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占行省总督秋奥多被忽然解职。同时被调任为科马吉几引湖总督。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在意外之余,又感到理所当然。

    做为罗马帝国在北方抵御野蛮的罗斯人的总督,秋奥多从很早时候起就已经在边境为罗马服务。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在北方边境与罗斯人的战斗中不幸战死,随着他母亲的改嫁,很多人认为秋奥多家族显然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荣光,而且人们也猜测这个当时还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可能从此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认为多余的废物。

    但是事实上,弗勒里秋奥多却不但成为了罗马帝国最年轻的总督,也在导罗斯人的战斗中为他的父亲彻底雪了前耻。

    在黑海岸边的战役,让秋奥多利用罗斯人毫无组织,杂乱无章的弱点,以少胜多,一举狠狠教了那些野蛮民族,当他带着足够多的战利品和战俘返回君士坦丁堡时,他当时毫不掩饰的骄傲刺痛了罗马元老们的自尊。正因为这这个,他在被任命为罗马帝国最年轻的行省总督的同时,也无形中被录夺了进入元老院的资格,而且从开始人们就不想让这个显得过于优秀的人成为他们未来的威胁,不论是当时依然健在的阿莱克修斯二世,还是刚刚升任元老院席元老的米蒂戈罗斯,这些人都看到了这个当时几乎还是个孩子的秋奥多的危险。

    他们认为这个年轻人未免太过骄傲,也未免太过顺利,所以他们把他远远的打到了北方行省,这样做既让这个年轻人为罗马帝国尽忠,也让他们感到烦心。

    同时,在君士坦丁堡,未尝没有人暗暗盼望着,秋奥多最好在某次与罗斯人的战斗中,就此死去。

    不过弗勒里秋奥多不但没有死掉,反而在北方行省逐渐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借着父亲早年在北方行省的影响,和对他还算不错的继父的帮助,秋奥多在北方行省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当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意识到他们之前的决定可能犯了错误时,秋奥多已经在北方行省站稳了脚跟。

    不过让人们真正想象不到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成为了皇帝的亲戚,当埃罗帕西娅与伦格的谣言流传开时,人们不禁被皇帝的风流韵事吸引,也被埃罗帕西娅的背景所吸引。

    北方行省总督的妹妹,这个身份让很多人开始揣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特别是当北方行省第一个开始遵照皇帝的命令进行军制变革时,很多人都相信,也许埃罗帕西娅不过是皇帝与秋奥多之间的一个保障而已。

    不过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很多人都相信随着埃罗帕西娅成为罗马皇后,秋奥多会拥有更大的权力时,一场哗变却让人们看到了另外一个结果。

    秋奥多被任命为接替法尔哥尼担任南方边境的军事总督,这个任命无疑是在高所所有人,即便罗斯人的哗妾并不是秋奥多指使,但是皇帝显然已经对自己这个亲戚起了戒心。

    被派到南方边境行省对抗可能随时会入侵的科尼亚人,这是罗马将军们最不愿意接受的职务,几近百年来,罗马对科尼亚人的战斗,几乎总是落在下风,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人们不由在想,这位总督是不是还能象当初被派到北方那样,再次创造一个奇迹。

    对于这个任命,君士坦丁堡人出奇的没有进行任何议论,不闹事为此惋惜还是幸灾乐祸,当想起皇帝不久前对哗变的罗斯人的惩罚,人们知道这一次皇帝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过让人们感到意外的,是接到这个命令的秋奥多很安静的回家做着准备,他在一个空闲的时的与自己的妹妹见了一面,根据一些宫廷女官们传出来的消息,在一起晚餐的时候,秋奥多很明显的拒绝了埃罗帕西娅要向皇帝再次请求,把他留下来的提议。

    而且从皇宫回来之后,这位被调任的总督,就谢绝了所有试图探视他的家族亲戚和朋友,按照他的侍从的解释:“大人要进行安静的祈祷,为自己即将开始的旅行祈求上帝的保佑。”

