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东林很是静谧,这个年代并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娱乐项目,而且除了一些做生意的大老板,大多数人也没什么娱乐消费的习惯,因此到了十点以后,路上就看不到什么人了,而在周巷这样各种巷弄四通八达的老城区,这样的情况更是普遍。

    而时间到了十二点一点,那基本家家户户的灯都灭了,绝大多数人都睡下了,整个周巷安静得如同熟睡的婴儿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很突然的,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起火啦!”

    随着这声呼喊,一阵火光冲天而起,而与此同时整个周巷也似乎被这声呼喊惊醒,一户户家里的灯光被次第点亮,一个个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出了门。

    “快!救火啊,咱们周家的祠堂着火啦,快救火啊!”

    有人在街上奔走相告,号召动员周巷的邻里乡亲去救火,不仅看到出门的周家人大声求救,甚至还拍醒了那些在熟睡中的周家人,号召更多的人去救火。

    这些周家人虽然在祠堂里和周黄民互相指责怼骂的很嗨,但国人对祠堂祖宗还是相当在乎的。

    听到祠堂起火,这些人都纷纷走出家门冲向祠堂,一个个的帮忙提水泼水灭火,一时间在周巷的路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奔走的匆匆脚步,急急忙忙慌慌张张。

    当然也有人想到了报火警,十多分钟以后,几辆消防车呼啸而来,只是周巷的巷弄太过狭窄,又有很多煤棚灶台窝棚什么的,占用了太多空间,导致消防车根本进不来,十几名消防官兵努力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只能无奈放弃清理,接了长长的水管来灭火,而这个时候周家祠堂的火势已经相当大了。

    最终经过消防官兵和周家人几个小时的奋力扑救,周家祠堂里的大火才堪堪扑灭,而这个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借着微微天光,看着灭火后的周家祠堂满目疮痍,倒塌的房屋,断掉的门梁,到处都是被烧得黝黑的东西,时不时飘出的一缕缕青烟似乎还昭示着那里可能有没扑灭的火星。

    所有周家人呆呆看着周家祠堂的景象,他们疲惫茫然,那种郁闷气息有如实质一般。

    “这都是那个周铭给害的!”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满脸烟黑浑身衣衫褴褛的人跳到了所有周家人面前放声道:“大家想想,我们周家一直以来都很好,就是自从那个周铭来了东林以后,我们才一天比一天倒霉了,先是我们的拆迁款没了,现在连我们的祠堂也都被烧了毁了!”

    “这些乡巴佬,他们就看着我们江南好,所以变着法的想回来,什么落叶归根什么修家谱,他们无非就是想炫耀而已!”

    他还说:“而且要我看,咱们祠堂的大火分明就是周铭他们放的,他们明显就不是咱们周家人,现在腆着脸想回周家,但是家谱上没他们的名字,所以他们就想烧掉家谱来个死无对证……”

    “周黄民!”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打断了周黄民的话,大爷爷周飞义颤颤巍巍的走出人群,他指着周黄民:“你还记得吗?周铭是你请回来修家谱的,现在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周黄民心虚的后退了一步,但他仍然坚持说:“周铭是我请回来修家谱的,那又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他可以这么无耻,看家谱上没有他们家的名字,居然就要烧了我们的祠堂和家谱,非要把他们家的名字加上去?”

    周黄民越说越顺,最后还反问起周飞义来:“而且爸你是怎么回事?你都差点被烧死在祠堂里,怎么你还帮着那个周铭说话,你脑子没被烧坏吧?”

    周飞义一直都住在周家祠堂里,这次祠堂着火以后,他也是最先出来呼救的。

    “脑子被大火烧了的是你这个畜牲!”周飞义大喝着,他现在恨不能拍死周黄民,恨不能没有生这个儿子。

    这个时候消防那边有人恰好过来,他告诉周飞义经他们检查现场有汽油灼烧的痕迹,他们判断这场大火有很大可能是人为纵火的。

    听到这个消息,周黄民一下更来劲了,他面对周家所有人:“你们都听到看到没有,消防的同志都告诉我们了,这就是人为纵火,就是那个周铭他害怕自己没在周家家谱上的事情曝光,所以才做出的极端手段!”

    “周黄民!”周飞义怒视着自己这个儿子,“消防同志只说是人为纵火,你怎么可以这么颠倒黑白,把这个事情说成就是周铭做的呢?”

