我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已吃了暗亏。这蒙面人实力之强横,较之我前世全盛时期亦不遑多让,此刻则是稳稳的胜我一筹。刚刚我以太极拳中最称玄奥的一式“如封似闭”勉强挣得一线上风,但遭对手那雄浑无匹的拳劲重压后,此刻我隐在袖中的双臂正在微微颤抖。因此我说话时刻意语中带刺,便是希望挑起他心中怒火,扰乱他的心境。

    当日我与高顺一路护送高锁、高钥姐妹到了朝阳村,很顺利的找到了她们那位姓张的姨丈家中。结果发现她们的姨丈在去年便已染病去世,家中只有她们的姨母常氏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儿子艰难度日,而高锁、高钥的这位小表弟,如我所料地正是叫做张辽!

    高家姐妹与姨母相见后不免抱头痛哭。我见常氏孤儿寡母日子实在难过,而且既已将高顺收归门下,便没有理由错过张辽,于是提议愿下收小张辽为徒,并请常氏随我们迁到涿郡居住。

    常氏虽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却也颇为晓事。她已从两个外甥女口中对我有所了解,觉得这是儿子出人头地的机缘,于是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提议。

    此后我们一行便往河东方向赶路,看是否可以寻访到那颗陨星的下落。一路找着到了解县,从一个老猎人口中得知它可能落在了这龙栖山中。我在县城中找了一家客栈让常氏母子与高锁高钥住下,又留下高顺照料他们,收拾了兵刃绳索干粮等物,上山来碰碰运气。

    在山中转了数日,正因一无所获而有些丧气时,便看到了虽大难不死挂在了山崖中央一棵横生的枣树上,却又上下不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张保。等我施展轻功攀上去,借助身上携带的绳索将他救下来后,从交谈中得知他正是因知道了那陨星的下落而遭人灭口。我由衷感叹着好人有好报,请他带路来到这个隐秘无比的山谷,正好撞上这个欲要行凶的蒙面人。

    “小子无礼!”在我的冷嘲热讽下,那蒙面人果然大怒。他右手往怀中一探,摸出一对碗口大小的黑沉沉钢圈,钢圈的边缘尽是狼牙般参差锋利的锯齿,中央有一根横枝贯穿作为握柄。“等本座用这‘裂魂圈’割下你的舌头,看你是否还能逞口舌之能?”右臂一探,冷森森地锯齿划向我的面门。

    我暗喜诡计得逞,拔剑出鞘,长剑在空中画了半个圈子,剑脊在钢圈侧面平平一拍。蒙面人只觉右手一震,钢圈不由自主地向外侧一偏。我的长剑则借着这一拍之力反弹而起,标刺对手咽喉。蒙面人左手钢圈急遽上翻,幻成一团黑气封住剑尖,右手钢圈向下一沉,在掌心轮锯般急旋,切割向我的左肋。我的长剑则在对手封挡的左圈上一点后,借势回收,仍是循着一条弧形划向下方,在另一只钢圈下侧一挑,轻轻巧巧地将它拨往一边。

    这一番交手比之方才的徒手相搏却又凶险了数倍。虽然这蒙面人的功力在我之上,但武当武学本就擅长以柔克刚、以弱制强,何况论及招式的精妙或搏斗的经验,两世为人的我自问还要在对手之上。那蒙面人将钢圈舞成两团乌云,我却用长剑洒出漫天瑞雪,双方奇招迭出,正堪敌手。

    斗至酣处,我口中发出一声长啸,长剑行雷霆一击,中宫直进刺向对手心口。蒙面人左手钢圈使一招精巧绝伦的“分光捕影”,准确地套住长剑向旁边一带,右手圈乘隙而入斫向我的胸口。

    “呀!”观战的关氏一家及张保同时失声惊呼。

    我目中寒光一闪,手腕微震,内劲到处,被钢圈锁住的长剑猛地弯曲,折向横切对手平伸的右臂。

    蒙面人大骇,急忙撤手后退,却已慢了一点,手臂上皮开肉绽,现出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

    我心中暗叫可惜,若我的功力再深厚一点,这一式“绕指柔剑”当能使得更加圆融迅捷,足可将叫对手留下一条手臂。

    那蒙面人亦是枭雄心性当机立断,受创后已知今日之事不可再为,便决然放手。他双臂一展大鹏展翅般拔地而起约有三丈,折身扑向右侧的山壁,当力尽下落的瞬间,右手钢圈在石壁上一按,又借力升高一丈。如此双手循环往复,眨眼间已攀上数十丈的高耸崖壁。

    “一剑之仇,本座定当后报!”满怀恨意的声音犹在山谷中回荡,而发生之人早已鸿飞冥冥。

    “爹!爷爷!”两声惊叫传来,原来那关审在强敌离去的一刻,胸中提着的一口气立时松懈,再也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上。

    我收剑归鞘奔到这老人身边,看到他胸口的那个诡异掌印时,心中便是一沉。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略做感应,回头对满怀着希望的关毅父子苦笑道:“这位前辈的内腑俱被一种霸道无比的内力震碎,便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在下只可以让他清醒一个时辰左右,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罢。”

    说完我双手食指和拇指虚拿如鹤嘴,另三指伸张如鹤翅,运起丹田内的“氤氲紫气”,以食指指尖在关审双耳耳尖上三分处的“龙跃窍”轻啄三下。这套“鹤嘴劲点龙跃窍”的功夫是三丰祖师所创的疗伤绝学,我的功力当然远远不能达到祖师可使新死之人还魂片刻的神话之境,但为一个垂死之人延命一时半刻还是可以做到的。

    果然,三指点下,已深度昏迷的关审悠悠醒转,他挥手止住悲痛欲绝的儿子和孙儿,向我拱手道:“老夫关审,多谢公子对我一家的救命之恩。”

    我还礼道:“在下只是适逢其会,前辈不必放在心上。”

    关审道:“方才听公子报名,莫非竟是涿郡卢公门下的搏虎赵郎?”

    我微赧道:“前辈谬赞,在下正是赵雷。”

    关审忽的目射奇光,竟不顾身上的伤势挣扎着站起身来,郑重地拱手道:“果然是赵郎,老夫自知命不久矣,临终时有一事相托,万望公子答允!”

    我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前辈当心,若有吩咐请尽管示下,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在这一年的年底,我回到了涿郡,却得知老师已被朝廷征辟为博士,上月时已入京赴任去了。出这一趟门,我最大的收获便是跟在身边的这三个弟子,除了高顺和张辽之外,还有关审临终托付给我的关长生。此时我已在征求了关审与关毅同意后给他改了一个事必会流传千古名字——“关羽”!

    【注】

    按《三国志》所说,“长生”是关羽原来的字,后来他杀人亡命逃到涿郡,才改字为“云长”。但既是避祸亡命,为什么不连名带字一起改了?所以他应该还有一个原名,考虑之后就将“长生”直接做了二爷的原名。至于说当时人名多为单字,反正二爷这时还未成年,大家尽可以把“长生”当成他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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