    这样的解释显然让人们无法再继续打扰这位虔诚的人,不过各种传言依然在整座城市里到处流传。

    从有人猜测罗斯人的哗变的确是秋奥多的指使,所以正因为这样才会更激怒了皇帝,到有人绘声绘气的形容,那位未来的皇后是如何在皇帝面前撒娇,甚至是哀求保护自己的哥哥。才最终变成了现在的结果。

    一时间,罗马的都中传言四起,那种热闹的程度,并不因为皇后换了新人让他们稍减兴趣。

    看着夜景中的君士坦丁堡城,埃罗帕西娅略带忧郁的站在窗前。

    这是一座在圣宫中地势颇高的塔楼,多年来没有人愿意到这上面来。不过当埃罗帕西娅从波涯忒厄的窗子里看到它时,她就已经决定,把这座塔楼也划入自己的“领地”之中。

    一阵冷风从衣领里吹进来,埃罗帕西娅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她还记得当她无意中从一些宫殿里经过时,看到人们望着她的那种眼神,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历史上那些随意印象丈夫决定的坏皇后。

    埃罗帕西娅轻轻皱了皱眉毛,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觉得和之前单纯的追求知识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想起了秋奥多很久之前曾经问她,自己与皇帝是不是相识时的情景,一想到这介”埃”…连心头不禁旯讨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如知没有和伦格伦格相识呢?”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知道如果那样自己可能到现在依然还在某个深夜专注的官场天上的星星,而不是要随时注意菲特琳娜是不是在哭,或者是为第二天该先参加哪位宫廷贵妇家的宴会费神考虑,这让她觉得如果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皇帝,也许更幸运一些。

    不过当她听到塔楼下被奶妈抱在怀里,不住哄着的女儿的“咖呀”声时,这个能够推演天上繁星的轨迹。也能制造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火焰的“密涅瓦”不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一阵轻轻的躁动从他楼下传来,随着脚步声,伦格慢慢走了上来,他的手臂里拖着一件厚实的披风,看着紧紧裹着身子的埃罗帕西娅,他把披风微微抖动了一下。

    “虽然这里比北方的冬天要暖和的多,可你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忘了,我的儿女还需要你来照顾伦格用披风包裹住埃罗帕西娅,然后和她并肩站在塔楼的墙边“我想你现在一定很迷茫,甚至有些沮丧是吗?”

    “是女官们告诉你的?埃罗帕西娅微微有些气氛的看了眼通向下面的楼梯口,在那下面明亮的墙壁上,一丛丛的人影正晃来晃去,她知道那些女官这时一定正竖起耳朵听着上面正在生什么。

    “我把秋奥多从北方调离是必须要做的”伦格忽然说,他不等埃罗帕西娅开口继续说“虽然他做为最早进行军制变革的行省总督的确值得赞扬,但是现在的他,明显不适合担任那样的职务,而且南方也的确需要一个他那样的人。”“是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吗?”埃罗帕西娅略带失落的问“做为罗马皇后的哥哥,他就必须做出牺牲,是吗?也许你从开始就已经想好要调动他的职务了?即便没有罗斯人的哗变?。

    伦格无声的点点头,他并不想对埃罗帕西娅隐瞒。

    他知道,埃罗帕西娅只是因为淡薄的性格才对权力毫无兴趣,而绝对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又有谁会认为,能够制造早已失传的希腊火的女人不够聪明呢?

