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做为周室皇族在这世间的最后血脉,他的压力非常的大,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梦到柴家的列祖列宗,在厉声地质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柴家周室江山,每次都弄的他都是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天知道他可是做梦都想恢复他们柴家的天下,可是除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和做人交际的手段,文不成武不就的,着实没有恢复柴家皇朝的资本。索性他还有宋太祖赐下的丹书铁劵藏在家里,不管什么罪过都可以免于一死,是以他一心结交形形色色的各种江湖人,慢慢地博得了一个“小旋风”的名声。

    前些日子,有一个叫洪先的落魄武师带着两个儿子流落他庄上,柴进略微一试,立时发现,这洪先的武艺着实高强,至少比他自己和庄上的庄客、食客要强不少,在他的印象中,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可能也就这份武艺吧。大喜过望的他,立马任命洪先为庄上教头,教授自己和庄客们武艺。

    为了表示自己对洪先的器重,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出入皆与自己同行。

    这一日,柴进想起久未行猎,便兴冲冲地带着洪先父子和一部分庄客打猎去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柴进发现自己的箭法居然长进了不少,原先十箭最多中个两、三箭,现在却是十箭可以中个六、七箭,当中让他心花怒放,喜不自甚,当场赏了洪先纹银五百两,已示重赏。

    一行人等在郊外一直狩猎至日央,看看日头渐渐开始西斜,便收拾行装转回庄子。这一收拾才发现猎物要比往日多上许多,平时狩猎,每人最多能获得一只猎物,但今日每人身上最起码都能背上三只猎物,这份收获,让所有的庄客都兴奋不已。回来的路上,一个个的都围着洪先父子,拍马屁的、阿谀奉承的比比皆是,这让洪先不禁飘飘然。

    “这算什么,那还是我洪某人来的晚了,若得我早些来此,大官人,还有大家伙的功夫都保准能打死大虫。”洪先被奉承的自己也不知有几两重了,当下嘴里也开始放炮起来。

    “就是就是,就我们洪教师这本事,就是那邓宗弼也只有吃瘪的份。”

    “什么邓宗弼啊,就是那汴京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也不是咱们洪教师对手。”

    群声涛涛,一个比一个说的起劲,一个比一个拍的离谱,直说的洪先天上有,地上无的,整个天底下就数他最厉害了。而洪先也生生受了,看他咪着眼睛,骑着马慢慢走的样子,显然是听的十分舒服。

    柴进在前面听了,心中颇有些不快,只是自己和手下人的武艺确实增进不少,故而隐忍不说。

    很快,一行人行到了大石桥,有眼尖的庄客看到了庄前的情形。“快看,大官人,有人跑到我们庄上来闹事。”

    “什么!居然有人敢在此处闹事,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是我柴进的庄子吗?难道是……?驾……”柴进大惊,赶忙驰马前行,回去看个究竟。

    此刻的柴府门前,俊辰因为实恨这些都管、奶公之类的老人,正准备连老都管一并收拾了。林冲知道自己这个结拜兄弟虽然年少,但这身武艺着实了得,眼下在不阻止他,恐怕要闯大祸,是以赶忙和鲁智深一起上前拦腰抱住俊辰。

    “兄弟,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少时柴大官人面上会不好看。”林冲在俊辰耳旁说道。

    林冲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俊辰来说却像当头棒喝一般。他猛然想起,梁山最早的主人“白衣秀士”王伦,可不就是在柴进的帮助之下,才坐稳了梁山的头把交椅。

    俊辰此时脑海中的念头有如电转一般,“原来在读书的时候,就对古代历史特别感兴趣,尤其以对宋时梁山为最,后来长大参军以后,也和同样喜好的孙哥等人交流过,那王伦只是个落第秀才,堪称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柴进这个时刻想着光复柴家门楣的人,甘心出钱又出力的让他坐上梁山头把交椅,看来这王伦的背后必然有哪一家的影子存在,说不定就连柴进也……”当然,这些念头在俊辰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兄弟,你没事吧,还在怪你二哥吗?他也是为你好。”鲁智深见俊辰呆然无语,以为他在责怪林冲,是以悄悄地撞了他一下。

    “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怪二哥,俊辰还要多谢两位哥哥才是。”俊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神中略带歉意地看着鲁智深和林冲。

    林冲微微一笑,朝着心神不定的老都管报拳道:“老人家,舍弟无礼,还请多多见谅……”