    周黄民一脸无所谓:“不是他们还能有谁?我们周家一向都很安分守己,除了这些外来的乡巴佬,还有谁能跟我们过不去,会对我们做这么极端的事情?”

    周黄民的话让这些周家人都感觉有些道理。

    “是啊!我们的祠堂又没什么,烧了也不会有什么利益,反而还要坐牢,如果不是有必要的原因,谁会做这种事情啊?”

    “我们周家这里一向都很好的,就是小偷小摸都没有,更别说纵火这么恶劣的事情了,更没有和谁结这么大的仇,也就只有那个周铭,难道真是他看了家谱,发现上面没他家的名字,就来放火了吗?”

    “我看是很有可能的,这人有了钱就想找好出身要名气给自己脸上贴金,周铭好端端的没事回来修家谱,不就是这样吗?结果发现自己没这个出身,就恼羞成怒了……”

    周飞义瞪大了眼睛听这些周家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说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明白这些人哪来这么大的优越感,要知道周铭可是随手就能拿出上百万的大老板啊,还是外国的驸马,放在过去他们见到都要下跪的那种,怎么这些人还能有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不应该是周铭能上周家家谱是周家的荣耀吗?怎么在这些人眼里,反而是周铭的荣耀了呢?这完全本末倒置了吧?

    周飞义会这么想,但这些周家人却完全不这么想,尤其是周黄民,他都是恨不能周铭马上去死的。

    于是周黄民随后还对消防官兵说:“同志,我必须得向你举报纵火的嫌疑人,就是一个叫周铭的人,他就住在鼋湖山庄里,罪大恶极,快去抓他!”

    这……

    消防官兵迟疑了,一方面他们并没有抓人的权力,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鼋湖山庄在什么地方,能住在那里的都是什么人。

    你说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开近一个小时的车来周巷烧了你们的祠堂,然后又开一个小时的车回去吗?这完全说不通好吗。

    然而眼前周黄民和周家这些人那么群情激奋,他又不好拒绝,一时间为难在那了。

    “我看要被抓起来的人应该是你!”周飞义指着周黄民,他被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因为拆迁的事情,你一直都在记恨周铭,所以你才把任何事情都算在周铭身上,任何脏水都往他身上去泼,你恶心不恶心啊?”

    “还有你们这些人!”周飞义随后也指着其他附和着周黄民的周家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去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这么跟着周黄民诬陷周铭,你们都是没长脑子的吗?要抓也应该要先抓你们这些人才对!”

    “要抓的的确应该是他们!”

    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正好接过了周飞义的话头,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这段时间,这个声音根本就是周黄民和周家人的梦魇。

    人群被分开到两边,周铭带着凯特琳慢慢走过来,周飞义见到周铭过去先是一喜,然后却低头下来:“周铭,我对不起你啊,这些王八蛋,他们居然诬陷是你放的火,是你要烧了周家祠堂。”

    周铭看向周黄民:“是这样吗?黄民叔你凭什么说我烧了周家祠堂啊?”

    周黄民心虚的后退了一步,但随后又挺胸向前:“这还用说吗?你们这些人一直以来不就是想回东林来吗?但家谱上没你的名字,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周铭笑了:“我说你们都这么想吗?我很好奇你们凭什么敢这么想,你们是有钱还是有权啊?我随手能拿出一百万出来修家谱,能随时和东林市委副书记联系,你们能干什么?”

    “你有钱有权了不起吗?”周黄民色厉内茬的反问。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我很费解你们的优越感是哪里来的。”

    周铭接着说:“的确周家传承长久,以前也出过大人物,但那又怎么样?还我是为了上周家家谱腆着脸要进来,我很好奇这玩意有什么用,是生病了能帮我付医药费,还是我饿了能当饭吃?”

    “不过就是姓周,不过就是三国周瑜的后代,瞧把你们给能耐的,你们怎么不上天去和太阳肩并肩呢?”

    周铭很不客气的戳他们的伤疤,还是一下下不停的那种:“我还需要沾周家的光?我在临阳赚了十几亿,你们想想把你们这个周巷卖了有我一个零头不,反而我分分钟能让你们上班的厂子开除你们,让你们全下岗去要饭,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玩意!”

    “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们,这次周家祠堂的确是人为纵火,而且真正的嫌疑人我也帮你们找到了!”

    周铭说着回头:“王老板,你出来说说吧。”

    一个矮矮胖胖的人从周铭身后走出来,见到这个人,周黄民立即变得惊恐起来,而后王老板指着周黄民说:“就是他,昨天在我这里买的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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