    “那么,由谁来担任北方行省的埃罗帕西娅本能的问了一句,但是她接着就沉默下去,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虽然作为罗马的皇后她不但有权,而且也有责任向皇帝询问,但是她却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伦格,告诉我,你之前曾经说过要我做什么?。

    “埃罗帕西娅,我已经命令巴布罗为玛蒂娜的陵墓教堂建造一间最为坚固的地下陵寝,我要让这座陵寝能够经受得住长久年代的磨砺”。伦格揽着埃罗帕西娅的腰温柔的说“而我要你为这座教堂设计一座地下陵寝,我要让玛蒂娜不受打扰的在地下长眠

    “可是伦格,我不是一座建造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埃罗帕西娅有些意外的看着伦格“也许你应该去找那些存君士坦丁堡大学里的大师们,他们能制造出最令人叹服的建筑

    “不,埃罗帕西娅,你能做到”伦格抬起手指着天空“看到那些星星了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你更加熟悉那些星星,又有谁能和你一样熟悉星图,我要你用那些星图做为地下陵寝的草图,我相信即便是在很久以后,这座陵寝也会成为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迷宫的。”

    埃罗帕西娅抬头看看天空,然后又意外的看看伦格,她不知道伦格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个设想却无疑吸引了她的注意。

    如果说伦格在利奥厅的地面上,用各色的石头拼凑出了一幅迄今为止所知道的季度世界最为详尽的地图,那么对埃罗帕西娅来说,再也没有比把天上的星星变成一座巨大的地下星图更加令她兴奋的了。

    “你可以召集所有你需要的人,不论是建造的艺术大师还是和你一样喜欢探究星星的学者,只要需要你就把他们召集起来,要知道这不但是玛蒂娜的陵墓,也将是未来罗马人的精神所在。”

    伦格温柔的说,他看到埃罗帕西娅眼中露出的喜悦,这让他为她终于愉快起来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的愿望能够得到实现感到欣慰。

    “埃罗帕西娅,其实你并不需要介意”伦格在走到楼梯的一半时停下来,抬头看着站在上面阶梯上正向下看着他的埃罗帕西娅“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埃罗帕西娅,是和玛蒂娜一样,独一无二的埃罗帕西娅,而不是因为你是秋奥多同母异父的妹妹。”

    听到皇帝当着如此公开说出这句话,正在塔楼下面等待的女侍们不由一阵呆滞,她们愕然的看着站在木头阶梯上相互望着的那对年轻男女,当埃罗帕西娅忽然不顾一切的向下一跃,抱着皇帝把他紧紧推在身后转弯处的栏杆上时,女士们先是出一阵低呼,随后立刻纷纷躬身行礼,带着抱着菲特琳娜的奶妈,悄悄退出了塔楼。

    天空中一片蔚蓝,冬天里的好天气有时候就如同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般令人珍惜。

    在君士坦丁堡外略显萧瑟的道路上,一小队罗马骑兵已经整装待。

    这是秋奥多唯一将带到南方去的人手。在接到皇帝亲口布的谕令之后,秋奥多就把自己的总督权力暂时托付给了自己的传令官。

    然后他很听话的在君士坦丁堡停留了下来,直到皇帝的正式咋二,来点后,他才下令让兰前早只听到纹个消息。古刻从北口凶来。却一直停留在城外的这支亲兵队伍进了他的住宅。

    在这些时候,人们不禁一直在暗暗推测,皇帝究竟会让谁成为接替秋奥多坐镇北方的行省总督,一想起之前北方一直并不轻松的局势,人们不禁为这个人选猜度不已。

    秋奥多慢悠悠的踩着地上枯黄的干草先前走着,那些给他送行的罗马人看着这位原本应该可以成为罗马最令人仰慕的贵族,却忽然间好像变成了流放般的总督,一阵感慨不禁令他们为之叹息。

    “我的朋友,上帝会保估你的。”一个贵族用力和秋奥多拥抱说完那句祝福的话之后,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秋奥多似乎好笑的看着那些人,他们可以算是他在君士坦丁堡中的朋友,有些人是曾经与他的父亲和继父的家族关系密切的人,有的则是随着他在北方的展,认识交往的贵族。

    一阵马蹄声忽然从君士坦丁堡城的方向传来,当看到赫克托尔那张苍白的脸时,送行的人们不禁露出了阴沉的神色。

    没有人喜欢这个监察大臣,或者说人们对他感到畏惧,各种各样的谣言总是萦绕着这个白化病人,这其中固然有关于他和一些女人之间多多少少的风流韵事,不过更多的还是他那些令人畏惧的传闻。

    “秋奥多大人,我是来给送行的”赫克托尔跳下战马,不顾其他人注视的眼神走到秋奥多面前“希望您能对这次旅行感到满意。”

    “监察大臣,请原谅我的胡思乱想”秋奥多忽然低声说“不过如果我有理由怀疑,罗斯人的哗变和你有关,您是不是能坦诚的回答,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呢?”

