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俘行动,按说最佳的组合应该是三人小组,一人警戒,两个人行动。不过看三班战士们这架势,分明是不用指望了。江山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说什么,低头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本身就是懒散性子,在德国的时候经过特种战术训练,这种单枪匹马的行动方式,倒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一排长梁建斌倒是个热心人,江山初来乍到,对自己班的情况肯定还不摸底儿,少不得要有个人指点一下。三排长现在重伤,一班长和二班长忙活着自己班里的事情,肯定也顾不上他。想到这里,梁建斌给自己排的一班长简单交代了一下,就信步踱到了三班的地界儿上。

    抓舌头讲究隐蔽迅速。要是按照德国教官教的方法,最好的配备就是匕首加一把鲁格p08手枪。江山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两手,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还真是被德国国防军大手大脚的富裕日子惯坏了,就这条件,还琢磨鲁格p08呢。他抽出刚才才缴来的那把刺刀,用布条仔仔细细的缠在腿上,站起身来原地蹦跳了两下,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心的笑了笑。

    略微想了想之后,他又找来了一根绳子和一截细铁丝,仔细的收好,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等弄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色还早,江山折了根草棍儿叼在嘴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闭目养神去了。

    梁建斌看着江山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工作,越看越迷糊。这小子不会就想凭着一把刀,去抓个俘虏回来吧?这不是闹着玩呢?

    想到这里,他连忙走到正在假寐的江山跟前,掏出自己的毛瑟1932,递到了江山跟前。

    江山下午跟着一连野狗一样狂奔了近三十里地,刚才又忙活了一阵,浑身早已经乏的像散架一样,这会儿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魂游天外的时候,却觉得有人到了自己跟前。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警觉的一个翻身,两手成拳差点就挥了出去,却发现来的人是一排长。这才放松了戒备,疑惑的问道:“梁排长找我有事么?”

    梁建斌若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说到:“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准备的。晚上的行动关系重大,容不得马虎。我看你妹啥趁手的家伙,这把枪你先拿着用,等回来了再还我。”

    刚才江山猛醒过来的时候,眼底闪过的那一丝精光,梁建斌早已经看在了眼里。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兵油子了,眼里容不得沙子,江山那种警觉,一般人很少做得到。看来,这个江山可不简单啊。

    江山却没有像他一样琢磨这么多。梁建斌无心的举动,却让他心底一热。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在战场上更是赖以安身立命的最后依仗。看这把毛瑟1932的保养情况,就能看得出来,平常梁建斌对它也是宝贝的紧,肯定是经常擦拭保养。现在却二话不说的就拿出来给自己使用,这份坦诚和信任,绝非一般人可比。

    他接过梁建斌的枪,利落的卸下弹匣,又打开枪膛看了看。然后上好弹匣,关闭了保险,把枪递还到了对方的手里。看着梁建斌迷惑不解的表情,江山笑了笑,说到:“武器都是有生命的。贸然到了不熟悉的人手里,反而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放心吧,梁排长,能吃几碗干饭,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几个鬼子和伪军还难不住我。我的武器在他们那儿呢,晚上去拿就是了。运气好的话,碰上个小队长,弄不好连王八盒子都有了。”

    一席话说的梁建斌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年轻人,口气未免太大了吧?晚上是去抓俘虏,说白了就是个拼命的活计,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和到草窠子里抓只兔子似的那么简单呢?这要是因为轻敌耽误了大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他还想再开口劝江山几句,江山却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抢先说到:“梁排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要不这样吧,真要是弄来王八盒子,我再添上杆三八大盖儿,换你的毛瑟1932怎么样?说实在的,小鬼子的东西,我用着还真不趁手。”

    没等梁建斌说话,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呵,班长大人好大的口气。合着小鬼子是班长大人的管家啊,想要啥吩咐一声,过去拿就是了。我的班长大人,您看我这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是光棍儿一条。要不您和您那大管家说声,给我弄个日本娘们儿来当媳妇呗?”