    就在此时,几匹骏马急驰至庄门前,“是什么人胆敢跑到这里闹事伤人,就不怕王法了吗!”马背上的人还未下马,就先开口喝问。

    林冲正待上前,却不料那先前被吓的三魂不见七魄的老都管见到这几人,仿佛神灵附体一般,扯开了嗓子高喊:“孩儿们赶紧帮忙啊,这几个配军是来抢劫财物的,只管给老朽往死里打,出了事自有老朽担着。”

    这几人听老都管这般说了,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向后投去,就看见一匹雪白卷毛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马上那名骑士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长的那是龙眉凤目,皓齿朱唇,极是俊朗。

    林冲见了此人,赶忙上前,抱拳施礼道:“敢问阁下可是柴进柴大官人。”

    来人正是柴进,他看见自家的庄子前面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家二十多名食客,而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都管尽然下了那样的命令,心下甚是着恼,当下皱眉,沉声道:“我就是柴进,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我庄前闹事!”

    “小可林冲,见过柴大官人!”

    见对方上来答话的是个穿囚衣的配军,柴进心下更是不喜,“林冲,哪个林冲?”柴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

    “天下难道还有几个林冲不成!我哥哥便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绰号“豹子头”林冲便是。”林冲一脸苦涩,俊辰不愿他在提起伤心往事,是以开口抢先道。

    “哎呀!竟是林教头!柴进有失远迎!”柴进方醒悟过来,慌忙蹁腿下马,抱住林冲的手,连声抱歉。“小可真是糊涂了,平生久闻教头之名,不想今日得见,足以告慰平生,还请庄内叙话。”

    柴进转过身来,朝着庄内高声道:“大开庄门,吩咐下去,今日庄上杀鸡宰牛,本庄主要招待贵客。”

    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食客,哪个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见到柴进如此招待林冲三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主人对三人的重视,只能自认倒霉,一个搀扶一个让开路来。

    林冲三人随柴进入得庄来,直奔厅上而去。双方分宾主坐下,自有那小厮下人奉上茶水点心。

    柴进与林冲寒暄了几句,便正色道:“林教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那高太尉为了自己的儿子,以权谋私,罔顾国家法纪,一心置教头死地,真是其心可诛!”

    林冲听了柴进的话,心里暖暖的,要知道他自出事以来,除了自己的丈人、娘子以外,就只有自己的两位兄弟始终站在他的身边,从前那些受过他的帮助,或者是他林家的一些故交一个个的都敬而远之。“林冲蒙此大难,原想安心在牢城等待大赦,复做良人。怎想高太尉一心要致我于死地,不仅买通押差,更是派出高手追杀与我。如若不是苍天可怜,让我林冲识得两位好兄弟,恐怕早已魂归奈何桥了。”

    “哎,奸臣当道,如之奈何!”柴进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鲁智深和俊辰,“想必这两位就是教头的结拜兄弟吧。”

    “正是!”

    柴进也不待林冲介绍,先是看着鲁智深道:“这位想必就是昔日老种相公身旁的提辖官,鲁达鲁提辖吧。”

    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起身宣了声佛号,“贫僧鲁智深,见过柴大官人,适才与大官人庄上有些误会,还望大官人见谅。”

    柴进抬抬手,笑道:“些许小事,不当提辖如此。”说着,又看着一旁的俊辰道:“那么,这位想必就是李俊辰兄弟吧。”

    “哦,大官人也听说过我?”柴进一口叫破俊辰名姓,让俊辰颇感诧异,连林冲与鲁智深也看着柴进,要知道他们义气相投,结为兄弟,但要说俊辰做过些什么,除了在汴京做过李师师的琴师外,他们还真不知道别的了。

    柴进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庄子,整日里南来北往的人多了,这交流也就多了,这交流多了,那么这消息知道的也就多了。不知道俊辰贤弟可还记得郑老生吗?”

    “郑老哥?寇州宿家庄的郑老生?”

    “不错,正是此人。”

    俊辰顿时来了精神,“不知道柴大官人何时见过郑老哥?可知道郑老哥现下去了何处?”

    柴进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郑老生眼下在哪里,小可还真不知道,只是前些日子,宿家庄的大公子宿良带着商队北去,在我庄上留宿了几日。在宿良兄的口中,得知了俊辰兄弟。”

    “不知那宿大公子是如何评论我家三弟的。”林、鲁二人也不由来了精神,开口问道。

    “俊辰兄弟当真好身手啊,靠着一杆劣质木枪,连败郭信、雷震、云……”

    柴进话还没有说完,就看一人闯进厅来,高声喝道:“大官人,小人适才回到庄上,就听闻庄上被人闹事,并打伤不少兄弟,就连老都管也受了惊吓,可是这几个贼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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