    有那么一阵,赫克托尔透明的双眼在秋奥多脸上不住扫视,他好像在考虑该说什么的微微蠕动没有血色的嘴唇,在过了好一阵之后,他向秋奥多探过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大人您应该知道,新的军制已经让罗马最精锐新军团逐渐被集中到了一起,各个行省的农兵已经不足以和新军团对抗,这个时候您认为知道事情的答案,还有什么意义吗?”

    秋奥多的嘴巴先是无声的微微张合,然后好像自嘲似的忽然一笑。

    他伸手抚摸着颌下的胡须,在向着吹来寒冷气息的北方看了一阵后,回头望着赫克托尔:“告诉我,你怎么敢这么干?我相信这不会是皇帝的命令。也许皇帝的确有把我从北方调走的想法,而且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是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他的命令。因为我们都知道哗变的结果只能是被彻底屠杀,而且那对埃罗帕西娅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她的地位会受到影响,皇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赫克托尔沉思一下之后略微点点头,他甚至有些佩服的打量着这位总督。

    虽然他不可能如同伦格那样,知道这位罗马贵族在历史上,有朝一日会成为罗马的皇帝,但是他却不能不佩服这个人敏锐的猜测。

    “我的确没有这样的权力和勇气这么做,但是有一个人可以,这个人也许不是很聪明,但是却是个绝对有远见的人。而且这个人不会愿意看到你的家族因为埃罗帕西娅成为皇后而成为威胁皇帝的人,虽然罗斯人的哗变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这个人的允许,让我的行为变得完全正确。”说着赫克托尔凑到秋奥多的耳边,对他低声耳语几句。

    总督脸上霎时变得一阵难看,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和他近在眼前的赫克托尔的眼睛,存把胸前挂着的十字架放在嘴唇被轻轻亲吻一下后,他默默抬起头,看着异常晴朗的天空,嘴里出一声细微的低吟:“神圣的意志罗马皇帝。”

    随即,他好像摆脱了什么似的,低下头看着地上吐出一阵闷声低笑后,向着赫克托尔略一点头,在人们的注视中翻身跳上了马背。

    “我会在南方为罗马盯着科尼亚人守卫边界”秋奥多带动马缰,看着站在地上望着他的赫克托尔,他略微弯下腰“告诉皇帝,虽然我总有一天会回到君士坦丁堡,但是我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

    “请你自己也小心点,要知道科尼亚人并不比罗斯人更好对付,甚至也许他们更可怕些。”赫克托尔嘴角挂着奇怪的神色“十字军就要来了,也许对于科尼亚人来说,现在正是一个难的的机会。”

    “如果那样,那些异教徒会看到弗勒里秋奥多的厉害”秋奥多用力一带马缰,随着战马出一声嘶鸣,他催马向前几乒来到队伍的面前“听从我的命令,出罗马人。”

    三角的旗帜在队伍前面飘扬,当秋奥多的骑兵队伍完全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是时,站在寒风中,几乎就要冻住的赫克托尔才缓缓挪动脚步。

    他没有理会仆人要搀扶他的好意,而是一个人缓缓的向着君士坦丁堡的方向走去。

    不过当他远远的看到站在路边,身披黑色连帽外袍的伦格的身影时,赫克托尔不由停了下来。

    看着远处僵硬的望着自己的白化病人,伦格没有理会,他只是同样抬起头,看着天空那令人似乎想要融入其中的碧蓝天空,嘴里似是出了一声谁也无法听到的轻轻叹息:“我没有说错,玛蒂娜,你的确是独一无二的罗马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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