    江山和梁建斌说话的时候,周围有不少战士有意无意的听着。现在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不少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没等江山说话,梁建斌大吼一声:“徐德利!反了你了!又这么喝班长说话的吗?还日本娘们儿?你还有点八路军战士的样子吗?”说完转过头对江山说到:“三班长,别往心里去。这个徐德利刚从伪军里解放过来不久,说话口没遮拦的,你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江山的脸色阴的能拧出水来,看着尖嘴猴腮的徐德利嘿嘿冷笑了两声,嘬着牙花子冷冷的说到:“徐德利是吧?小鬼子是不是我的大管家,这事儿你我都说了不算。咱凭本事说话。这样吧,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徐德利被他说的一愣,说到:“打什么赌?”

    江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拦住了想要劝自己的梁建斌,说到:“你也没啥金银财宝,再说了,那玩意儿我也不稀罕。这样吧,要是晚上我完不成任务,也不用大伙儿说,我自己收拾东西,卷铺盖卷滚蛋。三班班长这个位置,我去和连长说,让给你徐德利坐。”

    “此话当真?”徐德利心中一喜。当班长,谁不想啊,总比当个大头兵强啊!不过随即他又警觉起来,问到:“要是我输了呢?我就一大头兵,有啥可和你赌的?”

    江山浑不在意的呵呵一乐,说到:“当然当真,都是大老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我还能诳你不成?梁排长和这么多兄弟都在这儿呢。这么多人做证,我还能赖账?”

    梁建斌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行!我作证!到时候三班长要是输了,我和他一块儿给连长说,让你当三班长!”他这么说,一方面是也看不惯徐德利的兵痞德行,另一方面,也想考校一下江山到底有多少斤两。要是真有本事,说不得要和连长和指导员说说,以后加以重用。可万一要是个绣花枕头,那心里也好有个谱,免得以后耽误了大事儿。

    “这样吧,”江山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说出来自己的条件,“你不是想要日本娘们儿吗?要是我完成任务,带着俘虏和武器回来了,你就先打扮打扮,化化妆,当个日本娘们儿,给全连的弟兄们乐呵乐呵。然后收拾东西滚出三班,到炊事班烧火做饭去!”

    “哈哈哈哈!”周围的战士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江山,竟然能想出这么损的阴招来。想象万一徐德利输了赌约之后,打扮成女人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徐德利也被江山的赌注吓了一跳,真要是输了,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儿可就要装女人了,还要装个日本女人。那以后自己可就要把脑袋夹到腚沟里做人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有心想要反悔。

    江山看他犹豫,于是决定再添把火:“什么你啊我啊的。都是站着撒尿的汉子,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想反悔?”

    徐德利被江山激的脸红脖子粗,一咬牙,大声说到:“行!就按你说的办!谁要反悔,谁是羔子养的!”在他看来,江山单枪匹马的想要抓俘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自己想要输这赌注,怕是不容易。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自己再不接着,怕是要遭天谴哩。

    见徐德利答应了赌约,江山也不再多说,对着梁建斌嘿嘿一笑,竟是就这么转身,自顾自的又休息去了。

    其实倒不是他小肚鸡肠,得理不饶人。自己以后怕是有段日子要和三班一个马勺搅饭吃了。现在是战争期间,是要上战场,是随时会死人的。三班这帮战士,就是自己身后的依靠,自己可不想带着一帮貌合神离的人去和鬼子拼命。可要是大张旗鼓的收拾这帮不听话的小子,效果怎么样暂且不说,以后能不能再三班立住脚,恐怕都要打个问号了。正好这个徐德利傻不愣登的冒了出来,自己正好借这个机会露一手,杀了这只傻猴子给鸡看,到时候力道可比自己红口白牙的说破大天管用多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隐隐有些感谢徐德利了。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啊。就凭这个,他也想好了,赢了赌约之后,扮女人这埋汰人的事儿就算了,徐德利自己收拾东西滚出三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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